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兩個男人的心事
肚子里有糧,精氣神倍兒強!
魏闕繼續帶著五名士兵操練,六桿長槍耍的呼呼作響,就連喊出來的呼喝之聲也是底氣十足。
李挺不跟他們攙和這個體力活,就著窗口的陽光,躺在營房里自己的床上,繼續端詳著那柄黑衣蒙面人留下來的匕首。
那個“干”明顯有些年數了,利刃被擦得很亮,“干”字的刻痕里面卻隱約有些經年的泥垢,是永遠擦拭不掉的。
一般沒有在兵刃上刻字的,如果刻了字,基本上又都代表著特定的意義,有可能是家族的姓氏,也有可能是名兵刃的名諱,還有可能是兵刃鍛造師的姓名……這個“干”又是什么意思?
他來五岳大陸近三年,要說無關痛癢的騙騙楚兵、騙騙獸族士兵,那是絕對有之,不然這三年魏營的這般弟兄吃啥喝啥;但是如果說他得罪了某某到了對方恨不能將自己殺之以后快,那卻是萬萬沒有印象。
李挺忍不住懷疑,這難道是原來那個李挺無意中得罪了什么人,招惹來的禍事?
不過根據李挺傳承來的記憶,這種可能性幾乎可以完全的排除掉;孤兒出身的前李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一直都是畏畏縮縮的,膽戰心驚過活,抱著的乃是多吃點虧,也絕不得罪任何人的生活態度。
李挺就想不明白了,這是誰要殺自己呢?
這個事情讓李挺猶如芒刺在背,很不舒服;他情知邊防軍這里橫豎就是這七個人,再怎么折騰,撐死就像現在這樣,得到另外六個人足夠的尊敬了,一心盼著服役期結束,回到魏都之后再圖新的發展;現如今這是剛剛得了即將班師回都王命,萬一再因為一些自己還不清楚的原因給掛了,那才真是郁悶憋屈到家了。
“李挺兄弟,想啥心事呢?沒修煉?”
李挺有些小小的失神,以至于魏闕什么時候湊到了窗口上都不知道,抬頭看看魏闕,李挺悄悄的把匕首朝著背對魏闕的方向藏了藏,隨口扯淡說:“沒啥,就是想想以后回魏都之后干什么。”
魏闕就笑了,說:“這個好說,我出魏都前是五品定遠將軍,戍邊十年回去,至不濟,也能升個從四品明威將軍。李挺兄弟真是想不好做什么,不如就繼續在我這里。咱們兄弟處了十年,相互都熟悉,話好說,事好辦。”
他這話說的真誠,讓李挺心中一暖,點了點頭,說:“到點說不得還得給將軍添麻煩。”
魏闕哈哈一笑,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李挺兄弟不用見外。”
李挺心念一動,把自己藏著的匕首拿出來給魏闕看,說:“我前幾天在河邊轉悠,撿了一柄匕首,應該是個好東西。咱這一片沒別人,不是咱七個,就是楚軍軍營那邊,我估計著可能是楚軍那邊的什么人無意中丟的,將軍看著眼熟嗎?知不知道是誰的?”
魏闕端詳了半天,也看到那個“干”字了,說:“這應該是個姓。不過楚軍那邊咱能叫上名字來的沒有姓干的啊!這個姓很古老,以前的時候,姓這個姓的人就不多,后來還分出一支改了別的姓,姓這個姓的人就更少了……難道是甘召基?”
甘召基是楚軍那邊的隨軍虛士學徒,李挺認識這個人,這三年來到也有幾次和他打過交道,上個月的時候還和甘召基一起切磋了一下虛術,學了不少東西,算是片面的偷師。
李挺很好奇,問:“將軍怎么想到是他?”
“干姓分流,一部分繼續姓干,另一部分改姓,就是‘甘召基’的‘甘’。就是不知道甘召基祖上什么時候改的姓。”
魏闕掂了掂手里的匕首,又說:“不過這的確是好東西,而且年數不短,搞不好還是家傳的,失主發現丟了之后,肯定很著急。”
他這一說,這個甘召基的嫌疑就大的多了;不過甘召基是個瘦猴,長得和麻桿一樣,上午那個黑衣蒙面人胖的都有小肚子了,這個形象上的差距有點太大,讓李挺在心里還是難以決斷。
李挺笑笑,接過魏闕遞回來的匕首,說:“那先放著,先不出聲。等有人找了再說。”
魏闕最后那話提醒了李挺,如果真如魏闕所說,這乃是家傳的寶貝,那個黑衣蒙面人遲早還會回來,查出他的真實身份也還是有希望的。
兩個人扯了會閑篇子,相談甚歡。兩個人真正算起來,在一塊兒也有十年了,前七年沒怎么打交道,后邊這三年卻是因為糧草的問題,經常在一塊兒插科打諢,早就有了一份沁入骨髓的情分在里面。李挺知道往日這個時候,魏闕沒事就是使喚著五個士兵來回操練,今兒個賴在這里不走,鐵定是有事,就問:“將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真讓李挺兄弟猜中了。”
魏闕笑笑,說:“李挺兄弟,你是愁回魏都之后干什么,我現在是有點愁咱們回師之前干點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咱們戍邊十年,大事沒有,全都是跟楚軍跟獸族大軍那邊踢腳,反正就咱幾個人,真想干大事也干不起來。不過畢竟戍邊十年,沒點正兒八經的戰功拿出來,咱們回去,臉上也不好看。李挺兄弟你腦袋比較活,你要是有時間,咱們兄弟不妨合計合計,看看有啥事干干。”
李挺咧嘴一笑,說:“將軍這么給咱面子,這事都說給我聽,我也就不瞞著將軍了。煩請將軍進來一下,我給你看樣東西。”
他要給魏闕看的東西就在營房的墻上;墻是泥胚墻,灰不啦嘰的,墻上豎向劃了三排密密麻麻的細小刻痕,每一排少說也有百十條;仔細看,刻痕的下邊基本平齊,倒是上面高低起伏,很有規律的樣子。
最下面兩排刻痕的數量看寬度的話,差不多是一樣的,第三排的刻痕還很少,差不多相當于第一二排的四分之一都不到,而且看痕跡,還很像是剛刻上去不久。
李挺說:“這是我從兩年多以前開始刻的,從清明節那一天開始,一直刻到立冬那一天,差不多一年是刻210多條。今年的這才開始刻;大后天就是立夏了吧,那今年就才刻了27條。”
魏闕看著這些玩意有點頭大,問:“李挺兄弟,你刻的這些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