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驗證（2）

　　「哥們，就你這點裝備就想倒斗啊？不行的，你得專業點，磨刀不誤砍柴工，你得買個洛陽鏟，最好再帶上兩根鋼釬，那地兒附近的土質挺硬的.….」

　　古小凌知道，安市附近一帶農民盜墓的很多，不過令他鬱悶的是，自己竟然被這司機認為是要去倒斗的，無論如何，他自己從沒有往那個方向想，但是那個花了一百五十塊錢雇的農用車司機竟一直認定他是個倒斗的同行，而且還剛入行。

　　受到一些故事或者傳說的影響，或許每個男孩在一定年齡時候都會有過這樣一個慾望或者說理想：到某地去尋寶，這種理想在某一部叫做《鬼吹燈》的小說在國內流行之後更上升到了一個極點，很多人開始把那項挖人祖墳的活兒當成了一種極富創造性的工作，甚至當成是豐功偉業。

　　然而，在古小凌眼中，對於那種專門在深夜裡活動，無論從道義還是從法律上都站不住腳的被稱為倒斗的行為，又被美其名曰：民間考古的行為絕對不符合他本人的人生觀，有時候受到的教育總會默默地影響著自己的一生，就比如，無論是倒斗還是考古，在古小凌眼中都是很不道德的，是侵犯人權的表現，沒有人喜歡死後被人玩弄自己的骨頭或者陪葬品，在看到那些什麼地方又有了考古的重大發現的新聞時，他總會覺得，那些老祖宗們若天上有靈必然會後悔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火葬掉。

　　當然，現在他只能默認自己是倒斗同行，畢竟，在這麼一個陌生人面前說自己想埋下點東西再到八年後去挖，這實在太菲夷所思了，除了會讓人當自己是神經病外還會讓這個擺明自己是民間考古從業者的司機起些歪心思。

　　挖了自己埋下的東西本不是什麼大事，那些東西也不值什麼錢，可是那傢伙萬一把這些東西挖出來了會怎麼樣？扔掉？拿回家？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再埋回去，而這會影響到自己的實驗，進而影響自己的判斷。

　　「混點私活，呵呵～～～」，所以，古小凌多留了個心眼，在回答這個問題的同時他也打量著這個司機。

　　司機並不老，年齡大約三十來歲，皮膚黝黑，身材有點瘦，在得到古小凌認可自己的判斷後顯得有些興奮，隨後便開始誇誇其談起來，在他的描述中，他在倒斗行業中屬於運輸兼通風報信的，雖然佔不上大頭，但是藉著自己有車的便利，遇到挖出寶物，多少都能分點羹，這一兩年生意不好做，也能混個一二十萬年收入，平時拉些東西也就是賺點油錢，而前幾年掙的多的時候有過三十萬。

　　和這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倒斗的司機聊起來倒也有些意思，同時古小凌也補充了些司機強調而自己沒有準備的東西：使用乾電池的手電筒，可承重的尼龍繩，口罩，安全帽，?燭，鐵釘等等，除了沒有按他的要求買只活雞活鴨。

　　司機倒是非常熱情，從倒斗的經驗到倒斗的注意事項，該準備的工具乃至倒斗的趣事都能說上幾件，這令古小凌有些奇怪，這樣的話嘮怎麼就沒有被請去公安局喝茶，然而，從他說話的語氣和提到的內容都讓古小凌覺得，這個人是個熱心人，雖然倒斗這事在他的觀念裡是那麼的天經地義，但是在別的地方，他卻給古小凌留下了熱心助人的印象。

　　若不是事關重大，古小凌甚至想告訴這個熱情過度的司機，他並不是想去倒鬥，而是想去埋東西，當然，這話他說不出來，他甚至得小心自己埋的東西會不會被那些個倒斗的爺們給挖了去。

　　這樣牛頭不對馬嘴的聊天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意義的，至少讓古小凌又知道了一些常識：

　　?燭等物主要是怕墓裡缺氧，那些雞鴨的活物是拿來試墓裡有沒有有毒的氣體。

　　古小凌有些擔心的是，那年青的司機一談起那個叫黑溝的目的地就特別起勁，說是在那裡還下過一次古墓，說裡面的味道難聞極了，一輩子也沒聞過那麼難聞的氣味，上來好幾天後想起來都想吐，而且在那次之後，他再也沒有想要再下墓。

　　「墓裡會不會遇到機關？」古小凌問起另外一個問題，他本來更想問那味道與死得冒了蛆的屍體相比哪個更臭，但是想想還是算了，這年頭想找個冒蛆的人屍並不容易，並不具有可比性，當然，古小凌覺得可能是自己的精神比較大條，至少見到那麼多噁心的東西之後，平時吃飯還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一般挖墓碰不到這樣的，反正我跟著的那隊伍就沒見過這樣的東西，聽說他們下去一般都是直接找隨葬品，把東西取了走人就是，誰有空再它有什麼機關，我來來回回幹了那麼多年，也沒見有被機關傷到的，怕機關還不如多防著點髒東西，畢竟是見不得光的買賣，多少沾點邪氣。」司機說著，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

　　話匣子一拉開，那司機就更是說得不得了，他說五十到七十年代就沒人盜墓，現在又盜起來了，而且現在盜墓更普遍了，不過，現在單干的也不多了，說到這裡，他還神神秘秘地說某個團隊找到了國外的買家，對天朝歷代王侯顯貴大概埋在什麼地方瞭如指掌，他們有先進的設備，僱傭考古專家，一年也不干幾次，一幹就是干大票的，甚至還有和某地政府談，把地下文物挖出來拍賣，與當地按比例分成。一家家都開起了好車，蓋起了好樓房，連墳墓都修得像別墅一樣。說著他的眼中也充滿了羨慕。

　　古小凌對此倒是沒多大興趣，一路上他一直在打量在打量著路邊的地型，同時考慮該把東西埋在哪個位置會比較好一點，做個什麼樣的標記會讓自己明天更好找。

　　至於在地裡埋什麼東西之類的，他想得很清楚，不能在八年內變壞，被腐蝕，又不能是那些派不上什麼用場的東西，不能是別人也有可能埋進地裡的東西，也不能太貴，免得到時證明這個想法行不通了還虧大本。

　　古小凌並不想試得太多，他只打算埋三個坑。

　　他的準備其實很充分也很獨特，買了三個有蓋的大陶瓷罈子，裡面放上幾包鹽，一瓶二鍋頭酒，幾個在路邊買的一塊錢一個的歪邊瓷碗，一個二點五公斤裝的塑料壺，用油紙封好的鐮刀斧頭（不帶把）….這些東西放地罈子裡在地裡埋個幾年肯定不會變壞，而且如果到末世能取出來的話，肯定也都能派上用場。

　　這輛單排座農用車後廂裡裝的就是這些東西，另外還有一個大背簍，那是古小凌用來背東西上山的工具。

　　五六十公里的車程其實並不算遠，天尚未黑古小凌就趕到了那個看似熟悉但是面貌完全不同的地方，那熟悉的地形裡，滿山的防護林，那一片片被翻耕過準備過冬的田地，根本就沒有八年後那種荒涼的感覺….

　　下車卸貨的時候，古小凌還聽著那個司機的嘮叨，又是給他留手機號碼，又是善意地勸說入伙：「哥們，這黑溝附近早就被人探個一清二楚了，你再來也是白來，要想搭伙的話我倒能幫你牽個線，你這一個人悶著頭肯定也整不出啥大事，不如搭上一夥人，大家按勞分配就是….」

　　在古小凌只好繼續說明自己這是家傳秘法不能給別人看到之類的云云，同時付了車資又約了那司機兩個小時後到這裡來接自己。

　　雖然看著卸完東西後那司機就開車揚長而去，但是不知道怎麼著，古小凌的心裡總沒有底，他擔心那些倒斗的會不會把自己埋下的東西給挖出來的同時，也在擔心自己能不能在兩個小時內挖出三個大坑埋下這些東西。

　　站在公路邊，遠遠望著那除了路樹之外就是空曠的田地，古小凌很快就在視線裡找到了那塊雷無悔拿來放屍體養蛆的地方，也找到了雷無悔還有自己的家所在的山坡，那個地方就是八年後的想法再次在他的心中確定下來，唯一沒有辦法驗證的就是那眼泉，它需要翻過幾座山，這對古小凌現在的時間和定位能力來說都是太難的事情。

　　「干！天黑前埋好東西就行。」

　　古小凌把兩個罈子放到路邊一個草叢後面，然後才背著那個剩下的罈子，手抓著嶄新的十字鎬與鐵鏟往自己多次穿越的那條小溝走去，那是他預訂埋第一個罈子的地方。

　　第二個可以埋在自己的『宅基地』附近，每三個，埋在另一個坡上，這樣分開來埋，怎麼著也應該有一個可以存留下來，畢竟這裡不是荒山就是防護林。

　　喘著粗重的氣息，一刻鐘後古小凌才來到那個溝旁，找到一棵小樹的樹蔭底下，歇了兩會才開始揮動鋤頭，這是個偏僻的地方，聽著遠處的狗吠，還有不知道是貓頭鷹還是什麼鳥類發出的陰森叫聲，再加上在八年後遭遇的怪物，使得他覺得這些裡充滿了陰沉恐怖的氣氛，而沒有從事過農業勞動的他鎬頭揮動的也不太專業，並沒有達到一挖一個坑的效果，這讓他有些焦急。

　　如果兩個小時後沒埋好這幾個罈子的話，只能步行沿著這條荒涼的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