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訪公主
張儀回到白府,白瑞就急忙問怎麼樣,皇上有沒有給寬限期限。
張儀說道:「皇上非但沒有給寬限日期,還要給你和公主賜婚,他已經把事情給定下了。」
白瑞馬上又是掩面哭泣:「大哥,我把你當我的親大哥,一直敬重大哥的為人,什麼事情都聽從大哥,可是你現在卻害了我呀,我該怎麼辦啊,我還不如現在死了,死了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張儀勸道:「大哥確實很對不起你,可是你可不能死啊,如果你要是拒婚的話,皇上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呀。」
白瑞又哭道:「我就知道會這樣,死了還要連累家人。大哥,你還是想想辦法吧,我這樣死了都對不起列祖列宗,也對不起天下百姓啊……」
張儀說道:「兄弟,你就不能先娶了公主,然後再娶你心愛的女人嗎?」
白瑞又是一聲哭嚎:「我娶了公主我還敢再喜歡別的女人嗎,她可是一國之公主啊。我跟他在一起肯定是被折磨而死,那有多痛苦!那該有多痛苦啊!」
張儀看白瑞因為這件事竟然哭成這個樣子,這哪像一個將軍啊。也沒辦法,只能在一旁勸說。
這時,管家走了進來說道:「將軍,張大人,請吃飯吧。」
張儀喊白瑞吃飯,白瑞卻說:「大哥你先吃吧,我心裡難過吃不下。」
張儀又勸了好久,白瑞也不肯去吃飯,最後自己先去吃了。
沒想到的是這白瑞竟然一直在這裡哭嚎,怎麼勸都不行,這整整一天都不吃飯。
到了晚上,張儀還在勸白瑞吃飯,白瑞還是死活不去。
張儀說道:「兄弟,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太后現在不在宮裡。皇上堅決要賜婚。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公主改口,只要公主說不同意,皇上也就不能賜婚了。」
白瑞一聽,立即不哭了。說道:「那你就快去呀,公主或許還能聽你的話,太后那可真沒準,你還是去試試吧。」
張儀說道:「那你先吃飯吧,你總得把飯了啊,你不吃飯我怎麼能安心。」
白瑞說道:「你就不用管我,才兩頓飯沒吃,我還不覺得餓,你現在就去找公主,這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張儀說道:「現在太晚了,去公主府不合適,你先吃飯吧,吃了飯咱再說。」
白瑞說道:「明天就沒有機會了,皇上只要一問公主,馬上就會賜婚,今天幸好皇上沒來得及找公主,你還是現在就去吧。那這樣,我現在就去吃飯,你無論如何也要去找公主,你不管把我說的多壞多下賤多無恥都行,必須要讓公主不同意這門婚事。」
無論張儀怎麼解釋,白瑞還是硬要逼著他去找公主,實在沒辦法,也只好硬著頭皮去了。
公主府現在還沒有關門,張儀還是讓人先去通報。不一會下人就來叫他進去,說公主在房裡等他。
張儀走進公主房間,先是聞道一絲酒香,就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壺酒和一隻酒杯,酒杯裡倒滿了酒。但見公主正面而坐,表情冷淡,趕緊施禮道:「臣張儀參見公主。」
公主平靜地說道:「免禮!……張大人,深夜造訪,所為何事啊?」
張儀說道:「臣有一要事需稟明公主,故此深夜打擾,望公主恕罪。」
公主冷冷地說:「說吧,張大人。」
張儀說道:「臣前些日給公主送彩禮之事,做的有些不妥,沒有充分考慮公主和白將軍的實際情況。」
公主看了看張儀,顯得有些不滿,似欲發作,但又淡淡的說道:「張大人以為有何不妥,說來聽聽。」
張儀說道:「白將軍一直以來有些懼怕公主,他絕不敢對公主有非分之想。而公主也絕對不是感情隨意之人。公主對以前那些親事不滿意,是因為公主覺得那些公子不合公主心意。但昨日臣與公主所提親事,雖然公主沒有拒絕,但臣以為白將軍也並非公主所中意之人……」
公主猛的一拍桌子,杯子裡的酒也被濺了出來。怒道:「張大人,你既然知道本公主不是隨意之人,為何要先給我提親,而現在卻又說親事不妥,你把我當成什麼。我是那種可以任由你擺佈的女人嗎?」
張儀慌忙跪下,說道:「臣知罪,臣罪該萬死!」
公主看著跪在地上的張儀,表情卻反覆變化。最後淒然地說道:「張大人,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嗎,你以為我就不會喜歡白將軍嗎?」
張儀緊張地說道:「臣不敢妄自猜度。」
公主突然又大聲說道:「你根本就不懂女人,你根本不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
張儀說道:「臣惶恐,臣實不敢猜測公主的心思,臣以前的所為只是希望公主能夠開心,現在……」
公主反問道:「你以為你就能讓我開心嗎,你以為你所做的一切就可以讓我高興是嗎?」
張儀說道:「臣有罪,臣誤解了公主的心意。」
公主說道:「你所做的一切只會讓我難過。身為一個女人,我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欺騙,可你一直都在欺騙我,你一直都不顧我的感受,這樣我能開心嗎?」
張儀說道:「臣愧對公主,臣不該欺瞞公主,請公主責罰。」
公主說道:「如果我要怪罪你,你可能早就已經死了。我知道你送那只竹馬是你親手做的,風箏和天燈也是你放的,可你硬要說是白將軍做的。那我有怪罪過你嗎?」
張儀說道:「公主對臣的寬容,臣感激涕零。」
公主接著說道:「是你讓我瞭解的白將軍,以他的個性不可能做出那麼精巧的竹馬,他也放不了那麼多風箏,他更不敢私自在這裡放天燈!」
張儀說道:「臣知錯,臣該死。」
公主此時略微有些哽咽,繼續說道:「還有你彈的琴聲,我當然能聽出來你和白將軍彈琴的區別。你在彈琴的時候一定在想你的靈芝對不對?」
張儀忽然一驚,抬頭說道:「公主如何知道臣的亡妻?」
公主說道:「別人或許聽不懂你的琴聲,但是我懂。只有發自肺腑的真情才能彈奏出那樣的琴聲。我後來查了你所有的底細,你唯一愛過的人就是王靈芝,雖然你們成親不久她便去世,但一直都對她念念不忘。」
張儀萬萬沒有想到公主竟然是他的「知音」,感動地說道:「公主,臣愚昧,臣錯把公主當作尋常女子。臣沒有想到公主竟是如此深懂音律。」
公主說道:「我不是懂音律,我只是聽懂了你的感情。在別人看來我只是一個刁蠻的公主,根本就沒有真感情。可是誰又能懂我真正的心思。我身為一個公主,當然會有很多人疼我,物質上我什麼都不缺。皇兄給我介紹的那些公子,或許他們會對我百般關愛、無微不至。那是因為我是公主,他們必須那樣做,就算我不是公主,他們也只是把我當作他們的女人。用他們覺得正確的方式對待他的女人。可是這種不是真愛,我要的不是這種關愛,我需要的是你對靈芝的那種愛,你明白嗎?」公主已經是說中帶泣。
張儀此時也顯得更加激動,說道:「臣以前錯對公主,臣沒想到公主也是這麼懂情的人。」
公主稍微平靜了一下情緒,又說道:「在我所有認識的人當中,也只有你張大人才是值得我愛的人,可是你卻要把我送到別人的懷抱,你能知道我的感受嗎?當你給我送來彩禮的時候,你能體會到我當時的心情嗎?」
張儀此時也不能自己,用頭使勁的在地上磕,悲痛地說道:「臣對不起公主,臣一直都沒有理解過公主的心情。」
公主看著地上的張儀,並沒有去制止,只是微微的啜泣。然後又說道:「你來為白將軍說親,我是沒有拒絕,你可能以為明天我會跟皇兄答應下這門親事,皇兄也會為我們賜婚。可是你錯了,我絕不會那樣做。如果我不能嫁給我所愛的人,我寧可去死。如果我死了,你和白將軍都得死。」
張儀連忙說道:「公主萬萬不可輕生,這都是臣的罪過,公主可以殺了微臣,但公主千萬不要輕生。」
公主略微有些生氣地說道:「張大人,你真的願意去死嗎,你難道就沒想過你死後我會怎麼樣?你還不能理解我心裡的痛苦嗎?……難道我就不配做你的靈芝嗎?」公主說這一句話時突然提高的音調。
張儀又在地上磕頭,哭著說道:「公主,臣錯了,臣大錯……」此時他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公主氣憤地說道:「你認錯有什麼用?難道我只是想要你來認錯嗎?我知道你不會忘記王靈芝,但我只是想讓你把我當成靈芝,在你看著我的時候不要去想從前的她。我的這點要求過分嗎?」
張儀此時也真正知道公主對他的真情,也只有娶了公主才能對得起她。於是抬頭說道:「公主,臣明天就去懇求皇上答應我們的婚事,臣一定會正式迎娶公主,真心的對待公主。」
公主平靜了一下情緒,又說道:「你一口一個公主,一口一個臣,你是真的要娶我嗎。你就不能叫我一聲秀雲嗎?」
「公主,我……」張儀變得有些口吃起來。
公主說道:「叫一聲秀雲真有那麼難嗎?你又拿什麼證明你會真的娶我?」
張儀說道:「臣……我明天就去……」
公主打斷他的話,大聲說道:「我問的是現在!」
張儀想了想,突然舉手說道:「我張儀對天起誓,一定要娶秀雲公主為妻,一生一世只愛公主一人,若違誓言……」
公主又打斷他的話,說道:「夠了!發誓的人我見多了,沒有一個是真心的。我現在給你兩條路。如果你真心愛我的話今晚就留下。你要不想留下就可以走,沒有人敢阻攔你。」說完,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
張儀對公主說的話感到無法回答,怔怔地跪在那裡。
不一會兒他見公主又連飲數杯,連忙勸道:「公主要保重身體,飲酒可會傷身啊。」
公主又端過一杯酒,遞給張儀:「好,你替我喝了它。」
張儀接過酒杯,也是一飲而下。但公主又把酒壺伸了過來,張儀只好把酒杯伸過去。
張儀連喝了三杯。公主把酒壺放下,說道:「你就跪在這裡想吧。要走要留你自己決定。本公主現在要去休息了。」此時,公主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不過張儀絕對沒看到,因為公主說完就出去了。 張儀捧著酒杯在那裡跪了很久,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直到蠟燭燒完,他才起身。
張儀走出屋外,看到所有房間都沒有燃燈,只有院子裡的燈籠發著微弱的光芒。他喊了幾聲「公主」,並沒有人回應。又四處看看,都是一片寂靜,最後也只好離開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