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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458章
第四百六十五章 婚姻如衣

 朝會上的鬥爭消息在朝會結束半個時辰後,便傳遍了長安全城。長安各大酒肆,好事者在唾沫四飛地描述著今天朝堂發生的精彩故事,彷彿他們親眼所見。說著激動,聽者驚心,直到今天的一場朝會結束,李慶安的武夫形象終於被顛覆了。許多人都聽得悠然嚮往,原來政治鬥爭也可以這般精彩。

 中午時分,大明宮再次傳出消息,政事堂以四比二的投票表決結果,任命原揚州大都督府長使,太子少師韋滔為工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填補崔渙落馬後的空缺。至此,由韋見素案引發的政治鬥爭終於落下塵埃,以監國黨的慘敗而告終。

 初秋的長安下起了濛濛細雨,一洗處暑後多日的悶熱,午休的時間到了。午休時間頗長,近一個時辰,朝臣們頂著細雨三三兩兩走出了大明宮,各目尋酒肆小酌,好好聊聊今天朝會後的政局變化。這時,一輛馬駛出了丹鳳門,十幾名等侯在外面的待衛立刻騎馬迎了上來,將馬車左右護衛住,馬車緩緩向​​朱雀大街方向而去。馬車裡,張筠微閉雙目,在舒緩早上朝的疲勞。

 對面坐著他的兄弟,太常卿張垍。張垍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他和韋家的關係不是很好,尤其和韋見素不和。當初韋見素入相就是奪了他的名份,令他深為不滿。現在韋見素被抓,他在歡欣之餘又為今天韋滔的入相添了一絲憂慮。

 “我以為大哥支持韋滔入相非常不明智。”

 張垍見大哥依然閉目不語,便嘆了口氣又繼續道:“其實韋滔入相不僅重創李亨,而且對大哥也很不利。大哥試想,從前政事堂力量率衡,各自佔三人,而大哥這票就顯尤其關鍵了,是雙方爭奪的關鍵。可今天大哥支持韋滔入相,無疑就打亂了這個平衡,失大於得,我認為不妥!”

 這時,張筠眼睛睜開一點,看了一眼兄弟,很久,他才緩緩道:“上次我說你當不了相國,是因為你不住氣。今天我還是這句話,你太急了,過早地暴露了你的私心,所以你成不了大器。”

 張垍好歹也是五十歲的人,大哥教訓的語氣使他心中忿忿不平,他臉沉道:“我是好心勸你,你不接受也就罷了,何苦這樣挖苦我。我當不了相國,那是因為有你在前面,政事堂中總不能有兩個姓張的吧!”

 或許張筠也意識到了兄弟的不滿,便睜開了眼睛,笑了笑,安撫他道:“你這倔牛和小時候樣,好吧!我告訴你為什麼我會支持李慶安。”

 “你說吧!我聽著。”張垍依舊語氣硬邦邦地道。

 張筠沉吟下便道:“當海潮突來時,最重要的不是去堵海潮,人力豈能撼天。所以若想從海潮中全身而退,關鍵就要順勢而為,宛如庖丁解牛。這次兩黨相鬥,就是海潮奔岸,我助李慶安實際就是順勢而為,你以為真是為了知節去安西為官嗎?當然,給自己留條後路也是不錯,至於你說的權力平衡,看似有道理,可是在實力面前真的不重要了。”

 張垍的語氣緩和了一點,但他心中的疑慮卻更深了,“大哥也未免太高抬李慶安了吧?這次若不是他偶然抓到了崔渙的把柄,他想扳倒崔渙,會這麼容易嗎?這是老天在眷顧他。”

 張筠沒有說話,靜靜地註視著自己兄弟,其實從小父親就說過。二弟愚笨,將來他若有成必是沾蔭親的光,現在看來父親說一點不錯。若不是他成為駙馬都尉,李隆基對他另眼相待,他怎麼可能當上太常卿。張筠心中不由暗暗嘆息,不想多說什麼了。

 老天眷顧?

 哼!天下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這分明是李慶安的安排,李慶安竟然已經能操控李隆基,這種實力難道還不可怕嗎?兄弟的無知從另一面提醒了張筠,一定要把兒子送去安西,今天就送走,張筠閉上了眼睛不再多說句話。

 ……………………………………………

 靖善坊,一輛馬車快速駛來,停在了裴府台階前。馬車剛停穩,裴遵慶便從馬車上跳下,陡步上了台階,一名門房撐著傘,奔出給裴遵慶遮住雨絲。

 “老爺休息了嗎?”裴遵慶問道。

 “老爺剛剛起來,正在吃午飯。”

 裴遵慶點點頭,快步走進了裴府,雖然裴府壽辰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但很多裝飾和擺設都沒有拆除,四隻紅燈籠依舊紅燦燦地掛在中庭的大樹上。裴寬正在幾名丫鬟地伺侯下,慢慢地喝粥,和壽辰時相比,他的身體又有些衰弱了,無力地半躺在軟褥上,像個木偶似的任憑丫鬟們的擺佈。

 “二老爺來了!”

 門口有人通報了聲,裴遵慶已經急匆匆走進了房間。裴寬雖然身體衰弱,但頭腦卻很清醒他抬起頭,裴遵慶行色匆匆,便笑道:“你怎麼這般焦急?”

 “我有件要緊的事和大哥商量。”

 裴遵慶坐了下來,將今天朝會中發生事情五十地告訴了裴寬,裴寬依舊一口一口吃力地喝粥,但他渾濁的眼睛不斷閃過的亮色,說明他已經聽懂了裴遵慶的描述。裴遵慶把這些事告訴裴寬,並不是想听取他的什麼策略,裴寬己老不會有什麼策略,但有此事情必須要得到裴寬的支持。

 裴遵慶十幾年前在李林甫的挑撥下,曾經一度和裴寬翻臉,但隨著年歲增大,他也悟通了許多道理,尤其家族的利益,永遠應該放在第一位。裴遵慶不是個心胸開闊的人,正因為如此,他對崔家充滿了仇視,一心要壓崔家,使裴氏成為大唐第一世家。

 今天崔家遭遇重挫,家主崔渙居然被抓進了大獄,這讓裴遵慶感到了無比痛快淋漓,同時也讓他見識到了李慶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腕,更讓他堅定了跟隨李慶安的塊心。

 “李慶安很不錯啊!”裴寬核桃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何止是不錯!“

 裴遵慶得到了裴寬的響應,立刻精神一振,他擺擺手,讓丫鬟都退下去,這才靠近裴寬壓低聲音道:“這次重挫崔家,局勢己明了,如果我們裴家不盡快搶占一席之地,將來必追悔莫及。”

 雖然裴寬老弱不堪,但畢竟有幾十年的閱歷,一下子便聽出來裴遵慶的言外之意。他瞇起雙老眼道:“你是說他會登基?”

 裴遵慶點了點頭,其實李慶安的野心並不是什麼新聞。李慶安霸占安西,早已有不臣之心,又是建成之後,位列親王,兩年前就有人彈勃李慶安擁兵自重,居心叵測。這些很多明眼人都看得出,但裴遵慶作為個大家族的頭面人物,他也在觀察李慶安。

 他想看李慶安是如何爭位,是想做十年皇帝,還是想做百年之帝。從李慶兵壓關隴,並不是一腳踏上天子位,而是支持李適登基後,裴遵慶便明白了,李慶安是想做百年之帝。那麼裴家就可以將前途命運押在李慶安身上,今天的朝廷之爭,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大哥,這是我裴家的一個機會,崔家己倒,必然是我裴家興起之機。我希望大哥能說服裴氏家族,全力支持他登基。”

 裴寬笑了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第一步便是和他聯姻,將婉兒嫁給他,用婚姻將裴家和他綁在一起。”

 裴寬點了點頭,他贊成裴遵慶聯姻的想法,而且裴婉兒是裴家孫女一輩中佼佼者。無論容貌、才學還是性情,非常令人喜歡,由她來拉攏李慶安,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門房在外禀報導:“老爺,監國殿下來了說是為壽辰之事來給老爺道歉。”

 ……………………………………

 婚姻如衣,如果說裴家和李慶安是兩片衣襟,那麼裴婉兒就是連繫這兩片衣襟的釦子。此時這顆水蔥般的釦子並不在裴府,而是在獨孤府內,裴婉兒這些天和獨孤家的二姑娘明珠關係極好,還有個裴雨。裴寬壽辰之後,三人便三天兩頭聚在起廝混,三人中明珠的年齡最大,要比裴家姐妹大上三四歲,可心理年齡,她們卻一樣。

 繡房內,明珠小心翼翼取出一隻金盒,打開了,裡面是一顆鴿卵大的金剛石,興奮地遞給她們道:“你們看一看這個,沒見過吧!”

 這顆淡藍色金剛石是當年碎葉突厥可汗獻給李慶安的貢品,叫熱海晶淚,堪稱舉世罕見。李慶安為感謝明珠萬里迢迢來北庭報信,而送給了她,作為獎勵,這是明珠最珍貴之物。自從上次差點丟失後,她再不肯輕易拿來示人,這次是和裴家姐妹關係密切才給她們看。

 裴家姐妹雖然都是世家名門女子,但明珠這顆璀璨奪目的金剛石,還是讓她們兩人同時低低驚呼一聲,兩人眼中都不由流露出了羨慕之色。

 “明珠,這真是你的嗎?”

 “當然,這是我姐夫送我的。”

 明珠提到姐夫,眼中閃過絲得意的神色,現在她姐夫被公認為大唐最有權勢之人,連皇帝監國都未必比上。她出去時,總會聽見有入在她身後低聲議論,'看!她就是趙王妃的妹妹。 ’這讓明珠心中充滿了榮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別人只說她是趙王妃的妹妹,而不是說她是李慶安的小姨子。

 明珠小心地將金剛石收好了,興致盎然地對她們道: “我再帶你們去看看我姐姐的房間,那可不是輕易人看的。很多人來家裡都想去參觀,我娘不給。”

 裴婉兒和裴雨對此卻沒有什麼興趣,裴婉兒搖了搖頭,笑道:“改天再看吧!我們先商量下明天去秋遊事情。”

 提到期盼己久的秋遊,明珠頓時眉開眼笑道:“說起秋遊,我心都飛到曲江池了,咱們索性多帶些朋友,熱熱鬧鬧地去玩趟,你們說怎麼樣?”

 “不好!”裴家姐妹同聲反對道:“如果人多我們就不去了。”

 明珠慌忙道:“不願人多就算了,其實遊曲江池,就要人多才好玩,大家賽船踏歌,吟詩飲酒。就我們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那有什麼意思?”

 這時,裴夫人走了進來接口笑道:“那就讓你們姐夫陪你們起去吧!”

 “娘,你怎麼偷偷摸摸進來,也不說聲。”明珠嚇得站了起來有些埋怨母親道。

 裴家姐妹起上前施禮道:“參見姑

 “我是來清掃你姐姐的房間,正好聽見你們聊天。剛才你姐夫派人來說,明天他想去遊曲江池,問你有沒興趣起去,正好婉兒小雨都在那就同去。”

 “真的嗎?那真是巧了。”明珠笑逐顏開道:“我們也要去秋遊,怎麼想到一起去了?”

 裴婉兒低下頭道:“那我就不去了。”

 “怎麼不去!”

 明珠不高興道:“本來我們自己就要去的,就當作他加入我們三人行,多了一個人。不對一可不止一個人,他有大群待衛呢!”

 明珠忽然反應過來和李慶安起去遊玩,她是千肯万肯,可想到還有大群待衛在一旁虎視眈眈盯著, 興致便減了大半。

 “要不咱們還是過兩天自己去,明天就說生病算了。”

 “別胡說了,娘已經答應了。你們今天先收拾下明天一早,他會派馬車來接你們。”

 ……………………………………………

 驪山。

 在距離華清宮約五里的一座土山上,林木茂盛,在林木中掩映著一座土地小廟,廟裡供著不知何年月塑的土地神和土地奶奶。小廟頗為破舊,門窗都沒有了,空空蕩盪,泥神也缺胳膊少腿,只有一張三條腿的破木案,牆角屋頂佈滿了蜘蛛網,這里地方偏僻,連乞丐都不會在此過夜。

 入夜,一直冷冷清清的土地忽然變得熱鬧起來,幾十名黑衣人聚集在小廟裡,他們身形靈活奔走如飛,顯然都是武藝高強之人。

 黑衣人一聲不吭,都各自坐在一邊吃乾糧喝水。在土地神的供桌上坐著人,同樣穿著黑衣。此人重眉馬臉,相貌十分醜陋。

 他便是安祿山部署在長安的情報頭子劉駱谷。自從安祿山在關內道兵敗後,一直活躍在長安交際場的劉駱谷銷聲匿跡了。當然,他並不是撤回范陽,而是從台前轉到幕後,在暗中活動,據點也從長安城轉到高陵縣。

 這一段時問他沒有任何活動,只是將些長安發生的大事寫成鴿信送至幽州。

 而五天前劉駱谷終於接到了安祿山的命令,鑑於揚玉環已經漸漸被人淡忘,安祿山命令他將揚玉環綁架。若他能完成這個任務,將給他官升兩級,賞錢五萬貫。

 安祿山的命令使劉駱穀不敢有半點怠慢,他立刻把替伏起來的各路手下重新召集起來。

 劉駱谷在長安經營多年,安祿山給他經費充足,使他有本錢招兵買馬,收羅能人奇士。他在長安的一座莊內就藏有五百精兵,另外還收羅了近百人的能人奇士。這些所謂的能人奇士其實就是汪洋大盜,或者負案累累殺人越貨之犯,轉身便成了安祿山的特殊人才。

 這次劉駱谷又將這些人重新召集起來,執行安祿山下發的新任務。此刻,劉駱谷正和兩名頭領站在供桌前商量如何綁架揚玉環的方案。事實上在三天前,他們已經動手一次,只是他們把事情想簡單了,以為華清宮就只一個營的三百名士兵看守。卻不料華清宮內外還埋伏著其他人,使他們行動失敗,死了三人,有些暴露了他們企圖。

 儘管有些擔心揚玉環已經被轉移走了,但在離安祿山給他們的七天期限只剩下兩天。劉駱穀不得不硬著頭皮,再進行第二次行動。

 供桌上放著一張簡易的地圖,微弱的燈光將地圖上的筆跡照得若隱若現,這一張地圖是一名曾在華清宮當值待衛賣給他們的,地圖上畫明了揚玉環出家的道觀和進入華清宮的捷徑。

 捷徑就是華清宮的西北角和東南角兩處,兩處都是樹木濃密,易於躲藏而且可藉樹木攀爬入宮。上次他們是在西北角被人發現,現在那裡必是重兵布防,那這次他們就進攻東南角,

 劉駱谷屈指重重敲了敲供桌,不容質疑道:“今晚就從東南角進入!”

 這時外面奔進探子道:“將軍,時辰到了。”

 劉駱谷抬頭看了看外面天空,依然下著濛濛細雨,烏云密布,風高夜黑,正走動手的好時機。他立刻對坐地上近百名手下道:“我還是那句話,不准驚嚇了貴妃​​娘娘,把人裝進麻袋就走,誰能成功我賞錢一萬貫。”

 一萬貫的厚賞刺激得每個黑衣人的眼睛都冒出光來,他們紛紛站起身摩拳擦掌,這時一名首領建議道“:將軍,不如聲東擊西,佯攻西北角把防守人吸引過去。”

 “好!就這麼辦,第一隊攻西北角,第二隊跟我走東南角。”

 他呼地下吹滅了燈,“出發!”

 近百黑衣人衝出了小廟,儼如一群黑野貓他們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沉沉的濛濛細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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