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章 摩尼之死

　　李淺一路跑回，依然有零散的星盜在游輪中竄動，不過他們即便手中有激光槍，也不敢招惹李淺，而是像遇見鬼神一樣遠遠避開。

　　有幾個星盜不信邪，準備狙殺這個黑髮少年，但李淺的感知十分敏銳，尤其經過這一系列激鬥之後，更能對危險作出預警。還沒等那些人抬槍，李淺已經消失在他們的準心中，下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他們的身邊。然而，一刀殺之。「厄運之刃」所沾的血氣越發濃重。

　　李淺的目標在五層餐廳裡，並沒有刻意去剪除一路上遇到的漏網之魚，饒是這樣，李淺也是能殺即殺，絕不手軟。

　　如果星盜膽敢以遊客作人質來要挾李淺的話，那就死得更慘，連留個全屍也是奢望。至於人質的死活，還沒有列入李淺的考慮範圍。

　　進入餐廳，地面上的血水已經凝結成塊狀溶膠，然而瀰散在空氣的血腥味依然刺鼻難聞。Y型走向的冰封血牆還是他們臨走前的樣子，說明利家人沒有突破出去。

　　走過窟窿，愕然發現，米修司身上附著的冰塊隨著體表鋼珠的蠕動而發生著緩慢的位移，李淺要是晚來幾分鐘，那麼米修司就能脫困而出了。

　　李淺不敢耽擱，立刻聚齊剩餘的精神力量，驅動魔法[冰河世紀]，對米修司進行重新封印，甚至還加上了一道屬性加成魔法陣。

　　揮動「厄運之刃」猛砍米修司的脖子，哐哐哐，砍出一道道深深的白色細縫，然而，還是不能殺死米修司。對方體內湧動著一股奇異的力量，支撐著米修司冰凍狀態下身體的正常運轉，想來這是「鋼之異化」異能的附加效果。

　　「有人嗎？救命啊！我是利家的二少爺，你放了我，我出去以後會好好回報你！」冰牆隔壁的摩尼聽到了這邊的響動，慌忙呼救起來，不過語氣還是有些囂張。

　　李淺淡淡一笑，暫時瞥下米修司。十指纖長的雙手摁在冰封血牆上，魔法效果逆轉，頓時冰牆融開了僅容一人通過的窟窿。

　　摩尼正自欣喜，沒想到進來的卻是這個對頭，他的臉馬上冷了下來。其實兩人並沒有新仇舊恨，純粹是意氣之爭。一開始是摩尼對李淺看不順眼，後來李淺出手捏碎了他的胳膊，摩尼才心生殺機。

　　「你想幹什麼？你這混蛋！」摩尼警惕地盯著李淺，大聲喝道。

　　「你不是喊救命嗎？」李淺有些挪揄地笑道，嘴角輕輕上揚著，有一種貓戲老鼠的快感。

　　「你會好心救我？」摩尼的言辭硬邦邦的，語氣卻逐漸軟了下來，帶著三分試探之意，畢竟生命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最重要的，雖然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黑髮少年用身子堵在窟窿面前，散發著幾分敵意。但只要有生的希望，摩尼是不會放棄的。

　　這時候，摩尼的同伴哈迪，那個矮小猥瑣的青年從一旁顛跑出來，綠豆般大的眼中滿是諂媚的笑意，呵呵笑道：

　　「這位兄…大哥，小弟哈迪，大家在一條船上，應該同舟共濟，逃生的希望才更大一些。就算像我這麼蠢笨的人，也能打打下手啊，大哥看這些利家保鏢的身手。只有把我們救出去，那麼一定能控制這艘游輪。大哥你說是不是啊？」

　　摩尼不好下台的話，自然有哈迪擔著，不然摩尼怎麼會供養這個手無縛雞之力且影響市容市貌的猥瑣男。

　　「這游輪我們已經控制了。」李淺淡淡笑道。

　　「不可能！」摩尼驚呼道，他承認眼前的這個黑髮少年比他強，但還不至於能殺退整個游輪上的星盜啊。

　　哈迪暗道糟糕，果然見對方的面容一冷，他忙笑道：「大哥，大哥，我相信你。大哥，我跟你說啊，我的朋友是亞瑟利家的繼承人，『無往不利，無利不往』說的就是利家，我的朋友心很好的，剛才的都是誤會，誤會，只要大哥把我們救出去，我作為摩尼的朋友，敢保票，利家一定會重重感謝你的，利家產業很多，讓大哥掌管一個上市企業也無不可……」

　　哈迪的姿態放得更低，近乎要趴在地上討饒了。他這是在空口許諾，反而脫困之後，誰還記得這些承諾呢，身邊都是利家保鏢，黑髮少年人證物證俱無，到時候該怎麼捏就怎麼捏。

　　李淺冷哼一聲不置可否，他是為米修司而來，倒沒有想過該如何處置摩尼等人，不過按照摩尼睚眥必報的性格，一旦脫困，李淺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一旦被利家查到自己的身份，麻煩就會源源不斷，甚至他的求學生涯也將結束。

　　沒錯，現今的人類聯盟還是法治社會，聯盟憲章高懸，似乎無人敢挑動其威嚴。但自從李淺見識過世家豪族超人一等的實力之後，對於法律就不再有多少信心了。作為法律本科生，他清晰地知曉，法律即為工具，很容易強權所操控。所以，他不得不靜下心來，考慮接下來的舉措。

　　哈迪正欲再次遊說，沒想到摩尼聽到了哈迪方纔的話語，勃然大怒道：「混賬東西，你能幫我做決定嗎？我是利家少爺，還是你是利家少爺！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讓他救我們出去沒錯，但我利家怎麼可能讓他掌管上市公司！」

　　哈迪被罵得面目通紅，矮小的身子往旁邊退卻。他心中惱火萬分、憤懣不已，差點跳腳起來去撕摩尼的耳朵，利家二少雖則有些小聰明，卻沒有智慧，不知進退，不懂好歹。

　　「你這黑髮草履蟲，老子還怕你不成，滾開！不要擋在那裡！你們，把他推開，老子現在就要出去，不想做多說廢話！」摩尼認為哈迪丟了他的臉，眼前的這個目無表情的黑髮少年一定在心中得意地取笑自己，這讓他惱羞成怒，當場發作，歇斯底里！

　　保鏢中一個頗為老成的漢子來到李淺跟前，輕聲道：「對不起了，我家少年心腸不壞，只是脾氣不大好，出去以後，利家一定會報答閣下。」

　　李淺雖然看不慣摩尼的囂張跋扈，對方指使強力士趁亂藉機殺掉自己也讓他懷恨在心，但他終究只是想教訓一下摩尼。

　　得饒人處且饒人，經年的道德教化已經化為了本能的思維方式。所以，思考了數秒之後，李淺還是讓到了一邊。

　　摩尼嘿嘿一笑，朝哈迪得意地擠眉弄眼，然後一馬當先，走向李淺開啟的窟窿。正要穿過去，他心中還是對剛才哈迪的態度心懷芥蒂，忍不住嗤笑道：「傻B，我還以為你能殺了我們。」

　　輕飄飄的一句戲言，卻如雷霆一般，震盪著李淺的心靈，就好像撥雲見日一樣，展現在李淺面前，是一副全新的世界。

　　從N715星上面對紅狼和灰狼，到去年平安夜面對暗天秤軍，再到方才奪取游輪過程中，他一直都在殺人，但一直都是師出有名，不是正當防衛，就是為了拯救。他從來沒有負罪感，因為罪責不在他那一邊。

　　但是，摩尼.利的一句戲言，卻突然讓他醒悟，為什麼非得每次正當防衛才能殺人呢，為什麼不提前把未來對自己的隱患扼殺於萌芽的狀態呢！

　　他心中的殺意越來越強烈，無論如何也克制不住，即便是強大的灰色意識世界，也壓制不了他的本體殺意！

　　但他沒有像初碰「厄運之刃」時陷入瘋狂，意識非常清醒，雙眸湛然若水。

　　「等等。」李淺平靜道，此刻心中卻是波瀾不生。

　　摩尼詫異地回頭道：「怎麼了，有什麼事？」

　　哈迪突然感受到了李淺的殺意，猛得從一旁竄了出來，雙臂伸開，用矮小猥瑣的胸膛擋在摩尼面前，大喝道：「快跑，他要殺人！」

　　摩尼還沒反應過來，李淺一刀戳進哈迪的心口，有力一絞，一抽，哈迪癱軟了下來，綠豆般的雙眼黯然無光。

　　寒氣從摩尼的腳跟延伸到頭皮，肢體變得冰涼，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黑髮少年竟然殺人了！

　　現在殺人意味著什麼？

　　謀殺！

　　在他愣神的剎那，利家保鏢反應過來，朝李淺圍攻而上，但他們哪裡是解開心結的李淺的對手。

　　李淺毫無憐憫之意，即便這些利家保鏢跟他無冤無仇，他也一刀殺之，暢快淋漓！

　　近戰失利，剩下的三個保鏢堵在摩尼面前，手中激光槍朝李淺射擊。天道訣二重心法下的「石火光中」步伐，可以規避大部分進攻，再說李淺身上凝聚起來的冰鎧甲，也不是普通的激光所能穿透的。

　　一刀，一刀，又一刀。刀刀致命，保鏢全死。

　　只剩下呆若木雞的摩尼戰戰兢兢愣在窟窿口，眼見黑髮少年一步步向他走來，撲通一聲，他突然雙膝跪了下來，不停朝李淺磕頭認錯，痛哭流涕：「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不，爺爺，我是你孫子啊，繞了我孫子吧，出去以後，我一定做牛做馬服侍你，求求你，繞了孫子這條賤命吧！」

　　李淺莞爾一笑，把刀扔到了一邊，好暇以整地觀看摩尼的哀求。

　　砰砰砰磕頭的摩尼瞥眼見到李淺撤去砍刀，頓時目露殺機，掏出暗藏的微型鋼爆槍，朝李淺射擊。

　　李淺嘿嘿一笑，覺得沒有反抗的殺戮快感少得可憐，摩尼越反抗，他才越興奮。還沒等摩尼的鋼爆槍抬起，李淺已經如閃電般欺身而上，扭轉他的手臂，頂著摩尼的太陽穴，就是一槍。鋼爆彈鑽入摩尼頭顱之中後爆炸，頭顱被炸成爛西瓜，黃白的腦漿甚至濺射到李淺身上。

　　利家公子的貼身槍械果然強悍，威力甚至不亞於一把衝鋒鎗。

　　打爆了摩尼的頭顱之後，李淺又朝他屍體上開了數槍，直到把子彈耗完才作罷。摩尼的屍體被炸得七零八落，無論如何也拼湊不起來。

　　這邊精緻的小手槍自然是不能留了，李淺不無遺憾地用利家保鏢的激光槍毀去了這柄鋼爆槍。

　　為了防止這群人沒有死透，他又在每具屍體上補了幾刀。然後擦去身上的血污，解開橫貫在餐廳中所有的冰封血牆，冰牆崩裂為一灘灘血水，覆蓋在合金地板上，抹去了所有的殺人罪證。

　　李淺輕輕呼吸了一下刺鼻的血腥味，面帶微笑，扛著米修司，揚長而去……

　　過了幾分鐘，倒在血泊中的哈迪「屍體」突然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