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科技爆炸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改造人

　堡壘一處封閉實驗室，李良冷眼旁觀著一項實驗的進行。

　見過活人變成喪屍，也見過被病毒感染者的復活，但是今天注定會讓李良再次大開眼界，因為這一次要進行的是，活人直接變成忠誠變異人的實驗。

　這項實驗，被楊宇稱為——改造人計劃。

　實驗室裡空蕩蕩的，不少實驗用設備還裝在箱子裡堆放在房間一角，這樣實驗室最中間的十張床就顯得格外的醒目起來，上面鋪著的白色被單，突然讓李良產生了一種戰栗的感覺。

　劉強站在十名士兵前面，神情肅穆。

　“你們都是通天教的忠實信徒，你們，都是神的孩子。你們真誠，勇敢，無畏！你們自願跟隨天父之子來到世間，用武器保護道義，用鮮血捍衛公正，願你們得到永生的力量和智慧，蕩滌這世間一切的黑色。”劉強像一個神父一樣誦讀著不知是誰編撰的教義。

　李良不得不承認，用武器保護道義，用鮮血捍衛公正這兩句確實說進了所有人的心坎裡，這個世界，或者說，人類最缺少的，就是那純粹的道義和公正，這幾乎是所有有識之士的終極理想了。

　可是，把理想寄托於宗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無論多麼偉大的理想，都是需要一個人內心極度的渴求才能去努力奮鬥的，這與宗教追求心靈的安寧和超脫，實在是背道而馳的。尤其是，把宗教當做幌子的行為，更是把宗教變成了一種工具！

　“楊宇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李良在一旁自言自語，但是這話卻沒有傳進任何人的耳朵。

　劉強抬起頭來，直視著站在他面前的十名身穿白衣的士兵，也是通天教第一批忠實的信徒，壓抑住想嘆口氣的衝動，繼續進行著儀式。

　“天父之子楊，再一次的征求你們的意見，你們是否真的願意經受人世間最大的考驗，甚至不惜拋棄過去的人生，過往的愛與恨，而獲得那無上的神之力量？”

　“我願意！”

　十名信徒將雙臂在胸前擺成了一個“X”型，共同默念著我願意，眼神中充滿了狂熱的期待。

　“那麼請躺在床上，綁好自己，到了你們為天父付出的時候了。”劉強臉色一緩，下了命令。

　李良站在一旁抱著膀子看著剛才的表演，打心眼裡產生了通天教是一個邪惡教會的想法，瞬間就下定了和通天教保持距離的決心。以後自己的合作不是和通天教的，而僅僅是和楊宇的，這個界限自己必須劃清楚。

　“但是，楊宇不就代表著通天教嗎？”李良捫心自問，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自欺欺人，“算了，就同流合污又怎麼了！槍，在歹徒手裡是殺器，在警察手裡是維持秩序的工具，到了末世，就成了每個人生存的保障。槍是壞的嗎？當然不是。”

　就這麼一會功夫，李良已經心理鬥爭了無數次了︰從心理上，李良無法接受楊宇的做法，總感覺泯滅人性。可是從現實和保密角度來說，這種蠱惑人心的方法卻是最有效的，自己能夠想出比這個更好的辦法嗎？

　當李良再次抬起頭時，眼神裡沒有了迷茫，而是豁然開朗。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楊宇是楊宇，我李良是我李良，我們雖然是兄弟，但不代表我就會無條件的同意他的理念和想法，盡管不完整版的提升藥劑可以低成本的迅速制造出一支強力部隊，我李良雖然無法阻止，但也絕不會照做！

　“不就是百萬腦核嗎？”李良嘴角浮現出自信的微笑。

　房間中間的改造終於開始了，十名躺在床上的教徒平靜的等待著蛻變。劉強小心的取出放在一個小藥箱的針劑，從李良的角度看去，暗紅色的液體當中，一絲黑色混雜其中。

　毫不猶豫的，劉強將針劑扎在了教徒的心口，輕輕一推送，整支針劑就被注射進了教徒的體內。

　“啊！”教徒開始不斷的顫抖起來，仿佛渾身爬滿了螞蟻一樣抖動著身體，鐵床都被晃得當當作響。

　劉強也沒料到反應會如此的劇烈，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一路注射下去。

　“主教大人，為什麼會是藥劑，我們不是神選中的戰士嗎？”後面還沒被注射到的教徒驚恐的喊道。

　“這就是神的恩賜，我們叫它，改造藥劑。”劉強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這時候異變突起，最先被注射的教徒突然停止了顫動，嘴角開始開始不斷開裂，血水汩汩的流出，兩隻喪屍特有的尖牙冒了出來，與此同時，這個教徒原本黑色的眼珠像爆裂開來一樣，不斷的流著血，慢慢的，竟然變成了鮮紅色！

　伴隨著這些異變的現象是七竅流血，剛剛還是雪白的床單，頓時被染紅了一大片。

　李良震驚的看著這一系列突變，這些過程，比給受到喪屍病毒感染的人注射不完整提升藥劑，還要恐怖百倍。全本好好的人，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地獄裡來的夜叉，整個實驗室也仿佛突然變成了停屍間，一時間鬼哭狼嚎，鬼氣森森。

　“你是騙子，你是騙子，什麼通天教都是騙子，病毒就是你們制造出來的！”最後一個教徒艱難的抬起脖子看著剛才的異變，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大聲吼叫起來。

　劉強用手將教徒壓回了床上，在他的耳邊說道︰“你知道的太晚了，孩子。”

　話音未落，劉強的另一隻手就猛的將藥劑插進了對方的胸口，那混雜著黑色的猩紅色液體，一點不剩的注入了教徒的身體。

　李良不忍的撇過頭去，狠狠的皺著眉頭。

　劉強這個時候其實也是一樣的外強中乾，臉色慘白慘白的，一把將改造藥劑扔了老遠︰“我們都是凶手，他媽的凶手，誰也不是好人！”

　“我能想象楊宇對你說過的話，甚至如果他對我說出一樣的道理，我也無法反駁。他一定這樣說，上位者需要的，不是人性和憐憫，而是唯利是圖。十年前，他就這麼對我說過，現在我明白了，他不但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李良掏出一根煙點上火，大口的吸著。本來在實驗室裡，李良是不想吸煙的，現在卻實在忍不住了。

　“哇！”劉強不知道聽沒聽到李良的話，只是突然跪在地上嘔吐起來。

　綁在床上的十個教徒顯然還沒有異變結束，但是卻平靜了許多，令人驚奇的是，原本長出來的尖牙竟然慢慢脫落了，只留下嘴邊一個滲人的豁口和空空的牙床。

　劉強奮力站了起來，帶上手套將每個改造人脫落的尖牙收集了起來，然後向李良解釋道︰“到了改造階段了，這些脫落的尖牙裡面含有微量的喪屍毒素，在五十度到六十度之間保存的話，可以保存很久，改造藥劑的喪屍病毒就是這麼來的。”

　李良顯然對喪屍病毒的來歷不感興趣，而是直言不諱的說道︰“你有殺人恐懼癥，你害怕殺人，懼怕到了極點，所以你才嘔吐。”

　“什麼恐懼癥算什麼，早就殺了不知道多少人了。”劉強笑著說道。

　李良不再說話，這個時候的他覺得自己剛剛決定永遠不組建改造人部隊的想法萬分正確，雖然這的確是一條捷徑，但是代價卻是自己良心上一輩子的不安。

　“要結束了。”劉強正色道，同時趕緊將喪屍尖牙放進了保險櫃裡面。

　果然如劉強所說，改造人的傷口開始快速愈合著，一眼看去，這些改造人竟然和正常人毫無兩樣，唯一的破綻是他們瞳孔的顏色——鮮紅色，與變異人的暗紅色還不同，也不同於喪屍眼睛的血紅色，這種顏色讓人不自覺的產生危險的感覺，像用刀刃摩擦肌膚的那種戰栗感。

　“起來吧，神選的戰士，我是你們的主教大人，我們共同信仰我們通天之神，天父，和他的兒子楊宇。”劉強再次作出一副神父樣，將十個改造人喚醒。

　“是！”改造人共同回答道，竟然沒有任何的猶豫。

　“換上衣服，戴上口罩，你們的工作是負責一條藥品生產線，楊宇需要你們為他付出一切。”

　“是！”

　十名改造人十分聽話的開始了工作，除了眼神中的一絲呆滯，竟然看不出來和正常人有什麼不同。

　待改造人走光了，劉強仿佛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希望這些改造人不要離開D區一步，你說呢。”李良也準備告辭了。

　“一定不會讓他們隨便走動的，改造人身上雖然病毒含量很低，但是不排除通過體液傳播的可能。”劉強回答道。

　“就這樣吧，腦核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會在兩個月內籌齊足夠的數目的。”李良轉身離開前回頭說道。

　“但願吧，形勢並不容樂觀。”劉強看著一地狼藉回答道，“如果不是事情這麼緊急，我也是不會同意使用這種改造藥劑的。”

　李良沒說話，重重的將門關上了。在大門關上的最後一刻，實驗室裡傳來了音量極大的嘔吐聲，在走廊裡傳了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