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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賊》第194章
第184章錦帆賊

 “細雨濛蒙,少女一襲鵝黃色長裙,俏生生立於車。

 相隔十數米外,曹朋身著青衫,手裡的竹茶掉落在濕涔涔的長街上,仍有雨絲打濕了長衫。

 時空彷彿一下子靜止了!

 兩個人只是默默的相互看著”周遭一切,彷彿都不復存在。

 黃碩,黃月英道道一年半前,她悄悄的離開,一年半後,又突然出現。

 曹朋向前走了兩步,而黃月英也從馬車上下來。兩人面對面的站在長街上,只是默默的看著。

 “阿福……”

 黃月英露出了笑容,笑容格外燦爛。

 曹朋也笑了,腳下快走兩步,猛然發力小跑,眨眼間就到了黃月英面前,一把將黃月英抱起。

 周圍,響起了一陣輕呼聲。

 顯然是被眼前這一幕景象驚住了。

 而黃月英也是一驚,但旋即便釋懷了心情,用力的摟住了曹朋。

 這是曹朋重生於這個時代之後,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令他心動的女人。當年黃月英悄然的離開,著實令曹朋感到難過。乃至於後來黃射對他的迫害,甚至讓他對黃月英也感到不滿。

 但一切誤會,隨著董曉帶來的那封書信,煙消雲散。

 曹朋之前還想著,什麼時候能夠再見到黃月英。一個遠在荊襄,一個卻如無根的飄萍,難以把握。可沒有想到,兩人竟然在吳縣重逢”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使得曹朋有些失控了。

 江東與中原的情況,略有不同。

 受吳楚文化影響,江東的民風遠比中原開放。

 儒家教義,遠沒有後世那般男女大防。詩經裡,不也充斥著純愛故事?楚辭中,也藏著無數動人的愛情。男歡女愛,兩情相悅,便什麼都不重要。否則的話”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私奔,也不會成為膾炙人口的傳說。那一曲鳳求凰”事實上也代表著漢代時期”人們的愛情觀。

 黃月英雙頰透紅,可是卻不影響她內心中的喜悅。

 闞澤站在原地”只是輕輕的搖頭。

 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沒想到,平日裡看上去總有些靦腆的阿福,居然還有如此火爆的一面。不過,他眉頭旋即蹙起,因為闞澤看到,從另一輛馬車裡,走出一個老者。一臉的陰沉之色,看著曹朋和黃月英,似乎有些動怒。看這些人的來頭,似乎不小。也不知道是荊襄之地,哪一個大家族?

 正思忖間,老者已走下了馬車。

 “阿醜,你在幹什麼!”

 黃月英和曹朋驀然驚醒,這才發現,他二人在長街上,竟摟在了一處。

 這可不是在後世,那個開放的時代。大街上熱吻都無人理會道”雖說禮教大防沒有那麼嚴格,但長街上,行人駐足,一個個瞧著兩人。

 黃月英登時大羞,扭頭想走”可柔荑卻被曹朋緊緊的握住。

 “上次你不告而別,這次休想再從我身邊離開。“

 曹朋輕聲道,語氣顯得格外堅決。

 不經過分別,哪裡知道這相思的苦楚。

 曹朋和黃月英相處的時間並不久,甚至曾有一段時間,曹朋連黃月英的真實身份都不清楚。

 但是”這並不能影響到曹朋喜歡黃月英。

 即便當曹朋知道了黃月英的身份後,一開始有些躊躇”但旋即便釋懷。我未娶,她未嫁”難道就因為她在歷史上是你諸葛亮的老婆”我便要放棄不成?這,絕不符合曹朋的性格”

 黃月英垂螓首”卻沒有掙扎。

 相反,她心裡面洋溢著一種莫名的幸福。

 人常言,一見鍾情。

 不過黃月英和曹朋,絕非如此。曹朋初見月英時的心動”更多的可以理解為是單相思。而黃月英最初,對曹朋並沒有太多的感受。乃至於後來,兩人開始隔棘水而走動”慢慢的多出幾分了解。曹朋,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才思敏捷。但勝在穿越男的細心,和那份體貼。

 跟隨曹朋學太極,耳鬢廝磨,雖未真個肌膚相親,卻使得黃月英心中,別有感觸。

 離開棘陽時,黃月英留下了一封書信。

 甚至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要寫那封信道”道”

 後來,黃射設計構陷曹朋一家,黃月英得知後”憤怒無比,和黃射翻臉,甚至於離開江夏,跑去襄陽住了小半年。最後還是黃祖命黃射登門,向黃月英賠罪,才算是勉強返回家中。

 但也就是那一次,使得黃月英一下子明白,她喜歡那個在棘水河畔練拳的少年。

 此次來江東,是陪伴老父散心訪友。

 黃祖殺了稱衡,也使得黃承彥格外惱怒。在黃承彥看來禰衡即便有千般不是,黃祖也不能殺了禰衡。擅殺名是的罪名,不管是什麼人,都難以承受。君不見當初曹操殺了一個邊讓,就使得整個充州動盪不堪?當然了,禰衡比不得邊讓,那好歹也是九江太守。可你黃祖,也比不得曹操啊!殺了禰衡,也就使江夏黃氏,落得個無容人之量的名聲,如何是好?

 總之,禰衡可以殺!

 但他可以被山賊所殺,被盜匪所殺,哪怕是被一個家奴所殺道都沒關西,就是你黃祖都不能殺他。

 曹操想不想殺禰衡?想,道可是邊讓一事,讓曹操有了警惕,所以曹操不敢殺,也不能殺,劉表想不想殺禰衡?想!可劉表也不敢動手,因為害怕壞了自己的名聲。所以他把禰衡趕到了江夏,試圖以江夏黃氏的名頭壓制一下禰衡。黃承彥最初,不贊成黃祖善待禰衡,他認為,似禰衡這等狂士,無甚大才,不過是寫的一篇好文章,根本不值得去善待此人。

 偏偏黃祖不聽,把禰衡棒得很高。

 結果禰衡這傢伙是賤骨頭,一被捧高,便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可是,你也不能殺他嘛。

 把他趕去西川,或者把他趕去江東,都好過殺了他。

 這種人,殺了也不過是平白壞了自家的名聲。但殺了已經殺了……”黃祖也很後悔。

 事實已經造成,任誰也無能為力。黃承彥覺得在家中呆的好壓抑,所以便生出了來江東散心訪友的心思。

 沒想到,這剛到了江東,就碰到了曹朋。

 老黃心裡面那個糾結……“

 曹朋,剛才摟的可是他閨女。

 黃承彥已經認不出曹朋了。一年多的光陰”曹朋長高了不少,也壯了許多,不復當年那弱小,瘦弱少年的模樣。嗯當初,黃承彥也就是隔河與曹朋見過幾次,看過曹朋練拳。他不懂什麼武藝,但卻深通黃老之術。所以隱隱能夠看出,曹朋練的這拳法,似別有玄機。

 只不過,一晃一年多,黃承彥已忘記了曹朋這個人。

 見曹朋仍緊握著黃月英的手,黃承彥心裡面這個怒啊啊啊

 “阿醜,天不早了,我​​們還要趕路……”

 他現在”連訪友的心情都沒了。甚至理都不理曹朋,對著黃月英”沉聲道。

 說罷,黃承彥轉身就要上車。在他想來,黃月英一定會很聽話的隨他走。可他卻沒想到,黃月英卻站在了曹朋身邊,一動不動。

 “爹爹,我和阿福許久未見,想和他說說話……”

 “阿福”聽這個名字,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黃承彥大怒,呼的轉過身。

 哪知道曹朋這時候卻朝他搭手一揖到地“老伯,多時不見,別來無恙?“

 黃承彥愣了一下“你是哪個人啊?“

 “老伯不記得當年”棘水河畔,隔水練拳的童子……”

 “啊,你是是……”

 腦海中,依稀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弱小的身影。

 曹朋若不說,黃承彥還真就想不起來。不過曹朋這一提起,倒是令黃承彥,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印像。

 這臉色,隨之更加陰沉。

 他當然知道曹朋的出身和來歷,所以當黃射向他解釋之後,黃承彥雖說不太贊成黃射的手段,但也沒有太多的責備。嗯想也是,萬一這小子和自己女兒有甚麼的話,那豈不是丟盡了黃家的臉面?如今看來,黃射當初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黃承彥不禁暗自責備黃射”當初既然要下手,為什麼不再狠辣一點?斬草除根​​,徹底絕了黃月英的念想,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尷尬。

 一張老臉,強擠出一抹笑容。

 但也僅止於此而已。

 黃承彥目光向黃月英掃去,黃月英抬起頭,緊緊握住了曹朋的手,無所畏懼的迎著黃承彥的目光。

 小子,不成大事!

 黃承彥心中暗自咒罵。

 不過,他不是罵曹朋,而是罵黃射。

 如今曹朋和黃月英再次見面”只怕再想要阻攔都攔不住。

 黃承彥不想在長街上落了臉面,轉身對馬車旁的錦衣青年道:“甘寧,你跟著月英,不要太晚……”

 錦衣青年連忙插手行禮,不​​過他這一舉手”便有一聲清脆的鈴鐺聲響。

 “爹爹,我知道你落腳之處,不用甘大哥相隨……”

 “那你就跟我走。”

 “呃……”好吧……”

 黃月英本不想讓人跟著,那樣一來,會感覺很彆扭。

 只是看黃承彥的態度很堅決,黃月英知道,如果不讓甘寧跟著,那老爹很可能會當場發飆。

 她看得出,黃承彥對曹朋並不是太感冒。

 甚至有一點點的厭惡之意,藏於言表之中黃月英很聰明,對黃承彥的想法,一清二楚。黃承彥看不起曹朋,如果不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不得老爹已發雷霆之怒,趕走了曹朋。

 想到這裡,黃月英反而抓緊了曹朋的手。

 那意思是告訴曹朋,不要說話,曹朋呢,也不傻。

 從黃承彥那冷漠的言語之中”他也看出了端倪。這老頭,似乎對自己並不滿意……”

 不曉得他對諸葛亮會是什麼樣的態度呢?諸葛亮,不就走出身好一些,是什麼瑯都士族嗎?

 來到這時代之後,曹朋發現了很多與他前世所知不同的地方。

 《出師表》中諸葛亮說他“臣本布衣,躬耕南……”於是在後世造成了很多種誤解,諸葛亮是個農夫”家境並不是太好。可實際上呢?諸葛亮是​​正經的世家子弟。瑯都諸葛氏的歷史”也足夠久遠。別的不說,就拿諸葛亮的叔叔諸葛玄來說,早先也曾貴為一方太守。

 這樣一個家庭,怎可能算得上貧困?

 躬耕,是這個時代,隱士名流的風尚。

 君不見龐德公還要打理鹿門山那幾畝田地?估計劉備在許都種菜,也有附庸風雅的嫌疑”

 諸葛亮的姐姐,嫁給了龐季的兒子。

 龐季”那是荊襄極有名望的名士”大名鼎鼎的鹿門山二龐,大龐尚書,也是龐德公的兄長。

 同時,龐家和荊襄另一大世族蔡氏,也有姻親關係。

 這兩家都是荊襄望族,如果諸葛亮出身貧賤,他姐姐又豈能嫁給龐季之子?要知道,這是嫁,而非龐家“納”。嫁,是一個平等的關係,屬於門當戶對,身份自然一樣,而“納“一般來說,都是指的妾或婢女的身份。這二者區別很大,也足以說明,諸葛出身不俗。

 曹朋心裡不由得有一些失落!

 該如何,才能讓黃承彥承認自己呢?

 黃承彥見黃月英的態度很堅決,也知道想要強行把黃月英帶走,不太可能。

 那雙慈善的眼睛”閃過了一抹戾色。他惡狠狠瞪了曹朋一眼,輕聲道:“阿醜,早些回來,莫讓我擔心……”

 女兒是個什麼性情,黃承彥再清楚不過。

 如果真的惱了黃月英的話,她可是什麼事情都敢去做。

 可千萬別鬧出一個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過幾年再抱著孩子回家,那才是真的丟煞臉面。

 呸!

 司馬相如是什麼人物?

 若是把月英比作卓文君,黃承彥當然不會反對。

 可如果讓黃承彥把曹朋比作司馬相如,那是萬萬不太可能道道

 想到這裡”黃承彥心中更加惱怒。偏偏還發作不得,只好柔聲與月英叮囑幾句,轉身上了馬車。

 從頭到尾,他根本就沒有和曹朋說一句話。

 這也讓曹朋的心裡,更感到憋屈。

 “阿福,我們去哪兒?”

 待黃承彥上了馬車,車隊離去之後,黃月英頓時像變了個人似地,看上去很開心。她容光煥發的模樣,更平添了幾分俏麗。曹朋不由得看得痴了,卻讓黃月英雙頰羞紅,偷偷踩了曹朋一腳。

 “哦,我剛才還聽闞大哥說,震澤雨色,乃本地一景。

 不過我還沒有機會領會呢”今天正好下著雨,我們去震澤湖畔,看一看震澤雨霽,如何……”

 黃月英聞聽,頓時叫好。

 “我竹篡呢?“

 曹朋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黃月英,還站在雨中。

 想要再去找那支竹茶,也不知是被什麼人,偷偷撿走了。

 “阿福,拿我的用吧”別讓姑娘家,淋壞了身子……”

 闞澤上前,把自己的竹茶遞給了曹朋。

 曹朋也不客氣,連忙接過來,拉著黃月英往城外走。

 錦衣青年忙快走幾步,想要跟上去。其實,他也挺羨慕曹朋和黃月英,只是心裡面,又有些憋屈。

 想他一身本領,如今卻落得一個隨從的身份?

 撓撓頭,他正準備跟上去,不想闞澤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你幹什麼?“

 錦衣青年勃然大怒。

 如果不是剛才闞澤讓傘,說不定早就飽以老拳。

 闞澤微微一笑,剛要開口解釋。

 曹朋卻突然間停下了腳步,驀地轉過身,朝那青年看去。

 “你,叫甘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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