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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賊》第719章
第711章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銅雀台距離鄴城,不過​​十八里。

 日間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上百人被關進了鄴城大牢,曹操雖身在王都,也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可問題在於,曹操至今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這本身也就說明了一些問題!

 他對環郎,也不是很滿意……

 也許在曹操內心裡,未嘗不存著要藉曹朋之手,教訓環郎的之意。誰都知道,曹朋是曹操手裡一把鋒利的屠刀,而且屬於那種永不生鏽磨損的屠刀。

 陽光明媚,普照大地。

 王都御花園中,卞夫人笑盈盈的坐下,環視眾人。

 周遭,盡是曹操的那群夫人,林林總總算下來,有十幾人之多。七嘴八舌的向卞夫人傾訴。不過卞夫人始終是一副笑臉,不停的點頭稱是。

 “姐姐,此事大王再不管管那曹朋,他這氣焰,只怕會更加囂張……”

 “是啊,他不過是大王一個族侄,仗著立下些許功勞,就如此橫行跋扈。莫不是這鄴城是他曹朋的?打了人也就算了,還把人抓起來,究竟要做何打算?還有,那城門校尉是他大舅子,更是張狂,實在令人心憂。”

 “……”

 一幫子女人,嘰嘰喳喳的說著曹朋的壞話。

 卞夫人始終保持微笑,只是點頭。

 待眾人說完,她才開口道:“大家的憂慮,我已經清楚。

 武鄉侯也許是張狂了些,但若說囂張跋扈,未免有些過了……尹家妹子,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可不要傳出去。武鄉侯不是靠著些許功勞起家,而是有天大功勞。大王視他若親子,你剛才那些話若是傳到了大王耳中,少不得會惹來禍事,以後要慎言方好。不過這件事,我會與大王知曉。想必大王會有決斷,妹妹們也不必擔心武鄉侯會來找麻煩。

 但有件事,卻要與妹妹們知曉。

 莫去招惹武鄉侯,武鄉侯便是個謙謙君子……

 有些時候,遇事最好三思。莫聽人說了幾句,便亂了分寸。而今大王已不是當年,為天下人所矚目。我等做事,就更要小心,莫壞了大王名聲。 ”

 卞夫人的話,很溫和,卻又帶著些許警告。

 女人們連忙答應,又聊了一會兒,這才告辭離去。

 她們走了,但卞夫人猶自坐在原處。她的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笑容,片刻後拍了拍手,輕聲道:“都出來吧。”

 從花廳屏風後,轉出了三個女子。

 年長的,有小四十,年輕的,尚不滿三旬。

 其中一人,正是曹節之母,王昭儀。三人朝著卞夫人一禮,便坐了下來。

 “剛才她們的話,可都聽到了?”

 王昭儀繼續做悶葫蘆,閉口不言。

 倒是一個嫵媚至極,眉眼中帶著無盡風情的女子,柔聲道:“不過一群蠢貨,姐姐何必理睬?”

 這女子,是鄒夫人。

 就是張繡的嬸嬸,那個曾還得曹操在宛城大敗的鄒夫人。

 曹操兵敗之後,鄒夫人隨著曹操一同到了許都。轉眼間,已經過去十餘年,卻依舊是風韻猶存,嫵媚動人。年過三旬,好似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令人垂涎三尺。雖然膝下無子,但是卻最為曹操所喜愛的女子。

 而另一個女子,姓杜。

 本名杜元,不過大家都習慣稱呼她為杜夫人。

 年紀最小,方二十八。生的同樣嫵媚,但在嫵媚中,卻另有冷艷氣質。

 她本是呂布部將秦宜祿的妻子,後來被曹操看重,納入房中。

 後世野史裡,有這麼一個說法。關羽後來千里走單騎,也正是因為這杜氏女子。本來關羽看上了杜氏,曾向曹操請求,說破了呂布之後,要娶杜氏為妻,曹操也答應了。哪知道,曹操雖然答應,卻也好奇,這杜氏有何本事,令鐵石心腸的關羽心動?於是在俘虜了杜氏之後,便前去探望。可這一看不好,曹操立刻也動了心,便把杜氏納入房中。

 最終,關曹反目……

 杜氏有一子,名叫秦朗,年十二歲。

 雖非曹操親生骨肉,但曹操對秦朗,卻是無比喜愛。

 這秦朗,也是個文武雙全的,練得一身好武藝,騎射嫻熟。杜氏在歸了曹操之後,也很低調。雖不似鄒氏那般讓曹操喜愛,卻也同樣得曹操看重。

 這幾個女人,都是沒根基的!

 卞夫人統領內宅,總是要有些幫手。

 杜夫人冷靜,鄒夫人潑辣,王昭儀呢,則是因為曹節的關係,和卞夫人走的很近。一個好漢三個幫,卞夫人對這三個女人,也是頗為拉攏。

 “只怕,是有人在背地挑唆。”

 杜夫人突然開口,“若非如此,怎地突然間都跑過來,讓姐姐出頭呢?”

 “妹妹的意思是……”

 “無非一石二鳥。”

 “此話怎講?”

 杜夫人抬起頭,那張清冷俏麗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姐姐難道真的看不出嗎?

 有人這是想要和姐姐爭這后宮之權,同時離間姐姐與武鄉侯之間的關係。

 誰人不知,世子與武鄉侯有師生之誼。

 若是姐姐出頭,恐怕會讓世子和武鄉侯之間,產生一些裂痕。到時候,得益者何人?若小妹猜的不錯,只怕此刻,那武鄉侯府上,已有了客人。 ”

 卞夫人聞聽,不禁笑了!

 “阿元說的不錯……那你說,我該如何應對?”

 “姐姐這件事,出頭得罪武鄉侯,不出頭就得罪那些蠢貨,總是不得好。

 所以,小妹覺得,姐姐不妨去武鄉侯府上。

 名為興師問罪,實則拉攏武鄉侯,擺出一個姿態與那些蠢貨看便是了,卻當不得真。 ”

 “那你說,我該用什麼藉口前去?”

 杜夫人沉默了!

 倒是鄒夫人有些沉不住氣,瞪了杜夫人一眼,扭頭對卞夫人道:“姐姐,不瞞你說,阿元有些私心,還想要姐姐成全則個……姐姐也知道,元明已經十三了!再過些年歲,就要及冠,離開王府自立門戶了……大王雖喜愛元明,可元明身無寸功,也沒個可以幫襯的。前些日子,阿元與我說起此事,我倒是覺得,不如到武鄉侯門下,歷練些日子。

 一來可以增長閱歷。

 這二來嘛,武鄉侯與世子私交甚篤,將來世子身邊,總要​​有幾個幫襯的人手。

 而這三嘛……武鄉侯才學過人,乃當世兵法大家。元明能在武鄉侯門下求學,也是個機緣。阿元也同意,可是卻苦於沒有門路,想姐姐成全。 ”

 元明,也就是秦朗。

 這'元明'的表字,還是曹操所贈,可見曹操對他的喜愛。

 卞夫人聞聽,頓時笑了。

 “阿元,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不好開口?

 不如這樣,明日我使武鄉侯前來,也正好把這件事與他說了……想來武鄉侯,總要給我幾分薄面,應該問題不大。但有件事,我卻要與阿元你知道。元明到武鄉侯門下不難,只是據我所知,大王對武鄉侯怕是有重用,所以到時候,武鄉侯未必會留在鄴城,那元明很可能會……”

 杜氏對秦朗寵愛,自是不必贅言。

 聞聽卞夫人如此說,杜氏喜出望外,連忙起身拜謝。

 歷史上,秦朗是跟隨曹丕,後來成為曹魏棟樑。而今曹丕死了,秦朗也已經長大,需要有一個可以依靠扶持的人引他上路。曹朋,是一個靠山,同樣也是一塊跳板。通過曹朋,秦朗可以和曹彰緊密聯繫在一起。

 而杜夫人和卞夫人之間的聯盟,也會變得更加穩固。

 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卞夫人又怎會拒絕?

 她不是一個才學多麼高深的女子,也不是那種出身高貴的豪門千金……

 生於草根,長於草根,卞夫人甚至比環夫人,更知道如何去拉攏人心。以前,卞夫人是因為曹朋成了曹沖老師,對曹丕產生了威脅,所以對曹朋有些許敵意。可是,隨著曹丕身亡,而曹彰崛起,也使得卞夫人,重新去看待曹朋。她很清楚,若沒有個強有力的支持,曹彰面臨許多困難。

 細想之下,滿朝文武之中,曹朋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小環,你雖然手段非凡。

 可這世上,並非人人都是傻子……你聰明,卻錯在你太過聰明。正如阿福所言,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你以為,我就看不出,是你在後面搗鬼嗎?本不想和你爭執,但既然你出招了,我也不能示弱!

 卞夫人臉上,閃過一抹古怪笑容……

 ++++++++++++++++++++++++++++++++++++++++++++

 轉眼,就要正午。

 環郎卻依舊沒有任何行動,似乎已下定決心,不來登門道歉。

 曹朋則在家中,默默的等候。

 王平向寵,已經召集八百白駝兵,隨時準備出發。

 老子說過了:你不來道歉,老子都打上門,毀了你的宅子!

 我曹阿福,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說到做到……就算天王老子來,也攔不得我。

 武鄉侯府內,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曹汲看著曹朋那一臉沉靜之色,有心阻攔,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勸勸你兄弟吧。”

 張夫人也很擔心,便想讓曹楠出面。

 可曹楠卻一笑,輕聲道:“母親,你莫擔心,阿福大了,他做事自有分寸。”

 “但……”

 “母親忘了,當年我被伏均撞斷了腿,阿福是怎生模樣?

 他那性子,看上去很柔和,但內裡暴烈剛強。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攔不住。這件事,咱們別插手,這是武鄉侯府的面子問題,斷然退讓不得。

 阿福是朝中重臣,建立功勳無數。

 若是就這樣被一個無賴子騎到脖子上卻沒有反應,日後咱曹府的人出去,都要矮人三分。至於王叔那邊,你更不用擔心。如果王叔真要插手,昨晚就會派人過來。但王叔現在遲遲沒有行動,已經說明了問題。 ”

 當了幾年太守夫人,曹楠的眼界,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在棘陽鄧村,縮手縮腳的受氣小媳婦。她老公,她兄弟,都已經出人頭地。隨鄧稷在河東多年,曹楠見過的世面,遠非老夫人可以相比,自有一番見識。

 女兒都這麼說了,老夫人也只好閉嘴。

 拉著曹汲,跑到了自家建造的佛堂裡祈禱,希望別惹出太大的禍事來……

 連帶著,蔡琰、黃月英、夏侯真、步鸞、郭寰、甄宓和孫尚香,也都被召集過來。還有曹綰、曹陽、曹允、曹叡等一干孩兒,都被叫進了佛堂。

 小小佛堂,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後來,連喬夫人也帶著孫紹和兩個女兒過來,隨著老夫人一同誦佛祈禱。

 “公子,快正午了!”

 曹朋在堂上,呼的站起來。

 “既然環郎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就在他準備出發的時候,忽聽門外傳來一聲呼喊,“東鄉侯求見!”

 東鄉侯,曹沖?

 曹朋愣了一下,眉頭頓時緊蹙。

 他和曹沖,曾有那麼一段頗為美好的時光。可是隨著曹沖長大,特別是在周不疑一事發生後,曹朋和曹沖之間,便產生了無法彌補的裂痕。

 再後來,曹朋征戰在外,與曹沖漸漸少了聯繫。

 偶有書信往來,卻都是表面上的應付,那種生疏感,再也無往日親密無間的感覺。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間隙越來越大。

 而今曹沖突然前來……

 曹朋眼睛一瞇,閃過一抹森然。

 來的,還真是時候。

 “有請!”

 他沉聲說道。

 “公子,那伯龍和子均……”

 “你立刻去通知二人,讓他們照常行動便是。”

 馬謖答應一聲,立刻退下。

 而曹朋則大步流星,走出了客廳。

 倉舒,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喜歡耍弄小聰明嗎?

 他內心中幽幽一嘆,有一抹悵然失落……從這一刻起,他和曹沖的師生之誼,將蕩然無存!

 曹沖的來意,曹朋又怎可能想不明白?

 他來到府門前,就見曹沖已上了門階。多年不見,曹沖已有了小大人模樣,再不復當年那稚嫩之氣。一襲青衫,襯托出他卓爾不群的氣質。個頭雖然不是很高,但別有一份儒雅韻味。

 見到曹朋,曹沖也是一臉喜色。

 他快步上前,拱手道:“曹家哥哥,別來無恙?

 聽說哥哥前來,倉舒早有意拜會,只是身邊事物太多,以至於耽擱了,還請哥哥勿怪。 ”

 曹彰而今見到曹朋,依舊是執師生之禮。

 哪怕當初他只是湊數,可是在禮節上,卻始終保持著對曹朋的尊敬。

 先行師生之禮,而後才是兄弟之情。

 可是曹沖……

 當年確是在曹操面前,實實在在行過拜師禮的人,而今卻全無師生之誼。

 曹朋心裡,不免一陣悲哀。

 但臉上還是露出笑容,“倉舒,近來可好?”

 兩人寒暄過後,便來到大廳落座。

 “聽說昨日嫂嫂們受了驚嚇,故而倉舒前來探望。”

 “賢弟有心了……不過些許蛇鼠之輩,驚嚇談不上,只是壞了些興致。

 已無甚大礙,而今正在佛堂誦經,我就不讓她們來拜見了。 ”

 你真的是來探望嗎?

 亦或者,你是要待環郎道歉?

 如果你真的是這樣打算,自當早早前來,卻不是在這個時候登門……

 你不是來探望我,你是來堵我!

 難道,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嗎?

 你這分明就是,來打我的臉啊……

 如果曹沖早早前來,說不定曹朋會放過環郎父子。偏偏,他好這小聰明,踩著點登門。說好聽了,你是來拜會,說難聽了,你就是在賭我。

 曹朋已經發出狠話,要教訓環郎。

 若做不到,必然會被人笑話。曹沖登門,不但阻攔住了曹朋,還能向人們,展現出他的能力。但是在曹朋眼裡,曹沖這些不過是些小聰明,根本上不得檯面。你以為你坐在這裡,我就動不得手?倉舒,你忘了當初,我是怎麼對付伏完父子。我當初敢砍了伏完的手,我今天就敢燒了他環郎的莊子。

 好吧,既然你要做戲,那我就陪你做戲!

 曹朋心中,不由得暗地裡一聲嘆息。

 只是這一場戲做完了,咱們之間,就再也沒有緩和余地……

 曹沖談古論今,引經據典,顯示出非凡才學。

 說實話,曹家父子的文青基因,都非常發達。曹操自不必說了,作為建安文風的開創者,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可謂是氣勢磅礴;曹植的雒神賦,銅雀台賦,以及後來流傳千古的七步詩,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堪稱風華絕代。就連曹丕,也是文采風流,為這個時代翹楚。

 歷史上,曹沖死得早,故而沒什麼名著。

 可從他現在的談吐來看,卻的確是繼承了老曹的基因,非同一般……

 曹朋看著他,臉上帶著微笑,可是心裡卻極為惆悵。

 不管怎樣,終究是有那麼一段師生情誼。曾幾何時,曹沖寄託了曹朋的希望。讓他讀洪範,讓他讀食貨志,甚至作詩,皆是曹朋所寄託的理想。

 然而,這關係卻如此的脆弱。

 不過短短時間,便已經破滅,蕩然無存。

 只不知道,當他知曉自己燒了環郎的田莊之後,又會是什麼表情呢?

 想來,很快就可以看到!

 曹朋不介意和曹沖東拉西扯,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忽見有一人進來,在曹沖耳邊低聲細語幾句,曹沖的臉色,頓時變了。談性似乎一下子消失殆盡,他扭頭向曹朋看去,臉上的表情,更是極為古怪。

 “倉舒,不早了,回家吧。”

 曹朋站起來,溫言道:“想來你現在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息,莫太操勞。

 你隨我三載,當知道我的脾氣。

 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計較後果,了不起回家種田。但是,得罪我的人,我絕不會饒過。我說出來的話,也絕對不會更改……回去吧,待我向夫人道個不是。若夫人不肯見諒,他日我會登門親自向夫人道歉。 ”

 曹朋的聲音,聽上去很柔和。

 但是在曹沖聽來,卻是格外刺耳!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丑,使了這許多花招,可人家根本不接。

 沒有實力,什麼小聰明都是假的。

 曹沖看著曹朋臉上的笑容,卻突然起身,躬身一禮,“多謝老師教誨。”

 這,恐怕也是曹朋給曹沖的最後一課。

 真正意義上的,最後一課。

 隨著曹沖這一禮,曹朋心中輕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曹沖旋即,告辭離去。

 卻見馬謖從外面進來,他突然間無心去詢問,那環郎的情況如何。

 “幼常,陪我騎馬去。”

 他心情有些抑鬱,大步走出了侯府。

 早有人,牽來了獅虎獸,曹朋翻身上馬,向城外行去。馬謖連忙跟著曹朋,臨行前,更使人通知沙摩柯和趙雲。不管怎麼說,讓曹朋獨自離開,還是有些危險。身為曹朋的親衛牙將,趙雲和沙摩柯,必須有一人跟隨。

 ++++++++++++++++++++++++++++++

 紫宸閣二層,曹操翻身從床上坐起,伸了一個懶腰。

 “阿福,真的燒了環郎的田莊嗎?”

 越般連忙回答:“是……奴婢聽說之後,還專門去看了。不過也不似說的那麼嚴重,只是燒了幾間房子,打傷了幾個人,也沒有鬧出人命。”

 曹操不禁笑了,“這混賬小子,卻改不了他那暴躁的毛病。”

 沉吟片刻,他問道:“那外面人,又怎麼說?”

 “各種說法都有,有的說是環郎咎由自取,有的則是說,武鄉侯忒霸道了些。”

 “嗯,是有些霸道了!”

 曹操嘴角微微一翹,“如此霸道,卻不能不罰。

 這樣吧,你去武鄉侯府一趟,告訴阿福,就說孤罰他一年俸祿,作為賠償。畢竟是人家的財產,他怎可以說燒了就燒了?還有,警告他最近老實一點,否則孤使雋石,立刻回許都,讓他過不得一個團圓年。 ”

 “喏!”

 越般心中不由得笑了。

 這算是哪門子的懲罰?

 一年俸祿?

 也許對普通官員而言,是比較嚴重的懲罰,可是於武鄉侯而言,又算得什麼?誰不知道,這位武鄉侯是點金聖手,日進斗金,根本不在乎那些許俸祿。聽說,曹洪回來這兩天,到處找人,說是要做一樁大事。

 而幕後推手,據說便是武鄉侯!

 朝中已有不少人表示願意參與其中……越般是沒那個資格,也沒有那個財力,否則的話,說什麼也要摻和進去。跟著武鄉侯,有肉吃啊!

 不過由此也能看出,大王對武鄉侯的信賴和寵愛,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越般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定要和武鄉侯好生交道。

 就算成不得朋友,也別似那環郎父子一般得罪了曹朋……

 殊不知,在越般離去之後,曹操來到書桌旁坐下。他鋪開一張冷金箋,在上面寫下了曹彰、曹植和曹沖三人的名字。良久後,他突然拿起一支筆,蘸飽了墨汁,用力在曹沖的名字上劃過,只留下一道粗粗墨痕!

 “小聰明,終當不得大事……”

 曹操起身,走到窗邊,打開了窗子。

 看著外面的鳥語花香,他卻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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