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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第409章
408章 笑貧不笑娼

 四月初八,白虹貫日。

 這日,羅教北宗之主羅佛正自費出版《大乘顯證鑰匙經》和《上乘正信除疑無修證自在寶經》,在寶文堂足足刻印了一萬冊,信徒有繳納三錢三分鋃子的,就授予《大乘顯證鑰匙經》,繳納三兩三錢銀子的,就授予《上乘正信除疑無修證自在寶經》,真真是一個生財有道。

 有沒有人來質疑他是邪教呢?沒有,羅佛正非但是教主,還是漕運參將兼山東道濟寧總兵官,他傳教是堂而皇之的,而且信者頗眾,連宮裡頭不少公公都是羅教信徒,別的不說,但只看他在寶文堂刻印經書就可以知道,寶文堂是什麼地方?一開始是專門管皇家內經刻印的,如今的東主樊加丹是司禮監太監田無眠的內侄,有這等背景,而羅佛正能在寶文堂刻印經書,便能知一斑了。

 此外,羅教還衍伸出甚多教派,譬如聞香教,在京畿、直隸、山東的教勢相當大,僅畿南一帶十幾個州縣,就有教徒【數十萬人】。而且這類教會的結構都是後世傳銷類型一般,從上至下構成一個網絡,時人在書中記載【省直府縣,各設公所,使傳頭者守之,置竹簽巧籌,印烙王三字號,凡有風信,頃刻可傳千里……】,這種傳遞消息的速度,朝廷八百里加急怕都有所不及。

 又譬如洪陽教,教主韓太湖自稱是至高上帝【混元老祖】的幼子,是降生到人間的救世主,他的名氣有多大?歷史上曾經被萬曆皇帝封為【正德名醫真人】,信者【一時無算】

 這些教派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所用經文,都是羅教的【五經六冊】,他們的共主,都是羅主,如此一來,試想,這羅教的勢力到底有多龐大。

 或者有看官讀書至此,就要疑惑了,朝廷就不管?

 事實上,這種局面,很大一部分是歷代皇帝故意放縱的結果,為何?儒教勢力太盛,朝堂之上,一旦皇帝的意願得不到大部分官員的同意,聖旨根本出不了皇城,誰也不買你的賬,皇帝只好抬出佛道來和儒教對抗。

 但是,到了明朝後期,正統佛道也亢力對抗儒教了,因為正統的佛道都有朝廷正式的宜職和俸祿,而且越來越龐大,史曰,【寺廟宮觀遍天下】,正統佛道也如士紳集團一般【腐敗奢靡】,換一句話說,他們已經不能代表人類最先進方向了。

 與此同時,大明朝商品經濟大潮澎湃,多元化地域經濟和城鎮經濟小有繁榮,小手工業興起,而傳統的農業則大幅度衰敗,在明初,天下繳納賦稅土地是900萬頃,到明中孝宗朝,

天下繳納賦稅土地是400萬頃到萬曆年,首輔張居正清丈田畝,天下繳納賦稅的土地又變成了700萬頃,國力為之一振,頓時花團錦簇一片,看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可實際上了,兩百多年人口繁衍生息,官員貪污腐敗滋生,即便清丈了700萬頃土地,也根本不足以挽救大明朝。

 而小手工業的發達讓小市民階級勃起,又有如顏山農這等大儒吹棒【聖人之道在百姓日用】,頓時就成一股龐大的力量。

 時人寫書,曰:貧人問求富之術於富人。

 富人曰:「欲學吾術,先去五賊。五賊者,仁、義、禮、智、信是也……」其實精簡一下,五個字足以,笑貧不笑娼。

 這等小市民階級興起,又促成了無數大城市,譬如山東臨清縣,不過區區小地,卻因為正在運河要道,頓時發展成人口過百萬,時人有諺云,【繁華壓兩京】【富庶甲齊郡】,更勿論那些古來就繁華的所在譬如蘇州、揚州這些地方,這些城市,每日所需資源數目極其龐大,市民雖然富足,史書上常常能見到誇耀當時生活的句子,譬如說哪怕是碼頭扛大包的,也能日落後鬧兩口小酒喝喝,回去把賺來的錢上繳給老婆,也能養家,正因為當時的富足,歷史上明朝滅亡後,生活在韃清治下的老人們就要念叨:還是萬曆年好哇!我爸爸說那時候兩石米一兩銀子,如今一石米一兩一錢銀子……總之一句話,前朝好。

 當然,這話未必做得准,但是萬曆年小手工業興起卻是確定的,不過,小市民階層雖然富,天天有肉吃,能喝兩口小酒,但是,他們沒有後世三險一金,得不起病,一旦生病,偌大家產,也要敗落掉,像是鄭國丈,不就是因為得了肺病,鄭家這才敗落下來的麼!

 這時候,羅教和諸般教派就出現了,他們一般的手段都是燒香畫符,宣揚有病治病,無病升天,甚至有些教派是允許教徒【殺不平之人】的,但是殺完了,要【下馬燒香】,瞧,這和後世黑手黨教父在天父面前懺悔,有甚區別?

 甚至後世天朝邪教x輪功,那些教徒被判刑也不悔改,還說,我就是為了治病不要錢,有什麼犯法的?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衰。

 大明就像是一個爛攤子,皇帝最後也破罐子破摔了,你們這些朝廷臣工不許這個不許那個,那好,朕就跟你們唱反調。

 大明後期諸多教派就是這樣在夾縫中生存下來的,他們可能在閩地被官府說成是邪教,但是到了浙地,就會被官府奉為上賓,繼續哄人撈銀子。

 不要怪百姓愚昧,最終,還是朝廷沒做好,滿腹詩書的袞袞諸公都沒法子,能指望百姓去識破麼?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終究還是朝廷諸公是草包,老百姓要是能滿腹詩書,泥馬,還要你們當官的有什麼用?

 正所謂,給我一雙翅膀,我就敢去飛翔,給你一根小雞雞,你就敢去打手槍。每一個當官的在沒做官之前,都認為,只要給我一個官職,我就能為民做主,實際上,這句話大抵是放屁,給你兩個奶子,難不成你會去餵奶?

 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天下幾稀?

 乖官在大明朝,要的可不是把天下官員全部變成海瑞海剛峰,而是要有行為準則緊緊勒住權貴們,俗稱,法治。

 講法治,這一番話,乖官是在什麼地方說的呢?大明朝的國子監,面對數千國子監監生所說的。

 乖官講話,如今已經頗有氣勢,像是那句【給我一雙翅膀,我就敢去飛翔,給你一根小雞雞,你就敢去打手槍。】,那些監生們雖然臉色難看,到底要問一句,何謂打手槍,乖官笑著就說:「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爾等不知射乎?」

 旁邊,一身飛魚服的唐三湊趣,大聲就嚷嚷道:「大都督,這些書生,他們喜歡說【丟】……」說著,故意挺起腰肢,做了幾個極為萎縮的動作,臉上更是擠眉弄眼,雖然國子監孔子聖像前偌大廣場,從後面看不清唐三臉上甚表情,可是他那如狗狗發情的動作,監生們還是懂的,一時間,群情嘩然,忿忿大罵。

 乖官對左右奧真奈美和菅谷梨沙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帶著百多姬武士,齊刷刷端起火銃,往空就射了一發,鐵炮聲轟然,無數監生嚇得脖子一縮,有些更是一跤跌倒在地,駭得面無人色。

 這時候,兩個扶桑劍豪壓著皦生光跪在了孔子聖像跟前,隨即,大聲宣告皦生光的罪責,旁邊不遠些,禮部右侍郎兼國子監祭酒、經筵講官高啟愚(高啟愚歷史上這時候應該是南京國子監祭酒)氣得臉色漲紫,嘴皮子抖抖索索,一口逆氣一口濃痰卻堵在嗓子眼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明開國兩百多年,國子監從未有迂如此奇恥大辱,也從未有過這般的權勢外戚大臣,居然在夫子聖像前折辱名教弟子,作為給萬曆皇帝講書的老師、一代大儒,高啟愚只覺得自己被狠狠扇了一個打耳光,打得自己是暈頭轉向。

 展開手上的高麗折扇,乖官輕描淡寫搖了搖,使了個眼色,劍廬老奉供疋田文五郎景兼心領神會,大喝了一聲,刀光一閃,就把刁頑狡獪的皦生光給一刀砍了首級,腔中飆出一道血箭,射在磨得如平鏡一般的青磚石上,首級骨碌碌滾出了老遠,眼珠子中全是不可置信,這皦生光,死都不相信,乖官居然敢在國子監把他給殺了。

 夫子像眼神中全是憐憫,默默看著眼前這一切,而皦生光的鮮血,正從磚嘴中蔓延,到了夫子像腳下,緩緩就滲透了進去。

 國子監中,第一次瀰漫如此的殺氣,有幾個被嚇得坐倒在地的監生,臉色慘白一邊,雙股戰戰,褲襠間彌出水跡來,隨即,一股子尿騷味混合著血腥味就四處瀰漫,一片死寂中,有十數個當場跪倒在地,大聲嘔吐起來,有些連黃疸水都吐出來了,猶自乾嘔不止。

 「鄭國舅。」一聲大喝,終於有人跳了出來,此人一身元色直綴,臉做狹長,雙眼頗大,瞪起眼束,倒是頗有些正氣模樣,「皦生光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即便他有多少罪過,你如何有資格擅殺?我朝祖……」正說話間,就被旁邊幾個同學個拉住了,臉色蒼白就低聲勸他,「存之,何必此時出頭,得不償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今日過了,咱們再串聯同學,一起上書……」

 「國舅爺,這人是社寮長高攀龍,南直隸常州府無錫縣人士。」唐三作為曾經的頂尖大潑皮,手段是有的,明知道乖官要動監生,他卻是花了偌大心思,把國子監十二個社寮長(相當於後世學生會幹部)和一些有名望的人都仔仔細細打探了清楚,有些甚至是花銀子從東廠買來的消息,東廠雖然是太監管著的,但裡頭用人,大抵是街面上的奢遮人物,他那個學拳關中紅拳的師兄孫守法,如今就在東廠做事,故此能暗中買賣消息。

 高攀龍?東林領袖嘛!東林八君子之一……乖官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當下大聲喊道:「高攀龍,我聽說,你父親高夢龍,是一個放高利貸的?你說的祖制,可是太祖皇帝法制?如此說來,你父親,可是賤人麼……」

 高攀龍的父親高夢龍的確是放高利貸的,不過,高攀龍自小過繼給祖父的弟弟高校為子,也就是說,他和生父高夢龍是一個輩分的兄弟,而他的嗣父高校是幹嘛的呢?史載,【高校治生產米鹽,以其贏與裡中交質為什一息】,還是一個商人。

 這等赤裸裸的打臉,高攀龍本就年輕,又是自小有大抱負的,這時候未免被氣得臉色漲紫,旁邊薛敷教乃是南直隸常州武進縣人,他和高攀龍乃是好友,都是學的唐順之、薛應旗這一脈的理學,薛敷教是薛應旗的孫子,用後世的話說,兩人就是鐵桿的同窗兄弟。這時候,薛敷教瞧他臉色,曉得不對,一把就緊緊抱住了他,猶自在他耳邊低聲道:「存之,冷靜,冷靜……莫要中了他的惡當。」

 他拽著這個,拉不住那個,旁邊又有人跳了起來,破口大罵道:「鄭國舅,你在夫子像前妄開殺戮,有辱斯文,遲早要有報應的。」

 「顧允成,亦是十二個社寮長之一,戶部主事顧憲成的弟弟,南直隸常州府無錫縣人士。」唐三趕緊把這年輕人的資料給說了,乖官瞧瞧他,點頭讚許,這廝果然下了功夫做了功課的,忍不住就笑著先跟他玩笑,「不錯,曉得用是-樣兒的字眼了。」唐三臉上一紅,嘿嘿乾笑了兩聲,其實心中未免得意,覺得被撓到了癢處,十分之舒暢。

 這時候乖官才緩緩轉頭對那顧允成大聲道:「顧允成,你爹是商人罷!破產之後賣酒?嘿!賣酒(遂遷回涇裡賣漿),還是賤人……

 這賤人二字,何其刺耳,顧允成臉色漲紫,把牙齒咬得咯作響,恨不得衝上去給對方臉上就是一拳,薛敷教抱住高攀龍,又伸一手拽住他,「季時,莫要衝動……」

 其實,說實話,在如今的大明朝,商人才是貴人,有錢處處被人高看一眼的,但是,免不了會有人酸溜溜說太祖爺爺那時候商人是賤人的話,未免有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嫌疑。

 尤其是前首輔張居正當政的時候,曾經辦過一個案子,說的是南直隸揚州府,當時揚州是徽州、山陝、江右(江西)三地商人最眾,山西陝西的商人因為是外省人,有朝廷的政策,特批子弟可以在揚州上學,每年還有不用回原籍考試的名額,而徽州因為和揚州同屬於南直隸,當時政策是不許其子弟在當地上學和考試的。

 但是,徽商裡頭出了牛人啊!許國許閣老,徽商們就使了銀子,許國便對張居正提了,這徽州商人子弟不能在揚州上學,【擾民甚重】張居正就同意了許國的提議,從此徽州商人子弟便可以在揚州府上學和考試。

 從這一點來看,當時商人的權勢是如何,可說一目瞭然,無論如何,真真是和賤人拉不到一起去的。

 故此,有人忍不住大聲嚷嚷,「鄭國舅,我朝祖制,可是有商籍這個說法的……」

 「我朝祖制?」乖官翻了翻眼珠子,「可是太祖皇帝的祖麼?」

 下面頓時不吭聲了,乖宜死死咬住這一點,就是後世論壇吵架達人的方法了,不管我說的對不對,反正,我死死咬住你說的錯誤的一個地方不撒口,後世網絡論壇達人們,幾乎都這個德行,而乖官把這一招用在大明朝,也是無往而不利的,你跟我講祖制?行,太祖皇帝的祖制,行商便是賤籍,商人便是賤人……

 「諸位,耕讀傳家,不曾經商的,請上前一步。」乖官四周看了看,大聲就喊道。

 下面面面相覷,竟無一人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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