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亂與亂

梅玫飽含怨念的望著王珂：「死變態，姐還以為你真是因為看見姐了，才不跟志志哥計較的，搞了半天，原來壓根跟姐沒關係啊。」

　王珂毛骨悚然，汗毛都豎起來了，連忙說：「姑奶奶，看見您老人家是主要原因啊！」

　梅玫白他一眼：「誰信啊？」

　王珂嬉皮笑臉的說：「難道你不知道高個美女對任何男人都擁有致命的吸引力啊？尤其是像我這樣的長老級光棍，自從看見你第一眼，我就徹底拜倒在您老人家的石榴裙下面了。」

　梅玫朝她豎起中指：「幹嘛？想偷看姐的裙下風光？還石榴裙下？」

　王珂差點沒吐血。

　「好吧，就算你在志志哥跟國家安全局的事情上，非常無恥下流的被一頓飯收買了，那蔣亮的事情呢。」梅玫繼續問道：「他就是打電話騙你媽媽的那個壞蛋吧，姐看你現在這架勢，似乎是想放他一馬。他也請你吃飯了？」

　王珂撇撇嘴：「他窮的身上叮噹響，還能請我吃飯？」

　他明白梅玫的疑惑，如果轉換一下身份，他自己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到類似的事情的話，也會心存疑惑。

　「我是動了惻隱之心。」王珂正兒八經的回答說：「一開始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我有點茫然，也有點憤怒，茫然的是這樣的背叛第一次遭遇到，憤怒的是，平時這麼好的朋友居然會把壞主意打到我爸媽身上去。錢不錢的不是關鍵，關鍵的是他這樣做，如果不是我及時回來了，就有可能讓我爸媽急出病來。」

　「剛剛靜翡姐姐在電話裡面說家裡的情況有些特殊，我就在足球場上問了一個明白。他爸爸因為貪污受賄，偷渡出國，遭遇颱風死了，媽媽半瘋癲，在外面說自己家裡多有錢多有錢，招來了歹徒搶劫，被打成了植物人。」

　王珂說：「這回也是逼急了，媽媽死了，醫院催著趕緊火化安葬，他手裡只有兩三千塊錢，根本不夠火化買墓地的。」

　梅玫沉默了。

　她理解王珂的這份惻隱之心，換做是她，只怕也難免對蔣亮心生同情。

　「那你準備怎麼做？」出於職業的敏感，梅玫還是謹慎的提醒說：「他現在的狀況可以說是走投無路，加上孤身一人，孑然一身，為了生活下去，或者說為了生活的能夠更好一點，難保不會鋌而走險，算是很不安定的一個因素。」

　王珂苦笑了一聲：「我也拿不準主意呢……」心說，我是想把蔣亮穿越走，去蔻噴星禍害禍害別人去了，不過沒法給你說啊。

　偷偷瞅瞅梅玫這丫頭，見她面色慼慼，顯然大大咧咧的她也頗為同情蔣亮。

　王珂心裡有些忐忑，沒敢去打亂她的心思，抽了她一支煙，給自己點上，拿在手裡出神。

　梅玫心裡亂，王珂心裡更亂。

　他身高不高，一米六六，按照時下的劃分，他這身高怎麼著都算是三級殘廢一類的，別人早戀那會兒，他也只有干看著的份，誰家女孩眼瞅著他這小矮個順眼吶？到了大學裡邊，女孩子們對男孩的身高、相貌、錢包、學識等等，樣樣都很看重，王珂這樣毫不起眼的男孩更是悲慘，大學四年下來，跟同系同班女同學的交往僅限於在公共活動或者是飯點食堂排隊買飯時的胳膊碰胳膊。

　可以說，王珂對如何跟女孩子相處，僅限於旁觀者的層面，所有的經驗全部來自於早年看過的一些垃圾肥皂劇或者是網絡小說。

　梅玫剛出現在他的生活裡那會兒，他心裡最多是把她看成是一個可近距離偷窺一下過過眼癮的炸藥包小妮，天知道她什麼時候心氣不順，又要找王珂的茬，那時候王珂不是窮嗎，錢包裡沒糧，心裡發慌，別的不怕，就怕梅玫發飆勒索他請客。

　被抓到京華之後，王珂心裡不止一次的腹誹過梅玫，埋怨梅玫給自己招惹是非。他那時候一直懷疑梅志是梅玫的愛慕者，想要悄無聲息的把自己做了，獨霸梅玫；想到自己其實跟梅玫真的沒什麼特殊關係，偏偏又遭上這麼一檔子事，王珂的那心思自然而然的生出來一些異樣的情愫，心說我要真跟梅玫有啥關係，那也不怨，與其無緣無故的遭遇莫須有的愛情折磨，還不如假戲成真呢。

　這樣的心思在他心頭盤旋了很久很久，直到梅玫出現在那個小屋裡，這份心思即時炸開了鍋，成了一點小小的燎原之火。

　此後，梅玫又是帶著王珂去吃餛飩又帶著王珂買衣服，最後還帶著王珂回家，這些事情一點點的在王珂的心裡鑄造出屬於梅玫的一個小窩。他不知道怎麼樣和女孩子談戀愛，但他至少知道怎樣對別人好，怎樣去寬容別人的一些小毛病。

　而到了與梅家一眾高手對陣的那個晚上，梅玫在梅家土地公面前的一跪，徹底的讓梅玫的形象在他心裡無限放大，在那樣的時候，一個弱女子在梅家供奉了數千年之久的活神詆面前維護王珂，這樣的舉動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更有發自內心的在意。

　怎麼樣去看一個女子是不是對自己好？

　是不是一定要軟聲細語？是不是一定要言聽計從？是不是一定要任勞任怨？是不是一定要任打任罵？

　一個女子，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用生命去捍衛另一個男子的安危，即便她大嗓門又如何？即便她囂張跋扈又如何？即便她在男人面前頤指氣使又如何？即便她動不動就喜歡扭一扭男人的小肉肉又如何？

　就為梅玫生死關頭的挺身而出，哪怕她每天再多幾十次扭扭王珂的肉，王珂也願意。

　只是，王珂那少的可憐的戀愛經驗造就了王珂最鬧心的事情——他分辨不出梅玫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麼樣的一份感情。

　梅玫對王珂有一肚子疑問沒問出口，王珂又何嘗不想問問清楚梅玫對自己的真實態度是什麼？

　兩個人坐在車裡沉悶著，等待著蔣亮的歸來，忽然就聽到有人敲了幾下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