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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賊》第362章
曹賊 第353章 悲憤詩

 曹操相召,曹朋自然不能推卻。

 好在從許都到長社並不算遠,雖然積雪很厚,也耽擱不了太多時間。曹朋騎上了照夜白,叫上韓德和二十名飛睡即刻出。一路匆匆,在亥時後便抵達長社。

 曹操並未率軍入駐長社縣城,而是在長社城外駐營。

 曹朋在轅門口通報了姓名,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典滿和許儀率兩隊鐵騎迎接。

 “二哥,三哥,司空這麼急著把我找來,有事兒嗎?”

 典滿搖頭,表示不太清楚。

 許儀道︰“前些時候,好像是在黎陽時,司空偶得一篇章,此後便悶悶不樂“……,也許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你小心點,主公最近一段時間,情緒都不是很好。”

 得了篇章,和我又有什麼干系?

 曹朋不由得愕然,便下馬隨著典滿二人往營行去。

 本想再打探一些消息,可這兩位卻一問三不知,也弄不清究竟是什麼狀況。

 就這樣,懷著滿腔疑惑,曹朋往軍大帳行去。

 眼見就要到了大帳,卻見一名青衫士攔住了曹朋的去路。

 這士的年紀大約在五十左右,相貌清 ,頜下三縷長須,看上去頗具儒雅之氣。

 等身高,體型單薄,顯得有些瘦弱。

 他一出現,典滿許儀的臉色頓時生了變化,一個個顯得非常難看。

 曹朋停下腳步,疑惑的打量對方。

 “可是曹三篇當面?”

 “呃……,…在下曹朋,敢問先生大名?”

 “某家許攸。”

 許攸?

 就是那個奇襲烏巢”獻計破袁紹的奔走之友許攸?曹朋可是記得”這許攸的下場似乎不是太好。此人性格桀驁,不知進退,以至于在邪城被破之後”遭許褚所害。曹操當時表現的很生氣,但結果也只是罰了許褚一年傣祿,並沒有深究。

 連帶著,曹朋對許攸的印象也不是太好。

 所以當許攸攔住他的時候,不免有些疑惑,好奇的打量許攸。

 記憶里,他和許攸沒什麼接觸。許攸投奔曹操的時候”他正被關在衛將軍府的大牢之。後來許攸到了許都之後,曹朋跑去了睢陽,找陳群商議事情。

 等曹朋返回許都成親時,許攸又因故返回老家南陽,兩人再一次錯過。

 說起來也有趣,許攸投奔曹操近三年,竟沒有和曹朋見過面。哪怕是同在一座城市”也因為曹朋削爵罷官的緣故,兩人沒有過任何接觸。許攸一直在司空府做事,拜司空軍事祭酒。曹朋呢,也不喜歡沒事兒總跑去司空府,特別是結婚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城外的田莊里,授課,習武,很少踏進許都的城門………

 許攸找我,又有何事?

 “听聞曹三篇,乃南陽人氏?”

 “呃在下幼年時曾在南陽生活”至十四歲後,未曾還鄉。”

 “那敢問,是南陽何處?”

 “在下南陽郡舞陰縣陽山人氏。”

 曹朋沒有留意到”許攸說話時用的是南陽方言。

 也許是習慣的原因,他本能的也是以南陽話回答“……不過”許攸的口音,應該更接近于穰城池區,屬于南陽西南;而曹朋的口音是舞陰方言,位于南陽北部。

 親不親,同鄉人。

 曹朋到了許都之後,說的是睢陽官話。

 乃至于在家,不管是和曹汲還是與鄧稷,大都是以官話為主,除了和母親張氏,姐姐曹楠交談時偶爾會用南陽方言之外,幾乎很少說南陽話。如今,許攸用南陽話詢問,曹朋不由得心生一絲親近之感。而許攸呢,臉上更露出了笑意。

 “未想,竟與曹三篇同鄉。”

 “子遠先生也是南陽人?”

 “正是……我乃穰縣人氏。”

 “穰縣啊,我去過。”

 許攸聞听大喜,“陽山我也去過,景色甚美。

 他日黃曹三篇有閑暇,何不一同返鄉?呵呵,難得有同鄉人,許某有些失態了!”

 “朋也久聞先生之名,只是未曾拜會,所以心一直存有遺憾。

 若先生不吝,待閑暇時,願與先生把酒言歡,只是,司空喚我有事,恕朋失禮。”

 許攸連忙擺手,“友學自去,他日自會登門拜訪。”

 說著,許攸背著手,看似悠閑的溜溜達達而走,卻讓曹朋一頭霧水,有些不明所以然飛這許攸,看上去也不是那麼討厭嘛!

 “今天可真是奇怪了,許子遠對你,可是親熱的很呢。”

 “是嗎?”

 典滿黑著臉道︰“你是不知道,這廝平日里有多麼討人嫌。架子大,口氣也狂妄的很。上次見到我,還問我︰可知破袁者何人?我知道他曾獻計奇襲烏巢,可那也是主公深謀遠慮,將士們效命的結果…………若非看在他是主公昔年好友,老子早就把他一頓胖揍。平時不管和誰說話,都昂著頭,一副誰也不待見的模樣。

 今天和你說話倒是看上去還挺正常……不過,估計也是暫時,早晚會讓你心頭起火。”

 看得出,典滿對許攸怨念很深。

 曹朋看著許攸的背影,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

 三國演義里,羅大忽悠著重描繪了曹操的果斷,而掩去了許攸的光芒。

 但實際上,許攸在奇襲烏巢的事情上,起了極為重要的作用。而後有賈詡郭嘉許攸推波助瀾,最終令曹操下定決心。可以說,沒有許攸,官渡之戰可能會延續很長時間,勝負尚未可知。不管歷史是如何評價,許攸的前半生確是很輝煌。

 曾經與何頗等人,被稱之為奔走之友,是大將軍何進的座上客。

 曾參與過合肥王廢立之事,後來協助袁紹,雄蹶北方。連孔融都曾稱贊說︰田豐,許攸”智計之士。

 沮授很牛吧!

 但是未必能入孔融的法眼。

 許攸的缺點是貪鄙,但誰又沒有缺點?

 曹朋看著許攸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許攸生死,與他無關。至少,他對曹朋的態度,挺好。

 “走吧”主公應該等急了!”

 “正是正是,咱們快點過去吧。”

 典滿和許儀暫時忘記了許攸的事情,帶著曹朋匆匆來到軍大帳。

 大帳,燭火通明。

 曹操正獨自坐在榻上,身披一件黑色裘衣,興致勃勃的看書。

 對曹操的好學,曹朋極為敬佩。

 這家伙不管走到哪兒”總會帶著一車書卷。

 這兩三年來,曹朋和曹操接觸並不是特別多。一來曹操忙碌,二來曹朋也不想總去麻煩曹操。

 對于自己的仕途,他絲毫不擔心。曹操該用他的時候,自然會用他。

 “曹朋奉命前來”拜見司空。”

 “阿福啊,快進來。”

 曹操放下書,招手示意曹朋進賬。

 典滿和許儀很自覺的在帳外停下腳步,當曹朋進賬以後,帳簾隨之便垂落下來。

 “叔父這麼急喚佷兒前來,有何吩咐?”

 當帳簾落下之後”曹朋便明了了曹操的意思,立刻改變稱呼。

 對外,曹朋喚曹操官職,那是公事。

 現在,只有他二人”曹朋喚曹操叔父,則是私事。

 曹操笑了,擺手示意曹朋坐下,然後親自為他滿了一杯水酒,笑呵呵問道︰“阿福,倉舒近來進步甚大,你環嬸嬸時常在我面前夸獎,他知書達理,懂得進退。而且,子的武藝大有進步,連君明也說,他早晚必成軍的猛將……,…

 此皆阿福你教導有功,我還要先謝謝你才是。”

 “叔父哪里話?倉舒天資甚好,我只是順勢引導,哪里有什麼功勞?”

 “誒,再好的天資,若沒個明白人指點,也是無用。倉舒這兩年每次回家,皆有進步,我也非常高興。他來年就要正式進學,不過我還是希望,他能繼續在你那邊學習。”

 建安七年五月,袁紹病死。

 曹操因喪亂以來,學校多廢,後生不見仁義禮讓之風,于是下令郡國各修方學。

 規定,凡縣滿五百戶,即設立校官,負責選鄉俊才教學。

 凡公卿六百石以上官吏,以及將校子弟為郎、為舍人者,皆可詣博士受業。能誦一經者,由太常分等授官。曹沖此前一直是由曹朋授業,不過他眼見著將九歲,是時候正式入學,學習經典章也就是說,他的啟蒙教育初步完成。

 到了這個階段,就必須要正式的在學堂里學習。

 曹朋早就預計到了這個結果,所以並不顯得奇怪…”

 曹操笑道︰“我听說,倉舒在你那里,還接受了其他人的授業嗎?”

 “正是!”

 曹朋躬身道︰“德潤、士元、廣元皆有為之士,才學過人,倉舒得他們授業,收益良多。”

 “恩,闞澤此人我知道,也算是你的老部下了。

 說起來,他也是個有才華的人,是時候該入仕了。我也正好要和你說這件事情,子山在海西已有三年,政績卓著。我擬將他調至司空府,出任辭曹一職,並兼任太倉令一職。如此一來,海西出缺,闞澤也算是海西老人,可繼任,你以為如何?”

 步鶯要上調了嗎?

 辭曹和太倉令,皆實權職務。

 特別是辭曹,有監察百官之責,屬于司空府內部的執法機關。

 步鶯出任辭曹,品秩雖未提升太多,確是一次不小的升遷……讓闞澤接掌海西?

 曹朋立刻明白了這其的奧妙。

 于私,曹操準許曹朋繼續享受海西的三成收益︰于公,銀樓的開設,也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去穩定局勢。相比之下,徐州九大行會的行,更容易接受曹朋的部曲。若換一個人過去,勢必會出現一些波動,單只是和九大行的相處,就是一大問題。九大行會是曹朋一手設立,闞澤前往海西,無疑是最佳選擇。

 但曹朋也知道,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享用海西的收益了!

 從鄧稷,到闞澤呢……,…

 待闞澤卸任時,曹朋對海西的掌控,至少過十年。

 當一個人對某一個地方掌控過十年,換誰都會感到眼紅。更何況,如今的海西可不是七年前那個荒僻之地,已成為兩淮最富庶的地區。九大行會不禁壟斷了兩淮商業,更勾連江東。若銀樓的效果出來,曹朋再想享用收益,估計很難。

 別的不說,海西每年的鹽稅過億,曹朋的收益將會何等悄人?

 曹操不得不考慮這些事情,闞澤繼任海西,也預示著闞澤之後,曹朋將失去對海西的控制。

 曹朋想了想,躬身道︰“佷兒願從叔父之命。”

 闞澤之後,我同意放棄海西的利薹!

 曹操的眼楮笑成了彎月,輕輕點頭︰友學果然是個知進退的小家伙!

 “這兩年,雋石在執金吾做的甚好。

 前些時候若曾向我舉薦,決定任雋石為城門校尉之職,我已經應下此事。另外,王猛在軍也頗有長進,如今西涼不甚平靜,護羌校尉出缺,我已上奏陛下,由王猛接掌護羌校尉一職。你那結義兄長王買,則出任行軍司馬,你以為如何?”

 這是一個交換!

 曹朋接受了闞澤之後,放棄海西收益的決定。

 曹操則投桃報李,還之以其他方面的補償。城門校尉,掌京師城門屯兵,書館有司馬兩人,城門侯十二人。曹操只說任曹汲為城門校尉,也就告訴曹朋,其屬官可以由曹汲自行委派。曹汲可以通過這種方法,提拔一些屬于他的親信。

 換而言之,曹操準許曹家自立門戶。

 至于護羌校尉,始于漢武帝元鼎六年,執掌西羌事務,震懾涼州,也是一個極大的實權職務……”而將王買調至隴西,也說明了曹操對西涼馬騰,有所覺家……,…

 這兩個職務,可都是不折不扣的實權官職。

 曹朋哪能不清楚曹操的心意,連忙躬身拜謝。

 “友學,我讓你過來,還有一件事情要與你商議。”

 “不知叔父有何吩咐?”

 “你先看看這個………

 曹操說著,從書案上翻出一副白絹,遞給曹朋。曹朋上前接過來,就著燭火的光亮掃了一眼,只見那白絹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跡娟秀,可看出功底不凡。

 “悲憤詩?”

 曹朋詫異的抬起頭來,看了曹操一眼,見曹操面無表情,又低下頭去,認真的閱讀起來。

第354章 自古紅顏多薄命

   白絹上是一首騷體詩。

  什麼是騷體詩?這還要從戰國說起。騷體詩出現以前,詩歌基本上是四言體,也就是《詩經一國風》式的民歌。只是,四言體節奏短粗,單調待板,容量也有限。在表現複雜的社會生活時,就顯得有很多侷限性……直到戰國時,著名詩人屈原受讒言所害,遭遇驅逐流放」心中充滿悲憤和痛苦。只是當他想要用詩詞噴注心情時,四言體的侷限性,令他忍無可忍。於是屈原便學習民間的俗歌俚句,不在拘泥於四言體的格局,而採用了五言、六言、七言體,但保留了詠唱中的語氣詞「兮」,也就是騷體詩的雛形。其中最有名的,也就是《離騷》。

  到漢代,例如劉邦的大風歌,都屬於騷體詩的範疇。

  曹朋此刻手上拿的,也正是一首騷體詩。

  看用詞和格律,似乎走出自女人之手筆,而且是一個學識極為出眾的女人手筆。

  用詞造句,極為出色。

  曹朋這兩年也苦學樂府格律,偶爾能做出一兩首屬於自己的詩詞,但相比之下,他那些詩詞和手中這一篇騷體詩一比,就是個渣……更重要的是,曹朋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這首騷體詩的作者,所用的筆法非常熟悉,似乎是……飛白體?

  「這是……」

  「友學可知蔡伯喈乎?」

  曹操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苦色。

  曹朋嚇了一跳:要知道曹操身居高位,早已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都很少流露真實的表情。可眼前的曹操」卻好像是真的動了情。曹朋甚至可以看到,在曹操眼中,依稀閃動一抹水光,著實有些感到吃驚。

  「蔡伯喈....豈非蔡邕先生」我豈能不知?」

  「此詩,乃蔡琰所做。」

  「蔡琰」

  「就是蔡伯喈之女,昭姬。」

  蔡琰,蔡昭姬……啊,想起來了,那不就是蔡文姬嗎?

  不過,蔡文姬是在後來才更改的名字。她本叫做蔡昭姬,只是後來司馬氏篡魏,為避司馬昭的名諱,於是才改成了蔡文姬。而後,世人就一直以蔡文姬稱呼。

  蔡文姬,本名蔡琰。

  昭姬是她的表字。蔡笆一生,膝下有二女,但命運卻截然不同。

  蔡琰是長女,少有才女之名,卻命運多桀。

  她年少時,博學能文,善詩賦,兼辯才,精音律,曾以班昭為偶像,從小留心典籍,博覽經史,曾與蔡琶續修漢記。只是她命運多桀,第一次出嫁,遠嫁河東衛氏,丈夫衛仲道是以修《大學》而聞名的士子。在當時而言,才子佳人,不曉得羨煞多少人。可惜不到一年,衛仲道咯血而死,蔡琰便遭遇衛家嫌棄,認為蔡琰剋死丈夫,乃不祥之人。蔡琰也走出身名門的才女,心高氣傲,且能受得這種侮辱。一怒之下,便返回家中,從此和衛家斷絕關係,再無往來。

  只是,衛家對蔡琰,卻是嫉恨不已。

  董卓入睢陽,啟用了蔡邕。

  不久之後,董卓被殺,蔡邕也被王允所害,李催郭汜攻佔長安,關中戰亂不止……,而在這時候,羌胡乘機出兵,洗掠關中。詩中記載「中土人脆弱,來兵皆羌胡,縱列圍城邑,所向悉破亡。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長驅入朔漠回路險且阻」。蔡琰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連帶許多被擄掠的婦女,被帶往南匈奴。

  此後,天下大亂,戰事不止。

  誰又會去掛念一個柔弱女人?

  而蔡琰的妹妹,名叫蔡貞姬,和蔡琰卻是截然不同的命運。

  蔡貞姬的才學遠不如蔡琰出眾,相貌也不似蔡琰美艷。可是一生平平安安嫁給了一個名叫羊衙的男子。也許,很多人不知道蔡貞姬是誰。但蔡貞姬還有一個了不得的兒子,在後世大大有名。那就是西晉最為著名的將領,羊祜……

  後世武俠小說的宗師金庸也曾在作品中提及羊祜。

  「人生不如意事常十居八九」正出自羊祜之口。

  曹朋抬起頭,輕聲道:「此為蔡琰所作?」

  曹操深吸一口氣,用力的點點頭,而後露出落寞之色。

  蔡苞,與曹操亦師亦友,交情深厚。

  曹操道:「此次征伐河北我偶得當年伯喈之作,還有這篇悲憤詩,據說是昭姬被擄去漠北後所作。我看到這首詩故而有些感慨……想當年,伯喈才情出眾,少有人可比。可現在,一代宗師屍骨無存不說,連當年小才女也受這多磨難。」

  王允殺了蔡苞後,將蔡芭棄屍荒飄不久後,李催郭汜圍攻長安,殺人無數。一直以到最後,竟無人知道蔡芭的屍首埋在何處。李催郭汜死後,曹操入主關中,依舊無法找到蔡邑的屍首何在。

  他抬起頭,輕聲道:「阿福,我欲贖回昭姬。」

  說實話,曹眉對蔡文姬倒是沒太多的感受。

  因為在後世,蔡文姬的名聲並不是太好。其根源所在,就是蔡琰一生三次嫁人。

  第一次是衛仲道,第二次是匈奴人……,雖說嫁給匈奴人,並非蔡琰所願,卻依然成了後世衛道者攻擊的藉口。說她不貞潔,若是烈女」就不該芶且偷生。既然芶且偷生,就別回來,還生了兩個兒子,結果回中原時,又把兩個兒子拋棄。

  總之,在衛道士的眼中,蔡文姬就成了傷風敗俗之人。

  可事實上,在東漢年間,人心向古。婚姻不需三從四德之約束,更不能以節烈之名,羈絆名節。所謂節烈,大致上是從宋明理學之興而開始……朱熹老兒把自己的觀念,強加於千餘年前古人的身上,簡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謬。

  曹朋討厭朱熹但也說不上喜歡蔡文姬。

  所以,當曹操說欲贖回蔡文姬的時候,曹朋本人並無太大的反應。

  你要贖回蔡文姬那就去贖回,和我說什麼?你堂堂司空,贖人又何必與我說?

  曹朋疑惑的看著曹操,卻見曹操目光灼灼,盯著他看。

  不由得心裡一顫,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叔父的意思是……」

  「如今,袁紹方死,河北戰事仍熾,非短時間可以竟全功。

  我抽不出身來,所以只能找人,前往漠北尋找昭姬。你也知道,如今漠北羌胡林立,匈奴,鮮卑混戰不止。若無勇武之人前往,只怕是難以尋獲……,阿福,我想讓你代我出使匈奴,迎昭姬歸漢。此行必有許多困難,不知你可否願行?」

  讓我去漠北,迎接蔡文姬歸漢?

  曹朋雖說有思想準備,可乍聽之後,仍不免頭暈。

  幹嘛讓我去?

  他看著曹操,卻見曹操仍凝視著他,目光灼灼閃亮。

  腦子裡,驟然閃過一道靈光,他睜大眼睛,看著曹操,半晌後輕聲道:「叔父,莫非是要我……」

  曹操用力點頭。

  「我也不瞞你,讓你去漠北,也是我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你想必清楚,自有漢些來,胡害不止。此前是匈奴,後來是鮮卑,如今更有烏丸,韓鞠等異族,一直虎視眈眈。特別是烏丸,與袁紹關係甚密。此前在官渡時」我就見到過烏丸鐵騎,混雜在袁紹軍中,…而今,我將蕩平河北,烏丸始終是我心腹之患。所以,你此去漠北一來是迎接昭姬歸漢,第二件事,也是最為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探查漠北形式,破壞烏丸與漠北異族的關係。」

  迎接蔡文姬,是私事。

  破壞烏丸和漠北異族,才是公事。

  不過,老曹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這麼大的事情交給我去做,你不怕我辦砸了嗎?

  「叔父的意思,我為使者?」

  「當然不是,你此去並無身份。」

  「沒有身份?」

  「這次前往漠北,正使乃中宮僕周良。」

  得……

  曹朋有點懵了。

  中宮僕,其實就是近侍,或者說是太監,宦官。

  你怎麼讓一個太監跟著我一同去漠北?誰都知道,中宮僕是大長秋屬官,而木長秋則是漢帝身邊最親近的宦官。曹朋真的暈了,難道說,這還牽扯到了宮中?

  曹操似乎沒有發現曹朋的目光,是何等幽怨,自顧自的說道:「周良,是陛下老奴,在長安時便跟隨陛下他此次往漠北,也是奉了陛下之名」去拜訪南匈奴單於呼廚泉。哦,你可能不太清楚這些…………呼廚泉乃羌渠之子,上代單於於夫羅之弟。此人與我漢室素來傾慕,此前陛下東歸,呼廚泉也走出過大力……」

  曹朋似乎有點懂了!

  漢帝在這個時候派遣中宮僕前往漠北,莫非是想要曹操藉口尋訪蔡琰,於是讓自己隨同前往。看起來自己的責任不僅僅是要尋找蔡琰,破壞漠北異族之間的關係,同時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監視周良。

  責任太大了!

  別看曹朋平時在外面總是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可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清楚的很。

  曹操讓曹朋友,是對曹朋的信任。

  而且,曹操也知道,曹朋和宮中的關係很不融洽,所以不需要擔心曹朋與宮中勾結。

  最重要的是,曹朋心細。

  曾破獲過許多大案,所以曹操也相信,曹朋能夠勝任。

  其他人?

  目標太過明顯。

  而曹朋這兩年不太張揚,深居簡出的,以至於不少人甚至忘記了他的存在。

  曹操看著曹朋,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阿福,你可願往?」

  你他娘的大半夜把我從許都找來,如果我不願意,你肯答應嗎?

  「叔父,侄兒願往……只是侄兒一個人,恐怕孤掌難鳴。」

  「孤掌難鳴?」

  曹操笑了,「你放心,我會派人協助你。我這裡有一枚腰牌,必要時你可以節制護兵,隨機而動。」

  說著話,曹操取出一塊白玉雕成的虎頭腰牌,遞給了曹朋。

  「叔父讓誰協助我?」

  「呵呵,你到時候自然知道。」

  「那什麼時候出發?」

  「你放心,使團入漠北」至少要來年開春以後,否則漠北苦寒,周良細皮嫩肉的也未必能夠承受。我知道月英將要分娩,所以不會耽擱你看到我那侄孫降世。」

  還好,你還記得我孩子要出生!

  「對了,月英一切都好?」

  「回叔父的話,一切正常。」

  「可預計到何時會分娩?」

  「據回春堂的肖先生估計,就在近日」

  「嗯,我這次征伐河北,得了一株二百年的玄參。你今天過來」正好拿去給月英補身子。」

  「那出使之事………

  「出使之事你莫問,該出發時,自會通知你。在此之前,我不會再召見你…………你做好準備,挑選一些隨從,到時候自有人與你聯繫。」

  「侄兒,遵命!」

  曹操今天的談性很濃,拉著曹朋說了很久。

  直到將近丑時,他才算放曹朋離去。不過,曹操讓曹朋連夜返回許都,不要在長社停留。這月黑風高,天氣酷寒。曹朋無奈之下,只好上馬帶著韓德,連夜趕回許都。

  這一路上,他在心裡不停的咒罵。

  這老曹可也真是夠嗆,把我神神秘秘的找過來,又讓我神神秘秘的趕回去……

  這唱的究竟是哪一齣啊!

  漠北!

  曹朋一想起來這件事就有些頭疼。

  蔡琰身陷漠北,可漠北那麼大,林林總總有幾百個部落散落於其間,怎麼去尋找?

  歷史上,曹操是從誰手裡贖回了蔡琰?

  曹朋一時間,可真的是想不起來。而更頭疼的是,這裡面還參雜了皇家事由,使得事情也變得更加複雜。老曹,可真是給我面子,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他也不怕我把事情搞砸了嗎?想到這裡,曹朋不由得越發頭疼,還真是麻煩啊!

  幸好,曹朋如今沒有住在曹府,不需要入城。

  許都如今正是夜禁,每天晚上過了亥時,便會關閉城門。那樣的話,就得在城外等到天亮才行。

  曹朋返回田莊外,自有守護的莊丁打開莊門。

  他來到自家宅院門口,還沒等下馬,就見王雙從門裡面風一般的衝了出來」一把拉住了曹朋的坐騎。王雙今年已十六歲,也許是西涼人的緣故,所以骨頭架子很大,比之正常人要高大許多。當初剛到曹家的時候,王雙顯得有些枯瘦。可是這幾年在曹家,王雙過的很滋潤」所以這體型,也變得比普通人魁梧許多。

  「公子,你可回來了!」

  「怎嗎?」曹朋翻身下馬,疑惑的問道。

  王雙一臉憂急之色,拉著曹朋的衣袖道:「碩夫人,碩夫人她……馬上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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