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收服阿里

　　不得不說，剛剛的一擊連趙龍自己都覺得下手有些重了。

　　若以內外功論，阿里的外功或許還不如之前的哈基姆，而內功更是半點都沒有。他所依仗的不過是手中的一套阿里劍法和回回刀法，以及這麼多年磨練出來的力量、速度和膽氣。

　　以他的實力，碰上普通人肯定是所向披靡，畢竟天下武功惟快不破，他的刀法和劍法水平大約有三四層樓那麼高，已經練到了一個很高的層次。可是碰上了趙龍那大巧不工，一擊立分生死的雷公捶法，也就只有乖乖的敗下陣來。

　　剛剛的一擊之所以會出現如此戲劇性的情況，實際上也就是阿里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顯然認為人的一雙拳頭絕對硬不過鋼鐵製成的刀劍。所以在趙龍雙拳擊出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將兵器直直向趙龍拳頭上削去。他並不想殺了趙龍，而是想要獲得趙龍拳法武技的貪念陷害了他。

　　「殺我！」嘔著血的阿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一拳匪夷所思，不但擊飛了他的身體，也擊破了他的心防。人，怎麼可能練成如此恐怖的武技，就算是阿薩辛裡最為神秘的「菲達因」（既死士）的總傳道師（教頭）他也曾戰勝過，可自己的一身武技擺在趙龍面前卻好像玩笑一樣，居然一招都沒能接下，就這麼被一拳擊飛。

　　看到阿里臉上的絕然死志，趙龍越發覺得這個人有趣了，不由蹲下身低聲問道：「你也是阿薩辛？真正的阿薩辛？」

　　「你……」阿里猛然睜開了眼睛，皺著眉看向趙龍，但旋即卻又釋然了，便默默的點點頭：「我已經失去了翅膀，卻一隻自由的鳥兒。」

　　這話是一種隱喻，每個文明都有著它的文化特色，索性趙龍的法語還算過得去，自然聽懂了裡面的含義。也就是說，這個阿里曾經是一個阿薩辛刺客，但現在已經金盆洗手。

　　趙龍可不喜歡玩什麼字謎和文字遊戲，當即開門見山的笑道:「我剛剛使用的武技，你想學嗎？」

　　「武技？」阿里更為驚愕了，甚至開始有點迷糊起來：「你是說，你願意教給我？」

　　趙龍拋下了手中的短劍，退後兩步示意道：「拿起你的劍，將你的生命獻給真主，或是我，你來選擇！」

　　按照之前的口頭約定，決鬥輸了的阿里自然應該成為趙龍的戰俘和奴僕，但按照阿拉伯世界的習俗，他還有最後的選擇權，那就是自殺謝罪。在穆斯林的教義中，因為丟失了榮譽而自殺並不可恥，反倒是一種光榮的行為。

　　可選擇自殺不過就是一了百了，若選擇侍奉趙龍就有學習神奇武技的機會，這個選擇放在別人身上或許不需要思考，但阿里卻有著他放不下的矜持。趙龍也知道他需要思考，便轉眼望向了山丘上站立著的一眾盜匪們，此時朝陽已經升起，紅霞滿天，趙龍晃眼見就已經數清了沙丘上的三十一人，算上地上躺著的五人，沒想到竟然能湊一副三十六天罡星的陣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朝陽也終於躍上了死海的海面。也在這時，人群中有人用阿拉伯向阿里喊了幾句，阿里原本敗若死灰的臉色在這幾句話後突然好似煥發了勃勃生機一般，也回答了幾句。

　　跟著就看見沙丘上的三十一人中走下了二十三人，全都是阿拉伯人相貌的盜匪，他們都來到了阿里身邊，兩人上前將阿里扶起，稍微為了整理了一下衣裝後，所有人全都排列在了阿里的身後，跟著就向著南方拜了下去。

　　一看這架勢，趙龍就知道他們這時在做禮拜，穆斯林一天進行5次禮拜，晨禮（破曉黎明前），晌禮（日偏西至四十五度），晡禮（日偏西45度之落山），昏禮（落山至晚霞消失），宵禮（月亮升起之次日黎明），朝向是聖地，沙特的麥加城中的卡爾白天房的方向。

　　隨著一個年老的盜匪開始悠揚頓挫的吟誦起穆斯林做禮拜時經文，一個莊嚴肅穆的氣場竟是立時在這些人周圍形成。雖然這些人前一分鐘還是殺氣騰騰，惡貫未盈的強盜、馬賊，可這一刻他們卻一個個搖身一變，變成了虔誠而善良的穆斯林。

　　晨禮並沒有進行太長時間，而趙龍的耐心也得到了回報，在晨禮完畢後，以阿里為首，包括哈基姆在內的二十五個阿拉伯人齊齊向趙龍單膝跪地，獻出了手中的兵器。這是穆斯林的「獻刀禮」，當一個穆斯林跪地向你獻上武器，便代表了他將自己的生命獻給你，同時也表達了臣服和順從的意思。

　　對於穆斯林習俗不甚了了的趙龍只是隱約知道「獻刀禮」的重要，當即接過了阿里手中獻上的兵器後，想了想便摘下手上戴著的取自維克多的紅寶石戒指交予阿里作為回禮道：「我……趙龍，以此戒為證，向天地、真主安拉及穆聖盟誓，日後必視你等為兄弟，有羊肉同食，有財富同享，戒在誓在，違誓願入火獄！」

　　趙龍這番做作，自然大出了這些人的意料，眾人都知道他是來自東方，卻沒想到趙龍也如此瞭解穆斯林的教義，就連盟誓都如此的有水平。這有肉同食，有財同享雖然並不算穆斯林之中規格最高的誓言，但卻道明瞭他們與趙龍的關係是兄弟而不是奴僕，僅這一點就已經體現出了穆斯林教義中所遵從的仁愛。雖然這些人都是強盜和土匪，穆斯林的教義不過是他們用來遮掩醜陋的畫皮，可他們每個的內心深處也都存在著一個柔軟之地。

　　當即，面現激動神色的阿里也高聲用阿拉伯語說了一大段話，跟著眾人也高聲複述了一遍，趙龍只聽懂了最後幾句是「真主在上」、「真主見證」等詞句，其他的都沒聽懂。因此等阿里他們說完，趙龍才笑問道：「我不懂你們的語言，你們剛才也是在盟誓？」

　　「是的！」阿里面色激動答道：「我們向真主盟誓，願意奉你為主，獻上生命與忠誠，請真主見證。」

　　趙龍點頭道：「好！起來吧！」

　　也在這時，一直站在沙丘上圍觀的另外八人卻是一起走了下來，這八人都是歐洲人樣貌，趙龍看他們的樣子便知道是有話要說。果然一個操著德國口音的大鬍子越眾而出，對趙龍道：「我們不是撒拉遜人，我們只是傭兵。如果想要我們為你服務，只需要一場公平的比試和一些金幣！」

　　「你們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趙龍笑了，從這一點就看出歐洲人比穆斯林無恥太多，人家穆斯林敢作敢當，你們這些自詡文明的歐洲人卻是來跟老子耍花腔。不過趙龍還真沒將這些雜魚看在眼裡，眼下既然有了阿里的投誠，這幾個人留下來也做不了一盤菜的，倒不如用他們來殺雞儆猴，豎立自己的威信和威嚴。

　　「大人！」也就在趙龍想要用這幾個雜魚來殺人立威的時候，終於得到消息的阿齊茲也帶著八個男孩手持兵器奔了過來，趙龍一看到他們心裡就有了計較，當即笑道：「阿齊茲，過來！」

　　昨天晚上按例值守上半夜的阿齊茲此時可是被嚇得不輕，雖然他還看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可趙龍身前的人每一個看上去都不是良善之輩，他多少也在中東這片土地的江湖上打滾了許多年，自然也是能看出些門道的。

　　聽到趙龍召喚，阿齊茲立馬就奔了過去，眼下的情況他也明白，自然也就沒有搶到趙龍身前擺出護衛之態，而是恭敬的站在了趙龍身後。

　　「放下你的劍！」趙龍低聲向他交代了一聲，便指著阿齊茲向那八個歐洲人笑道：「你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向我臣服，或……跟他決鬥。」

　　「你……東方人……」大鬍子明顯被趙龍給激怒了，但他也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當然從剛才的戰鬥中看出了趙龍的強大，所以他之前特別強調了「公平的比試」這個字眼，可沒想到趙龍卻隨隨便便拉出了一個撒拉遜人，而且還是個少年，然後讓他們決鬥。可他雖然很憤怒，卻又無話可說，他當然也明白就連阿里都扛不住趙龍一拳，自己這些人就算一哄而上估計也討不了什麼好去。

　　在權衡了一下之後，大鬍子將目光看向了身後的七人，這些人和他一樣，都是從歐洲遠道而來，來這個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淘金的人。可耶路撒冷並非真是他們的天堂，顛沛流離的苦他們吃上一時還行，再長一點就扛不住了，因此這才輾轉加入了阿里的盜匪團。

　　當然，他們也不是吃乾飯的，以他們歐洲人的身份和相貌，對盜匪團的生存也算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而他們每一個人也都有著各自的絕活，不然何以能夠在這種組織生存。

　　現在，阿里敗在了趙龍的手下，並且是實力懸殊的完敗，大鬍子雖然懼於趙龍的武力，可也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變成了一個東方人的手下，自然是需要找點平衡。

　　從身後七個兄弟的眼神中，大鬍子找到了支持，當即咬牙道：「好！我就跟這個撒拉遜人決鬥，如果我贏了？」

　　「我就放你們走！」趙龍笑道。

　　「來吧！」大鬍子也是伸手解開了身上的亞麻罩袍，露出了內裡精壯的肌肉和裁剪得體的舊皮甲，並從背上解下了他的兵器，一根短柄的軍用鏈錘。

　　趙龍也退後一步讓出了身後的阿齊茲，在錯身的時候悄聲用中文道：「打死他，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