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不是裝腔作勢,千冬姐是真正覺得鬱悶。千冬姐,人氣可是買不來的吧?還是再稍微溫柔些吧。
這想得我太天真了。如禦阪神社的甜酒(那個只是糖水。)那甜(日語中天真和甜同爲一詞:甘)。像五反田食堂的南瓜煮那甜(這個堅決要求改善)。天津糖栗——雖然很甜,但沒到可以大書特書的程度嗎。是這樣啊。
「呀啊啊啊啊啊!姐姐大人!再多責備一些!再多訓斥一些!」
「但時而對我們溫柔一些!」
「之後變得溫文爾雅禮數周到~!」
同班同學有精神比什都好呢。
不過,我也因自己的班主任是千冬姐而陷入混亂和驚詫之中——理應是這樣吧,但因爲剛才女生的驚叫聲反而冷靜下來了。當有比自己的情緒更加強烈的情緒臨近時,自己的意識會相對地使自己冷靜下來,好像是這回事吧。這類知識我可都有親身經驗。
「喂,你這傢伙,招呼打得還不夠嗎。」
尖酸刻薄。尖酸刻薄——就是極其嚴厲的意思。照顧我的親姐姐,她就是這樣的人。
「不,千冬姐,我——」
乓!今天裏的第三次了。知道嗎,千冬姐。頭每被敲一次可是會死掉五千的腦細胞的喲。
「要叫織斑老師」
「……是,織斑老師」
——這場爭論的造成了不良的結果。到頭來,我們的姐弟關係在教室中暴露了。
「誒……?這說,織斑同學是千冬大人的弟弟……?」
「那,全世界唯一能使用『IS』的男性,是因爲這個緣故……」
「啊~,真好,真想和他換過來。」
最後的那幾句話暫且不理會,先說件事。
我是以當今世界上唯一能使用『IS』的男性的身份來到這,公立IS學院學習。
IS學院校如其名,是以培養IS操縱者爲目的的教育機構,日本政府從原則上,將它的運營和資金的籌措作爲一項義務來承擔執行。只不過,機構研究得到的成果卻是作爲協約國的共有財産而被公開,同時日本也沒有行使沉默、隱匿的權利。學校內無論出現怎樣的問題,日本政府都應該公正地介入,有義務在協約國全體成員都能接受的前提下將其解決。還有學校在招生時應對持有協約國國籍的學生無條件開放門戶,幷由日本政府提供生活保障。——摘自IS運用協定『關於IS操縱者育成機關』中的條目。
這就是學院的分配制度。
簡而言之就是,『你這混帳日本,搞出什IS弄得世界大亂,你至少要建一所管理和培訓這方面人才的學校吧。交出研究出的先進技術。啊,運營的資金就自己出吧』。某A國真是流氓啊。
(爲什麼我會在這所學校……說是,因爲我在IS學院的考場中動了測試用IS的緣故,但說起來我爲什麼會走到那去……)
——藍越學院和IS學院很相似?總之,就是那麼回事。
忽然,在依舊激情高漲的教室裏,感察覺到一道低溫視。
看過去,剛才還看向窗外的帚拐彎抹角地看向我這邊。
(嗯—,雖然看上去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我做了什麼嗎?)
算了,等一會再去問問她。
正那想著的時候,鈴聲響起。
「哎呀,SHR結束了。各位,從現在開始的半個月內要將IS的基礎知識記牢,之後是實際操作,要在半個月內把基礎動作變成自己身體動作的一部分。知道了嗎,知道了就回答。不管好不好都要回話,要對我說的話作出回答。」
哦,何等的魔鬼教練。現在眼前的千冬姐大概是披著人皮的惡魔吧。不,如果是惡魔還能應付。因爲那種傢伙不是人。而眼前的這個人,對人體機能的界限一知半解,實在太缺德了。
不管怎麼說這個織斑千冬,也是第一代操縱者、原日本代表。而且在正式比賽中無一敗績。然而突然有一天,宣布退役幷銷聲匿跡……這說,是跑到學校來當老師了呀……至少要告訴作爲家人的我呀……擔心你的我真是傻瓜。
「給我坐下,你這蠢貨!」
是是。我是笨蛋。
「啊—……」
受不了了。這下麻煩了。不行了。絕望了。
「………………」
第一節IS基礎理論課結束了,現在是休息時間。不過,教室裏的異樣氣氛不知該怎麼應對。
順帶說,IS學院在作爲商業盈利機構的同時,也是進行IS相關教育的機構,開學的當天就按日常安排了課程。校內結構?自己看地圖吧。
(不過,不想點辦法不行了吧……)
除我之外全是女孩子。這點不局限於自己的班級,好像也適用於全校。
順便說,『我是世界上唯一能使用IS的男人』這條新聞好像已經傳遍全世界了,從學校的相關者到在校生自然也都知道我的事。
就因爲這樣,現在走廊中擠滿了其他班的女生和二、三年級的前輩們。眼下算是習慣了只有女生的空間吧,然而,幾乎沒人找我搭話。可能同年級的女生也同樣有著『你來找我搭話吧』的想法,空氣中還充斥著『喂,難不成你想偷跑』的緊張感。
順帶提及,雖然IS學院是世界上唯一一所專門的IS學校,但有很多學校以將學生送入這爲目標,進而編入了IS學習課程,好讓學生進行事先學習。
而且那類學校百分百都是女校。總之,因爲這類學校中的女生幾乎對男性沒有免疫力,因而作爲正常社會中的男子,現在的立場變得有些左右爲難。
——今年,已經是IS發表後的第十年了,在此之間世界發生了巨變。
現行的戰鬥兵器在IS的面前只相當於廢鐵,因此世界的軍事平衡被打破。由於IS是由日本人開發的,所以日本壟斷性的保有IS的相關技術。越來越意識到危機感的其他諸國簽訂了IS運用協定——通稱『阿拉斯加條約』規定了IS 的情報的披露和共享,設立跨國的研究機構,禁止軍事利用等條例。
於是,下次能集齊多少IS操縱者這點,就和那個國家的軍事力量(一旦發生戰事時確實的防禦力)有著緊密地聯繫。操縱者只能爲女性……相傳,無論哪個國家都實施了女性保障優先制度。
正因爲這樣,名爲『女性=偉大』的藍圖轉瞬間就滲入人心,這正是在短短地十年間,女尊男卑社會成型的原因。
當面前突然出現立場平等的『男人』時,最先産生好奇心也是理所當然的……
(之後,變成了現在的狀況。)
偶然看向鄰桌的女孩,剛剛還盯著我看的目光慌慌張張地移開了。而且還産生了名爲『我要被搭訕了!』的氣氛。
而且,作爲以原日本代表而被全國女孩子所憧憬的、織斑千冬的弟弟而被評論著,事情愈來愈複雜了。
(有誰能在這種狀況下幫我一把……)
忽然,想起了老朋友五反田。那個傢伙一直說很羨慕我,這傢伙在哪。現在也爲時不晚,和我換一下吧。
「……打擾一下」
「誒?」
突然被人搭話了。大概是從女夥伴的互相牽制中勝出了吧?……不,從現在教室內外都展開的低聲討論來看,就只有一個人會這做。
「……?」
「…………」
站在眼前的是,闊別六年後再次相遇的青梅竹馬。
筱之帚。我曾經學習劍道的道場的孩子。髮型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婦女式馬尾。長到肩下的黑髮由一條白色緞帶束起。不虧是神官的女兒啊(筱之道場是神社的兼職)。
雖然身高只有同年齡女孩的平均水平,但長年練習劍道而塑造出的身體感覺更加高挑。看上去微慍的眼睛據本人說是天生的。……不,雖然我被她討厭了的可能性幷不爲零。實際上,剛才叫名字時的怒目相視應該不是錯覺。
我印象中帚,總會讓人聯想到日本刀,感覺到在我們空白的六年間她又變得更加鋒利了。
「到走廊說可以吧?」
大概在教室裏不好開口吧。算了,只要能把我從現在的狀況中解救出來,要怎樣都無所謂了。果然伸出援手的還是青梅竹馬。一點都不薄情。想要爲之前的話當場道歉。啊,我呀。
「快點」
「知、知道了」
帚急匆匆地向走廊走去,聚集在那的女生們嘩地讓開一條路。摩西分海啊。
雖然是出了走廊,但在我和帚的周圍形成了直徑四米的包圍圈。而且深深地感覺到全員都起了耳朵。教室裏也同樣不說話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