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5 博大精深的月球文化

　三天后幻想鄉。

　在龍神被消滅以後，幻想鄉就發生了一些改變。

　原本的幻想鄉被兩重結界包圍，自成一個世界，但是在龍神消失以後，博麗大結界也隨著煙消雲散，雖然外面的人依然看不到幻想鄉，可是沒有了分明“常識”與“非常識”的結界，現象的常識已經開始侵入幻想鄉。

　當然，這種改變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而且普通人也不會感覺到，所以幻想鄉的氣氛依然如同往常一般平靜，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她們的生活沒有任何變化……但是！

　只要是明白博麗大結界作用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這種平靜只是暫時的，一旦現象的常識完全侵入了幻想鄉，所謂妖怪們的樂園也就不會存在了，以後的幻想鄉……只能作為一個世外桃源而存在。

　“結束了。”八雲紫站在天空上，俯視著整個幻想鄉，似要把現在的景象永遠記在心中一般，然後她就閉上眼睛，幽幽的說了一句。

　是的，不管是作為妖怪的大賢者也好，還是作為幻想鄉的守護者也好，當龍神死去的那一刻，她的使命就已經結束了。

　她此刻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是因為卸下了沉重的擔子而感到輕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幻想鄉的“消失”而感到無奈，至於悲傷，那倒是不會有，因為這種感情她早就已經麻木了，而且原本死去的巫女們都已經回來，應該算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吧？

　可是，現在的情況真的值得高興嗎？

　八雲紫不知道，她也無法去形容那到底是怎麼一種感覺，只覺得內心空蕩蕩的，不管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就好像……

　“失去了人生目標一樣嗎？”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八雲紫轉過身。看到來人，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你怎麼知道我的心裡在想什麼？”

　“沒有，只是有點感同身受吧。”林洛走到她的身邊。目視著幻想鄉，眼中露出幾分懷念，說道“以前在我還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每次將我最喜歡的一款遊戲玩到結束之後，我都會產生這種空虛的感覺，內心告訴我自己。以後哪怕是同樣或者更加經典的遊戲出現，我也不會抱有如此強烈的感情了，覺得一瞬間失去了人生目標，毫無生意……那個時候，我和你現在的表情一模一樣呢。”

　八雲紫一愣，隨即說道：“可是你現在並不空虛。”

　“當然的，現在想起來，我只覺得那個時候的我太傻了。”林洛笑了笑。自嘲道“那時，原以為會一直空虛下去。可是才消沉了幾天，當另一款更加經典的遊戲出現在我面前之後，我卻立刻又變得精神飽滿，全身心的投入了下去，至於再也不會愛了這種感覺，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八雲紫頓時沉默了，她當然明白，林洛就是想告訴她，所謂的空虛只是一時的，可是……

　“……那只是遊戲。”沉默了片刻之後。八雲紫如此說道。

　林洛點頭：“是啊，遊戲終究只是遊戲，無法與現實相比，我所體會的那種空虛和你現在的空虛也不能相提並論，但我想說的是……感情都是一樣的，因為曾經真的喜歡過。所以當那件事物消失之後，我們才無力接受，但你仔細想一想，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活著的？”

　“為了什麼而活著？”八雲紫本能的看著他，眼中滿是茫然。

　林洛轉過身，定定的望著她“我可不認為我活著的意義是為了遊戲，事實上現在的我都很少去接觸遊戲了，那麼你呢？你存在于這裡的意義，難道只是為了幻想鄉嗎？”

　“呃！”一句話，頓時讓八雲紫怔住。

　自己活著的理由是什麼？自己存在于這裡的意義是什麼？這種問題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自從記憶裡產生了幻想鄉這三個字以後，她的所有舉動都是為了幻想鄉，可是，自己會出生的意義，應該不是為了幻想鄉吧？

　“那麼，我的意義到底是為了什麼？”

　八雲紫喃喃自語，可是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早已失去了林洛的身影。

　下意識向著周圍看去，附近除了她之外再無其他人，林洛真的離開了。這讓她多少有點失望，原以為林洛會好好安慰她一番的，可是結果卻也只是說了這麼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反而讓她的心裡更亂了。

　八雲紫無奈的一笑，飄身返回地面，而這個時候她忽然看見，就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有著一個蜂蛛網，一隻蝴蝶被困於網中奮力的掙扎。

　蜘蛛看到獵物落網，立刻從暗中現身，順著蛛網爬向那只蝴蝶，蝴蝶顯然也看到了捕食者，它的掙扎更加激烈，可是蛛網的強韌卻讓它始終無法掙脫，眼看它的生命就要在此終結，八雲紫不禁心有觸動，本能的伸出手去……

　然而，還不等她有所動作，那只蝴蝶忽然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哧啦一聲，硬生生將那蛛網掙斷，從蜘蛛的口下逃脫，撲扇著翅膀飛向那廣闊的天空。

　八雲紫的目光隨著蝴蝶飛舞的軌跡看去，看著它越飛越遠，越飛越遠，直到最後再也看不到那只蝴蝶的身影，她依然沒有收回視線。

　忽然之間，她有點明白了，如果自己就是那只蝴蝶，那麼幻想鄉就是將自己束縛起來的蛛網，只是蝴蝶落網是自不由己，而她被幻想鄉束縛卻是她自己編織的網，如果想要從這張網中飛出去，那就只能靠她自己。

　可是這世上的網不僅只有一個，蝴蝶逃脫了這一片蛛網，有可能會再次落入另一片蛛網，或者被另外的捕食者獵殺，那麼自己呢？

　就算自己掙脫了幻想鄉這個束縛，可是只要自己的心沒有徹底放開，那就會再一次困於自己編織的蛛網中。

　“原來如此，你就是想告訴我，你也不是我的網。對吧。”

　輕柔的話語從她嘴中吐露，八雲紫的臉上露出釋懷的笑容，再次望向那片一如際往的天空，她終於看到了……她活著的意義並不是為了幻想鄉。也不是為了其他任何人，只是因為自己！

　因為活著，所以活著，不需要任何理由。

　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想愛就愛，想恨就恨。

　這就是妖怪。

　這才是妖怪。

　她。八雲紫，就應該是這樣一個妖怪！

　……

　自從與龍神的戰鬥結束之後，莉莉、伊文潔琳和水銀燈她們都跟著遠阪凜等人率先返回了明界，目前還呆在幻想鄉的，除了幻想鄉的原住民之外，就只有林洛一人。

　關於遷徒明的事情他早已經說過，只是眾人都還在猶豫之中，畢竟她們早就已經習慣了幻想鄉的生活。突然之間說離開就離開……雖然幻想鄉已經變了，可是她們依然捨不得這裡的氣氛。

　在一個地方生活得久了，自然會對這個地方產生感情。林洛也理解，所以他也只是說出了他的想法，並沒有強求，默默的等待著。

　三天時間過去，目前還沒有人下定決心。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林洛告別八雲紫之後，來到了永遠亭。

　鈴仙和腹黑兔不知道跑哪去了，這一次沒有看到，倒是八意永琳，在林洛進來後。獨自一個人坐在客廳裡，一邊喝茶一邊看著關於藥理的書籍。

　林洛走上前去，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發現八意永琳仿佛沒有注意到他一樣，滿臉認真的神色，只好主動開口。“考慮得怎麼樣了？”

　八意永琳頭也不抬，淡淡說道：“我們這邊倒是沒什麼問題，反正對於公主而言，只要不被人打擾，住在哪裡都是一樣的，而且……唉，五道難題都已經被你破解，我也沒有阻止的理由了。”

　八意永琳的語氣充滿了無奈，一副女大不中留的感慨。

　當初，林洛第一次來幻想鄉的時候，他與輝夜定下了一個約定，五道難題破解之後，亦與他與輝夜簽訂契約之時，這個約定八意永琳也是知曉的。

　只是八意永琳更加清楚這個約定的真正涵義，在輝夜還是輝夜姬的那個時代，因為她的美貌而招來了無數的求婚者，五道難題就是作為阻擋在這些求婚者面前的門檻而存在，結果世人無能，紛紛敗退。

　雖然輝夜姬在那個時代給出的五道難題，和輝夜給林洛的五道兩題，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問題，但意義都是一樣的。如今林洛既然破解了這五道難題，其實也就意味著輝夜必須出嫁了。

　所謂出嫁從夫，雖然輝夜曾經貴為公主，可現在的她卻只是一個“平凡人”那麼理所當然，丈夫住在哪裡，輝夜也得住在哪裡……八意永琳明白這個道理，也覺得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了阻止的意義，可她的心裡還是非常糾結。

　“五道難題啊……”林洛嘀咕了一句，說起來，當三天前與龍神的戰鬥結束之後，輝夜也跟他提起過五道難題已破這件事，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破解的，這讓他一直很是莫名其妙，問輝夜，她也是隻字不提。

　“你知道答案嗎？”林洛忍不住問道。

　“答案是什麼並不重要。”八意永琳抬起頭，正色道“公主給你的五道難題，其實並不是讓你去思考，只是對你人格的一種考驗，你在不知道問題具體含義的情況下破解，那才是最重要的，想多了，你也就破不了了。”

　“這麼說，倒也有點道理。”

　林洛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還是裝明白，片刻後，他才繼續說道：“既然前往明界你們都沒有意見，那麼月球上的事情，你們要不要去解決一下。”

　“解決什麼？”

　“呃……比如說告別啦什麼的。”

　“有什麼好說的，我們離開月球都一千多年了。”

　“話是這樣沒錯，可接下來畢竟是不同的兩個世界啊。”

　“在哪裡都一樣，反正我們和月球也基本沒什麼關係了。”八意永琳一臉淡然，雖然她的確還關心著月球的安危，可要她再踏足月球，那是不可能的。

　林洛見她這副表情，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忽然間他卻想到了一件事，頓時八卦之心大起，小聲問道：“對了，我記得現在月球上的兩位公主，綿月豐姬和綿月依姬是親生姐妹，對吧？”

　“你問這個幹什麼？”八意永琳頓時防賊似的看著他。

　“不要誤會，只是有點好奇罷了。”林洛連忙解釋“你看，她們兩個是親姐妹，但是依姬卻嫁給了姐姐豐姬的兒子，成了姐姐的兒媳婦，照理來說，這算是**吧，你怎麼看？”

　八意永琳認真的打量了他一會“沒想到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嘛，的確，你所說的是事實，不過，這怎麼算**了？妹妹嫁給姐姐的兒子，這擺明瞭親上加親啊，不懂就不要亂說。”

　“……”看著八意永琳一副鄙夷的表情，林洛頓時無語了。

　本來他還想說一句貴圈真亂，可這會他是完全說不出口了。

　果然，他的世界觀還是很狹隘啊，身來一個世界之王，竟然還被這種狹隘的世界觀所束縛，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於是，林洛決定好好學習一下月球這種親上加親的價值觀。

　“既然妹妹嫁給姐姐的兒子算是親上加親，那麼徒弟嫁給師父，或者師父嫁給徒弟的丈夫，又或者姐姐共嫁一夫，種種種種，是不是都算親上加親的？”林洛擺出端正的學習態度，虛心請教。

　八意永琳合上手中的書籍，貌似認真的考慮了一會，然後捏著下巴說道：“怎麼說呢？我們月球上沒有地上人那麼多的束縛，一般情況下，除了父女母子這種關係不允許之外，其他都在可結合的範圍，比如兄妹姐弟啦，只要兩情相悅，那就完全沒有問題，而且身為父母也會很高興，一雙子女都在膝下。”

　“……”林洛囧然無語，月球……真好啊！

　“話說回來，你今天很閑啊，竟然打聽這種八卦。”八意永琳也忍不住吐槽了。

　“不不不，這是很有用的知識。”林洛連連搖手“我覺得吧，我們應該把這種精神發揚光大，月球的文化，真的是博大精深。”

　林洛最終還是忍不住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