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3 才不是英雄呢，人家只是賣藥的兔子

沙條綾香，作為一個二流魔術世家的後代，在魔術方面的才能並不出色，甚至可以說稀鬆平常，這大概也和她自卑、膽怯、懦弱的性格有點關係，一方面因為家族的責任而努力練習魔術，另一方面，因為潛意識對魔術抱有著心結，總是戰戰兢兢，這種互相矛盾的狀態讓她在魔術師的道路上並沒有太大的進展。

　其實說起來，沙條綾香是一個比較陰暗的人……當然，這裡的陰暗並沒有什麼貶意，只是很單純的指她的性質。

　與大部分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熱鬧的生活在陽光下相反，她卻是孤僻的生活在「樹蔭」之下，拒絕接受他人的好意，也拒絕接受他人的接近，總是獨自一個人，與那些喧嘩青春格格不久。

　甚至連她學習的魔術也是那種更加偏向陰性的巫術和咒術，從某方面來說，與其說她是魔術師，還不如說是魔女更準確一點。

　但是怎麼說呢？這個世界的魔女是非常特殊的存在，並不是你想當就能當，其嚴苛程度幾乎不遜於魔法使，比如像久遠寺有珠那樣的正統魔女，那更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至於半吊子的魔女，根本不配稱之為魔女。

　所以，沙條綾香雖然一直堅持著這樣的做法，但是她並沒有成為魔女的才能，在陰性魔術上的學習一直都屢試屢敗，這不僅讓她自身感到苦惱，也時常被她那個毒舌滿點的Servant吐槽。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不足以成為魔女的平凡資質，也或許是不想再聽到那個男人的嘲諷，沙條綾香雖然很不情願，但最終還是選擇了被她稱為「笨到極點的魔術」的元素變換魔術。

　理所當然，既然是連笨蛋都可以學會的魔術，她的成功就無需多說了。

　不過這種成功讓沙條綾香絲毫沒有成就感，反而異常的挫敗。

　繞來繞去，自己最後果然只是一個笨蛋嗎？

　穿上輕便的服裝。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邊給自己的雙手戴上黑皮手套，沙條綾香一邊暗自抱怨著。

　就在這個時候，嘩啦一聲。她的房門被人推了開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隨之響起：「菜鳥魔術師還真是麻煩呢，整備的時間也這麼長，再不快點的話天都要亮了哦。」

　沙條綾香猛的回頭，發現那個討厭的男人老神在在的靠在房門上，頓時心頭火起，咆哮道：「你這傢伙！我不是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嘛。不要擅自進我的房間，不要以為你是我的Servant就可以任意妄為！」

　青年攤了攤手，漫不在乎的說道：「你在擔心什麼？難道你以為我會對你這樣的小丫頭感興趣嗎？放心吧，我就算看著你的裸體也不會產生任何欲望的。」

　「……」沙條綾香低著頭，緊握雙拳，身體劇烈的顫抖。

　「而且你再看看，我可沒進入你的房間哦。」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腳下，的確。他的雙腳依然踏在門外，就連身子也與沙條綾香的房間隔著一道門的距離。

　沙條綾香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強自壓抑住心中的怒氣。反擊道：「如果你真的這麼有自覺，就不會隨便打開我的房門了。」

　「我只是來通知你而已，那邊都已經開打了。」

　「反正又不急，哼！」沙條綾香冷哼一聲，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從男人身邊走過，「快走啦，不要再拖拖啦啦的。」

　「是是，你是Master，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青年灑然一笑。跟著走了上去。

　他是被沙條綾香召喚出來的Servant，而且是Servant中最優秀的Saber，雖然沙條綾香不管是作為魔術師還是Master，她的能力都不高，可是對此他並沒有任何不滿，說句實話。他其實還是很喜歡這個女孩的。

　因為沙條綾香並不像大多數魔術師那樣執著於聖盃，執著於魔術之道，沒有魔術師應有的殘酷，或許作為一個魔術師她很不合格，但是作為一個搭擋，和她在一起，卻能讓心情非常的放鬆。

　他喜歡這種感覺。

　在與沙條綾香的相處中，他也漸漸的瞭解到，這個在外面膽怯，在家裡會稍微強氣一點的女孩，雖然看起來老實又陰暗，不過其內在卻易怒而且富有攻擊性……說白了就是那種沒有城府容易被挑釁的單純的孩子。

　所以，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出言嘲諷一下，並非是真的看不起沙條綾香，只是看著這個女孩生氣的樣子會很好玩。

　如果可以的話，他很希望這樣的日常能夠一直持續下去，但是……身為英靈，他沒有這種資格，一旦聖盃戰爭徹底爆發，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他都會在這個世上消失。

　而今天，就是開戰之日！

　看著走在前面的女孩，青年原本懶散得眼神漸漸變得認真起來。他之所以會被召喚出來，是因為他和這個女孩有著相似的願望——渴望失去的家。

　會成為英靈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最開始，他的目的只有這一個，不過現在，在渴求著勝利之外，他更希望保護這個女孩不被聖盃戰爭所傷害。

　「吶，Saber，為什麼我覺得這次的聖盃戰爭好像很詭異的樣子？」穿梭在幽暗的街道上，沙條綾香忽然說道。

　「感覺很敏銳嘛。」

　「不要當我是笨蛋！」

　「呵呵。」Saber微微一笑，隨即正色道，「的確，今天已經是開戰的第四夜，可是真正的戰鬥卻一直沒有發生，就聖盃戰爭而言這也太過和平了。但是城市裡的氣息卻又相當的混亂，彷彿有很多猛獸潛伏著……如果暴風雨前的寧靜越是沉寂，那麼當暴風雨降臨的時候就越是恐怖，不管如何，小心為上。」

　「嗯。」沙條綾香重重的點頭，雖然對於Saber的性格她不敢恭違，可是對於他的能力卻是非常放心。

　「小心！」就在這個時候，Saber忽然臉色一變，閃電般拉起沙條綾香的手向著旁邊一閃。然後轟的一聲，在沙條綾香之前站立的地方已是出現了一個淺坑。

　「攻擊？！」沙條綾香頓時冒出一陣冷汗。

　「哦，跑得挺快的嘛，真是可惜。」少女淡然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兩人連忙向著聲音處看去。只見在不遠處的街道上正站著一個少女，雖然看上去很可愛的樣子，可是少女胸前掛著的一隻眼睛卻讓他們本能的感到惡寒……彷彿在這隻眼睛面前，什麼東西也無法隱瞞似的。

　「Caster！」Saber沉聲說道，聖盃戰爭只有那麼七個階職，而且每一個階職都很好分辨，所以僅是一眼他就看穿了眼前這個少女的身份。

　「沒錯。我是Caster。」少女的臉上露出幾分淺笑，「既然相遇了，那麼作為戰鬥就不可避免了吧……哦，你也是這麼想的嗎，Caster是魔術師，因為有著陣地構成和道具作者這樣的階職能力，所以更適於主場作戰，而且在近身戰方面是最弱的。所以正面作戰你的勝率更大……真是不錯的想法呢。」

　什麼？我的想法竟然全部被她看透了！

　聽到這番話，Saber頓時大驚，原本仗著階職的優越性想要先下手為強的想法也不禁中止了。只是他的臉上卻沒有表現中絲毫異樣，認真的說道：「看來，你的那隻眼睛很特殊呢。」

　「你也很了不起啊，這麼快就發現了我的能力。」少女笑道，「我叫古明地覺，這隻眼睛呢就是我現在的寶具了，能夠讓我看穿任何人的內心，你們心裡所想著的一切，都逃不過我的窺視。」

　「讀心術？！」沙條綾香臉色大變，下意識摀住了自己的胸口。「這、這種寶具……也太犯規了吧！」

　古明地覺笑而不語。

　Saber倒是仍然很淡定的樣子，雙手緊握著手中的金色長劍，「讀心術啊，真是麻煩的能力，不過，只要我的速度在你之上。就算被你看穿內心也沒關係！」

　說話間，他已是縱身斬了過去，速度快若電光石火。

　古明地覺似乎沒能反應過來，面對Saber的攻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畢竟她本身也不是體術流，但是，就在Saber的劍刃即將斬到她身上之時，一把黃金長劍卻是突然出現在她的手上，然後鐺的一聲，兩劍相交，火星迸射間，雙方同時被震飛了出去。

　那是什麼？！

　Saber看著古明地覺手上的劍，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震驚，因為對方的劍與他手中的劍一模一樣！

　竟然能夠擁有與自己不相上下的近戰能力，而且還有著本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聖劍，這樣的傢伙……真的是Caster？

　「你在想我到底是Caster還是Saber，對吧？」在落地的剎那，古明地覺笑著說道，「當然，我不可能是Saber，我也不會任何劍術，不過我的第二個寶具是……複製。除了EX級寶具無法複製之外，其他任何寶具、甚至包括保有技能我都可以複製。」

　「喂喂，這也太亂來了吧！」沙條綾香再也淡定不能了，光是讀心術這一個寶具就已經夠逆天了，竟然還有複製，這還讓不讓別人混了？

　不說沙條綾香，此刻就連Saber也被噁心到了……讀心和複製，任何一項能力都可以稱之為變態，而眼前這個少女竟然將兩者同時據為己有，這樣的對手，簡直棘手到了極點！

　可惡！古明地覺……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的英雄啊！

　這一刻，Saber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對手並不是能夠以常理對之的，要是用普通的方法去對付，他不會擁有任何勝算，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輕易的認輸……因為這個世上，任何人任何能力都存在著弱點！

　「喝呀！」Saber眼神一凜，大喝聲中已是再一次衝了上去。

　「氣勢很足呢，既然如此，那我也拿出真本事來和你戰鬥好了。」古明地覺輕輕說著，然後瞬間隱去了手上的長劍。整個人升上高空，剎那間，無數的光點如同繁星一般在她身邊閃爍，轟隆轟隆的向著Saber射去。

　「地圖炮啊。真是可怕呢，不過……這樣總算像個Caster了。」

　Saber凜然一笑，面對那暴雨一般的彈幕，非但沒有選擇退避，反而揮舞著手中長劍以更快的速度衝了過去。

　轟隆！轟隆……

　「Saber！」看著眼前這一幕，沙條綾香下意識握緊了雙拳，滿臉擔憂之色。雖然很想上去幫忙，但是……英靈之間的戰鬥，她根本無力插手。

　恐怖的彈幕攻擊讓地面飽受摧殘，激起的煙塵徹底遮住了Saber的身影，讓沙條綾香根本看不清對面的情況，只能聽到劍光與彈幕不斷碰撞時所產生的爆炸聲。

　應該不會有事吧？

　沙條綾香暗自想著，雖然她對於Saber的實力很有信心，但與Saber交手的Caster也不是泛泛之輩。在佔據著空中優勢後幾乎立於不敗之地，或許短時間內憑藉著戰鬥直感，Saber不會有事。可如果進行持久戰的話……先不說魔力上面的消耗，光是對方的讀心能力恐怕就會讓Saber崩潰的。

　不能進行持久戰！

　與沙條綾香一樣，Saber也是同樣的想法，但除此之外他並沒有考慮對策，並非是他想不到，而是因為古明地覺的讀心。

　不管他想出如何完美的戰術，在古明地覺的讀心面前，都會徹底失去作用，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什麼都不想，隨機應變！

　於是。在那暴雨一般的彈幕中，Saber閉上了眼睛進入心如止水的狀態，只是憑藉著戰鬥的本能，抵擋著彈幕的轟擊……雖然他無法完全抵擋住對方的彈幕，身上的鎧甲也因此變得支離破碎，不過在他那優秀的戰鬥直感下。他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致命傷。

　能贏！

　是的，Saber並非沒有勝算，因為在化為英靈之後，所有人的魔力量都是有限的，林洛也沒有提供給古明地覺規格外的魔力，她那地圖炮式的彈幕轟擊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然後，就在這攻擊因魔力不足而停頓的剎那。

　Saber猛的睜開眼睛！

　「空中優勢讓你對於不敗之地？對別人或許如此，但對我可行不通呢，站在如此顯眼的地方是你最大的失誤！這樣一來……我也不用擔心會摧毀大地了！」

　在那漫天的煙塵之中，一道金色的光芒爆裂開來，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然後，雙手握著黃金長劍的Saber，猛然向前一揮。

　「勝利……輪迴之劍！」

　轟！！！

　璀璨的光芒如太陽一般升起，閃電般向著古明地覺射去。

　「EX級寶具？！」古明地覺臉色微變，根本想不到對方會在這種時候用出此等寶具……這也是當然的，因為連Saber自己也不曾如此考慮過，他只是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然後進行最強的反擊而已。

　這種瞬間的改變，讀心術也無能為力……或者說，她就算成功讀到了，在魔力不足的情況也無法反應。

　「呵呵，輸掉了呢。」古明地覺微微一笑，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下一刻，她整個人都被劍光吞噬。

　數秒之後，突破天際的劍光終於暗淡了下去，古明地覺的身影也消失不見。沒有再感覺到古明地覺的氣息，Saber終於鬆了一口氣，然而……

　「真是了不起，竟然把小五給打敗了，不過……只顧著身前而不注意身後，已經將軍了哦。」

　就在這個時候，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Saber猛然回頭，頓時臉色劇變……因為他看到，一個渾身被黑袍籠罩的身影正站在沙條綾香身後，冰冷的刀鋒橫在少女的脖子上，而原本應該被他消滅的古明地覺，竟然也毫髮無傷的站在那個黑袍人身邊。

　……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另一個地方也在發生著激戰，其中一方是被賦予Lancer階職的英靈——光之子庫丘林，而另一方則是黑桐鮮花和鈴仙。

　雙方的相遇完全是一個巧合，可作為聖盃戰爭中的英靈，既然碰到了，戰鬥便在所難免，尤其是像庫丘林這樣的戰士，不可能避而不戰。

　可是，讓庫丘林大感震驚的是，在這場聖盃戰爭當中，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第二個槍兵，這簡直不可思議！

　而且，這個槍兵的戰鬥方式尤其詭異。

　「狂氣的紅眼——指槍殺！」

　鈴仙站在原地，如血般腥紅的眼睛鎖定著庫丘林，握成槍狀的右手向前指去，頓時，無數顆子彈從她食指射出，唰唰唰的向著庫丘林射去。

　鐺！鐺！鐺……

　庫丘林揮舞著長槍，一邊在地面疾速奔跑，一邊將襲來的子彈打飛，企圖接近鈴仙，可是那密集的子彈實在讓他找不到機會。

　「該死！身為槍兵竟然像Archer一樣以投射攻擊戰鬥，你這傢伙……到底是哪裡的英雄啊！」在無數次被鈴仙的子彈逼退之後，庫丘林終於忍不住吐槽了，暴怒般的向著鈴仙吼道。

　或許是庫丘林的這一吼實在太過霸氣，再加上如此突然，鈴仙頓時嚇了一跳，手下攻擊一緩，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一副淚眼朦朧的樣子，委屈的說道：「人……人家只是一隻賣藥的兔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