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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默 萬斯與吸血鬼》第0章
第一部分

  艾爾默萬斯在多佛爾大街有幾間房子。我發現,和他住同一間公寓很方便,於是現在,我決定緊隨他的腳步,並請他作我的精神指導老師。艾爾默和我很快成了默契的朋友,他向我展示怎樣發展一個人的洞察能力,而這種能力我雖然已經擁有,從來沒有發覺。我必須承認,自從我瞭解了這種能力,在之後許多重要事件中得到了應用。

  同時,我也證明了在跟隨萬斯的那些日子裡,自己的價值不僅表現在記錄他的一些奇異冒險方面。對於他來講,被公眾關注不值一錢,只是有的時候,當我勸說他關心科學時,才允許我發佈一些關於他的經歷的記錄,留給世人評說。

  讀者,我現在將要講述的故事,就發生在我們住到一塊之後,那個時候,可以說,我還是一個對於學習洞察力的初學者。

  那是早晨十點左右,一個可以被稱為來訪者的人,遞來一張名片,上面的名字是:保羅 德夫南特。

  這個名字對我來講有些熟悉,我懷疑他是不是那個玩馬球很出名的人,當然,作為一個業餘騎手,在尤其善於跨越障礙方面,他也很成功,他是一個有錢有勢的年輕人,在我的記憶中,他好像已經結婚了,大概就在一年以前,猜想妻子一定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這張紙片向我提供了他們大概的形象,在我的內心,正在思考著他們到底是多麼英俊的一對。

  這時候,德夫南特先生被引導進了屋。起先,我不得不懷疑這個進來的人,和那個在我腦海裡的形象是否合得上,因為他膚色顯得太蒼白了,甚至有些病態。在他結婚的那些日子,曾經是一個修飾一新,頂天立地的男子。而現在的他,沒精打采的垂著肩膀,踉蹌著步伐,他的臉龐,尤其是嘴唇,絲毫沒有血色,簡直到了令人驚訝的地步。

  然而,這的確是同一個人,在這些外表下,我可以分辨出一個英俊的面容,這就是那個曾經紅極一時的保羅 德夫南特。

  德夫南特接過艾爾默遞給他的椅子,在最初的禮貌舉止之後,就用懷疑的眼光向我所在的方向望過來:「我希望單獨和您商議,萬斯先生。」他說到:「這件事對我來講非常重要,我會談起一些非常複雜的景象。」

  當然,我只好立即起身,準備從房間裡退出來,但萬斯用手擋住了我。

  「如果事情關係到我研究中的特殊項目,德夫南特先生,」他說,「如果在這裡的調查您希望我能為您出力,那麼,您若請德克斯特先生在場,我會很高興,德克斯特先生是我在工作中的助手。當然,如果不這樣---」

  「啊,不,」對方打斷了萬斯的話,「如果是這樣,我想請求德克斯特先生不要離開,」他用友好的微笑朝我往來,繼續說道:「您是牛津人,不是嗎?德克斯特先生。在此之前,我聽說,您的名字和附近這條名叫亨利的河有聯繫,如果不錯的話,您在這條河裡划船。」

  我用高興而驕傲的心情承認了這個事實,那些天裡,我非常渴望能在這條河裡划船:一個男人在大學的盛名,總是被當作最親切的記憶留在心底。

  這之後,我們馬上變得像朋友一樣相待了,於是,保羅 德夫南特把艾爾默和我帶進了他的經歷中。

  他從他的外表開始談起:「你們很難認出我,因為我跟一年前相比,變化太大了,」他說到。「在過去的六個月裡,我丟失了新鮮的活力。大約一個星期前,我從蘇格蘭來到這裡,到倫敦看醫生。我拜訪了兩個醫生,我向他們做了相關的諮詢,但是結果,我只能說遠非我滿意。他們好像不清楚發生在我身上的真實情況是什麼。」

  「心臟貧血」萬斯猜測到。他敏銳地仔細觀察著來訪者,但表面上好像漫不經心一般,「我相信這會經常發生在你這個運動員出身的人身上,因為平時你的心臟會比較容易過度疲勞。」

  「我的心臟現在非常好,」德夫南特回答道。「事實上,它正處在一個完好的狀態。問題只是它不能為我的血管提供足夠的血流量。那些醫生想知道,是否我碰到了諸如嚴重缺血的問題,比如貧血症,但是,我沒有,我根本沒碰到過這樣的事情,我好像沒出現相應的症狀呢。這個無法說清的事實是: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流失了不少血液,而且很明顯,這種情況曾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因為我感到不適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幾乎在一開始就不易察覺到,因為沒有突然的虛脫,但我明白,我正在逐漸失去我的健康。」

  「我想知道,」萬斯緩慢的提醒道,「是什麼事你來到我這裡?你也知道,關於我的研究有一定的調查方向。我想問您,關於您健康問題產生的原因,您是否認為可以用超物質現象來描述?」

  聽到這些,德夫南特本來很白的臉頰略微有些變色。

  「這裡有一些奇怪的情況,」他壓低聲音,用激動的聲調說到。「我已經把他們反覆想過多遍了,試圖發現其中的奧妙。我敢說,這是徹頭徹尾的荒唐事,我必須告訴你,我是那種沒有絲毫迷信想法的人。我的意思是,我當然不絕對懷疑迷信,但我從沒想過與迷信相關的事情,因為我是一個活潑生活的人,但是,就像我說過的,關於我的情況,一直有一個古怪的因素在裡面,這就是我為什麼決定來向您討教的原因。」

  「您能毫無保留地告訴我每件事情麼?」萬斯說。我能看出,他對這件事已經感興趣了。他回到自己的椅子坐下,把腳放在腳凳上,手肘支在膝蓋上,手托腮幫,這是他考慮問題時的習慣動作。「那麼,」他緩慢的開了口,「你的身上有什麼印記,哪怕很微小,可以和你現在的虛弱和病態的身體有所聯繫?」

  「您問我這個問題,我感覺很古怪,」德夫南特回答道,「因為我的確有非常奇怪的印記,一個傷疤,我無法說明它是什麼。但是我把它給醫生們看,他們卻向我保證這傷疤與我的狀況沒有任何聯繫。他們說,傷疤不是在他們的醫療範圍內,我想他們不外乎把它看作一顆痣罷了,一塊胎記,因為他們問我是不是生來就有這個了,我能保證這不是的,我頭一次發現它是在大約六個月之前,也就是當我健康開始走下坡路的那個時候,不信你們自己看這個疤。」

  他鬆開領口,露出喉嚨,萬斯抬起身,仔細的端詳這塊令人懷疑的痕跡。它出現在中間位置稍微靠左的地方,正好在鎖骨上方,若不是萬斯用手指指著喉頭上一根較粗大的血管向我展示,我還不容易發現它。很顯然,無論醫生們怎樣看這塊痕跡,埃默爾本人卻很感興趣。

  但是,這塊痕跡的確很難發現,因為皮膚是如此的潔白、光滑,表面沒有任何發炎的症狀,有的只是兩處紅點,大約相距一英吋,每個紅點的形狀都像一個新月形。它們之所以能被發現,只是因為在主人尤其潔白的皮膚襯托下,才顯得明顯一些。

  「這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德夫南特淺淺而勉強的微笑著,接著說道:「我想這塊痕跡會逐漸消失的。」

  「你有沒有曾經發現它們和現在相比有發炎的症狀?」萬斯詢問道。「如果發過炎是不是在什麼特殊的時候才會發生?」

  德夫南特回答道:「是的,」他的回答很慢,「有許多次,可以說經常,我想大概症狀是和現在不同吧,當我每天早晨醒來,我就會發現它們變大了,這並不讓人惱火,而且,還能感到稍微有點痛,以一種麻刺的感覺,奧,非常輕微,所以,也從來沒擔心過它。僅僅是現在,您的提議觸動了我,我相信,每天早晨,我都會感覺特別的累,絕對不像我通常感覺到的那樣,是一種疲勞的感覺。現在,萬斯先生,我記起來了,我清楚地記得還有一些血點在這塊痕跡的周圍,當時我以為那不是什麼,所以就隨手把它擦掉了。」

  「我知道了。」埃默爾 萬斯回到座位上,同時也招呼來訪者歸座。「那麼,現在,」他繼續說道,「德夫南特先生,現在你有一些古怪的情境希望讓我瞭解,是不是這樣?」

  德夫南特先生整理了他的衣襟,然後開始敘述他的故事。我將盡我所能原樣重複,甚至對萬斯和我偶爾的打斷也不進行敘述。

  保羅 德夫南特,就像我以前說過的,是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正因為如此,在每個世俗的眼裡,他是傑希卡 麥克瑟恩的理想丈夫。這個年輕的婦女,最終也真的成為了他的妻子。在德夫南特陷入失去健康的困窘之前,他做了很多努力,試圖瞭解麥克瑟恩小姐和她的家史。

  傑希卡是蘇格蘭血統,雖然她繼承了家族的特殊個性,但在外表上,並不像一個蘇格蘭人。一點沒有生活在高地的祖先的特性,反而倒像是遙遠南方的漂亮小姐。名字往往不能說明主人的狀況,但像麥克瑟恩這樣的名字對她來講更加不相稱。所以,她已經改稱傑希卡,用這種可憐的努力,儘可能的能抵消一下原來的情形帶來的不幸,之所以這樣做,她是由原因的,過一會我們會談到。

  麥克瑟恩小姐對她漂亮的紅色頭髮非常在意,這是一種意大利式的頭髮,很難在意大利之外看到,不是那種凱爾特紅色,而且非常長,甚至長到了腳部,有一種非凡的光澤在上面閃爍,似乎在說明主人不同尋常的個性。在漂亮的頭髮映襯下,同樣有一副驕人的面孔,膚色是純粹的象牙白色,沒有一點雀斑,這一點跟擁有一頭紅色頭髮的女孩一樣。她的美麗得自於她的祖先,一個國外的沿海島嶼蘇格蘭,但卻沒人知道具體的身世。

  德夫南特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開始愛上她了。他有許多原因相信,儘管她有眾多的追隨者,但她終究是屬於他的。在開始的時候,德夫南特對她的歷史幾乎一無所知。他僅僅瞭解到她是一個非常富有的孤兒,是她的家族裡最後一個成員,這個家族在編年史裡也曾輝煌過,但現在,由於麥克瑟恩小姐已經從這個充滿殘忍、血腥慾望的騎士家族中脫離出來,因此,該家族現在也因沒有了後繼而不再出名了。過去的一個強盜部族為這個國家的歷史增加了血腥的一頁。

  傑希卡一直和她父親一起生活,在倫敦擁有一所房子,直到父親過世,她才只有15歲。她的母親在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就已經在蘇格蘭去世。麥克瑟恩先生一直被妻子的早逝傷心,為和她的小女兒相依為命,他放棄了蘇格蘭的田產,只把它交給他信任的管家照管,也的確,那裡也沒什麼過多的事情需要照管,由於那裡沒有佃戶,所以,布萊克威克城堡荒廢了多年,成為名副其實的荒涼所在。

  父親死後,麥克瑟恩小姐曾經和米爾蒂斯夫人一起生活,他是母親的一個親戚,而父親那邊,她沒有一個親戚。所以,傑希卡是這個靠近親結婚擴展家族族譜的最後一個分支,在最近的兩百年裡,這個家族逐漸走向了衰落。

  米爾蒂斯夫人把傑希卡帶入社會,這是麥克瑟恩先生活著的時候從沒有過的機會,因為那位先生是一位喜怒無常、自我陶醉的男人,是一個早熟的,被巨大悲痛打擊過的老者。

  好了,我已經說過,保羅 德夫南特愛上了傑希卡,不久,他就有機會抓握她的小手了。但令他驚奇的是,他雖然有那麼值得炫耀的原因相信她會對他傾心,可到頭來遇到的只是拒絕;傑希卡小姐既不給任何解釋,甚至還要痛哭流涕。

  在痛苦的迷惑和徬徨中失望過的麥克瑟恩先生,和米爾蒂夫人探討,通過夫人的努力,最終使老人變得友善起來,從夫人那裡,老人得知傑希卡已經多次渴望心目中的可心男人,但一個接著一個的又被她拒絕了。

  保羅在傑希卡的拒絕後就曾想過,是不是她不愛他,但後來他有否定了這樣的想法,他認為傑希卡還是很在乎他的。這樣,他決定再試一次。

  於是,他這樣做了,並且得到了希望的結果,傑希卡接受了他的愛情,但是她又重申她不能嫁給他:愛情和婚姻不是為她準備的。於是,保羅完全懵了,她說他出生的時候受一個詛咒制約,一個詛咒,早晚會在她身上應驗,而且是一個殘酷的應驗,稱得上是厄運,也作用在和她的生活有直接聯繫的人身上。她怎麼能允許他所愛的人冒如此的風險呢?另外,由於這種邪惡是世襲的,所以在她內心有一種信念:她不能有後代,她應該是她的家族的終結者。

  當然,聽到這些,德夫南特先生很驚奇,很自然的認為傑希卡腦子裡有一些荒謬的想法,需要他的幫助去趕走。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可能的原因,就是,她恐怕有精神病吧?

  但是,傑希卡搖著腦袋,她不知道他的家族中有什麼精神病史。但是這個病顯得很重、很頑固,因為傑希卡繼續告訴了他,她所知道的一切。

  一個詛咒,這個詞可能在她來看描述起現實來更溫和一些,卻與一個古代種族密切相關,那是她的身世來源。她的父親也同樣遭受這個詛咒帶來的厄運,而祖父、祖父的父親,早於父親,也同樣如此。他們三個都是娶了年輕的妻子,她們卻都令人驚奇的在結婚一年內死於某種疾病。他們發現,他們這個家族近親結婚的傳統可能不是導致這種不正常現象的原因,因為到他們這幾代人,家族已經近乎絕跡了,不可能有更多的親戚在身邊,才避免了近親結婚。

  對於這個詛咒,或者其他的名字也好,不會迫害那些對麥克瑟恩這個名字感到厭倦的人,只是對這些人展現一種危險的存在,就好像那個浸透著鮮血的致命的布萊克威克城堡,只對那些和這個家族有聯繫的人,尤其是他們的近親或最親密的人進行可怕的感染。

  「你知道,我父親說,像我有這種病的人,最終會變成什麼嗎?」傑希卡用顫抖的話說,「他用了一個吸血鬼的名字,保羅,想想看,吸血鬼專門掠取別人的鮮血!」

  每當聽到這些,德夫南特就想笑,但傑希卡制止了他,「不」她帶著哭音說到,「這不是不可能,想一想,我們是一個頹廢的種族,我們最早的歷史就帶著流血和殘忍的印記。布萊克威克城堡的牆就是邪惡的懷胎,每一塊石頭都在向我們講述著暴力、痛苦、慾望和謀殺的故事。一個終日受這面牆影響的人,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但是你並沒有這樣做呀,」保羅大叫道。「你現在已經遠離它了,你自打母親死後就被抱養,你也沒有關於布萊克威克城堡的記憶,什麼都沒有,你也不再需要再次涉足那裡了。」

  「我害怕邪惡在我血液裡存在,」她悲傷的回答道,「雖然我現在沒意識到它,也沒回到布萊克威克城堡過,但我不敢肯定我能就此解脫。一些強迫的力量,將呼喚我回到哪裡,儘管,啊,不,我不承認,我不知道什麼使我相信它只是個迷信,而不是別的什麼,但不相信又是那麼困難。我會高興起來的,因為我會使我高興起來,我還年輕,是的,非常年輕,但是我父親在他的病床上親口告訴了我這些。」她用充滿敬畏的語調,低聲說了最後一句話。

  保羅對傑希卡所講的事情心存疑慮,最後,傑希卡又講述了另外一段家史,好像事情使她自己都感到驚訝,因為幾百年前的那對夫妻如果有女繼承人,那麼她的存在將是麥克瑟恩家族逐漸衰敗的預兆。

  幾百年前,當羅伯特 麥克瑟恩從家族的傳統中離開,就被警告不能和祖外的人通婚,但仍然從國外往家帶回一個漂亮的女人,那女人有一頭濃密的紅色頭髮,象牙白的膚色,這多多少少和家族裡延續的女性有所區別。

  成為妻子後,奇怪的事情就循環發生在女人身上,於是,不久這女人就被鄰居們認為是女巫,布萊克威克城堡的名聲也因此比以前變壞了。

  於是,有一天,女人失蹤了。羅伯特 麥克瑟恩由於當時忙於生意,有二十四小時沒回家,所以不知道,當他回家後,發現妻子走了,而鄰居也搜找過了,沒有結果。羅伯特是一個性急的人,他一直深愛著這個外國妻子,於是把所有的佃戶都叫到一起,他懷疑某個冷血人謀殺了他的愛妻,因為謀殺在那個時候很普遍。也不管事實怎樣,羅伯特大聲呼叫著,離開兩個正在哺育中的孩子,發瘋般的向外跑去。這之後的很長時間,布萊克威克城堡沒有了主人。

  城堡邪惡的名聲依舊持續。那個羅伯特的外國妻子茲達,雖然已經死了,但好像總感覺仍然活在大家的身邊。好多佃農的孩子和鄰居家的年輕人病倒了,甚至死去,表面上看來很像是自然死亡,但卻不能證明沒有恐怖的陰雲籠罩在這個鄉村,因為據說有人曾看見茲達身穿白色的衣裳,蒼白著臉,在晚上輕輕飄過,所過之處就接連發生病倒和死亡這類事情。

  從那時起,這個家族越來越不幸,一代接著一代,取代著前一代在布萊克威克城堡裡原來主人的地位,無論原來怎樣,城堡似乎在經歷著巨變。邪惡的力量逐漸滲透進每一代主人的內心,玷汙著這個家族的名聲,是的,最終,他們逐漸變成了吸血鬼,使每一個接觸這所房子的外人,都死於枯萎病!

  這之後,在一定程度上,布萊克威克城堡逐漸遺棄了它的佃戶們,土地也被荒蕪了,農場空蕩蕩的,一直持續到現在,現在,迷信的農民們,仍然傳著神秘的白種女人的故事,好像她是盤旋在鄰居們頭頂的惡魔,她的外表就預示著死亡,甚至比死亡還可怕。

  後來,後面幾代麥克瑟恩的後代已經不能離開祖先的房子,雖然如果生活在別的地方可能更快活一些,但是,好像有某種他們不能逃脫的力量,使他們寧願孤獨的陪伴在半荒廢的城堡旁,度過他們的一生,躲避著鄰居的恐懼和詛咒,這些鄰居是僅有的幾戶留下來開墾土地的原居民。

  一直到傑希卡的祖父和祖父的父親,也是如此,他們同樣娶了一個年輕的妻子,他們的愛情故事一樣很簡單。於是,吸血鬼的精神延續下來,就發生在年輕一代人的身上,那種惡魔般的行為,攝取著年輕的血液,把它當作年輕生命的供奉。

  做為繼任者,傑希卡的父親沒有從父輩那裡得到什麼好處,但卻在命運上直接布了他們的後塵。被父親深愛的妻子同祖輩們有著同樣的命運。她死於危險的貧血症(至少醫生這樣說),所以,父親總認為自己是可憐妻子的謀害者。

  但是,父親不像他的先輩們一樣,他已經把自己從布萊克威克城堡分離了出去,這是為了他的孩子考慮的。但女兒不知道,父親每年都要返回駐地多次,因為古城堡陰暗、神秘的大廳和走廊,瘋長的沼澤地和陰暗的松林,總是對他有一種難以抵抗的吸引力量,使他總是渴望住在那裡。所以,他知道,對於女兒和他自己,他們已經脫離不掉了,他警告女兒,死亡會最終眷顧他的,因為那是他的命運使然。

  這就是傑希卡要告訴那個希望娶她為妻的男人的故事,作為男人,保羅也明了這些,卻認為那是愚蠢的迷信,是一個人過度疲勞引起的神經錯亂。最終,他使傑希卡打消了那些恐怖的觀念,讓她相信了他的說教,用全部的身心投入到了愛情之中,做到這些並不困難,就像他告訴我們的,在很早的時候,就讓她從內心渴望嫁給他做妻子了。

  「如果你願意,我願幹冒風險」他宣告道。「如果你希望的話,我甚至要去住在布萊克威克城堡,這是為了你考慮,我親愛的傑希卡,至於吸血鬼!哈哈,我一生中從來沒聽到過這樣的胡言亂語。」

  「父親說過,我非常像一個叫茲達的女巫,」傑希卡抗議到,但是,接下來的話被保羅的親吻蓋住了。

第二部分(結束)

  於是,他們結婚了,並在國外度過了蜜月,隨後,保羅接受了一個蘇格蘭的家庭聚會,去打松雞了,這是他一生中絕對喜愛的運動,傑希卡也同意他沒有原因放棄他喜愛的事業。

  冒險去蘇格蘭大概這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 但對當時這對深愛對方的情侶來講, 感情遠遠勝過了恐懼。傑希卡處處散發著健康和美麗的芳香,不止一次的宣佈,如果能滿足好奇心,去布萊克威克城堡看到鄰居們的時候,就像他們證實曾經攻擊過她的那個故事是多麼的愚蠢、恐怖。

  去城堡對保羅來說好像是一個十分聰明的計劃,於是有一天,由於他們實際上居住的也不很遠,就攜手去了布萊克威克城堡,會見了那裡的管家,讓他帶他們參觀城堡。

  這是一個雄偉的城堡形建築,由於歲月的侵蝕,已經發灰了,有些地方已經坍塌,城堡坐落在陡峭的山壁邊,組成城堡的石頭好像就來自於當地的岩石,在山壁的一邊,有一條山溪從直壁上墜下,高達百尺。祖先搶劫犯麥科瑟恩,在當時沒有比這個更令人渴望的盤踞地點了。

  在山的背後,爬上山壁,就是黑松林,放眼望去,這裡、那裡,都有突出的峭壁,有些岩石像巨大的人形,站在那裡,好像在保衛著城堡,還有接近城堡的窄如咽喉的必經之路,真是一個鬼斧神工的地方。

  這個形似咽喉的地方,充滿了神秘,總是有一些離奇的聲響發出。就像是風的住所,甚至在平靜的日子裡,也要左衝右突,像是要逃離這裡,那風聲在松林中呼嘯,在礫岩間吹著口哨,又似乎在發出嘲笑,就像在高大的岩石間被拋來拋去。有時,也像失去的靈魂在悲嘆,正如德夫南特表述的那樣,一種失魂的感嘆。

  一條道路,不比一條小徑寬多少,穿過那咽喉,繞著深深的湖,隱秘在松林中,哪怕是懸在樹梢上的太陽也很少照耀在其上面,而只能爬上山坡溫暖城堡。

  在德夫南特有限的描述中,這座城堡看起來像一座陰暗的大廈,在腦海中有種隱藏巨大恐怖的印象。這時候,大概我的洞察力幫助了我,當德夫南特談起它的時候,我好像已經看到了那個大石頭房子,很長的長廊,陰暗、冰冷,哪怕是在陽光充足的熱天,黑暗的成排的橡木房子,寬大的台階矗立中央,早先的麥克瑟恩時期曾經引導過多少男人躍馬追擊麝鹿,並且把這裡當作避難所。當然這裡也有保留下來的東西,牆已經如此的薄,好像是時間的蹂躪,沒留下任何對他們的印象,牆下面是地牢,述說著古時候悲慘的故事和逗留不去的痛苦。

  當德夫南特兩口在管家的指導下參觀這個病態的大房子時,保羅卻一心想著他在德比瑟爾的自己的家,那是一座佐治亞的寬敞大房子,充滿現代化的舒適的家具,那裡才是他安置妻子的住所。當他們坐車離開那裡的時候,傑西卡把手滑向他的臂彎,輕聲呢喃到:「保羅,你曾經向我發過誓,你不會拒絕我任何要求,不是麼?」聽到這些,保羅的心感到一震。

  但是很奇怪,說過這句話後,傑西卡就保持沉默了。保羅稍稍明白,她只是想隨便問問,但沒有回答,因為他隱約猜想到傑西卡到底想說什麼。

  她想住在這所城堡裡!啊,僅僅是短時間的啊,因為她確認自己會很快厭倦這裡的。管家已經明確告訴她這裡的相關文件,上面說這裡的財產屬於她,如果她有興趣探索這個她的祖先留下的屋子,盡可隨便。啊,不,這不會是關於這所屋子的迷信在影響她,這不是對她的一種吸引力,她已經遠離那些愚蠢的注意了呀。自從他提醒她有那樣的怪念頭後,保羅治癒了她,但願他現在沒有這樣的必要再來一次。

  這是似乎不足以導致爭論。最終,雖然沒有爭吵,但保羅還是屈服了,他只是建議傑西卡能考慮一下他能否為她重新裝修一下房子,但這需要時間,或者他們能否把住在這裡的時間改在明年夏天,以保證冬季不至於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但是傑西卡不想耽擱那麼長的時間,她不喜歡重新裝修的主意,因為這樣會破壞對老城堡的印象,另外,這樣做也很浪費金錢,而她也只想在這裡住上一到兩個星期。在德比瑟爾的房子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他們必須要等到那裡的牆面乾燥後才能住進去。

  就這樣,一星期後,他們離開了朋友們,動身就去了布萊克威克城堡,在那裡,管家向他們介紹了一些原來的老僕人,並把住房弄得儘量舒適一些。保羅很擔心,但也理解傑西卡的做法,他不能允許妻子在他那樣強調這些僅僅是迷信活動的基礎上再犯傻事。

  在剛到城堡的時候,他們結婚已經有三個月了,這之後又過了六個月,他們幾乎寸步不離城堡,直到現在,保羅獨自來到倫敦。

  「總之,」保羅德夫南特現在對我們說到,「我妻子流著眼淚懇求我離開那裡,幾乎快要下跪了,但我堅決拒絕,除非她跟我一起離開,但這裡有個麻煩,萬斯先生,她做不到這一點,這裡好像有某種神秘的恐怖力量脅迫著她,就像腳鐐纏住了雙腿,糾纏得如此之深比她父親更甚,我們發現她父親儘管假裝要去國外旅遊,過去每年也要在城堡裡呆上六個月,這種奇怪的力量也從來沒釋放過它的掌控。」

  「你曾經嘗試過帶你妻子離開麼?」萬斯問道。

  「是的,但是毫無希望。她一離開城堡一定距離,就會變得非常虛弱,我也就不得已把她帶回去。那次,我們走到了離城堡最近的一個城鎮,你知道,如果我們能在夜間行動的話,我認為我們都快成功了,但最後她逃離了我,她爬窗戶,然後赤著腳,在晚上走了那麼長的夜路,跑了回去。我也請過醫生,是我想叫的,不是她,醫生也命令我離開,但是我至今拒絕遵從他們的命令。」

  「你妻子有什麼變化麼?我指在身體上?」萬斯打斷保羅的話。

  德夫南特回答:「改變了,那是一種精細的改變,我幾乎不知道怎樣形容。她比以前更漂亮了,真是不同尋常的漂亮,如果你能明白我的話。我曾經說過她雪白的面容,當然現在已經更顯白皙了,因為她的嘴唇變得更紅,就像有血飛濺到她的臉上一樣,在上唇上還有一條曲線,這我以前都沒注意到。她幾乎不笑,但一旦笑起來,她的頭髮就會失去光澤。當然我知道,她在為我而煩惱,但這同樣令人奇怪,我告訴過你們,她試圖懇求我離開她,但是,沒過幾分鐘的光景,她又會用胳膊環繞我的脖頸,說一些離開我不能活下去的話。我能感覺到在她的內心裡有什麼心理鬥爭,無論怎樣,她祈求我離開,但又懇求我留下,那種迷人的樣子,真是勾魂攝魄。啊,我不敢想起他在結婚前對我說的那個詞,她壓低嗓音說的『吸血鬼』。」

  他用手背擦了一把滲在額頭的汗水。「但是,這實在荒謬,可笑,」他嘀咕道,「這些奇幻故事已經流傳了很多年,但我們現在生活在20世紀呢。」

  一陣安靜過後,萬斯平靜的說:「德夫南特先生,自從你感覺醫生的話對你不起作用,轉而向我詢問,你是想要我幫助你麼?我想我可能起些作用,如果這還不算晚的話。就像剛才我的建議一樣,你是否同意德克斯特先生和我一起陪同你,去布萊克威克城堡看看,越早越好,就在今晚你就可以給那裡去信。另外聽我的,考慮到你的生命受到威脅,就不要回去了。」

  德夫南特搖了搖他的頭,「這個建議我不接受,」他說道,「我決定了,任何情況下,都會在今晚回北方,而且我很高興您二位能陪同前往。」

  於是,我們這樣決定了。保羅德夫南特離開後,我們就開始準備在車站的相聚。接下來我要告訴讀者的,是關於他帶領我們進行這次旅行過程的一些細節。

  「一個令人好奇的、有趣的事件,」當我們單獨在一起時,萬斯說道,「德克斯特,你怎樣看這件事?」

  「我猜想,」我慎重的回答道,「難道真有類似於吸血鬼的東西生活在現代文明中麼?我能明白當一個老人經常和一個年輕人交流接觸,可能會發生邪惡的影響,就像撕紙一樣扯開了他的生命活力。從我自身的感覺來看,有些特殊的人,能擁有無意識的壓抑和破壞別人的能量,當然,別人也能夠感到生命的活力從自己轉移向了他們。其實,這種力量表述起來已經顯得太古老了,是一種神秘的力量。對於德夫南特的妻子,相信她對丈夫的身體有影響是難以置信的,甚至整個故事聽起來都像一個神經質的話。」

  「你想,」萬斯要求到,「如果是一種神經質的說法,告訴我,你怎樣解釋德夫南特喉頭上的痕跡呢?」

  這真是一個我無法回答的問題,雖然我極力要求他告訴我他的觀點,但萬斯沒有給我更多的解釋。

  對於我們去蘇格蘭的旅程,我沒有什麼要說的。直到第二天中午過後,我們才到達布萊克威克城堡。這裡跟我腦海裡描述過的印象一樣,當我們的車穿過風口,在崎嶇的道路上搖擺不定時,一種陰鬱的感覺壓抑著我。當我們穿過城堡的巨大而冰冷的大廳時,這種陰森的感覺更甚了。

  德夫南特夫人,在我們到來之前,就從電報裡得知了消息,她在走廊上接見了我們。她對我們實際目的一無所知,只把我們看做丈夫的朋友。她和我們說話時,嗓音顯得很緊張,似乎是熱切地為丈夫利益著想,使我感到一種曖昧的感情的流露。這給我一個印象,好像她的所作所言是受什麼外力驅使,很容易的想到我前面遇到的周圍環境,不知是否是它們在作怪。不管她是怎樣表現,她都有一個非常迷人的外表和舉止,使我明白了德夫南特在我們旅程中的那些驚人之語了。

  「我將為我的傑西卡活著,帶她離開布萊克威克城堡,萬斯,我覺得有你在,這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如果她能恢復,我寧願去地獄走一遭來挽救她。」

  現在,我親眼看到德夫南特夫人,才真正明白了他這番話的含義。她迷人的容貌非比尋常,不同凡響,就像她一直是這樣似的。就像一個女巫、一個妖婦般迷人,簡直無法抵抗。

  剛到這裡,我們就從夫人那裡得到了邪惡的證明。這是一個萬斯精心準備的測試,德夫南特曾說過在布萊克威克城堡,沒有花朵生長,於是萬斯就說我們可以帶一些花作為裝飾夫人房間的禮物,他在離開火車站時買了一束純白的玫瑰,帶著它坐汽車和我們一同來到這裡。

  當我們見到了夫人,那束花就作為禮物獻給了夫人。她手捧花束,顯得非常緊張,當花瓣散落,她都不敢用手觸摸,任憑皺褶的花瓣像花雨散落地面。

  「我們必須馬上行動,」結束了晚餐,萬斯對我說,「我們不能有任何耽擱。」

  「我們怕什麼?」我耳語道。

  「德夫南特已經離開這裡一個星期了,」他冰冷的回答道,「他比離開的時候要強壯了一些,但不會強壯到能抵抗失去更多的血,我們必須保護他,今晚尤其危險。」

  「你是說,危險來自她的妻子?」我對自己這個可怕的建議都感到顫慄。

  「到時候你會看到的。」萬斯轉向我,用異常認真的口氣說道,「德夫南特夫人,現在懸浮在兩種狀態的矛盾之中。邪惡的力量還沒有完全主宰她,你記得德夫南特說過,夫人怎樣祈求他離開,接著又懇求他留下來麼?夫人正在經受思想鬥爭,但是,她正在逐漸屈服,上一個星期,她獨自住在這裡,已經加強了邪惡的力量,這就是我準備抗擊的,德克斯特,這就像一個意志的競賽,一種一個將繼續沉默,而另一個獲得主導權的競賽。你肯定會看到,德夫南特夫人內心的外在變化,你也將會看到,我最終會贏得勝利。」

  於是,我知道了朋友的行動目標。這是一場和神秘力量展開的較量,這種力量正是作用在麥克瑟恩的這所房子上的詛咒帶來的。德夫南特夫人必須從攥住她的命運的邪惡勢力中解脫出來。

  對於我,知道了將要發生什麼,也就能夠去理解和觀察發生的一切了。我意識到,這種無言的競賽在晚餐開始時就已經進行著了。德夫南特夫人幾乎沒吃東西,好像有些病態,在她的座椅上煩躁不安,說了很多話,還哈哈大笑,但是一種沒有笑容的笑,就像德夫南特形容的那樣,直到她起身離開。

  之後,我們在書房坐到了一起,我可以感覺到一種意識之間的相互衝撞。房間裡的空氣顯得緊張、凝重。屋外的風聲嘶力竭的呼叫著、呻吟著,好像一群曾經為麥克瑟恩生死共存的人,集結起嚴酷的軍隊,準備為家族的榮譽而戰。

  儘管如此,我們四個在書房裡順暢的談論著飯後聊天的通常話題!這是一個非常不尋常的時刻,保羅德夫南特沒有懷疑任何事情,而我,盡我所能的逢場作戲,眼睛卻沒有離開傑西卡的面容,當那些美貌有所改變的時候,或者已經改變,一切回憶將會太晚了。

  最後,德夫南特站起身來,表示他已經累了,想去睡覺了。這裡不需要傑西卡著急,因為保羅已經習慣在自己的寢室睡覺,而不需要打攪。

  就在他吻妻子表示晚安的時候,當夫人把胳膊繞過丈夫的脖頸,一種下意識的感覺,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貪婪,那種變化發生了。

  一切都發生在那個狂風猛烈呼嘯的夜晚,門窗咔咔尖叫著,彷彿遊牧部落的魂魄也要破窗而入。一個長長的顫抖的嘆息聲從傑西卡口中發出來,她的胳膊從丈夫肩頭滑落,向後倒下去的同時,向兩邊擺了擺。

  「保羅,」她哭道,好像整個人的聲音音調都變了,「我把你帶回布萊克威克城堡是一個多大的不幸啊,讓你這樣病著,但是,我們可以離開,對,我也離開,啊,你能帶我一起走麼,明天帶我走吧?」她的話帶著強烈的渴望,絲毫沒意識到以前曾在她身上發生過的事情,長長的肩膀帶動整個身體抽動著,「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打算呆在這裡,」她重複著。「我很這裡,真的,這裡太邪惡了,太邪惡了。」

  剛聽到這些言語,我感覺非常高興,我以為萬斯成功了。但我沒意識到,真正的危險沒有過去。

  丈夫和妻子分開了,分別去了自己的房間。我發現了德夫南特對萬斯感激的也可能是迷惑的一瞥,於是,我模糊的意識到,萬斯,我的朋友一定在某種程度上對發生的事情有所介入。這使得明天對離開這裡的計劃得以進行順利的討論。

  「我想,我成功了,」當就剩下我們時,萬斯急迫地說道,「但是,這種改變可能是短暫的,我今晚必須保持監視,去睡吧,德克斯特,這裡沒有你能做的了。」

  雖然我也想能繼續保持觀察,看看有什麼樣的危險我沒有經歷過,但我還是遵從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是一個陰冷,缺少裝飾的套間,我知道,想讓我在這種情況下入睡是不太可能的,於是,我也沒脫衣服,我來到了被打開的窗戶前,坐下來,現在,大風呼嘯著在城堡內到處亂闖,最終在松林那邊壓低了聲音,彷彿在哀訴陳舊的痛苦。

  就在我坐著的時候,我意識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城堡一個不易發覺的門口跑出來,雙臂緊抱著,很快的跑過露台,向松林跑去,我對這個身影非常熟悉,非常自信,那就是傑西卡德夫南特。

  本能的,我知道有危險即將臨近。我想,這就是緊抱的雙臂帶來的絕望的信號,無論怎樣,我沒有絲毫猶豫,我的窗戶離地面雖然有一小段距離,但是,牆下面是修剪的很好的薔薇叢,跳下去非常容易。我縱身跳了下去,沿著身影的方向追了下去,那是朝著厚厚的樹林,爬上小山的斜坡的方向。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狂野的場景。我儘可能地跟蹤那個身影,幸運的是,我沒法使那個呆呆的身影從我的視線裡消失,這裡沒有岔路,厚厚的松枝指明了唯一一條通向目的的路徑。

  松林裡充滿可怕的聲響,呻吟聲、哀號聲還有駭人的尖笑聲,當然,還有大鳥的尖利叫聲,時常有雙大翅膀在我面前撲打而過。但是,我沒有就此停住我的腳步,對我來講,正在追擊的正是和我面對面鬥爭的來自地獄的力量!

  路徑來到昏暗的湖邊戛然而止,這個湖也曾我在內心留下印記,現在,我意識到,我的到來如此及時,我跟蹤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在我到來的時候,膝蓋已經浸沒到了湖水中。聽到我的腳步聲,她轉過頭,甩開雙臂,尖聲喊叫起來,她的紅色的頭髮結成團,垂在肩膀上,而她的面容,在當時看來,充滿自責的痛苦,一點不像人類的臉了。

  「走開!」她尖叫著,「看在上帝的份上,讓我去死!」

  但是,不管她怎樣試圖掙脫我,我始終在她的身邊,她徒勞的在我懷抱裡掙紮著,不停喘息著,哀求著我,讓我放開她,讓她去。

  「只有這樣才能救他呀!」她氣喘吁吁的說,「你難道不明白我是一個受過詛咒的人麼?為了這個,我已經攝取過他的血了!現在,就在今晚,我知道了一切,我是一個吸血鬼,沒有希望活在這個世界上,求你看在他的份上,看在他沒出生的孩子的份上,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吧!」

  世上悲慘的境況莫過如此!是的,我該怎麼辦?當然是壓抑她的反抗,把她拖回岸邊。於是,我這樣做了,她把她僵硬的身體投進我的臂彎,我把她放在生滿青苔的岸邊,跪倒在她身邊,仔細端詳她的面容。

  我知道,我做得很對,這時的傑西卡,已經不再像一個吸血鬼,不是下午看的那個容貌了,這才是真正的傑西卡的容貌,那個保羅德夫南特深愛過的女人。

  接下來,是艾爾默萬斯敘述的故事:

  「我等待著,」他說,「直到我認為德夫南特睡著,我偷偷進入他的房間,在他床邊觀察動靜,之後,正如我猜想的那樣,夫人,那個吸血鬼走了進來,當他們也走進這個經過詛咒的城堡後,就從她的祖先那裡繼承了嗜血精神,使他們的後代代代相傳這種恐怖的任務,從和她的種族有關係的人身上獲得血液。保羅的身體和傑西卡的精神,德克斯特,我是一個一個與他們戰鬥著。」

  「你的意思是說,」我猶豫了一下,「茲達是個巫婆?」

  「當然,」他說,「這裡有一種邪惡的精神力量,就像枯萎病,降臨在麥克瑟恩的城堡上,但是現在,我想她已經被永久的驅除了。」

  「告訴我一切。」

  「昨晚她回到保羅德夫南特身邊,就像她以前做的那樣,有著夫人的外表,但你知道,傑西卡身上有著很強的祖先的類同之處,保羅張開雙臂,而她不能攝取她的獵物,因為我已經有所防範,當德夫南特睡覺時,我匍匐在他的胸口上,扼住了吸血鬼,她很快就開始哀號了,這是一個陰影,它利用傑西卡的眼睛看他,用傑西卡的聲音和他說話,它的嘴唇是傑西卡的嘴唇,當他們接近時,傑西卡看到什麼它就看到了什麼,這真是以前那個時代一個隱藏的墮落的幻影。當然,現在魔咒解除了,它已經逃走了,但也可能還會回來。」

  他停頓了一下。「那麼現在呢?」我問道。

  「布萊克威克城堡必須從地面消除掉,」他回答,「這是僅有的辦法,它的每一塊石頭、每一塊磚,必須磨成粉末,然後投入火種燃燒,這就是因為那個邪惡的詛咒的緣故,德夫南特已經同意了。」

  「那麼,德夫南特夫人呢?」

  「我想,」萬斯回答道,「她一切都會沒事的。詛咒將會隨著城堡的毀滅一起消失,而她自己不會。謝謝你,我的朋友,幫助我們消除了影響。和一個捕食者相比,夫人更像一個受害者,她是無罪的,但你不能明白她清醒後的自責,她回到了現實中,那個身體還是她曾經呆過的麼?還有如果他們有孩子,還會是一場能遺傳的厄運麼?」

  「我明白,」我聳聳肩,嘀咕道,於是,在我內心,不禁低聲說,「感謝上帝!」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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