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宛城之夕陽聚
後世,三國群英傳中有一個很有趣的數據,叫做忠誠度!
曹朋沒有奢望過得到魏延的忠誠度,而且以他目前的狀況,也沒有什麼資本去奢求忠誠度。
但沒有忠誠度,卻可以增添好感嘛……
獻刀的主意,是源自於鄧稷。和魏延接觸的時間不算太長,可鄧稷大致上,能夠揣摩出一點魏延的性格。這個人的骨子裡,非常驕傲,但也不是不近人情。只要是個人,就有七情六慾,就會有喜好,有憎惡。鄧稷覺得,要想平安的渡過這次劫難,和魏延打好關係無疑最為重要。
於是,他想到了獻刀之策!
別看魏延是個百人屯將,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積蓄。
市面上一口好刀,張嘴至少幾千錢,甚至幾萬錢……你還別還價,這價錢真不算太高。這裡說的好刀,其實就是普通的繯首刀。比如曹朋手裡的那支龍雀,放到市面上,沒幾十萬錢,想都別想。至於真正的寶刀,那可是有價無市。幾百萬,乃至千萬錢,也未必能得到。
魏延手裡的大環刀,屬於那種制式環刀,也就是幾千錢而已。
就好像曹朋說的那樣,英雄配寶刀。如果能有一口好刀,魏延的戰鬥力,至少能提高幾成。
而曹朋呢,又使不得龍雀。
與其把刀留在身邊浪費,倒不如送給魏延,以博取他的好感。
這在以前,鄧稷絕對不會,也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但是現在,他似乎開竅了,開始去琢磨一些不足為人道的小動作。可往往就是這種小動作,在關鍵的時候,可以派上大用處……
對鄧稷的這種變化,曹朋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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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走的不快,甚至可以用『蝸牛『來形容。
這原本只是一趟很普通的任務。但隨著曹操的出兵,使得這一趟押運,變得有些不太尋常。
魏延一路上和鄧稷不斷進行交流。
兩個人並轡而行,曹朋和王買則拖在兩人的身後。
「虎頭哥,你要小心些。」
「小心什麼?」
「盯死馬玉,那傢伙太安靜了!」
「我知道。」
對於曹朋的叮囑,王買不會去詢問緣由。
在他看來,阿福既然這樣說,那肯定是有他的理由。阿福的見識好,注意多,有些東西說出來,自己也未必能夠理解。既然是無法理解,那又何必去多嘴詢問?只按照阿福說的做就是了……
正月初一在義陽屯外和魏延一戰,雖然受了點傷,但實際上魏延並沒有惡意,所以傷勢並不重。王買的底子本來就好,加之後來跟曹朋練了二十多天的八極,所以恢復起來並不難。
只兩天的功夫,已沒有大礙。
「阿福,你說這一次誰能嬴?」
「嗯?」
「就是曹操和小張將軍啊……」
「我估計,曹公這一次估計會吃虧!」
「為什麼?我聽說曹操可是很能打,而且他手下有很多能人,小張將軍能打得贏他嗎?」
「有時候,太順利了,就會得意忘形。
這人啊,一旦得意忘形,就要倒霉……曹公兵馬推進太順利了,幾乎兵不刃血就攻入南陽郡。」
曹朋很裝逼的教導著王買。
當然,他不可能說他知道曹操一定會輸,而且輸得很慘。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和王買交流。王買是個實在人,聽了曹朋的這些話,並沒有反駁,反而很認真的想了想,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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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晚,車隊繼續行進。
就在魏延等人押著車輛,剛從一個渡口過河,準備繼續趕路的時候,一騎快馬從遠處疾馳而來。
「魏屯將何在?魏屯將何在?」
魏延躍馬衝出,厲聲喝道:「來人止步,我是魏延。」
馬上的人,立刻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單膝跪在魏延馬前,「卑下自九女城來,奉黃兵曹是之命,請魏屯將暫停行進,就地宿營,等候黃兵曹史的命令。卑下這一路趕來,總算是趕上了。」
說著話,他雙手奉上一支令箭。
魏延下馬,伸手接過令箭,掃了一眼便確認,這令箭的確是九女城大營所出。
「這好端端,為何停止前進?」
「這個……」
信使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不瞞魏屯將,晌午時剛接到細作回報,張繡已於昨日,歸降曹操。」
「什麼?」
魏延大吃一驚,勃然色變。
「曹操兵進神速,正月初一時攻破葉縣後,其諫議大夫曹洪第二日便拿下了堵陽。雉縣、博望兩縣當天舉城投降,張繡於昨日派遣使者,前往博望請降。據說曹操已經同意其投降之請。
黃兵曹史得到消息以後,便立刻派卑下前來追趕將軍……兵曹史說,張、曹交鋒,其變數甚多。若張繡投降,這五千石糧草就不必送至宛城。但目下情況尚不明朗,只好請魏屯將就地駐紮……卑下已傳完了消息,需立刻返回九女城稟報。不知魏屯將可有其他的吩咐?」
「哦,我這邊暫時沒什麼事情,請回稟黃將軍,就說魏延遵命!」
「喏!」
信使起身拱手,而後翻身上馬,揚鞭離去。
魏延卻有些頭疼了……
「鄧節從,剛接到軍令,黃將軍命你我就地宿營,等候命令。」
魏延剛才和信使的對話,沒有多少人留意。鄧稷正忙著調整車仗,安排事情,也沒有關注。
乍聽黃射讓他們就地宿營,鄧稷也好,曹朋也罷,心裡都不禁咯噔一下。
這好端端,宿什麼營啊!
「剛得到消息,張伯鸞投降了!」
「啊!」
鄧稷大吃一驚,而曹朋卻有些迷惑。
「鄧節從,張伯鸞是誰?」
鄧稷瞪了曹朋一眼,輕聲道:「張伯鸞就是小張將軍,宛城張繡。」
曹朋感受到了王買疑惑的目光,似乎是在問他:你剛才不還說曹操必敗,怎麼張繡就投降了?
這種事情,還真不好解釋。
所以曹朋也只能暫時忍受黃射這打臉的一巴掌。
鄧稷問道:「既然小張將軍投降,那我們自當返回九女城才是,為何又要就地宿營呢?」
魏延搓著下巴上青幽幽的短鬚,苦笑道:「我哪知道黃將軍的意圖?不過我估計,張伯鸞投降的事情,目前還沒有個確定。所以黃將軍讓咱們暫時留在這裡,等待宛城方面的確認。一俟張伯鸞真降,咱們就立刻返回。此地距離涅陽縣,不到一天的路程;如若是假,繼續押運。」
聽上去,好像也只有這麼解釋了!
鄧稷看不出這其中的問題,於是點點頭說:「既然如此,那我就立刻安排宿營。」
「有勞鄧節從。」
魏延說罷,示意曹朋跟上。
拿了人家的好處,自然要多給一些照顧。
在這一點上,魏延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曹朋朝著王買使了一個眼色,王買點點頭,示意他會留意。
而後,曹朋隨著魏延,縱馬徐行。一路上魏延也不吭聲,一對長眉緊鎖,似是懷著心事。
「屯將!」
沒走多遠,就見魏平帶著六騎來到跟前。
魏平問道:「怎麼好端端,突然停止前進?」
「黃將軍有令,讓咱們就地宿營,等待新的命令……文伯,可曾打探,這裡是什麼地方?」
文伯,是魏平的字。
他在馬上躬身回道:「回屯將,此地名為夕陽聚,是棘陽縣和宛城的交界處。咱們退回去,就是棘陽縣;而現在,咱們是身處宛城境內。再往北行,大約明天傍晚,就可以抵達宛城。」
「還真他娘是個岔口。」
「那咱們是退回去,還是就地駐紮?」
夕陽聚,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
棘水連接育水,由此為宛城和棘陽縣的分界。同時,這個夕陽聚,又是宛城和涅陽縣的分界。順著棘水往南走大約十里,就是涅陽縣治下。總體而言,這夕陽聚又是一個三不管的地方。
魏延想了想,回答道:「就在這裡宿營吧。如若再退回去,麻煩的緊。就算黃將軍讓咱們返回九女城,咱們也可以經涅陽返回。反正差不了太多,就不必再費手腳了……弟兄們走了一整天,也夠辛苦。早點歇息,等候黃將軍的命令吧……文伯,不過你還要再辛苦一趟。」
「請屯將吩咐!」
「以夕陽聚為中心,向北推進三十里,查探可有敵情。
剛得到消息,張繡投降了……我擔心如果是真的,這附近一定會有曹軍出沒,你要多加小心。」
「末將明白!」
魏平插手應命,帶著六騎揚長而去。
魏延很苦惱的撓了撓頭,回頭道:「走,咱們回去吧。先把營寨安置妥當,然後再等消息。」
曹朋沒有發表意見,也沒有資格發表意見。
隨著魏延徑直返回渡口,就見車馬被換成了一個圓圈,一個簡陋的營地,已呈現出了雛形。
就在他們準備進駐營地的時候,一支插在馬車上的大纛旗,突然間轟然倒塌,更引發起一連串的人荒馬亂。唐吉急匆匆跑過去,將大纛旗重又扶起來。魏延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按照這個時代說法,大旗折斷,大纛倒塌,這都是不祥之兆。
曹朋卻在這時候伸出手來,自言自語道:「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