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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第0章
第一章 今

  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炎緒渾身傷痕,不禁痛得一聲悶哼。腳步聲漸進,緊接著就是頭皮一陣刺痛。

  安侑澤攥著他的頭髮,讓他的臉對著自己。

  「很好!」簡短的兩個字卻透著無盡的冰冷,令聽者膽寒。

  被迫望向他,那張俊美的臉此時沒有任何表情,鷹般的狹長雙目冷冷地盯著自己,彷彿下一秒就會被吞噬殆盡。棱角分明的薄唇開合:「都下去!」

  「是!」

  隨著「砰」的關門聲,房間裡只剩下安侑澤和炎緒兩個人了。

  鬆開抓著頭髮的手,安侑澤坐到一邊的桌旁,看著倒在地上的那個手腳束縛著傷痕纍纍的男人。

  「炎警官?嗯?」把玩著手中的槍,安侑澤悠悠地開口。

  炎緒將頭撇向一邊,沒有應聲。

  「嘣!」

  「唔!」

  炎緒皺緊了眉頭,臉色蒼白如紙,冷汗從額前落下,滴在了地板上。他的腿上新添了一個槍傷,鮮血如注,汩汩地從傷口流出。

  「很痛嗎?」安侑澤看著隱忍的炎緒,撫著手中散發著硝煙味的手槍問。

  炎緒依舊沒有回答,等著他的是又一聲槍響。

  受傷的手臂一下子支撐不住整個身子,炎緒伏倒在地上,鮮血順著手臂在地板上形成一條細流。他微微有些顫抖,因為疼痛,臉色又白了幾分。

  「你倒是夠從容啊!」安侑澤站起身,走到炎緒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心臟。

  炎緒抬起頭,眼前因疼痛產生了一絲暈眩,他看到對方眼中蒼白的自己,毫無形象地癱倒在地,嘴角不禁泛起一絲苦笑。或許死,也不失為一種歸宿。

  安侑澤卻緩緩收回了槍,他牽起一抹冷笑:「想死?背叛我可沒這麼輕鬆結束的下場!」撂下這句話,徑直走出房間,沒有再理會地上的人。

  沒一會,有醫生走進房間給炎緒包紮了傷口,接著,又是他一人獨自留在房中,直到晚餐時間。

  安侑澤親自端著食物走進了房間。

  落地窗前,炎緒靜靜地坐在地上,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他抬著頭凝視著那輪彎月,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嘴角有一絲弧度,卻顯得那麼憂傷。他突然動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悶哼。坐得久了,他甚至忘了自己的手腳還被綁著,不小心觸到傷口,鑽心地痛。聽到腳步聲,微微側過頭,是安侑澤端著晚餐向他走來的身影。

  唇邊泛起諷刺的笑,安侑澤將食物放在地上,打開旁邊的燈,蹲下身直視炎緒。手按上因剛剛觸動到傷口而滲出幾縷血絲的紗布,力道一分分加重,嘴中說著:「又在看月亮嗎?怎麼?用不用我陪?」

  冷汗順著額角一滴滴落下,在地板上氳出一圈圈水漬,炎緒痛得微微顫抖,卻死咬著嘴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不能允許自己在安侑澤面前示弱,或許他對不起他,可再來一次的話,他依舊只能沒有其他選擇地背叛。

  紗布很快被鮮血浸透,安侑澤鬆開了手,看著印到手上的血漬,他毫不在意地拿過紙巾擦掉。炎緒的喘息聲在空蕩的房間裡清晰可聞,空氣中飄散著絲絲血腥氣。

  安侑澤斂了笑意,站起身冷冷地丟下一句話:「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慢慢享受吧!」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該承受的,可是即使事先知道會這樣,我的心還是痛了,比身上還痛‧‧‧‧‧‧或許真的回不去了‧‧‧‧‧‧沒有看一眼地上的食物,炎緒依舊保持著仰頭的姿勢看著月亮,眼角卻有一行淚緩緩地滑下,晶瑩冰冷。

第二章 昔

  「赤侑」,與「雷霆」是M市掌控黑道勢力的兩股最強力量,其他小幫派都分別依附於兩者。與「雷霆」不同,「赤侑」檯面上並沒有進行任何違法的槍支彈藥毒品走私,但是它卻擁有可以和「雷霆」相抗衡的實力。所以警方一直懷疑它私底下其實做著和「雷霆」一樣的違法勾當,否則,這麼一個大幫靠什麼來維持?可是無論怎麼找,始終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不得不讓人佩服「赤侑」的幫主安侑澤的手段高明。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M市警方只能兵行險招,派臥底打入「赤侑」。而臥底的人選就是炎緒。炎緒以優異的成績從警校畢業,剛剛分配到M市,幾乎沒怎麼露過面的他不會有暴露身份的危險。經過各方面的考慮,他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他本人,鄭重地接下了任務。

  在接受了20多年正邪好壞的熏陶後,炎緒一直將自己放在維護正義打倒邪惡的位置上,對於臥底的任務,他義不容辭。打入「赤侑」的方法很老套,在「赤侑」和「雷霆」的一次幫戰中,他混入其中,為安侑澤擋了一記冷槍。他並不確定自己擋住的人一定是安侑澤,只不過從當時的情況作出如此判斷。腹部被子彈洞穿的感覺不好受,可是炎緒很能忍,仗著沒有打到要害,他強撐作無事,繼續投入戰局,直到「赤侑」以勝利結束幫戰,他才因失血過多而脫力,在他暈倒前有雙手撐住了他,他知道自己成功地引起了安侑澤的注意,因為從他擋槍之後就有一道目光始終膠著在他身上‧‧‧‧‧‧

  再次睜開雙眼,炎緒看到了一個人。

  超出常人的俊美容顏,幽深凌厲的雙眸,高挺的鼻樑,棱角清晰的薄唇。

  如果沒有錯的話,這就是安侑澤了。

  「你是誰?」安侑澤已經查過了,幫中並沒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謹慎的他不會因為一次擋槍就忽略這種偶然或巧合。

  「我叫炎緒。」

  「為什麼幫我擋槍?」

  「引起你的注意,然後加入赤侑。」炎緒照著警方商量好的說法告訴安侑澤。

  安侑澤挑了挑眉,看著那個盯著自己的眸中透出的堅定,玩味道:「為什麼想加入赤侑?」

  那雙眼突然暗淡了一下,炎緒稍稍偏過頭,卻牽動了腹上的傷口,不禁皺緊了眉頭,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好倔強的人!安侑澤看著床上那個隱忍的人,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前替他包紮傷口的時候,即使是在昏迷中,他也只是死死地咬著牙,沒有發出一聲呻吟。看著眼前因失血而臉色蒼白的人,安侑澤不禁放緩了語氣:「為什麼?」

  知道他還在繼續提問,炎緒忍下疼痛,緩緩開口:「因為兆霆是我的仇人。」一句說完便不再開口,他知道說到這裡就夠了,安侑澤自會去進一步考證,警方已經打理好一切,安侑澤查到的只會證實自己所言非虛。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安侑澤看著手上的資料,眼前又浮現出那雙清澈的眸子變得暗淡的樣子。炎緒的父母因為「雷霆」的一次走私事件被意外波及,成了無辜的池魚,一直都是在普通家庭中成長的炎緒因此全無生活來源,而失去父母的傷痛更讓他決心要向「雷霆」尋仇。而這次,他瞅準了時機,以受傷為代價,尋求「赤侑」這個靠山以實現自己的復仇。

  安侑澤對「赤侑」的情報很自信,所以他不再懷疑,又或許是因為那個人的倔強在他的心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他很想將這份倔強留在身邊。

第三章 今

  炎緒是被冷水澆醒的。

  身上的陣陣寒意讓他睜開雙眼,安侑澤正坐在床邊看著濕了一身的自己,而身旁站的是安侑澤的手下,他手中拿著一個空了的水盆,很明顯,剛剛潑自己的水便來自其中。

  看了眼地上沒動過的晚餐,安侑澤勾了勾嘴角:「怎麼?玩絕食?」

  炎緒沉默。

  「把他帶去大堂。」安侑澤對著手下道。

  「是。」

  在經過身側時,安侑澤對著炎緒沉沉道:「沒吃東西一會可別受不住了‧‧‧‧‧‧」

  炎緒一震,就被拉著自己的手下拖走了。

  大堂裡坐著的是炎緒絲毫不陌生的人影,那個曾經讓他產生噩夢般感覺的男人。

  兆霆。

  安侑澤過去坐在他身邊,示意手下將炎緒帶過去。

  「安老大,這次怎麼這麼幹脆?」兆霆掛著邪惡的笑容問。

  「難道對待一個叛徒,還需要維護同情嗎?」安侑澤同樣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回道。

  「哈哈哈,安老大可真是無情啊!當初可是為了他和我大打出手,如今就這麼拱手相送?」

  「並非拱手相送,只不過送你玩上一玩,我既已不要,拿出來做做人情又有何妨?不過兆老大可要記得,別把他弄死了,我對他的處置還沒完呢!」

  聽到這裡,堂下炎緒猛地抬起頭,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安侑澤。

  是他聽錯了嗎‧‧‧‧‧‧安侑澤的意思‧‧‧‧‧‧是‧‧‧‧‧‧

  彷彿感受到炎緒的目光,安侑澤回過頭來對上他的眼,不帶一絲感情,冷冷地回視。

  終於啟唇說出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句話:「你說過‧‧‧‧‧‧不會讓他碰我‧‧‧‧‧‧」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嗤笑一聲,安侑澤冷冷地回道:「我是說過,可你是那個『炎緒』嗎?一個叛徒有資格對我說這種話嗎?」

  炎緒瞳孔一陣收縮,望著安侑澤的眼中充滿了淒楚。可是安侑澤沒有再看他,只是向手下頷首示意了下,他便被帶了下去,而迎接他的是兆霆的瘋狂。

  他手腳被捆大張著睡在床上,兆霆剝光了他的衣服,毫無預兆地刺入他的身體。

  鋪天蓋地的疼痛從下/體傳來,他本能地向後仰,想要蜷縮起身子,卻因束縛而無法動彈,只能死死地揪住身下的床單,指關節發白得可怕,偏向一邊的臉痛苦地糾結著。

  從沒有這麼痛過‧‧‧‧‧‧

  貫穿身體的凶器並沒有絲毫停歇,橫衝直撞地進出著,每一次都帶出鮮紅的液體。

  「呵呵呵,你的滋味果然很好啊!」兆霆在炎緒的身上狠狠地發洩著慾望,不斷挺身衝刺,沒有注意身下人的異狀。

  身上的疼痛已經開始漸漸麻木了,心卻在不斷叫囂著:安侑澤‧‧‧‧‧‧你怎麼可以讓他這麼折磨我‧‧‧‧‧‧怎麼可以‧‧‧‧‧‧

  「安侑澤‧‧‧‧‧‧」無意識地說出這個名字卻引來兆霆的嘲笑。

  「喊他做什麼?我們的交易就是用你來換他之前損失掉的地盤‧‧‧‧‧‧」

  苦澀地牽了下嘴角,炎緒的眼中徹底失去了光彩。

  你可以做任何事來懲罰我的背叛,可是,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侮辱‧‧‧‧‧‧

  對著舌頭毫不心軟地咬了下去,炎緒閉上了眼睛,讓一切都由此結束吧‧‧‧‧‧‧

  鮮血湧了出來,溢滿了口腔,他嗆咳著,視線模糊‧‧‧‧‧‧

  在徹底墮入黑暗之前,他只聽到兆霆慌張的叫罵:「操!居然自殺了‧‧‧‧‧‧」

第四章 昔

  「赤侑」的老大身邊開始頻繁出現一個人影,那就是炎緒。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安侑澤總喜歡讓他跟在身邊,不過這對他來說是好事,他可以掌握更多關於「赤侑」的內部消息。

  可是隨著臥底時間漸長,他曾經的觀念卻在一點一滴地瓦解。他絲毫沒有發現「赤侑」的違法走私行為,相反卻被幫派中的兄弟義氣所動搖,還有就是,安侑澤。

  每天跟在他身邊,看著他處理幫中的大小事務,看著他和幫眾的相處,炎緒從不知道一個幫派老大的生活,如今見了,卻只讓他更加困惑。或許這真的是個可以存在的幫派?

  就在炎緒困惑的時候,事情發生了。

  那天晚上,是「赤侑」和「雷霆」關於江口的地盤之爭,雙方在碼頭碰了頭。

  炎緒依舊跟在安侑澤的身後,和往常一樣。可是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正被對方的人馬漸漸拉離戰圈,等他注意到的時候已經被幾個人圍了起來。縱然他在警校的成績出色,可是面對這麼多人的圍攻也不免敗下陣來。他被縛著拉回戰圈,安侑澤正在和「雷霆」的老大對峙。

  「看看這是誰啊?」兆霆不懷好意地指著炎緒,斜眼看著安侑澤。

  早在炎緒被引出戰圈的時候,安侑澤就有所覺察,可是他抽不開身,只能看著炎緒消失在視線。

  「你想怎麼樣?」冷靜地問道。

  「不想怎麼樣?不過用他換這塊地盤應該不為過吧!」

  「他?」

  兆霆扯過炎緒,用手緊緊掐住他的下巴:「怎麼?難道他不是你的新相好?」

  炎緒一震,他說的‧‧‧‧‧‧什麼意思‧‧‧‧‧‧

  「當然不是,只不過是個手下而已。」安侑澤不動聲色地回道。

  「哦?那這麼說,你要地盤不要他了?我怎麼對他,你不在意?」

  「請便。」

  「哼!」

  炎緒的心突然痛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自己只是手下,聽到那聲「請便」時,那一下痛得厲害。可隨即他便緩了過來,說到底自己不過只是個臥底,沒暴露的臥底,所以,只是一般幫眾罷了‧‧‧‧‧‧

  他被兆霆帶走,安侑澤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碼頭,掩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

  被人被一掌狠狠地打翻在地,額頭撞上桌腳,一陣暈眩的痛。

  「原來以為是什麼有用的東西,結果安侑澤對你也不是那麼回事嘛!真是浪費老子精力抓你!」

  頭皮一陣刺痛,兆霆揪住炎緒的頭髮,逼迫他仰起頭,陰險地笑著:「不過,安侑澤看上的想必滋味不差,既然沒得到地盤,就拿你泄泄火好了!」

  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灌下不明液體,炎緒只覺得渾身無力,下腹湧上一股燥熱。看著眼前那充滿慾望的臉,他只能沒有絲毫用處地向後移,卻又立刻被兆霆抓住腳狠狠脫了回來。眼中佈上了一絲驚恐,他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所以他拚命掙扎,可是這種蒼白的反抗顯然不會有任何作用。

  在兆霆不堪的淫笑聲和衣物的撕扯聲中,炎緒幾乎絕望了。他沒有辦法控制藥物給自己身體帶來的反應,只能任由兆霆暴虐地對待自己。直到感受到下/體被滾燙的碩大頂著時,他終於無法克制地喊出了一聲「不!」

  再如何出色,他依舊只是初出茅廬,依舊只是個20多歲的年輕人,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對他,這無疑是場噩夢,只是會不會醒來,他不能做主。

  「炎緒!」安侑澤的聲音突然響起,兆霆停止了動作,僵硬地轉過頭,看到了不遠處舉槍對準自己的人。

  炎緒癱在地上,微微側頭看到了那個光線裡的人,眼中居然酸澀起來。

  看到炎緒的慘狀,安侑澤幾乎克制不住怒火,他強忍著說:「從他身上起來!」

  兆霆僵了一會便回過神:「怎麼?安老大還是捨不得人?」

  「兆霆,地盤我讓給你,人,我帶走。」

  「我為什麼要答應,現在人可是在我手上。」

  「你的命也在我手上,相不相信我現在就一槍嘣了你!乖乖拿了地盤放人!」

  「‧‧‧‧‧‧算你狠!」兆霆惡狠狠地瞪了炎緒一眼,看著安侑澤把人抱走了。

  「沒事了‧‧‧‧‧‧」安侑澤安撫著炎緒,那猶帶驚恐地眼神讓他心痛。或許他被帶走的時候自己沒法確定,現在他完全可以確定,他,安侑澤,愛上了炎緒,愛上了這個擁有倔強眼神的人。

  「放心‧‧‧‧‧‧我不會讓他碰你‧‧‧‧‧‧」

  溫柔的話語讓炎緒抓緊了安侑澤的衣袖,他不自覺地相信著這個懷抱,相信著擁有這個懷抱的人‧‧‧‧‧‧

  藥效並沒有過去,炎緒被**折磨得臉色緋紅,難耐地仰著脖子,溢出一絲呻吟。

  安侑澤忽然吻上了他的唇,讓炎緒迷離的意識恢復了幾分。

  「炎緒,我是GAY,我愛上你了‧‧‧‧‧‧你怕嗎?」耳邊的低語令炎緒睜大了雙眼,又在安侑澤舒服的撫摸中沉溺了。

  「給我‧‧‧‧‧‧緒‧‧‧‧‧‧」

  「唔‧‧‧‧‧‧嗯‧‧‧‧‧‧」

第五章 今

  為什麼沒有死‧‧‧‧‧‧

  睜開雙眼,舌處清晰傳來的疼痛明確地告訴炎緒,他,還活著。

  下身那可恥的疼痛也在不斷提醒著他,一切都不是夢。安侑澤的無情,兆霆的侵犯‧‧‧‧‧‧

  他將頭撇向一邊,無聲地留下了一滴淚。

  他是個男人,他不會在選擇自殺未遂後像個女人一樣大哭大鬧為什麼要救自己,為什麼不讓他死,可是他心裡的傷永遠也好不了。

  突然門開了,安侑澤走了進來,看到炎緒醒了,徑直來到床邊。

  「用死威脅我?」安侑澤盯著他問。

  炎緒沒有答話,也沒法答話,舌頭的傷勢讓他根本不能開口。

  「哼!我記得我說過,我要折磨的人沒有資格選擇死!」

  炎緒轉過頭望向他,眼裡是白茫茫的霧氣,讓安侑澤稍稍愣了下。

  「怎麼?」

  背叛你是我不對,可是,我不知道你已經恨我恨到了這個地步,寧願‧‧‧‧‧‧寧願讓別人‧‧‧‧‧‧上我‧‧‧‧‧‧如果折磨我讓你好過,那這條命,交給你就是了‧‧‧‧‧‧

  炎緒緩緩閉上了眼。不想再掙紮了,就這樣吧‧‧‧‧‧‧疼痛和疲憊下,他不安穩地入眠。

  安侑澤看著他的睡顏,並沒有把他弄醒。他現在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了,那麼狠心的一下差點咬斷舌頭,當安侑澤聽到兆霆的罵聲衝進房間,入眼的是滿口鮮血不斷外湧的炎緒時,心跳都停了一下。終於處理好炎緒的傷勢,他的心跳彷彿才緩過來。也是這時,他才看清炎緒身下的慘狀。那遍是血污的下/體讓安侑澤剛緩下的心又狠狠地揪住了。把他給兆霆的是自己,可是為什麼還會心痛?他一個叛徒,自己為什麼還會愛他!為什麼!他根本不值得自己的愛!

  睡夢中的炎緒依舊皺著眉頭,安侑澤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轉身離開。

  他不能容忍別人的背叛,尤其是炎緒。堂堂的一幫之主,曾經那樣付出過,換來的卻是背叛?

  安侑澤是高傲的,所以即使心痛,他也不能就此罷手了,他需要用懲罰讓炎緒痛苦,更讓他自己清醒。更何況,他需要對「赤侑」負責,炎緒造成的損失,理當由他來償還。

  安侑澤已經幾天沒有出現了,而炎緒的傷在漸漸好轉。可是如今的生活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具有任何意義,只是在等著安侑澤新一輪的懲罰罷了。

  夜裡,安侑澤一身酒氣地來了。

  月光下,炎緒縮在落地窗前,重複著曾經做過無數次的動作,仰頭看著月亮。聽到動靜,他回身,在看到安侑澤時輕顫了一下。

  搖晃著走到炎緒身邊,安侑澤伸手一把摟住了炎緒,將臉埋在他的肩頭。

  炎緒聞到濃重的酒味,他喝醉了?可是,從未見過他如此醉過‧‧‧‧‧‧

  「緒‧‧‧‧‧‧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炎緒僵了一下,隨即苦笑。能怎麼辦?你不會放過我,而我‧‧‧‧‧‧

  「我恨你!」一把推開他,安侑澤低吼著:「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這樣踐踏我的感情!」

  被推到一邊,炎緒眼中酸澀地看著受傷的野獸。

  我何嘗不知道你恨我,可是你要我怎麼選擇?我是警察,我不得不這麼做。

  「為什麼‧‧‧‧‧‧」

  炎緒忍不住心痛地走了過去,他明白的,明白安侑澤受到的傷害並不比他少,就是因為愛,所以現在他才會想折磨自己。

  「澤‧‧‧‧‧‧對不起‧‧‧‧‧‧」勉強開口,因為舌頭還沒有好,炎緒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緒‧‧‧‧‧‧緒‧‧‧‧‧‧」安侑澤抱住他,順著脖頸吻上了他的唇。溫柔的觸感就像兩人的第一次,讓炎緒有些迷失了。他回應著安侑澤,輕輕地喘息著。

  他也錯了,他不該陷下去,可是他錯了,他也愛上了,從他在安侑澤的懷中聽他說「我不會讓他碰你」的時候,被他吻著說「愛上了」的時候,醒來看到赤/裸的他微笑著看著自己的時候‧‧‧‧‧‧所以他們都在痛。

  被貫穿的那一刻,炎緒恍惚了,或許他們只有這樣了‧‧‧‧‧‧

第六章 昔

  渾身奇怪的痠痛讓炎緒睜開了雙眼,然後便看到一張放大的臉。

  安侑澤用手支著腦袋,嘴角帶笑地看著他。

  炎緒迷糊地眨了眨眼,突然回想起昨天兆霆抓了他,然後安侑澤救了他,再然後,他們‧‧‧‧‧‧他們‧‧‧‧‧‧

  下身令人羞恥的疼痛感令他臉「噌」地紅了個透,怎麼會這樣?

  「呵呵!」看到眼前人的可愛反應,安侑澤低沉輕笑。能看到這麼不一樣的表情,收穫真不錯啊!

  一把摟過炎緒,他輕觸上那雙唇,然後低低地說了句:「早安!緒!」

  什麼?!什麼早安!什麼緒!?

  等炎緒真正緩過神來時,一天已經過去了。可是他除了憋悶外無可奈何,救了自己的是安侑澤,被他‧‧‧‧‧‧‧上的時候自己也沒有拒絕‧‧‧‧‧‧天啊!!!

  白天,安侑澤依舊會帶著炎緒處理各種幫務,相比之前毫不避諱,他總是會用低沉的語調誘惑著,說著讓炎緒失神的「我愛你」,那讓人無法辨別真假的話語。

  晚上,安侑澤都理所當然地鑽進他的房間,摟著他進入了夢鄉。

  對安侑澤來說,只有在真正讓他放心的人身邊才能這麼放鬆地睡著。「赤侑」老大的身份雖然了得,可是相對的危險也更多。炎緒明白這些,所以當他看著安侑澤毫無防備的睡顏時心突然就亂了‧‧‧‧‧‧

  為什麼在被兆霆壓著時那麼絕望,而被安侑澤上了後卻絲毫不怨恨?為什麼在如此被安侑澤信任後自己是滿心的慌張而不是對任務可能會有進展的喜悅?為什麼看著安心睡在自己身邊的人竟會感到一絲幸福不想再繼續欺騙?他甚至開始害怕,如果安侑澤知道了真相‧‧‧‧‧‧可是,不該這樣!不應該這樣啊!他是警察,而安侑澤是黑道,他怎麼可以在意他,怎麼可以也愛上他!

  愛‧‧‧‧‧‧愛?

  炎緒被自己嚇到了,為什麼會用「愛」這個字眼?

  難道潛意識裡他已經相信了安侑澤愛自己的話,更‧‧‧‧‧‧更愛上了他?!

  在同齡人中,炎緒更為成熟,所以他清楚地瞭解了此時自己的感情。毋庸置疑,他,同樣愛上了安侑澤。可是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生出的感情?為什麼他,安侑澤就這樣輕而易舉地進駐了他的心?

  炎緒本不是同性戀,他相信自己現在亦然,只是愛上了安侑澤,愛上了一個男人。但他也知道,這份感情不會有結果,因為他發現「赤侑」果然還是在暗地中進行走私。警察的職責令他只有選擇做一個臥底該做的,或許也是為了斷了自己的念頭吧‧‧‧‧‧‧

  當警察蜂擁而至,「赤侑」的幫眾們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安侑澤迅速帶著手下離開,當然也沒忘了一直在身邊的炎緒。可是炎緒卻向後退著,他用一種憂傷的眼神看著安侑澤,什麼都沒有說。

  「緒!」安侑澤看著炎緒身後跟上來的警察,似乎明白了什麼。他自嘲地笑了聲,上前反手用槍柄敲暈了炎緒,在他耳邊冷冷地說:「我會讓你知道背叛的下場!」

  聽到他的話,炎緒嘴角露出了一抹澀然的笑,閉上了眼。

  這樣我會好過一些吧‧‧‧‧‧‧這樣你可以安全離開了吧‧‧‧‧‧‧

  有炎緒在手,警方無法為難安侑澤,只能眼睜睜放他離開。

第七章 今

  「被我上得很爽吧!」

  剛醒過來的炎緒就被居高臨下站在床邊的安侑澤一句話凍得渾身冰冷。

  他默默地一件件穿著衣服,身下冰涼不適的感覺告訴他並沒有清理過。

  看他這副模樣,安侑澤想到了他第一次要了炎緒的那一天。他緊致火熱的甬道,他誘人的呻吟‧‧‧‧‧‧身下一緊,還沒等炎緒穿好衣服就將他壓在了床上。

  「不要‧‧‧‧‧‧」炎緒一驚之下反射性地用手推擋。

  安侑澤狠狠打開他的手:「現在裝什麼貞潔烈女!昨晚上被我上的不知道是誰!既然你可以為了當臥底,不愛也和我做一次兩次,那麼多幾次也無所謂吧!」說完毫不憐惜地扯開了剛穿上一件的衣服。沒有吻他的唇,安侑澤順勢頂進了炎緒的身體。

  儘管昨晚已經做過,可是這樣粗暴的進入依舊令炎緒痛得悶哼一聲,偏過頭,手不自禁地攥住床單。

  是啊‧‧‧‧‧‧他說了那麼多次愛我,可我,卻一次沒有回應過,他,該是以為我玩弄他,不愛他的吧‧‧‧‧‧‧

  安侑澤一把將他的頭轉過來對著自己:「看著我!怎麼?不願意?」用力**了幾下,頂得炎緒有些作嘔。

  「告訴你,若不是兆霆沒有上成你,你以為我還會要你這副**的身子?」安侑澤殘忍地說著,絲毫沒有停下動作。

  攥著床單的手又緊了幾分,炎緒咬唇不語。

  「哼!」

  隨著一股熱流射入身體裡,炎緒已經渾身脫力,腰幾乎要斷掉,雙腿也幾乎並不攏,後穴一陣陣的疼痛。

  安侑澤退出他的身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炎緒看著他的背影,無力地撐起身子,顫抖地踱向浴室。溫熱的水流順著身體留下來,炎緒有些分不清臉上的是水還是淚。痠軟的腿難以支撐,濕滑的浴室裡炎緒一個沒站穩,毫無防備地摔倒。手肘重重地磕在台階上,腰也狠狠撞上了牆側的水龍頭。想要掙紮著站起來卻發現渾身的疼痛都在叫囂,炎緒只能無法動彈地等待著疼痛過去。身上的熱氣一分分消退,寒氣順著皮膚上的水珠滲入身體裡,讓他有些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當炎緒終於勉強可以站起來的時候,手肘的血已經止住了,乾涸的血漬在手臂上形成一道道血紅的細流,剛剛撞到的腰部一觸就鑽心的疼。苦笑了下,炎緒覺得自己真是夠淒慘的了。

  衝了下傷口,炎緒忍痛走回房間,靠在床上,疲憊地合上雙眼。

  他並不後悔自己所做的,當臥底洩露消息,被安侑澤抓來,受盡他的折磨。炎緒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應該承受的,安侑澤有多驕傲他是知道的,讓愛著自己的他接受這樣的背叛幾乎不可能,可是即使知道,他也只能選擇背叛,他是警察,他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所以為了贖罪,為了彌補,他本可以逃掉卻心甘情願地在這裡‧‧‧‧‧‧

  一覺醒來已經天黑了,身上的痠痛更甚,披了一件外衣,炎緒又坐到了落地窗前。

  他一直很喜歡看月亮,那清冷的光輝不像太陽的炙熱,可以讓他的心靜下來。

  抱住雙臂,炎緒彷如赤子般靜靜地凝視著那高懸於空中的彎月。

終章

  第二天,炎緒是被撕裂的痛弄醒的,是安侑澤,在他的身上發洩。他沒有發現炎緒的傷,動作一下重過一下。從本就青紫的腰部傳來的疼痛幾乎讓炎緒喘不過氣來,他卻只是緊緊地扯住身下的床單。

  一連幾天,安侑澤都那麼粗暴地對待炎緒,每次都發狠般地貫穿到底,每次都把炎緒做得幾乎暈厥。下身還沒完全好就會又繼續血肉模糊,他甚至只能呆在床上,下不得地了。

  炎緒以為自己可以一直忍受下去,卻終究還是痛苦不堪。曾經的溫柔再也回不來了,即使自己再如何贖罪也沒用了吧‧‧‧‧‧‧或許死,才會讓兩人都徹底解脫。

  罷了‧‧‧‧‧‧自身自滅吧‧‧‧‧‧‧

  帶著一身的傷,炎緒倚在落地窗前,沒有清理的下體還在流著血,他只穿了一件單衣。伸出手,彷彿可以觸摸到月亮,可是始終,離他那麼遙遠,就像幸福。

  喉間一陣澀癢,他忍不住咳起來,連帶著胸口悶痛不止,頭也跟著暈眩起來。他努力平復呼吸,看著月亮的視線卻仍舊顯得模糊。慘淡地一笑,這樣,該是活不久了吧‧‧‧‧‧‧

  安侑澤並沒有發現炎緒的異狀,他每次都是做完就走,彷彿在告訴炎緒,他只是洩慾的工具罷了。但實際上他是怕,怕自己不忍心再繼續折磨他,怕承認自己依舊愛著這個叛徒‧‧‧‧‧‧炎緒也一直在做的時候壓抑著咳嗽,而兩人同樣火熱的身體很好地遮掩了炎緒不正常的體溫。

  時間在炎緒看來是漫長的,他每天唯一平靜的時候就是看著月亮的時候。

  「咳咳‧‧‧‧‧‧咳咳咳‧‧‧‧‧‧」一陣激烈的嗆咳令他來不及壓抑,急忙用手摀住嘴,再攤開時已有幾縷血絲。他揪住胸口的衣服,胸口連帶著肩膀處持續不斷的刺痛感讓他呼吸有些困難。強忍著熬過,他抬頭看著月亮,聲音嘶啞地開口:「澤‧‧‧‧‧‧」

  再堅毅的人也有支持不住的一天。

  安侑澤凶狠地衝進炎緒緊澀的穴/口,劇烈的疼痛讓他一下嗆住,捂著嘴猛地咳嗽起來,身體顫抖個不停。

  安侑澤停下動作,看著咳得滿臉通紅的炎緒。

  「怎麼了?」安侑澤沉聲問。

  炎緒勉。強壓下咳嗽,迅速將手掩到被子下,聲音嘶啞地說:「沒事‧‧‧‧‧‧」

  仔細看他的臉色,伸手觸上他的前額,有些微熱。皺了皺眉,安侑澤離開了房間,一會叫人送來了退燒藥和止咳藥,但他沒並有再來‧‧‧‧‧‧

  等房裡只剩下他一個,炎緒展開手,手中果然有淡淡的血絲。

  第二天當安侑澤再次走進房間,炎緒的燒已經退了。他本想就此離開卻被炎緒拉住了。

  「呵!真是淫/蕩,一天不上你你就不爽了?」難堪的話語從安侑澤的口中殘忍地蹦出。

  炎緒垂著頭,不發一語。

  「哼!」

  沒再說什麼,直接壓上了炎緒。

  澤‧‧‧‧‧‧我愛你‧‧‧‧‧‧可是或許沒有太多機會了‧‧‧‧‧‧所以‧‧‧‧‧‧就這樣吧‧‧‧‧‧‧

  閉上眼,身下撞擊依舊‧‧‧‧‧‧

  退下的燒沒幾天又重新回來了,扶著有些暈眩的頭,胸口和肩背的疼痛也愈演愈烈,他強撐著這副幾近殘破的身體,在每次和安侑澤**的時候努力不讓他發現異常。但是病情終究加重到掩飾不了的地步‧‧‧‧‧‧

  「澤‧‧‧‧‧‧」聲音沙啞地幾乎說不出話來,炎緒扯住了又要立刻離開的安侑澤。他知道自己真的沒什麼時間了‧‧‧‧‧‧

  幾乎是立刻甩開了炎緒,安侑澤頭也沒回,冷冷地問:「做什麼?」

  肩膀處熟悉的疼痛突然傳來,瞬間奪去了炎緒所有的意志,已經是他都無法抵抗的疼痛了‧‧‧‧‧‧

  痛苦的呻吟從口中溢出,炎緒環住肩膀,縮在床上,痛得渾身冷汗。

  更痛了‧‧‧‧‧‧

  安侑澤聽到聲音回身,入眼的是那人顫抖地蜷縮在一起的身影。他一向能忍的,再痛他都不曾出過聲,可是現在他居然聽到了近乎嗚咽的呻吟?

  身體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安侑澤一把抱住炎緒,慌亂地問:「怎麼了?」

  炎緒疼得幾乎失去意識,聽到安侑澤的聲音,勉強睜開被冷汗浸濕的眼睛。

  安侑澤這才發覺,即使滿身冷汗,炎緒的體溫還是有些不正常的低熱,他臉色蒼白的彷彿下一秒就會逝去。

  他立刻吩咐手下找醫生來,自己則緊緊地抱著炎緒,心裡升起陣陣恐慌,他,好像會失去什麼一樣‧‧‧‧‧‧

  炎緒終於痛得無力,不安穩地睡著。

  「怎麼樣?」

  「初步檢查是肺癌‧‧‧‧‧‧具體情況還要看進一步的檢查結果。」

  「‧‧‧‧‧‧有救嗎?」

  「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你們要做好準備。」

  緒‧‧‧‧‧‧你在懲罰我嗎?懲罰我對你的折磨,所以你要永遠離開我?

  睜開眼,又是天黑。

  安侑澤正閉著眼靠在窗邊休息,他一直守在這裡。

  炎緒伸手輕觸他的臉,指尖從額頭到鼻尖到嘴唇,每一處他都那麼留戀。

  臉上微癢的感覺讓安侑澤醒來,看到炎緒,他抓住那隻撫摸自己臉龐的手湊到自己唇邊輕吻。

  「緒‧‧‧‧‧‧」這聲呼喚裡有著難以掩飾的痛,炎緒明白該是自己的病被知道了吧‧‧‧‧‧‧

  「我‧‧‧‧‧‧怎麼了?」說話越來越困難了。

  「沒有‧‧‧‧‧‧你很好‧‧‧‧‧‧」

  炎緒輕笑了一下,當自己是孩子嗎?身體怎麼樣,他自己最清楚不是嗎?不過安侑澤不願說,他也就不問了。

  「我想‧‧‧‧‧‧看月亮‧‧‧‧‧‧」

  安侑澤用被子將他裹住,抱著他坐在落地窗邊,炎緒靠在他的懷裡,兩人的背影從後看來,只有一個。

  手中的檢查報告滑落在地,安侑澤眼神失去了焦距,木然地站在原地。

  肺癌晚期。

  炎緒要死了。

  他就要死了,沒救了‧‧‧‧‧‧

  從炎緒的頭髮吻起,到額頭,眼睛,鼻子,最後是嘴巴,極盡溫柔,彷彿對待至寶般。

  炎緒已經幾乎說不了話,他用眼神示意安侑澤,怎麼了?

  安侑澤停下吻,緊緊地摟住了他,像要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手無力地搭上他的肩,炎緒聽到安侑澤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

  「不要‧‧‧‧‧‧離開我‧‧‧‧‧‧」

  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離開你,可是‧‧‧‧‧‧

  安慰地用頭蹭了下安侑澤的胸口,其實死,也沒什麼不好。

  「我根本就沒在恨你了,我以為是恨的,可是越是瘋狂地折磨你,我反而更痛苦。把你交給兆霆卻看到滿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你,我就在後悔了。可是我氣,我氣為什麼我這麼愛你你卻是臥底,我氣為什麼明知你背叛了自己卻還是心疼你。」

  「我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了,可是你怎麼可以離開我?怎麼可以‧‧‧‧‧‧」

  安侑澤也已經承受不了了,他只是太愛炎緒,因為太愛所以沒法接受背叛,因為太愛所以選擇折磨,但他根本沒想到一切會就這樣結束,以炎緒的死結束。看著一天天虛弱下去的炎緒,他什麼也做不了。

  「對‧‧‧‧‧‧不‧‧‧‧‧‧起‧‧‧‧‧‧」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炎緒有些氣喘。

  安侑澤的淚滴在了他的臉上,炎緒有些吃力地抬起頭,吻了安侑澤的唇。

  炎緒已經不得不靠氧氣罩呼吸了,每次疼痛襲來,都無法忍受到要用止痛劑來緩解,可是他不想去醫院。

  安侑澤聽從他的意願,天天在家裡陪著他,看著那隱忍痛苦的人,越發消瘦的臉,心裡的痛讓他也幾乎無法呼吸。

  他痛恨自己的無能,他將雙手砸得滿是鮮血,卻在炎緒心疼的眼神裡,更加痛恨自己現在還要讓他擔心。所以他再不讓炎緒不安,他總是溫柔地照顧著他,總是抱著他看他最愛看的月亮,總是摟著他睡覺,總是輕柔地吻著他的唇。

  時間一天天過去,生命,也在一天天消逝。

  天亮了。

  炎緒突然醒了過來,看著身旁還在熟睡的人,他眼裡滿是留戀。

  因為炎緒已經說不出話來,所以安侑澤習慣在房裡放上紙筆。

  拿過紙筆,炎緒無力地握著寫下了最後的話語‧‧‧‧‧‧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安侑澤睜開眼,看到對著自己微笑的炎緒。

  「這麼早就醒了?」

  炎緒點了點頭,望向了落地窗。

  安侑澤用被子裹住他,抱著已經瘦得一陣風就能刮走的炎緒坐在了落地窗邊。

  眯著眼看著升起的太陽,炎緒的眼前漸漸模糊了,耳邊傳來安侑澤溫柔的聲音:「怎麼又喜歡看太陽了?」

  嘴角的弧度大了些,炎緒努力將渙散的視線集中在抱著自己的人身上,他艱難地開口:「愛‧‧‧‧‧‧」

  我愛你‧‧‧‧‧‧一直沒能說出口的愛‧‧‧‧‧‧

  摟著炎緒的手緊了緊,安侑澤下巴摩擦著他的頭髮:「我知道‧‧‧‧‧‧」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真的知道‧‧‧‧‧‧

  睡意襲來,炎緒靠在安侑澤的懷裡,心中輕輕地說著:永別了‧‧‧‧‧‧

  炎緒的呼吸漸漸停止了,安侑澤感受到他的頭無力地搭在了自己懷裡,眼中的淚再也止不住。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動也不動,摟著炎緒的手緊了又緊‧‧‧‧‧‧

  一條年輕的生命無聲逝去,一個傷痛的靈魂無聲哭泣‧‧‧‧‧‧

  風輕輕吹起床邊的那張紙,上面寫滿了字,字體因為主人的無力而有些歪斜。

  細看,卻只有不斷重複的三個字:我愛你。

  滿滿一張紙的「我愛你」。

  也是炎緒最後的話。

  愛,至死方休,愛,至死不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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