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 威嚴不是你想有，想有就能有

　林洛坐在床側的沙發上，雙手按著面前那塊飄浮在空中的光幕，臉上滿是專注的表情，而在他旁邊的那張床上，沙條綾香閉著眼睛躺在那裡，平靜的面容顯得安詳而又柔和，仿佛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少女終於從睡夢中蘇醒，緩緩的睜開眼睛，林洛頭也不回的說道，“醒過來了？”

　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原本意識還有些模糊的少女頓時完全清醒，猛的從床上坐起，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旁邊還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時，本能的出現一絲慌亂，抓起床單蓋向自己衣衫整潔的身體，滿臉警惕和不安，“你是……？”

　“別擔心，我沒對你做過什麼，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謹。”林洛轉過頭去，淡然說道。

　沙條綾香下意識往自己身上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穿著的衣服和出門前一模一樣，身體也沒有任何的異常，這才放心下來，只是在自己睡覺的房間裡竟然還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終究不算一件可以無視的事。

　然而這個問題很快就被她拋到了腦後，因為她已經想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在她和Saber出門後不久，她們就受到了敵人的襲擊，雖然經過Saber的奮戰，讓她們短暫的脫離的危險，但緊隨其後她們又陷入了被圍困的局面，然後Saber帶著她沖出重圍，一邊悍不畏死的戰鬥一邊保護著她，最終將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

　最後活下來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在Saber消失之時，她也因為打擊過大而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卻是出現在了這種地方。

　這個男人又是誰？

　思緒的回歸讓沙條綾香終於想起了之前發生過的一切，只不過心中卻又產生了另外的疑問，而她那沉默孤僻的性格也讓她提不勇氣向不認識的人詢問。只是默默的抱著雙膝坐在那裡，思念著那個已經逝去的人。

　或者說，現在的她除了思念，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了。

　林洛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著，看著窗外漆黑的環境，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這個地方很安全，至少那些複製體是絕對無法攻進來的，因為對它們而言，這片區域並不存在，但這並不表示它們的力量無法傳到這裡。事實上，這裡並不會對它們的行動造成任何阻礙。當然，對我們來說也是一樣的，只有這裡，強者的力量才不會受到限制，複製體如果真的全部沖過來，也只是自尋死路罷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林洛回過頭，向著沙條綾香問道。

　沙條綾香茫然的搖頭。字面意思她當然聽得懂，可她不明白的是，對方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對現在的她來說。一切都無所謂了。

　林洛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一樣，笑道：“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意義，我就是想告訴你，這裡是絕對安全的地方，除非我死掉了，或者有比我更強的人出現，不管什麼人也無法危害到這裡的一切，而你，當然也可以無憂無慮的等到所有的事情結束，也許是回到以前那種平靜的生活。也許是和我們一起被毀滅，但是……這樣你就滿足了嗎？”

　“……”沙條綾香沉默。

　林洛也不在意，繼續說道：“英靈是沒有生命的，就算被殺掉也只是回到英靈殿而已，但這並不能說英靈的死不會失去任何東西，因為他們是徘徊於時間線外的存在。至少他們回到英靈殿之後，除了他們活著時的經歷，另外以英靈這個身份經歷的事件會全部消失在他們的記憶中，所以……你的Servant雖然沒有死，可對你而言，他確確實實的死掉了，哪怕他再一次出現，他也不再是和你一起生活過的那個人，也不會認識你，那個為了保護你而死掉的人，他是永遠的消失了。”

　聽到這裡，沙條綾香猛的身軀一顫，雙手用力的抓著被單，淚水欲再次奪眶而出……這種事情她很清楚，就算她再怎麼無能，這些基礎知識她還是明白的。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呃？”沙條綾香驀然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林洛。

　“其實事情很簡單啦。”林洛走上前去，伸出手指擺在少女眼前，笑道，“說穿了，記憶的喪失只不過是一種世界法則，因為世界會主動將一些可能引起混亂的東西排斥，所以我們可以把這種法則看做資料的刪除，所以只要在資料被完全刪除或者覆蓋以前，將世界法則進行修改，那麼失去的記憶也會回來的，你說呢？”

　“……”她該怎麼說？沙條綾香更加茫然了，雖然話裡的意思她聽得懂，但是……世界法則這種東西，是她可以說改就改的嗎？

　“當然嘍，這種事情不需要你來做，你也沒有種能力，甚至就算你什麼都不管，我也會把世界法則給重新修改一遍，雖然因為這件事，我的工作量可能會增加一些，不過……相比起別人的施捨，自己去努力獲得的東西，難道不是更加美好嗎？”

　聽到這番話，沙條綾香頓時明白林洛想告訴她的東西了。

　“你是說……我還可以去努力？”

　林洛微微一笑，“就算廢材也有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價值與權利，就算有人可以剝奪他人的生命與財物，但唯獨努力，卻是任何人也無法剝奪的，只在於本人要不要去努力。”

　“可是，我該怎麼做？”沙條綾香問道。

　林洛搖了搖頭，說道：“在考慮怎麼做之前，你應該先想想你要做些什麼，你的目的是為了什麼，當你知道自己想要為之去努力的目標之後，不用別人告訴你，那道通往目標的道路就會清晰的顯現在你的眼前。”

　“我想要做些什麼，我的目的……”

　沙條綾香喃喃說著，這種東西一直以來她都不曾考慮過，在她活著的這十六年時間裡，她完全沒有主動去爭取過什麼，哪怕是魔術和這場聖杯戰爭，她都是被動加入的，可是她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若是以前，沙條綾香不會明白，也不會為之去思考，可是現在，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你為什麼要幫我？”當明白到這一切之後，沙條綾香本能的向林洛問道，她知道，如果沒有這個人的這一席話，她也許永遠都會如此頹廢下去。

　“幫助在人生道路上迷失的年輕人，不正是長輩應該去做的事情嗎。”林洛理所當然的說道。

　長輩？

　看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林洛，沙條綾香滿腦袋的問號。

　“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我也該離開了。接下來你好好休息一下，肚子餓的話廚房裡有吃的，不管做什麼事情，超碼自己的身心狀態得先調整好，那麼……”說到這裡，林洛的身影忽然一晃，仿佛被切斷了電源一樣，剎那間消失於原地。

　咦？！

　沙條綾香頓時滿臉驚訝，但轉瞬又有些後悔，因為說了這麼多，她連這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像Saber，直到最後死去，她都不曾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如果再沒有挽回的機會，那麼這將成為她永遠的遺憾。

　不過，就像那個人說的，她還可以去努力，不管成功與否，只要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過，她就不會再有遺憾。

　這，就是她現在能夠做的一切了，也是對Saber最好的回報。

　“應該是這樣的，沒錯吧……吶，Saber。”

　沙條綾香目光看著窗外的夜空，仿佛注視著某人一樣，微微訴說著。

　明界，天空之城。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所有情況了。”如林洛所說的一樣，蕾米莉亞在死後的確回到了明界，而此刻她正端正的坐在位子，向對面的人說著她所見的“命運”。

　而傾聽著她的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妖妖。

　“原來如此，看來事情的確有點麻煩了。”妖妖眉頭微皺，閉目沉思。

　不管是多麼有威嚴的人，在妖妖面前都會失去威嚴，所以在她思考的這會兒，蕾米莉亞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的，如同一個乖乖女。

　片刻後，妖妖睜開眼睛，自言自語般說道：“不過好在這種情況我也早就有所預料，雖然那個世界已經被徹底隔絕，即便以我的力量也無法突破，但在那個世界卻也有著對方想不到的人，只要我和她裡應外合，至少……送一兩個人進去還是辦得到的……嗯，不管怎麼說，也是時候讓她們去驗收一下訓練成果了，畢竟調教的時間也夠長了。”

　說完後，妖妖立刻起身。

　“那個……”蕾米莉亞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麼想說的嗎？”

　蕾米莉亞猶豫了片刻，最後終於說道：“我想問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像這般有威嚴？”

　就算妖妖，聽到這個問題也愣了一下，隨即抬頭挺胸，認真的說道：“只要你能長得像我這樣子，自然就威嚴滿滿……加油吧，小蝙蝠。”

　“……”

　看著妖妖離去的背影，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幼兒身材，蕾米莉亞一陣無語……長成對方那樣，這估計比成為最強還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