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滄瀾古跡（上

李淺一怔，料想從費舍星商業大夏開始，陳韜晾了自己一路，也該抖落一些有用的信息了，忙問道：“滄瀾古跡怎麼了？”

他本是自負之人，佩戴的雖是一星自由傭兵徽章，自我評估實力應在三星之上，經驗上不如經年老油子傭兵，但勝在靈活機變。可以說，對於整個傭兵團來說，還是有些用處的，所以他不怕陳韜不告訴詳情。

陳韜望了一眼跌落到地上像死肥豬一樣的歐德，笑了笑，露出白亮的牙齒：“這裡說話不方便，跟我來。”

“歐德隊長不會有事吧？”李淺問道。

“不礙事，歐德隊長不是一個記仇的人。”陳韜笑道，他聽得出李淺並不是關心歐德，而是關心他自己在戰艦上的環境，會不會成為眾矢之的之人。

李淺不禁腹誹道，歐德不記仇怎麼碰上卡琳娜的事情就失控？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陳韜的臥室之中。李淺毫不擔心的咕嚕果然毫發無損地跟他屁股後面。在微重力環境下，咕嚕游動的動作憨態可掬，引得路過的年輕女傭兵紛紛停下來，眼裡冒著星星似得注視它。只是，它都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

…………

“關於‘人類文明是宇宙的獨子’這個命題，你有什麼想法？”陳韜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先說滄瀾古跡。

李淺嗤笑道：“這都是什麼年代的陳詞濫調了，再說，你忘了我是學什麼的嗎？宇宙物理學。根據高維度統計矩陣，人類文明很有可能是銀河系的獨子，但整個宇宙何其大，撇開平行宇宙不談，撇開超弦理論不談，光是普通人認知範圍內的第一基準宇宙，就有可能存在數不清的其他文明，只是我們還沒有觀測到他們而已。”

“書讀得多果然有用。”陳韜一笑，突然收斂笑意，嚴肅道，“根據聯盟憲章保密條例，下面我所說的，是‘醜惡傀儡’所擁有的一部分未開放自主信息權限，也就是說，希望你不要將今天我和你的談話內容泄露出去。”

李淺鄭重地點了點頭。星際時代，也是信息時代，不過，信息的第一要義不是數量，而是效率。公共萬維網上充斥著無數量的垃圾信息，真假難辨，檢索和求證一條有用信息的成本，甚至高於自行建立內部信息網絡，探尋事情的真相。

李淺手頭掌握不少關於異文明的信息資料，然而沒有核心價值的東西。作為一家擁有獨立武裝的傭兵團，其真實財力和實力是遠在一般上市公司之上的，“醜惡傀儡”願意開發部分信息權限，說明，它對李淺還是信任的――雖說這種信任有很多利用他強大實力的原因在裡面。

“人類文明，在銀河系也不是寂寞的個體”陳韜重重嘆息道，一改平常嬉皮笑臉的模樣。只是搭配著鼻青臉腫的豬頭樣子，怎麼看起來也有些怪異。

“根據探索者公會提供的信息，近年來，聯盟議會和畢尼星域的科學家普遍認為，貫穿我們人類六大星域的蟲洞，也是‘智能文明’開鑿的產物而不是像以前我們所認為的那樣，是宇宙自然的產物。”

這句話什麼意思？人類現今的星際旅行技術還不足以踏遍整個銀河系，不要說踏遍，就是各個旋臂之間，各個星域之間，還需要自然生成的蟲洞來相互連通。

設想蟲洞被關閉，那麼從一個星域到另一個星域，憑目前人類的自身技術，可能數百年乃至數千年的時間。因為，目前投入使用的最快飛船速度也只有光速的二十分之一，比如亞瑟星域距離畢尼星域，大約就有數百光年的直接距離。如果不是穿越蟲洞進行通訊，畢尼星域上某一個人用激光發射一句罵娘的信號，他在亞瑟星域的敵人（如果通過冬眠技術還活著的話）要過數百年才能接受到。

雖然李淺沒有實地考察過蟲洞，但通過計算機模擬，再憑著從小積累的知識和理論，他隱約推斷出蟲洞的異樣。

當然，人類聯盟人才輩出，只要有一定宇宙物理學造詣的人，都會疑惑蟲洞的怪異之處，只不過缺乏實證罷了。

沒想到，聯盟頂尖科學界已經找到實證

李淺又想到另一種可能，按說“醜惡傀儡”雖強，還沒有達到獲知聯盟機密的地步。

陳韜似乎看出李淺的疑惑，笑道：“聯盟議會下屬的科技委員會，通報了各個星域的軍事機構和武裝團體，希望我們人類加緊備戰，嚴陣以待，準備和高於人類文明等級的異人類第一次接觸。當然，普通民眾依然幸福而無知地生活著。”

“你比我想象的，要鎮定的多，我第一次接觸到這個信息的時候，徹底懵了。”陳韜盯了李淺笑道。

“不是鎮定，而是我早已經有所懷疑。既然蟲洞是異文明的產物，那麼聯盟近百年來突飛猛進的科技成就，很大一部分，也不是我們人類自己的東西了？”

陳韜豎起大拇指：“跟聰明人聊天，就是輕鬆，我說了一句話，你就推導出那麼多東西。不錯，聯盟發展的很多東西，都是靠軍隊和我們傭兵團撿‘破爛’撿來的。古跡，指的不是我們人類文明的‘古跡’”

“你是說？網上曝光的各種‘古跡’，雙魚古跡，阿斯蘭古跡，自由古跡等等怪異的異文明遺跡，難道都是真的？”李淺呼吸開始有些急促，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陳韜點頭笑道：“萬維網上的有用的信息其實非常多，奈何淹沒在沒用的垃圾海之中。你倒確信這種事？”

翻開人類文明史，統治階層總是掌握著不為普羅大眾所知的機密。就比如現在，如果某些人泄露這些秘密，掌握核心信息的政權組織、大財閥、大家族，都會操控旗下傳媒集團，以海量的信息覆蓋、篡改、嘲弄、解構這個秘密，到最後就很少有人相信這個泄密者了。

這比單純抹殺泄密者要來得高明得多。

李淺突然一笑，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金色磁卡，笑道：“我確信，是因為心存疑慮。你看看這個，超越了人類一般的密碼學理論，可以解開大多數智能鎖的磁卡。”

神奇的金色磁卡，無延時的星戰系統，周家的真量子通訊技術，趙菡玉神秘的空間匣，安德羅妮的空間翡翠等等，無一不是超越時代科技的產物。

“天哪，金色年華萬能解鑰卡逆天般的裝備啊，你幾乎想到什麼地方，就能到什麼地方。有價無市，一張卡的價格，呵呵。”陳韜黑色面容瞬間又驚又喜又古怪，笑道，“要不是我和你認識，知道你的厲害，興許我會拼死把金色年華搶過來，你知道嗎，小子，整個傭兵公會傳聞，聯盟六大星域之中，只有一百張金色年華流通數萬億人類，只有一百人擁有小子，你可以買下整條[克里斯蒂安]號，包括上面所有的機甲和美女，如果你有興趣，還可以附帶帥哥我。”

李淺一把奪過金色年華，笑罵道：“我對你沒興趣。這卡叫金色年華？這麼貴？看來我得好好收著，別被你貪墨了。”

“我是這種人嗎？”陳韜臉色一紅，幸好他的黑皮膚遮蓋了這一點。說實話，是個人，就會有貪念。陳韜在接到金色年華的時候，潛意識確實有占為己有的念頭，但他一來有自知之明，知曉憑他的修為，即便欺騙李淺得到這張卡，也不一定能活著回到費舍星總部；二來，他也是有義氣之人，既然是李淺的朋友，就不會讓貪念戰勝友誼。

“金色年華就是泰伯星域雙魚古跡的產物，當時發掘的傭兵團靠著販賣一百張金色年華，躋身超一流傭兵團的行列，我懷疑他們肯定還留了一些貨。話說回來，你怎麼有怎麼貴重的東西？”

“還記不記得洛麗塔和她的哥哥，是洛麗塔送給我的。”李淺真沒有想到金色年華有如此高的價值，只當是一般性的超科技小玩意。

洛麗塔當初用金色年華換了勇士NA中的小熊掛飾，所以第一印象上，李淺覺得金色卡片並不值很多錢。再太空游輪上的時候，安德羅妮從翡翠吊墜中釋放金色年華的時候，也沒有炫耀過這種東西的價值。

“洛麗塔？我想起了，看來他們兄妹倆的身份非常不簡單啊，送一張金色年華，居然連眼都不眨一下，嘖嘖。”

李淺淡然一笑，洛麗塔和安德羅妮都不在意，作為一個男人，自然也不該過多在意。他收起卡片，突然面色凜然道：“差點忘了最為關鍵的問題，在人類的星際旅行和探險過程中，在探索異文明古跡的時候，難道沒有碰上他們嗎？”

他們，自然指的是外星人。

“嗯，話說人類目前面臨的最大謎團，就是明明探索到不少異文明存在的跡象，偏偏從來沒有人遇上過異文明人”陳韜的面色黯淡了下來，神態有些頹唐，又有些埋藏於內心深處的恐懼

“就像有某一種超級強橫的存在，把人類周邊生存的所有智慧生靈全部抹殺隻留下各種奇異的低智能生物。”

“人類，其實身處於文明墓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