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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賊》第709章
第701章 斬將奪旗者,常山趙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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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謖心裏忐忑不安,不過臉上,卻做出平靜之色。

  “這是一個機會,如果幼常做的出眾,日後在將軍府地位將大大提升。

  記住,你是代表武鄉侯,武鄉侯背後是魏王,而魏王的背後,是整個中原……所以,不能丟了武鄉侯的臉,同時還要達到此行目的,責任巨大。”

  出發前,龐統反復叮囑。

  馬謖自幼聰明,有過目不忘,舉一反三的本事。但說到底,始終沒有經歷過什麼大場面。包括在下雋,馬謖表現更多的是一種局部的才幹,用小聰明來形容,也不算過分。可是真正的大場面,他卻從未經過。

  事實上,歷史上馬謖的才幹不差。

  否則諸葛亮也不至於那麼看重馬謖,讓他獨領一軍。

  然則在街亭之前,馬謖幾乎沒有任何表現的機會。所謂馬氏五常歸附劉備,實際上真正出彩的,怕也只是馬良一人。馬謖,可以說一直是在諸葛亮、馬良的羽翼下成長,別說獨當一面,連戰事都未曾真正經歷。

  他熟讀兵法,精通策略。

  在諸葛亮身邊,一直充當著參謀的角色。

  眼界或許可以,但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考驗,心智還不算成熟。說穿了,馬謖和趙括的性質很相似。說他們沒有才學?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即便是囑託諸葛亮,馬謖不可重用的劉備,有時候也會聽取他的建議。

  可問題是,馬謖從來沒有,真真正正的做出過一個決定。

  唯一一次做出了決定,卻是街亭慘敗。那本來可以作為馬謖成熟的標誌,但可惜,諸葛亮為平息軍中怨言,也許是真的要維護軍紀,揮淚將他斬殺。於是乎,街亭一戰就成為馬謖的絕唱。一個本來很可能成為蜀漢名將的胚子,就這樣湮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並成為後世反面教材。

  如果說街亭一戰之後,蜀漢最大的收穫,恐怕就是王平脫穎而出。

  可是在曹朋心中,王平或許是一員大將,卻不是帥才。

  為一大將,而痛失一帥才,並非明智之選。諸葛亮的缺陷,在揮淚斬馬謖一事中,也顯露無疑。他需要的是聽話的傀儡,而不是真正的人才。

  蜀漢後期,人才匱乏。

  與諸葛亮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事必親躬是一個優秀的品德,可如果反過來說,也是諸葛亮極度自信,和極度不信任他人的標誌。五丈原,將星隕落!從此蜀漢,再也無人能支撐大局。即便是那位在後世極有名望的薑維,同樣難以支撐。

  曹朋每每讀到這裏,總會為蜀漢感到可惜。

  所以,他斷然不會再犯諸葛亮的錯誤。他要給馬謖以足夠的成長空間,而河湟一戰,也是最好的機會。曹朋的重視,龐統的叮囑,都讓馬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不過,當馬謖邁步走進王帳的時候,所有顧慮,已然消失。

  “下面,何人?”

  竇茂面帶猙獰之色。

  “武鄉侯帳下,一介無名小卒,不足掛齒。”

  馬謖不卑不亢,面對著大帳裏,那些手持鋼刀,張牙舞爪的氐兵,恍若無人。

  越如此,就越是說明,這些人內心的恐慌。

  君侯血戰河湟,已經讓所有人的心裏感到了恐懼。而今所表露出來的強硬和高傲,說穿了就是虛張聲勢。君侯說的不錯,一群紙紮的老虎而已。

  竇茂冷笑:“莫非中原無人,竟使兩個小娃娃前來?”

  兩個小娃娃,一個是馬謖,另一個便是指曹朋。

  曹朋而今不過二十七,在已經年近五旬的竇茂眼中,的確算不得太大。

  馬謖心中一怒,卻不露聲色,微微一笑。

  “君侯雖不比氐王年長,卻已名震天下。

  西北之地,談及君侯,又有誰個敢小覷?至於在下,自然無法與君侯相比。君侯在我這年紀,已經斬將殺敵,面對百萬大軍,也絲毫不懼。

  每每思及,在下常感羞愧。

  故而此次君侯差遣,在下自告奮勇前來,也正合了這個身份。”

  我家君侯年紀比你小,卻威震西北。

  你呢?

  年紀雖長,卻只能龜縮在這小小的河湟,又算得什麼?至於我,在我家君侯的帳下,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但前來和你說話,卻是足夠了……

  言下之意,你竇茂連見我家君侯的資格都沒有。

  一番話,只說得竇茂面紅耳赤,長身而起。

  “漢蠻只會狡辯,安敢如此無禮?”

  “是嗎?”馬謖面容一冷,“既然如此,河湟血流千里,又為何?”

  你說我們只會耍嘴皮子?

  那死在河湟的幾萬氐人,又算什麼!

  “大膽!”

  竇茂鏘的拔出腰刀,沖上前用刀指著馬謖。

  “漢兒,焉不畏死乎?”

  “若有十萬氐蠻相伴,某亦何惜此身?”

  就算我死了,有你二十萬氐蠻相伴,也是一樁快事。竇茂氣得揮刀就要斬殺馬謖,卻被幾位部落大人死死抱住。

  “大王息怒,有道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何必與小兒計較?”

  嘴上這麼勸說,心裏面卻無比恐懼。

  馬謖那一番話,正說中了他們心裏的要害。他們要面對的,是曹閻王,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惹怒了曹朋,只怕賜支河首,都要變成紅色。

  “那漢蠻使者,何必呈口舌之利?

  武鄉侯即派你前來,想必有事情要說……不如把事情說明白,以免自誤。”

  就在這一瞬間,馬謖已經看出了端倪。

  什麼人臣服竇茂,什麼人另有打算?他看的清清楚楚。

  當下不再贅言,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

  “在下來之前,君侯曾有交代……人敬三分,我還一丈。非在下要逞口舌之利,乃氐王無理在先。某為君侯使者,何以入帳多時,卻無座位?”

  這句話的要點,就有八個字

  人敬三分,我還一丈。

  馬謖把書信,遞給了那阻攔竇茂之人中的一位老者。

  看他年紀,大約六旬靠上,鬚髮灰白。但面膛紅潤,聲音洪亮,氣度也極為不凡。

  那老者接過書信的時候,微微一怔。

  再看馬謖的目光,就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確是我等失禮……大王,遠來是客,何不看座?”

  這禮數,卻不能丟了!

  竇茂心裏雖然不情願,可是又無可奈何,便點了點頭。

  從老者手裏接過書信打開,他看了一眼,旋即又還給老者,“寫的什麼?”

  竇茂不識得字,自然看不明白。

  而那老者則接過書信,大聲誦讀起來。

  內容非常簡單:我奉魏王之名,持節都督西北。我和你們氐羌從無矛盾,一直以來也給予了諸多照拂。在我治下,漢胡平等,大家歡聚一處,過著極為美好的生活。可是你竇茂,不知感激也就罷了,竟然聯合反賊,亂我邊界。我曾給過你們機會,但是你們卻不肯接受,冥頑不化。

  我無奈之下,只得出兵河湟。

  而今,我已兵臨賜支河首,欲和你竇茂決一死戰。

  我勝了,則河湟平靖,從此大家安居樂業;我輸了,你河湟同樣可以得到安寧……

  如果你不願意,咱們就繼續交戰。

  我不介意殺得你賜支河首變成紅土牧原,只要你受得了;若不然,就接受我的挑戰,十日之後紮陵湖畔,咱們一決勝負。不知道你竇茂敢不敢?

  這是一封戰書!

  語氣極為強硬,甚至從老者口中讀出的時候,帳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隱藏著其中的血腥之氣。

  敢不敢打?

  一雙雙眼睛,刷的向竇茂看去。

  人家要和你單挑,你敢不敢應戰?

  氐人,也是一個極其兇悍的種族。崇尚武力,尊敬勇士……

  竇茂的臉青一陣,紅一陣。

  他向馬謖看去,卻見馬謖悠然自得。

  打,還是不打?

  竇茂心裏也沒底兒……

  他很清楚,曹朋這支兵馬,與他印象裏的漢軍截然不同。更勇猛,更兇殘,更好戰!

  從這支兵馬進入河湟後的戰績來看,單憑自己,怕難以對付。

  可如果不打……

  竇茂眼珠子一轉,長身而起,“漢蠻,回去告訴你家那什麼君侯,大王就和你們,打這一仗。

  十日之後,咱們決戰紮陵湖。”

  馬謖眉毛一挑,嘴角一翹,“如此,請大王備好後事吧。”

  “你……”

  馬謖甩袖,大步走出王帳。

  竇茂幾次握緊了腰刀,卻遲遲不敢發作。

  老者在一旁看得清楚,心裏不由暗自歎息一聲:竇茂老了,已經無法繼續在統帥氐人。如果再讓他擔當氐王,只怕賜支河首的氐人將面臨亡族之厄。

  且不說他冒然挑起和漢人衝突是對是錯!

  如果早幾年,他還有些銳氣的時候,說不定已經沖過去砍了馬謖,而後把馬謖人頭奉上。但是現在,他連發作的勇氣都沒有,如何再統帥氐人?

  馬謖揚長而去,大帳裏卻鴉雀無聲。

  半晌後,竇茂突然仰天大笑,“此胡天賜予我等消滅漢蠻的機會。”

  胡天,是氐人的天神。

  竇茂振臂大聲道:“曹朋所部,不過數千人。

  而漢軍主力,距離賜支河首尚遠,十天之內,絕無法抵達。到時候,咱們集中兵力,在紮陵湖畔,幹掉曹朋。漢軍主力,自然會畏戰不前。

  再過些時日,河湟天氣轉寒。

  漢軍受不了河湟嚴寒,必然退走……到那時候,自然可以轉危為安。”

  理論上,竇茂說的沒錯。

  可問題是,曹朋約戰的是你竇茂,為何要連累我們?

  沒錯,曹朋的兵馬不多,而你竇茂手裏,卻有五萬部族。這樣子你都不敢獨自面對曹朋,還有臉讓我們參戰?竇茂本想借此機會,來振奮士氣。可他卻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時間,令許多部落大人,心生不滿。

  一雙雙目光,在有意無意中,向竇茂身旁的老者看去。

  而老者則雙目微微閉著,好像睡著了似地,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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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湟的天氣,變幻莫測。

  清晨時,尚陽光明媚,可到了正午,卻變得淫雨靡靡。秋雨冰寒,落在身上,令人感到徹骨的寒意。雖才初秋,可是寒冬氣息,卻已經逼近。

  紮陵湖,位於賜支河首西南。

  千里牧原,天地廣闊。

  這裏原本是一個部落的宿營地,然則在十數日前,營地被曹軍攻克,一千八百余族人,無一倖免,遭遇曹軍血腥屠戮。美麗的紮陵湖裏,還漂浮著幾十具屍體。而在那荒原上,被野狼啃噬過的屍首若隱若現,平添了幾分恐怖之氣。

  兩支人馬,列陣紮陵湖畔。

  竇茂親自率部,召集賜支河首三十餘家大部落,集結兵馬超過三萬,陳兵紮陵湖一側。遠處,半人高的蒿草,在風中搖曳。一隊身著黑甲,沉肅列陣的曹軍,早已等候多時。

  四千曹軍,列於陣前。

  清一色的弓箭手,半蹲在地上。

  一面黑色大纛,掐金邊,走銀線,上書新武鄉侯曹。五個白色古拙的篆字,格外分明。

  曹朋跨坐獅虎獸,馬鞍橋上橫置方天畫戟。

  他手搭涼棚,猛然露出不屑笑容。

  “子幽,今日一戰,就由你指揮。”

  夏侯蘭聞聽一愣,詫異的看著曹朋道:“君侯在此,末將焉敢專擅?”

  “若那竇茂獨自前來,我且敬他幾分。

  而今,卻是傾巢出動,實不屑與之對陣……老子是和他約戰,他卻七大姑子八大姨的全家出動。別看他人數雖眾,近咱十倍。卻是一群土雞瓦狗,不堪一戰。我聽士元說,你在河西打得不錯。今天正好見識一番,莫使我失望。”

  夏侯蘭留駐河西數載,並非虛度光陰。

  他知道他的底子。論武藝,他不算太高……如今不過剛剛邁入准超一流武將的行列,以後恐怕也難以再獲進步。因為,他已經過了最好的年紀。

  曹朋帳下,超一流武將不少。

  遠的,就如甘寧龐德,哪個不是驍勇善戰?

  接替他的黃忠,是個不遜色于當年虓虎呂布的角色,至於趙雲沙摩柯,更不用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拋開這些人,能勝過夏侯蘭的還有不少。

  王買鄧範,皆為准超一流武將。

  潘璋,一隻腳已經邁入了超一流武將的行列。

  就連馬雲祿,夏侯蘭自認也不是對手。而例如孫紹蔡迪,都正處於成長……

  所以在河西的幾年裏,夏侯蘭苦讀兵書。

  他早年間雖曹朋,結識了不少名士,所以識字不少。而在河西時,身邊更有幾個好老師。龐統不用說了,雖說是河西太守,可只要夏侯蘭去請教,他就一定會給予回答。就連那廉長賈逵,同樣是一個熟讀兵書,有著家學傳承的人。與這些人朝夕相處,夏侯蘭的學識在飛速提升。

  我比不過你們勇猛,可為將者,不一定非要勇猛,懂得謀略同樣重要。

  有好態度,又有好老師,同時還有一個不可多得的演練之所:漠北戰場。

  夏侯蘭學以致用,指揮調動兵馬,沉著幹練。

  此次來到曹朋身邊,龐德就不斷誇讚夏侯蘭。而曹朋呢?也想借此機會,看看夏侯蘭的真才實學。

  “蘭,必不復將軍所重!”

  夏侯蘭也不推辭,在馬上一拱手,縱馬便登上高崗。

  遠處,氐人軍陣黑壓壓一片,猶如天邊烏雲。人喊馬嘶,顯得極為淩亂。

  “差不多了!”

  曹朋微微一笑,示意夏侯蘭可以開始。

  夏侯蘭深吸一口氣,心裏有些緊張。

  此時,他就像一個即將登上考場的學生,要面對家長老師的考校。這一戰指揮的好,夏侯蘭在曹朋心目中的地位,就會再上一個臺階,與甘甯龐統這些人持平。

  所以對夏侯蘭而言,這一戰必須要打好!

  不但要勝利,更要打得漂亮。

  曹朋已經為他謀劃出來各種便利條件,如果連這些烏合之眾都勝不得,還談什麼遠大前程?

  夏侯蘭和趙雲的情況不一樣。

  趙雲憑藉超強的武藝,可以從一個小兵,在不足十天的時間裏,成長為飛駝王。

  可夏侯蘭而今的地位,卻不是單純的武藝,便能再得高升。

  他的層次和資歷,都不是趙雲可以相提並論。

  要想得到更大的發展,他必須要展現出,不一樣的能力!

  “擂鼓!”

  伴隨著夏侯蘭一聲令下,戰鼓轟鳴。

  二百張牛皮大鼓,隆隆響起,淹沒了遠處氐兵的叫喊聲。

  “殺!”

  “殺!”

  “殺!”

  四千人齊聲呐喊,聽天地變色。

  遠處,竇茂在中軍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臉色發白。

  曹軍人數不多,和氐兵的數量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這四千曹軍,所產生出來的威壓,卻是三萬多氐兵也無法相比。

  聽到曹軍戰鼓聲響起,竇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猛然瞪大眼睛,厲聲吼道:“前軍,出擊!”

  “殺!”

  氐兵縱馬飛馳而出,想著曹軍陣營撲來。

  四千名曹軍府兵,全都是身經百戰的悍卒。追隨夏侯蘭,在漠北戰場建立過無數功勳。而今有經歷了河湟一場場血火洗禮,所展現出來的氣勢,自然不同。

  萬騎出動,大地震動。

  曹朋立足于高崗之上,卻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他仿佛自言自語,同時又是對龐統等人講述。

  而第一次面對千軍萬馬奔騰場面的孫紹等人,卻臉色蒼白。似蔡迪和鄧艾好一些。蔡迪就是在草原上長大,這種場面司空見慣;而鄧艾呢?

  曾參與過舞陰之戰的他,表現極為鎮靜。

  但杜恕和孫紹,卻是頭一次領教這樣的景象。

  那萬馬奔騰,猶如烏雲蓋頂,瘋狂撲來,令兩人膽戰心驚。

  胯下坐騎,似乎感受到主人內心裏的不安,也有些騷動。可是,獅虎獸打了一個響鼻,好像是表達不滿之意。那兩匹馬旋即安靜下來,靜靜而立。

  看著曹朋等人冷靜的模樣,孫紹和杜恕,都感到羞愧。

  特別是蔡迪和鄧艾兩人的表現,更令兩人無地自容。孫紹是四人當中,武藝最高的一個,常引以為傲。但是此刻,卻不由得暗自敬佩,蔡迪鄧艾的冷靜。

  他深吸一口氣,暗自責駡自己的慌張。

  而後平心靜氣,在陣中觀戰。

  氐人的衝鋒,毫無章法可言,混亂不堪。夏侯蘭的臉上,頓時露出冷笑。

  這種水準,也敢犯公子之威?

  “弓箭手,準備!”

  令旗招展,曹軍安忍不動,陣型絲毫不亂。

  八排箭陣,在瞬間上線,伴隨著夏侯蘭大槍高舉,“放箭!”

  兩排箭陣的利箭離弦而出,一千支曹公矢呼嘯飛出。沖在最前面的氐人騎兵,連人帶馬在瞬息間,被射成了刺蝟一樣,噗通就栽倒在地上。

  “放箭!”

  氐人騎軍高聲呼喊。

  只是,騎軍多以短弓為主,有效射程在八十步以內。

  而曹軍的弓箭,全都是一石以上的強弓,有效射程,一百五十步。第一輪箭矢離弦,軍卒立刻蹲下,第二輪箭矢飛出。曹軍弓箭手,有條不紊,不慌不忙的彎弓搭箭,等待著命令發出。四輪箭矢過後,四千支曹公矢射出,造成了數百人的死傷。不等氐人騎兵反應過來,第二輪箭雨飛出。並且,在射出第二輪箭雨後,曹軍開始向前緩緩推進。

  一排排曹公矢沖天而起,帶著刺耳的破空銳嘯聲飛出。

  箭矢如雨,遮天蔽日!

  而且箭雨相連,猶如瀑布般紛落而下。

  氐軍面對如此密集的箭雨,死傷極為慘重。

  竇茂在中軍見此狀況,也不由得慌亂起來……

  “出擊,給我沖!”

  我人多,不信沖不跨你們!

  而在另一邊,夏侯蘭卻冷笑連連,似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衝鋒,連匈奴人都很少使用。這竇茂真是坐井觀天的久了,自以為厲害,殊不知天下英雄。

  你人多?

  老子箭更多!

  “十輪連射,逼近五十步!”

  夏侯蘭沉著下令,曹軍令旗旋即翻飛舞動。

  “這幫子氐蠻,還以為有多厲害……”

  馬謖忍不住低聲嘀咕,“看那竇茂牛哄哄的要命,卻是一個無能之輩。”

  “他沒有選擇。”

  龐統一旁聽到,突然低聲說:“幼常,從一開始,他就進入了公子的圈套。”

  “嗯?”

  “你真的認為,公子是個嗜殺之人?”

  “這……”

  馬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對曹朋的認識不算太深,瞭解也不多。

  不過自他歸附以來,所聽到的,所見到的,無不是曹朋那血淋淋的殺戮。

  特別是許都戊子暴動,曹朋血洗白蘆灣。

  而龍耆城外,數千破羌俘虜,被曹朋殺得一乾二淨……

  入河湟以來,所聽到的命令,無一不是‘雞犬不留’、‘不收俘虜’之類的說法。

  若說曹朋不是個嗜殺之人?

  馬謖還真不太相信!

  龐統輕聲道:“不要被表面上看到的東西所欺騙,公子如果不下那樣的命令,只怕河湟也無法速戰速決。二十萬氐人,如果讓他們凝聚一起,勢必造成巨大的破壞。所以,公子唯有下令屠殺,為的就是震懾氐人。

  今日之戰,早在公子出征之前,便已經確定。

  唯有慘烈的殺戮,才能讓氐人害怕,逼得竇茂,不得不戰……

  選擇紮陵湖,是因為這裏的地形。你有沒有發現,我們所處的位置,極為有利?竇茂兵馬雖眾,卻唯有正面突擊。我們一側是紮陵湖,另一側則處在高陵之上。如此一來,逼迫竇茂死戰,而我們可以靜待時機。”

  龐統手持摺扇,指點地形。

  不僅是馬謖聽得入神,鄧艾等人,也不由得連連點頭。

  與此同時,伴隨著戰事的推移,氐軍的攻擊雖然猛烈,卻始終無法靠近八十步的範疇。

  零星箭矢飛來,卻被重甲所阻。

  曹軍以兇狠的箭陣,壓制住氐人的攻擊,更給氐人造成可怖的傷亡……

  一輪攻擊失利,近千人馬倒在血泊。

  兩輪攻擊失利,逾千人戰死……

  夏侯蘭一邊沉著指揮,一邊默默觀察著氐軍的陣腳。

  漸漸的,他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自言自語道:“差不多了,可以攻擊了!”

  說完,他大槍一橫。

  身後戰鼓聲突然變幻了節奏。

  一排鳴鏑直沖九霄,那尖銳的嘶嘯聲,回蕩在紮陵湖上空。

  “子幽要反擊了!”

  曹朋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

  他扭頭,看了一眼已急不可耐,躍躍欲試的孫紹和鄧艾兩人。

  “小艾,小紹,準備隨我出擊!”

  “公子,也要出擊嗎?”

  曹朋哈哈大笑,“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話音未落,卻聽遠處戰馬嘶吟。兩隊兵馬,從氐人左右兩邊突然殺出。

  一隊白駱駝,身披重甲,奔走如飛。

  為首大將,正是沙摩柯,手舞鐵蒺藜骨朵,一駝當先,眨眼間便殺入敵陣。

  與此同時,趙雲馬雲祿夫婦則率領飛駝兵,從氐軍另一側出線。

  趙雲頭頂銀盔,身披銀甲,胯下白龍馬,掌中龍膽槍。大槍在他手中,猶如有了生命一樣,帶著一條條,一道道的槍影銀芒掠空而出,只殺得氐軍連連敗退。他全然不顧身後,大槍翻飛,所到之處,人仰馬翻。

  有氐將上前阻攔,卻被他輕而易舉,斬殺陣中。

  馬雲祿緊隨其後,兩人恍若離弦利箭般,直奔氐軍中軍撲去……

  曹朋不由得仰天大笑,“孩兒們,建功立業,就在此時,與我殺人去!”

  獅虎獸,仰天一聲咆哮,騰空躍起。

  曹朋舞動畫杆戟,一馬當先。

  在他身後,文武、孫紹、蔡迪、鄧艾緊緊跟隨!

  夏侯蘭也在此時,將大槍高高舉起,而後遙指氐軍陣營:“兒郎們,上馬!出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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