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二次元征途 043 意料之外的偏差，時間緊迫！

芳川桔梗知道，自己是個天真而不善良的人，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絕對能力者進化實驗，以兩萬個妹妹們的性命為代價，讓一方通行晉陞到 LV6，這對學園都市的上層來說是有莫大的吸引力的。妹妹們的存在很廉價，十八萬元一個，按一下按鈕就可以自動生產，培養起來也只需要兩週，很廉價。對整個學園都市來說，這根本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LV6的絕對能力者卻是傳說。

　　以如此廉價的代價去換取一個傳說的降臨，在這任何人看來都是非常划算的。

　　但是，那只是基於某些人的利益而已，如果從人性上去考慮，不！不管從哪方面去考慮，用兩萬個人的性命作為代價的實驗，只是要個正常的人，都會覺得這種做法已經扭曲了。

　　作為複製體，不管妹妹們再廉價，不管她們的出生再怎麼方便，不管她們有沒有屬於自己的感情，不管她們有沒有作為一個人類的意識……僅僅是從她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她們就已經是人類了！

　　這一點，任何人都無法反駁！

　　用兩萬個人類的生命作為代價的實驗，只要不是那種為了研究而不顧一切的瘋子，只要是心中存有一點善意的人，任誰都會覺得這已經不是一場實驗，而是一起完全扭曲了人性的殺戮行為！

　　芳川桔梗並不是那種為了研究可以拋棄一切的人，與其他的大多數研究員不同，她也有著天真的一面，對於基因相同根本分不出誰是誰的妹妹們，她卻努力的想要記住每個妹妹的臉，除了編號之外，也曾經試著為每個妹妹取個有人味的名字。

　　但是，這只是天真，並非善良。如果是個真正善良的人，應該是要站起來反抗這場實驗才對！

　　芳川桔梗很清楚這一點，自己並沒有善良的勇氣，缺乏肩負起重任的堅強。就好比年輕時候的那個夢想，明明想當個老師的，不是教師或教授那種古板的職業，而是一個可以傾聽學生煩惱的溫柔的老師，不求回報，為了每一個學生而奔走……但是到頭來自己終究沒有這樣做，就正如同眼前少年所說的，因為自己沒有跨出那一步的勇氣！

　　她不知道林洛是如何得知自己的這個秘密的，不過，這並不重要，她被對方的話所震憾，那話語中所透露出來的勇氣是無比的耀眼，雖然這種耀眼可能會將他自身給燃盡，在一瞬間連渣都不剩，但是，此刻她卻嚮往著這種耀眼……

　　自己一直想要擁有的，卻沒有勇氣去踏出那一步……芳川桔梗討厭著這樣的自己，但是卻無法做出任何的改變，如果可以的話……

　　芳川桔梗疲憊似的閉上了眼睛，她的內心無比的混亂，一邊希望著能做一個真正善良的人，一邊卻害怕著做出這種事情的後果，她完全不知道到底該選擇哪一邊。可是不管如何選擇，她都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去阻止這兩個人了，甚至潛意識裡隱隱的有著一絲期望。

　　「人類並不是通過計算來活著的，如果一直把風險和機遇放到天平上去衡量，那和機器有什麼不同……」看著已經陷入迷茫的芳川桔梗，林洛繼續說道：「自然，這種不經歷風險和苦難的生活，可以讓人輕鬆很多，可這樣也只不過短短數十載的生命，那麼與其如此像個機器一樣的活著不如選擇更精彩的生活，邁開腳步承受苦難吧，前進就意味著承受更多的風險，但這又算什麼？這樣的生活至少要比機器有意義得多了吧，值得獲取的東西，就在那風險的彼岸啊！」

　　「值得獲取的東西……」芳川桔梗睜開眼睛，回味著少年的話語，心底彷彿有什麼迷霧被撥開了。

　　這個時候，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布束站到了她的面前，「從這個實驗開始的時候，我們的身上就已經佈滿了罪孽，雖然現在試著去補償可能為時已晚，但是，如果什麼都不去改變，在以後的未來我們又該怎樣來面對現在的自己？給予妹妹們切斷死亡命運的枷鎖，給她們一個嶄新的未來，我們自己製造的罪就由我們自己來背負！」

　　說著，布束向芳川桔梗伸出了手。

　　「……哈哈哈！真是的，你們的口才真是太好了，都可以去做演說家了。」芳川桔梗忽然大聲笑了起來，嘴角掛著一絲嘲諷，「不過，我可不是那種善良的人，冒著風險去拯救他人這種事情可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看來，得將我自己給毀滅了呢……」

　　啪！重重的握上前面的手，芳川桔梗堅定的說道：「那麼，算我一個吧，賭上我此生唯一的一次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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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回來，你們打算怎麼做呢？真的要把最後之作的情感數據輸入所有御阪妹妹的腦中？」

　　「怎麼？不可以嗎？」

　　「最後之作的自我意識遠高於普通的御阪妹妹，甚至可能還存在一些連我們也不知道的感情，如果讓普通的御阪妹妹也能夠具有，再通過與外界交流的情況下，可能會讓她們產生真正的感情進而對實驗產生牴觸，我認為這個方法是有很大的可行性的。」

　　「從理論上來說你這個辦法的確可行，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上位個體最後之作的這些情感數據真的能夠輸入所有妹妹們的腦內？」

　　「什麼意思？！」

　　在最後之作的培養器裡，嬌小的女孩依然懸浮於營養液之中，眼閉著雙眸，只有胸膛間微微起伏。在培養器的旁邊，林洛，布束，芳川桔梗都站在那裡，只是臉上卻是有些愁眉不展。

　　最初的想法，林洛希望可以利用布束得到的情感數據，讓妹妹們產生自我意識，可是現在這個方法似乎出現了一點微妙的偏差。

　　芳川桔梗解釋：「最後之作雖然與普通的妹妹們出自同一個體系，但在本質上卻有著絕對的不同。我們是將最後之作當作安全裝置使用……嗯，的確就是這麼個意思，所以我們給最後之作輸入的人格與普通的妹妹們是相反的，如果一旦把最後之作的情感數據輸入到普通妹妹們腦內，兩種人格的互相衝突，你們說會發生什麼呢？」

　　「這……」

　　林洛完全愣住了，雖然他對於所謂情感數據什麼的一點不懂，但芳川桔梗卻說得很直白，兩種人格如果強行擠在一副身軀內會發生什麼？

　　雙重人格？

　　不對！而是妹妹們人格的崩壞！

　　轉頭看了一下布束，發現對方也是一臉的錯愕，畢竟她所得到的只是最後之作的部分數據，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是正常。

　　「如此說來，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

　　「也不是這麼說。」芳川搖頭，「妹妹們的情感數據畢竟是由我們人工輸入的，當然也可以刪除，而想要用你們所說的方法，就得先刪除她們原本的數據，讓她們變成一紙空白，只是這樣一來……」

　　「御阪妹妹們便不再是御阪妹妹！」

　　林洛臉色微變，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是不允許的，自己要做的是拯救妹妹們，讓她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要改變她們的人格，可是如果按照芳川桔梗的做法，這和抹殺她們有什麼區別？！

　　「這是不可能的！」林洛沉聲道。

　　「所以說你們的方法就現在來說是行不通的。」

　　「難道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方法，讓她們產生自我意識？」

　　「這個是有的……」聽到這句話，林洛頓時眼中一亮，只聽芳川繼續說道，「其實我以前一直都有思考讓妹妹們如何擁有自己的情感，當然，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阻上實驗，你們知道的，我只是比較天真而已。後來我就想到一點，既然人與人之間的交流能夠產生感情，那麼如果有人能夠進入御阪網絡內部，對她們進行潛移默化的教導，而不是通過洗腦，是不是也能夠讓她們擁有屬於自己的意識呢？」

　　「的確，這個方法真的可行，只不過……」布束皺眉，沉呤道，「只不過需要很長的時間，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

　　芳川看了林洛一眼，接下去說道：「而且，想要進入御阪網絡內部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御阪網絡是在腦波波長相同的前提下連結出來的，如果由波長不同的人強行進入，頭腦會一瞬間燒燬的，這個才是最大的問題。」

　　「……」林洛不語，他看了一眼才培養器裡的最後之作，半晌後，向芳川桔梗問道，「下次實驗是在什麼時候？」

　　「明天晚上八點，10030號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