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與五子良將同行
乍聽張郃之名,曹朋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牛人!
當然牛了,後世大名鼎鼎的五子良將之一,越老越疆辣的大將,連諸葛亮也要對他高看一眼的人物,又怎可能不牛?無論是史書還是演義,這都是個了不得的大將。或許張郃的武藝始終未入超一流,但作為統軍的將領,他在三國後期所起到的作用,絕對不可以小覷。
若早十年,曹朋一定會把他收在帳下。
可現在,他也就是想想,便拋開了收服張郃的這個念頭。
原因?
很簡單,現在的張郃,絕不是曹朋能夠招攬的人物。他在袁紹軍中已打下了赫赫聲名,連曹操都聽說過他的名字。和甘寧不同,張郃身為寧國中郎將,雖說不上功成名就,但也是聲名在外。曹朋可以去招攬甘寧這樣鬱鬱不得志的超一流猛人,卻無法碰觸張郃這樣的人物。
所以,曹朋連召見張郃的願望也沒有。
現在張郃是他的部曲,又不能招攬,平白被他羞辱不成?
他可不是那種被人臭罵一頓之後,還要上前和藹鬆綁的主兒。與其與張郃照面,倒不如直接把他送到曹操那裡。如果他投降,日後自然會有打交道的機會,如果不肯……曹朋也救不得他。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對於不可能,也不能招攬的人物,曹朋根本不願去花費心思。
倒是這個田方………
田家人都是這德行嗎?
田豐直言犯上,這田豐倨傲不羈。
給人的感覺,他並不是俘虜,更像是一位上級。
曹朋更不願理睬他,把他請出去之後,旋即又躺在榻上。
明天,就要去中牟了!
第二天一早,曹朋還沒睡醒,便接到命令:曹操命他即刻渡過鴻溝,前往中牟。
曹朋身子還有點虛,站起來的時候,會感覺天旋地集。不過既然軍令傳來,曹朋倒也不會拒絕。
不過,他可不會再去騎馬。
而且不說照夜白也受了傷,就算照夜白沒有受傷,讓曹朋這個走路好像踩在棉花地裡的人騎馬渡河?顯然也不太現實。留守鴻溝東岸的人,早為他準備好了馬車。渡河之後,曹朋直接上了車,隨著一路顛簸,向中牟行去。張郃與田方,則騎在馬上,隨同曹朋一起往中牟。
看上去,張郃很平靜。
沿途田方倒是想與他交談,可張郃併不理睬。
正午時,隊伍將至圃田澤。
曹朋感覺骨頭架子好像被顛簸的散了一樣,於是命令隊伍在路旁停住,休息一下再動身啟程。
夏侯蘭攙扶著曹朋,從車上下來。
趕了一晌午的路,精神並不疲乏,身子骨也似乎回復了不少。
曹朋推開夏侯蘭,繞著馬車走了一圈。早上那種踩棉花的感覺已經緩解了許多,他站在車旁,深吸一口氣,在原地打了一趟太極。白虎七變也是強筋壯骨的功法,只是卻過於剛猛。如果在曹朋體力全盛之時,的確有蓄勢強筋的效果。但現在,還是太極拳更加合適一些。
遠處,田方正道:“俊義,你又何必執迷不悟?”
“那袁紹並非明主,家叔直言勸諫,卻落得個身陷牢籠的結果。則授都督也派人回家,遣散族人,另謀出路,我也是奉家主之名,為我田氏謀一出路。俊義你有大才,若歸順曹公,前途必然光明。勝似在袁紹手下飽受傾軋,辛苦一場,到頭來卻只能平白為他人做嫁衣裳。”
“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
“你有才華,何不為己求一前程? ”
張郃一路上並未理睬田方,田方說話時,他的目光則盯著車旁的曹朋。
“言之,為前程,便可背友求榮?”
“我………”
田方還要解釋,可張郃卻不願再和他贅言。
說實話,田方這一次做的的確不太光明磊落。
張郃相信你,所以才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你來保護。這是何等的信任?可是當張郃衝進塔村的時候,田方卻命人兵退十餘里,而後自己偷偷的拋開兵馬,來投奔曹操,陷張郃於險地。
也是張郃敬田豐的德行,否則早就對田方飽以老拳。
如果用道德的標準來衡量,田方的所作所為,絕對是小人行徑,他又豈能對田方有好臉色?
張郃邁步,向曹朋走去。
韓德和夏侯蘭閃身將他攔住“張將軍意欲如何”
“張某,只是想與那位小將軍言語。”
“你認識我家公子?”
“公子?”
張郃一怔,露出愕然之色,心道:難不成這少年是曹操的兒子?
也不怪張郃,直到現在,他也沒弄清楚俘虜他的,究竟是什麼人。被韓德俘虜之後,張郃便被繩捆索綁的堵著嘴看押起來。當時韓德忙於渡河,也沒有功夫和他說話。後來曹朋回來,張郃與田方便被扔進了一座單獨的小帳裡看押。周圍全都是黑睡衛士,他們也跑不了。
除了正常兩餐之外,沒有人理睬張郃。
張郃實在不耐煩和田方言語,又見曹朋那一套太極打得行雲流水,似有奧妙藏於其中,於是心生好奇。
可聽聞韓德詢問,他卻有些赧然。
這一仗,打得真是窩囊。
被自己人出賣也就罷了。最尷尬的是,到頭來連俘虜自己的究竟是什麼人,他也沒有弄明白。
只知道俘虜他的人叫甘寧,眼前的漢子叫韓德。
他苦笑道:“敢問可是曹公公子?”
“你不認識我家公子?”韓德道:“我家公子雖非主公世子,卻也大大有名。”
“那還未請教…………”
“我家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曹八百。”
張郃一怔,脫口而出道:“可是那作出《八百字文》,以陋室銘而聞名天下的曹八百曹朋?”
“正是!”
韓德正要接著說話,曹朋從後面走來。
“張將軍,可是有事指教?”
韓德和夏侯蘭讓開路,曹朋來到了張郃跟前。他在打拳,卻可以覺察到周圍的動靜。更何況韓德那麼大的嗓門,他又怎可能聽不見。示意讓韓德夏侯蘭退下,他朝著張郃含笑問道。
張郃正要上前,卻感到有一雙凌厲的目光在背後緊盯著他。
那目光中帶著提防之意,似又在警告他。
張郃扭頭看法,就見甘寧正轉過頭。他不由得暗自心驚:這甘興霸是什麼來歷?如此猛將,為何從未聽聞過?
別看甘寧沒有看他,但張郃心知,只要他敢有半點異動,甘寧定會第一個將他斬殺。
深吸一口氣,張郃拱手道:“久聞曹公子大名,未曾想張郃敗得不冤。”
他倒也不是說恭維話,而是真心實意。
曹朋在白馬那一場大火,著實毒辣。雖說袁紹對曹朋恨之入骨,可張郃高覽在私下裡談論,卻是暗自佩服。更何況,曹朋以文成名,當年他做出八百字文的時候,連田豐也讚不絕口。
張郃對田豐,極為敬服。
“呵,張將軍何必在意。”
“將軍之才,朋亦有所聞。”
“有道是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將軍之敗,非戰之敗,乃天亡袁紹。”
“願聞其詳。”
曹朋一笑“今天下乃何人天下?”
張郃說:“自然乃漢室天下。”
“那麼天子今在何方?”
“許都。”
“那就是了,自董卓亂朝以來,天子流離失所。我家主公迎奉天子,奉天子以令不臣,乃漢室正統。可那袁紹,出身四世三公之家,身受重恩。可他卻不思報效朝廷,反而擁兵自重。”
“我曾聽人說,他在冀州曾意圖另立新帝。”
“今天子尚在,他卻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實為袁氏蒙羞。”
“自天子定都許都以來,司空推行屯田,整誰農桑,討伐叛逆,可謂是盡心盡力。”
“而袁紹坐擁四州,政令由他出,臣子由他立,更不曾朝貢天子。我倒想問俊義,他意欲何為?”
“這個……”
“俊義,一個逆天而行,窮兵贖武,一個順天而為,安撫百姓。”
“酸棗一戰,我家主公聽說袁紹欲在酸棗屠城,不忍生民塗炭,而保護三萬百姓撤離,不惜身陷險境,此何等仁義?要我說,俊義你今天之所以敗,是因為你助紂為虐,而我之所以勝,不過是順應天意。你說,你之敗,豈不是敗於天,敗於朝廷,敗於那三萬酸棗百姓之民意?”
曹朋滔滔不絕,張合啞口無言。
見張郃不說話,曹朋一笑“我今送俊義往中牟,何去何從,俊義可自己考慮,我言盡於此。”
張郃拱手,一揖到地。
“張某,受教!”
“好了,用過飯,我們還要趕路。”
“張將軍不妨好好休息,恕我身體不好,所以就不陪將軍言論……呵呵,說不定到了中牟,將軍會有意外之喜。”
曹朋轉身離去,韓德和夏侯蘭緊緊相隨。
張郃站在原地,半天一動不動。直到那邊有人送來了飯食,他才醒悟過來,返身回到樹下。
“俊義,那人是誰?”
田方一手拿著麵餅,忍不住開口詢問。
張郃看了他一眼,突然展顏笑道:“那是曹公族侄,以《八百字文》而聞名的曹八百。”
“什麼?”
田方激靈靈打了個寒蟬,手中的麵餅掉在地上。
他還真不知道曹朋的來歷,他是自動來降,見當時曹軍兵馬不多,以為這曹軍的主將最多不過是個軍司馬。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他昨晚才會那般倨傲。卻沒想到,居然會是曹朋……
對田方,張郃很了解。
這個人才華是有的,但性子有點傲,不太能看得起人。
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一定是對曹朋耍酷了。怪不得,曹朋這一路上,都沒有理睬他二人。
都是才華橫溢,可田方之才,遠不如曹朋之名。
張郃心裡突然有一種暢快的感受,伸手從地上撿起麵餅,塞進了田方的手中。
“雨生,別浪費了………咱們在這兒還有麵餅可吃,下一頓可就不曉得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說完,他拿著自己的麵餅,狠狠的咬了一口。
田方,你也有今天!
曹朋骨子裡,也很驕傲。
不過,他倒是沒有把田方往心裡面放。
午飯過後,兵卒再次啟程。張郃剛要上馬,卻見韓德大步走過來“張將軍,我家公子請你同車而行。”
張郃一怔,詫異不解。
但他卻不能拒絕曹朋的邀請,隨著韓德一同向馬車行去。
“這位將軍………”
“我不是將軍,我只是公子的隨從。”
“呵呵,這位兄弟!”張郃的性子柔中帶剛,並不是一個很剛烈的人。歷史上,他曾多次出任副將,輔佐過夏侯慎、夏侯淵等人。如果他只知剛強,肯定無法和這些曹操心腹合作。
也正是他性子裡的那點“柔”使得他能夠勝不驕,敗不餒,最終成為一個名將。
“先前我發現,你們的馬匹似乎裝備有些奇怪。”
韓德笑道:“你說的可是馬鞍和雙鐙?”
“正是。”
“此我家公子所創,不過除了曹公親軍配備之外,只有我家公子的兵馬有這種裝備。”
“曹公子,竟有如此奇思妙想?”
“那當然,我家公子天縱奇才,這種事情又算得什麼?”
此時的韓德,已經充分的進入一個狗腿子的角色。雖然對曹朋並不太了解,但卻不會妨礙他誇獎。身為一名優秀的狗腿子,必須要有主榮僕榮,主辱奴死的心理準備。既然決意要去抱住曹朋的大腿,那何妨再狗腿一些?要知道,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抱得住曹朋這條大腿!
來到馬車旁,車簾一挑。
曹朋笑道:“張將軍,可願與我同車暢談?”
張郃連忙拱手“公子所請,張郃焉能推脫?”
於是,他登上馬車,坐進車廂。
不過他也清楚,想要劫持人質,可能性太小。且不說曹朋也是個有武藝的人,但只是那趕車的夏侯蘭,至少也是個一流武將的水準。只要他有異動,夏侯蘭絕對可以攔住他,到時候張合雖然不喜歡田方的嘮叨,可是也不得不承認,他動心了!
如果……只是說如果,曹操真的是一個可以為之效命的主公,那麼和曹朋打好關係,倒也不是壞事。
正好可藉此機會,和曹朋拉近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