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章 謀殺一案（4）

　　「李淺，現在的身份是謀殺摩尼、哈迪等八人的犯罪嫌疑人，你接下來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明白嗎？」依然由奧爾默主導審訊，蕭靜語只有在關鍵點參與盤問。

　　「明白了。」

　　「好，我問你，在你和安德羅妮、埃爾等人成功奪取雅各布號太空游輪控制權之後，你是否折回了第五層餐廳？」

　　「是的。」

　　「有什麼目的？」

　　「為了消除隱患。我認為，在我們遊客奪取游輪控制權之後，艦上依舊有零星星盜流竄，最主要的是，『朝天一槍』的二統領米修司還在第五層餐廳。危機尚未解除，雅各布當時仍然符合聯盟緊急避險和正當防衛法令。所以，我計劃殺掉米修司，但是沒有成功。」

　　李淺在供詞中緊緊抓住聯盟緊急避險和正當防衛法令，因為這是他殺掉所有星盜和利用其他遊客換取生存幾率的合法性依據，他知道有些地方不合理，比如犧牲他們生命換取自己生命這一點。

　　但是在法理上來講，合法性優先於合理性，所以只要合法，就是無罪。

　　蕭靜語修眉微微一蹙，明顯聽出了李淺的用意。她沒想到法律沙龍上一言不發的旁聽生，對於法條的理解和穿鑿能力這般精深，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油子律師。

　　「那你在第五層餐廳還幹了什麼？」奧爾默又問道。米修司被列為極度危險人物，被軍方秘密關押某一處的地底看守所裡面，等待判刑。

　　在星盜劫持案中，米修司是主犯，但在李淺殺人案中，他卻是可能的目擊證人。所以，奧爾默覺得還可以從米修司身上得到證詞。

　　「警官，我和摩尼以及他的朋友為了阻止窮凶極惡的米修司離開五號餐廳，並肩作戰，在戰鬥中摩尼他們不幸而慘遭米修司的殺戮！」李淺的無罪申辯方案廢止之後，他急思了這一出禍水東引的第二方案。

　　根據李淺推演，作為重案主犯的米修司一定還在亞瑟軍方的手中，而且作為從復樂園星域外來的大星盜，軍方一定會設法從他身上得到很多有價值的東西。所以，短時間之內，米修司不會移交給地方司法系統進行處理。所以把罪責移到這個倒霉星盜身上，還是有三分勝算的。

　　李淺相信目前警方手中沒有任何原始物證，否則他們也不會想從自己身上尋求突破口。最多只有證人證言，但和他的當事人陳述效力相當，他並不擔心。

　　篤定了這一點，李淺又恢復了心平氣和的狀態。

　　「胡說八道！你在游輪劫持案中的陳述卻是：當你返回五號餐廳的時候，星盜米修司依然被你的異能凍住，成冰雕狀。你怎麼解釋？」奧爾默喝罵道，「你想嫁禍給別人的意圖也太明顯了吧！」

　　「警官，請注意你的言辭，小心我告你誹謗，呵呵。」李淺淡然一笑，「兩者並沒有矛盾之處，可能當時我精神過度緊張，沒有把話說全而已。我剛進去的時候米修司的確為冰雕狀，但是他是一個身體異化方面的異能者，不能以常理度之，實際上當時他身體表面已經開始融化，恢復了自由。為了不讓兇惡變態的米修司離開餐廳，我和摩尼等人一起進攻米修司，但是對方實在太強了，最後只有我一人得以生還。而在戰鬥期間，為了稍縱即逝的時機，也許我不小心誤傷了摩尼的一兩個朋友，他生還之後腦子不大靈光，誤以為是我殺的人。」

　　奧爾默眉頭擠成了「川」字，撇開正義論，他幾乎都有些佩服眼前的這個嫌疑人了，居然在短時間之內自圓其說，又扯回到了聯盟緊急避險和正當防衛法令上來，甚至還在陳述中試探警方掌握的證人身份。這一份心計端得可怕！

　　這時候，沉默了很長時間的蕭靜語平靜道，「關於你的這份呈辭，我們地區檢察署將和另案嫌疑人米修司進行核實。」在剛才的審問中，奧爾默差點都把這個見習檢察官給忽略了，沒想到不開口則已，一開口犀利如此，直逼李淺最大的漏洞所在：米修司的供詞。

　　阿斯蘭共和國第11區的警署也許奈何不了亞瑟軍方，短時間之內得不到米修司的供詞，但是第11區的檢察署代表的卻是聯盟！這個面子，亞瑟軍方不得不給。

　　李淺心中苦笑，這個學姐真是公正嚴明，一點都不幫襯自己的學弟，怎麼說他也算是法學專家霍姆斯的得意門生之一，跟她是同門啊。

　　不過既然已經走上「禍水東引」這一條路，只得硬著頭皮走下去，誰讓自己當初考慮不周全，留下了蛛絲馬跡呢。李淺不得不點頭笑道：「還請學姐多多關照，盡快得到星盜米修司的供詞，洗清我的不白之冤啊。」

　　「有沒有罪，由法官判定，檢察官只忠於法律和事實。」蕭靜語淡淡道。

　　李淺立刻翻了一個白眼給她，心道真能裝，如果檢察官真是只忠於法律和事實，完全按照程序走的話，還輪不到你這個學生檢察官參與謀殺案呢！

　　等等，李淺突然靈光一動，聯盟法律向來秉持兼顧程序正義和實質正義，程序正義優先的原則，利家既然能在背後推動蕭靜語參與此案，不管做得如何隱蔽，程序上肯定有瑕疵，如果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可以用程序不正義進行申訴。

　　當然，這只能用作備用方案，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這是一柄雙刃劍，其作用僅在於使其逃脫刑罰。因為他提出申辯的同時，也就默認了自己有罪的事實。

　　不管怎麼說，至少他的生命又多了一層保險。想到這裡，他不禁嘴角浮現出輕鬆寫意的笑顏。

　　傑西卡不經意又看到嫌疑人魔鬼的笑容，她厭惡地瞪了李淺一眼。從剛才的一系列交鋒中，傑西卡隱約找到了嫌疑人的幾處破綻，但她明白，憑嫌疑人心思如電、巧舌如簧，一定能彌補這些破綻，所以她決定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一擊擊垮嫌疑人的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