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節 嫁女

文娜——

　兩個多月後，景蕊出嫁的日子終於到了！

　她出閣前的晚上，我和母親來到她的殿裡，按規矩，是應該由她母親親自為她上頭的，可是她母妃出不得昭恩寺，母親和他硬是要我來！

　走進殿裡，侍女們已經準備好要上頭的東西了，景蕊著了一件厚棉的單衣，和景芳站在殿內等候我們了。 “恭請皇祖母金安！娘娘萬安！”

　“乖，起來吧！”母親樂呵呵地扶起了她倆。她滿眼慈愛地，從頭到腳地打量景蕊，“時間真是快啊，蕊兒都要嫁作人婦了呢！明年就是楓兒，再過一兩年就是芳兒了！呵呵，沒多久，哀家這老婆子，就能有曾孫抱了！”

　“皇祖母！”景蕊害羞地紅了臉。

　“這個有什麼好害羞的？這裡都是女人家的！嬤嬤教你的那些東西，你還有什麼不明白嗎？正好你文母妃也在這，你問問她？”

　“我？”怎麼扯到我了？

　“是啊，你這個母妃不教，難道叫我老婆子的人了來教她嗎？”

　“咳咳！娘，我不知道要教些蕊兒什麼？十回裡頭有九回半是您兒子欺負我，剩下的那半回我勝了他的，到最後還是叫他把我吃乾抹淨！我能教蕊兒什麼呀？教她給駙馬欺負？”

　“皇祖母！娘娘！你們說些什麼呀？”景蕊的臉紅的跟番茄一樣，跺著腳就躲進了裡殿。景芳則還懵懂，聽不明白，“父皇欺負娘娘嗎？姐姐也要給駙馬欺負？為什麼呀？”

　“呵呵呵呵！我的小芳兒，你還小，不明白這些！”

　“娘娘，我不小了！再過兩年，我也可以嫁人了！然後，我就可以當娘了！我真的不小了！”

　“好，呵呵，等你也嫁人了，你就明白這些了，嗯！走吧，進去吧，我們給你姐姐上頭了！”景芳仍是糊塗，卻也不再追問了，我們便走進裡殿！

　景蕊坐在梳妝境前，臉還是紅彤彤的。我走到她身後，撫著她的長發，“蕊兒啊，我讓人去過昭恩寺，我本是想取一把你母妃用的梳子來給你梳頭的，可是你母妃不答應，說她的，她的，不好，我就拿了我的，你，介意嗎？還是我們就用你的梳子？”

　“不，就用娘娘的。父皇那麼愛娘娘，蕊兒，蕊兒也希望夫君可以，可以……相信母妃也是這麼想的。”說著就沒了聲音，頭也更低了。

　“好，就用文兒的吧。文兒，你開始吧！”

　“是，娘！”我拿起梳子，開始為景蕊上頭，“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手裡慢慢地梳著，嘴裡念著這老規矩的說辭，心裡，亦帶著我真心的祝福！ “蕊兒，嫁人了，以前的生活，就與你無關了，無論是多麼光鮮，還是不堪，嫁了人，就是重新投胎了。念舊是好，但別再為以前不開心的事牽絆了，明白嗎？”

　“是，蕊兒明白！”

　“好了，上好頭了，早點睡吧，明天可是你最重要的日子，精神可一定要好呢！”

　“是啊是啊，早點睡吧，孩子，哀家和你母妃也該走了！”

　“恭送皇祖母，恭送娘娘！”景蕊和景芳拜別，我和母親也各自回去了。

　＋＋＋＋＋＋＋＋＋＋＋＋＋＋＋＋＋＋＋＋＋＋＋＋＋＋＋＋＋＋＋＋＋＋＋＋＋＋＋＋＋

　景瀚——

　今日是蕊兒出嫁的日子，宮內一派喜氣洋洋！各處的人一早就頭忙開了，畢竟這是我第一個成親的孩子，我也成了岳丈了！

　付昂身著喜服，領著鳳冠霞帔的蕊兒進到大殿，在內侍官唱訟了一些祝福的話後，拜天地，拜父母，再對拜，禮成！蕊兒終是出嫁為人婦了！

　＋＋＋＋＋＋＋＋＋＋＋＋＋＋＋＋＋＋＋＋＋＋＋＋＋＋＋＋＋＋＋＋＋＋＋＋＋＋＋＋＋

　文娜——

　景蕊出嫁三天了，今日要回門的。我早早就起來等著他們，果不然，才剛梳洗好，就听見清兒說他們到了。駙馬是不可以進內宮的，只景蕊一個人過來了。

　“新娘子來啦？新娘子去見過你皇祖母了嗎？”

　“娘娘，您笑話蕊兒！”景蕊挽起了婦人的發髻，衣著也不是以前姑娘家的了，臉上還有讓人艷羨的紅暈！

　“看來你是很高興！”

　“嗯。”她甜蜜地笑著點頭。

　“不過，這個駙馬不太好，他欺負咱們大公主！我要跟你父皇說說，好好懲治他！”

　“沒有啊，夫君待我很好，公公婆婆也對我很好的！”

　“怎麼沒有？”我調笑著把臉湊向景蕊，聲音也越來越曖昧，“看公主剛才走路的樣子，駙馬這三天夜裡，定是狠狠地'欺負'公主來著吧？嗯？”

　“娘娘！”她把臉埋在手心裡，臉紅得都能掐出紅水來！

　“蕊兒啊，你父皇還年輕呢，不急著抱外孫，啊！”

　“是不著急！”她壓下羞氣，“父皇可還要娘娘再生弟弟妹妹呢！到時讓外孫管比自己還小的人兒叫'姨'或是'舅舅'，是挺怪的！”

　噗！我吐出了剛喝到嘴裡的茶！清兒她們幾個丫頭先是一愣，跟著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唉喲喲，真是懂了人事了，現在都會編排我和你父皇了！”

　“娘娘你先笑話蕊兒的！”

　“好了好了，不調笑了，有正事跟你說！”

　“嗯？”

　“待會兒回去的時候，駙馬的馬車會走錯路！會往城邊兒上走，蕊兒知道要去哪兒嗎？”

　“城邊兒？娘娘？我，母妃？”

　“是，去見你母妃。”我攏了攏她耳邊的頭發，“去給你母妃磕個頭，終究是女兒出嫁，成親那天沒能去，今日這個空，還是要鑽的。”

　“是，謝娘娘！”她感激地握著我的手，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去吧，也別在宮裡磨蹭了，好多跟你母親說些話！”

　“娘娘，蕊兒不知道要怎麼感謝娘娘，我母妃她……”

　“我說過很多遍了，你母妃她們已經在為自己做的事贖罪了，這個本就是大人們的事，與你們無關！去吧！”

　“是，蕊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