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慶生（三）

景瀚——

　“血！”

　一人高呼，瞬間，所以的舞伎都嚇得四處散開，我們坐在主桌上，離得舞台最近，我呼地站了起來，果然在玉才人身下有一大灘血跡！會場頓時亂了起來，母親見到血跡暈了起來，文兒因著血腥味不住地嘔吐，殿裡的其他嬪妃也驚呼尖叫，孩子們更是嚇得哇哇大哭！

　“流清，快請禦醫！快！”惠蓮在這時大聲吩咐身邊的侍女！ “流汐，柳芽兒，快扶太後進去，到內殿去！清兒，水兒，你們也扶你們主子進去，吳嬤嬤，小芙、小蓉，帶四皇子和四公主快進去！良妃，晚妃，你們帶了自己的皇子進去，紀嬤嬤，柳嬤嬤，裴嬤嬤，你們也快帶了二皇子和兩位公主進內殿去！其他妃子到偏殿，妍妃你看好她們！內侍官，快讓人抬了玉才人到榻上！皇上，您也請進去吧！”惠蓮沉著冷靜地吩咐著，我真是沒選錯人！她自己則抱了哭得聲嘶力竭地芊芊，隨在我身後，進到內殿！

　內殿亂得很，吵得我頭都疼了，即使到了裡邊兒，仍有濃濃的血腥味！母親扶著頭直喊惡心，文兒吐得稀里嘩啦，吳嬤嬤合著兩個丫頭照顧昊兒和映兒，映兒見著一大灘血，嚇得不輕，昊兒許是沒見到，也沒被這陣仗嚇到，倒是不哭不鬧的。但蕊兒、芳兒和芊芊則是哭得厲害！惠蓮、嬤嬤們都忙著安慰她們，還好暄兒、楓兒和楊兒倒沒什麼，畢竟大了，良妃和晚妃也鎮定了下來。但最讓人心煩的則是躺在床上那個玉才人，流了那麼多血，卻仍然吵鬧得很！

　禦醫很快就進來了，正要給我行禮，“好了好了，什麼時候了，都乾自己的事兒去吧！”他們帶著各自的侍者和醫女，兵分兩路，一路進去查看玉才人，另一路則去照看母親她們。

　很快，張之衡就過來了，“陛下，太後和諸位娘娘，皇子、公主們都沒事，只是受著驚嚇了，微臣開副安神湯，喝下就沒事了！”

　“文兒呢？她怎麼樣？朕瞧著她吐得很厲害！”

　“皇上，娘娘沒事，是這血腥味兒太重了，有孕之婦人本就聞不得腥羶之物，只這腥味兒太濃重了，連這殿裡也聞得到，所以才嘔吐得如此厲害！”

　“好，沒事就好！”

　“皇上，皇上！”內侍官跑了過來，“玉才人不讓醫女們近身，只嚷嚷著她小產了，要，要皇上責罰呢！”

　“責罰？責罰什……”

　“皇上啊，皇上，是玉顏無能，玉顏沒用啊！不能護住皇上的龍脈啊！皇上，您責罰玉顏吧！”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听這玉才人大哭小叫的。我一把拉過張之衡和內侍官，壓低了聲音問到，“怎麼回事？朕交代的你們沒做嗎？”

　“不可能啊，皇上！您交代的微臣都做了啊，麝香每五日都送去了，別的小主不都沒有身孕嗎？”

　“是啊，皇上，奴才只要說是皇上賜的，小主們就都用著呢，不可能有孕的！”

　“那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就小產了？”

　“皇上，這還是得把了脈才知道啊！”

　“那還不快去！”

　“可，可玉才人只一個勁兒地哭鬧，就不叫醫女們近身吶！”

　“那怎麼辦？”

　“皇上，微臣看著，這血似乎有問題！”

　“什麼問題？”

　“這血的味道，似乎太腥臭了點！不像是人的血呢！”

　“不是人血，那是什麼？”

　“微臣想，似乎是雞鴨禽畜的血，尤其是鴨子的血，氣味很是腥臭！”

　“皇上，奴才覺得也有問題，奴才在宮裡待了那麼久了，主子娘娘小產也見過幾回，這玉才人出的血似乎太多了點，也太快了！”

　“好，好一個玉才人！你們跟朕來！”我帶著一群人，站在帷帳外。

　她見我來了，又開始嚷嚷開了，“皇上，皇上，玉顏無能，沒能護住龍脈！”

　“玉才人為何不叫醫女們查看呢？這樣身子才能好起來啊！”

　“皇上，玉顏好命苦，才進的皇宮，就遭到各位姐姐的嫉妒，好容易有了龍脈，又這麼失了，皇上，您，您責罰玉顏吧！”說著又哭了起來，哭得我心裡更恨！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給玉才人好好瞧瞧！”

　張之衡沖一個醫女擠了擠眼，她就走上去，“玉才人，您就听臣婢的吧，小產可大可小，只有快點養好身子，才能再受孕呢不是？您還年輕，身子好了，就能再承寵，很快就會再有孕的！”

　這話果然說到了她的心裡，一個漏拍，我立刻用眼神叫他們動手，兩個醫女上前，按住了她的身子，另一個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們，你們幹什麼？我可是才人！你們敢對我如此無禮！”她驚恐地掙扎著。

　“啟稟皇上，玉才人並沒有小產，也沒有身孕！”

　“胡，胡說！皇上，她們，她們誣蔑玉顏，玉顏剛才跌倒，流了好多血，您是看見的！她們，她們定是收了文氏的好處，來陷害玉顏的！”

　我走上去，低頭把嘴靠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朕賜的燻香，喜歡嗎？”

　“喜，喜歡，玉顏每天都用著，很，很香！”

　“知道為什麼這麼香嗎？因為裡頭，朕攙了麝香！”

　“什麼？麝……嗚！”

　“噓，輕點。”我摀住了她的嘴，“你告訴朕，你既然天天聞著麝香，哪來的身孕呢？啊？”

　“嗚，嗚嗚！”

　“內侍官，堵了她的嘴！”

　“是！”

　“嗚，嗚嗚，嗚！”

　“別掙扎了！來人，才人方氏，詐冒皇嗣，枉上欺君，撤去一切封號，貶入錦宮！吏部侍郎方碩亭，教女無方，降為翰林院侍讀，罰俸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