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獵殺火鱗獸（下）

　　在走出太初系之前，人類聯盟曾經公佈過一張異能表，排定了1階到9階的等級，但殘缺粗陋，不少異能根本沒有被記錄上去，而且隨著異能的飛速進化、退化和崩解，組合起來的數字大大增加，異能表一下子就被拋棄。

　　尤其是那個階數的排定，顯得僵硬粗糙。比如在意識域思維類中，異能並不表徵在智商值的高低上，而是學術的精研程度上，你不可能排定「機械原理精通」為6階，然後「生物知識強化」為3階，就認為前者比後者強悍？

　　後來隨著計算機系統的發展，聯盟改進了等級評定，利用統計學原理再加上計算機模擬運算，創立了新的開放譜系，以價值度來衡量一個異能的有效值。

　　五大域也只是一個概括性的模糊分類。異能五大域只有格鬥域基礎異能部分9階等級分法被保留下來，因為力量、速度、敏捷等屬性是可以被精確量化，而不需要計算機構建混沌矩陣進行有效價值的推演。

　　現今聯盟異能譜系雖然提供價值度評定，但具體異能的特性沒有公佈。

　　一個人環遊星際的過程中，是不能隨意問異能者的能力表徵的，因為那是他們的安身立命之技，讓人多知道一點自己就多危險一分。

　　……………

　　趙菡玉嗤嗤一笑道：「哪來的小傢伙？這個問題怎麼能問呢？」「琉璃」作了個漂亮的加加林迴旋，流線型機體呈橫倒8字的線路飛行，然後懸浮在半空。加加林迴旋是用來表示友好的動作，當然，如果面對敵人，可以施展轉化為加加林迴旋撩殺，那可是被列入軍方四段的高級攻擊術，憑李淺現在的見識，他是認不出來的。

　　李淺一下子有些慌張，他聽出是在那夜舞會上驚鴻一瞥的「藍色魅影」傭兵團團長趙菡玉，一個令他砰然心動的女子，一個即便讓他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的女子。

　　饒是李淺一向理性，但終歸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青年，在喜愛的女子總想表現表現，奈何他實力比趙菡玉何止差了一大截，想表現也只得藏拙。

　　李淺雖然不理解這個問題為什麼不能問，不過他還是很鎮定地道：「不好意思，冒犯趙團長了。」

　　駕駛著笨重的勇士NA就要離開，這一刻，他突然生出自卑的感覺來，一種18年來未曾有過的自慚形愧和自慚能力低微之感來。

　　趙菡玉沒有聽出李淺的聲音，或者說根本沒有關注他的聲音，甚至可以說根本已經不記得刺殺舞會的兩根小小導火索。所以她還是嗤嗤一笑，道：「小傢伙，倒有趣。」

　　突然，一頭火鱗獸倏然從背後偷襲「琉璃」，被李淺瞧個正著，連忙啟動勇士NA，龐大的身軀邁開笨重的步伐，衝向偷襲趙菡玉的巨獸。

　　憑借「琉璃」超高能力的空間搜索系統，不要說一隻偷襲的火鱗獸，即使整個戰場的戰況，她都能盡收眼底。但她存心想看看這個冒冒失失的傻小子的實力，所以裝作未覺一般，「琉璃」停在低空一動不動。

　　勇士NA機體瞬間突破音障，步伐不再笨重。眼見魔獸尖利的雙爪將要拍在靈動嬌小的「琉璃」肩部，趙菡玉卻似乎仍然沒有意識到危險存在。李淺喝道：「快閃！」

　　「石火光中寄此身！」李淺低吟道，那是他平日練習的第二個視頻上的格鬥術，這次還是第一次使用到實戰中。勇士NA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行進的步伐變得飄忽詭異，機體在旁人眼中忽隱忽現、忽明忽暗，雖然速度依然是音速，卻彷彿穿越折疊空間一般。

　　剎那之間，後發而先至，勇士NA堅硬剛強的合金右手臂狠狠拽住火鱗獸巨大的尾巴，猛得一拉，正要張嘴撕咬的火鱗獸突然被重重地摔回地上，轟一聲巨響。

　　機甲合金手臂由於被火鱗高溫熔斷，李淺沒能把火鱗獸給甩飛出去，反而致自己於危險的處境。

　　但至少他認為他把趙菡玉給救了。勇士NA合金劍鏘然出鞘，抵禦憤怒的火鱗獸對他的反撲。

　　「師傅…」趙菡玉一陣恍惚，幽然道，難道剛才是師傅嗎？不對，她連忙推翻了自己想法，不說對方的聲音年輕得多，單單那式「石火光中」，就有許多不完善之處，絕非是爐火純青的師傅施展出來的。當下，趙菡玉操控「琉璃」立在低空，靜靜觀看勇士NA如何應對魔獸的反擊。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勇士NA的機師再也沒有表現出剛才的修為，一招一式，笨拙不堪，被火鱗獸擊得連連後退。

　　李淺坐在駕駛艙內，是有苦說不出啊，要是換在其他地方，他早就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了，憑自己的幾斤幾兩，如何能和這種危險的龐然大物正面對決？如果沒有能量罩抵擋一部分高溫，機甲的右合金手臂早就被燒化。

　　問題是，空中還有靜止的「琉璃」，「琉璃」中還有趙菡玉，趙菡玉還在看著他，他怎麼能施展自己的「打一炮就跑」的無賴戰術呢。所以，他只得咬著牙，使出渾身解數，抵禦魔獸一波一波的怒攻。

　　可憐李淺機甲操作水準相當於初級機甲，而一頭火鱗獸的戰力，則在三級機師之上。要不是修習了視頻中的招式，李淺早就潰敗。

　　「琉璃」飛身而下，一劍割斷火鱗獸動脈，然後飛身而退，避免黑血污染幽蘭剔透的機體。

　　「謝謝。」李淺喘著粗氣道，腦部因為方纔的重力加速度過大而隱隱有些疼痛。

　　「小傢伙，我問你，剛才那招『石火光中』誰教你的？」趙菡玉問道。

　　「啊，你也……抱歉，我不能說。」李淺沒想到趙菡玉居然一下子叫破這種格鬥術的名稱，脫口而出就想說是不是那個流浪者也送你個老古董數據盤，但連忙記起流浪者當時告誡自己不要說出他倆的事，所以止住了下面的話。

　　趙菡玉聽李淺這麼說，斷定一定是自己的師傅在他們一條艦上，一是因為這套招式不同於聯盟流行的格鬥術，是屬於古華族數千年流傳下來的不世出的獨門絕技，二是因為當日刺客刺殺「醜惡傀儡」團長卡繆時候，出現的屬於聖階類法術域異能－－引力場扭曲。

　　就是放眼整個聯盟數萬億人類，也沒有幾人能達到這個高度。兩相綜合起來，這世間只有她師傅才有如此造詣，卻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而沒有和自己的聯繫，而且看起來，不知什麼時候，又收了這麼一個似乎有些呆笨的徒弟。

　　趙菡玉哪裡知道，當初流浪者只是給李淺數據盤，根本沒有教過一招一式，全是李淺自己領悟，所以自然修為不到家。

　　「那你叫什麼名字，總能告訴我吧？」趙菡玉知道從這個「師弟」身上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只得以後另做打算。

　　「我，李淺。」李淺不明白趙菡玉為什麼總是稱呼他為「小傢伙」了，敢情自己也成年了啊。

　　「嗯，我記住了。」雖然趙菡玉的聲音很輕柔，但不知道為什麼，李淺卻感覺出對方骨子裡的清高和疏離，似乎並不願意接觸這個浮華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