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張符 人心險
端正把周通送回了店裡,臨走的時候,周通叫住端正,對他說:「你明天把這個送到賀天華那兒,就說是從別的大師那裡求來的。」
「什麼東西啊?」端正接過來仔細一看,說道:「蝠紋玉佩?你送他這個幹嘛?他姐姐是不是真的被鬼附身了啊?」
「不是。」周通說道:「不過他家裡陰氣很重,你不是說每次在他們家都很不舒服嗎?就是因為陰氣。我剛才在他家的時候稍微幫他處理了一下房間格局,把驅邪的鏡子調了一下面向,但還是不夠,這個蝠紋玉佩能幫忙吸收一下陰氣,不然的話,他們家人的運勢會日趨變差,你不是還要跟賀天華做生意嗎?」
「是啊!」端正把蝠紋玉佩小心翼翼地收進口袋裡,點了點頭,說道:「我保證給你帶到!」
端正說完要走,周通有些不放心,拉了端正的胳膊,說道:「玉佩送過去之後就可以了,他們家的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不是你能管的。」
「啊?」端正一臉懵逼,完全沒明白怎麼回事,但是看周通的樣子又不是願意多說,他只好把疑問都咽了回去,準備自己回去琢磨琢磨。
端正想到周通說的那些話,拿著蝠紋玉佩不敢多耽擱,一有空就直接送去賀天華家裡去了,結果,正好撞上了衝出門去的賀美姍。
賀美姍又在發狂,頭髮披散,衣衫不整地撞開大門,一下子正撞到端正身上,端正沒想到她纏綿病榻了這麼久,力氣還能這麼大,一下子把端正撞得往後跌了好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還沒濃白怎麼回事,就聽見賀天華大喊了一聲:「快!端正!幫我攔著我姐!!」
「啊!」端正嚎了一聲,立馬擒住了賀美姍,賀美姍目眥欲裂地大喊道:「啊——讓她來陪我——快讓她來陪我——我一個人在地下好寂寞啊——」
端正下意識地把蝠紋玉佩掏了出來,一下子塞進賀美姍的嘴巴裡,賀美姍完全沒料到端正會來這麼一下子,身子一軟,靠在墻壁上開始乾嘔,將手伸進嘴巴裡直接把那枚蝠紋玉佩給掏了出來,隨手就往地上摔。
端正一驚,他本來看賀美姍一副撞了鬼的樣子想拿玉佩鎮鎮邪,但轉念一想,覺著這賀美姍也沒瘋啊,這不是還有意識嗎?還知道掏玉佩呢!他伸手一抓,攥住賀美姍的手把玉佩搶了過來。
賀美姍暗自瞪了周通一眼,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哭號起來,鬧得左右鄰居都打開門出來問道:「怎麼了這是?」
「小賀你姐姐怎麼了?」
賀美姍有瘋病的消息根本瞞不住左右鄰居,但他們雖然早就聽說了,親眼見到這卻是第一次。賀天華尷尬得不行,漲紅了臉,端正出來打圓場,幫著賀天華把賀美姍往家裡拉去,衝鄰居咧嘴笑了笑,打圓場道:「姐弟倆吵架,沒事沒事。」
「這……」鄰居們對視一眼,都很明白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電梯門打開,有人走了出來。
王思奇驚訝地喊道:「賀姐?小賀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賀天華見王思奇來了跟看到了救星一樣,他忙說,「思奇哥快幫我把我姐帶進去吧,我姐就聽你的話了!」
「哎!」王思奇神情嚴肅地應了一聲,扶著賀美姍往家裡走,賀美姍兩個人還拉不動,加個王思奇,三個大男人這才頗為費勁地將賀美姍拖回了家裡。
大門一關,賀天華把賀美姍交給了王思奇,匆匆忙忙地翻櫃子去找肌肉注射的鎮定劑,回頭給賀美姍打了鎮定劑都沒見好。
賀美姍瘋了一樣地鬼吼鬼叫,那模樣嚇得端正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都不想去碰賀美姍一下,賀天華見鎮定劑都不好使也慌了,他手足無措地看向王思奇,求救道:「思奇哥,這可怎麼辦?」
「別急。」王思奇對賀天華說,「你先幫我按住賀姐,我有帶了個東西過來。」
「好!」賀天華一頭大汗,忙點頭,上前替代了王思奇,跟端正一起按住掙扎著亂動的賀美姍,王思奇從背包裡快速翻出一瓶藥,隨手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倒了水進去,對賀天華說,「這是我從國外一個朋友那兒想辦法弄來的藥,對這種病最好用了。天華,你信得過我嗎?」
「……」賀天華猶豫了下,卻見賀美姍忽然一個彈跳,差點沒按住從地上跳起來,他拿捏不準主意,最後沒辦法一咬牙說道:「信得過!我信得過你!」
「那好。」王思奇冷靜地說,「喂給你姐吃。」
「可她現在……」賀天華感覺十分棘手,賀美姍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沒辦法喂她吃藥啊!
王思奇思索了片刻,對賀美姍說道:「賀姐,委屈你了。」
他單手按住賀美姍的下巴,強硬地掰開賀美姍的嘴巴,結果賀美姍毫不配合,在王思奇把藥片喂進去的時候又用舌頭給頂了出來,灌進去的水還灑了一大半在外面,弄得一片狼藉。
王思奇見狀,下了決心,他往嘴裡塞了一片藥,又悶頭喝進去一口水,嘴對嘴地喂賀美姍吃藥。
「思奇哥……」賀天華一下子傻了,驚訝地看著王思奇,王思奇喂完藥,見賀美姍完全咽下去了才放心,他鬆開賀美姍衝賀天華說道:「不好意思。」
王思奇站了起來,往一邊走去,看也沒看賀天華。
賀美姍的情緒還是不穩定,但有端正跟賀天華兩個人就能制住,過了十來分鐘,情緒穩定多了,又過了五六分鐘,整個人都恢復正常。
她迷茫地看著賀天華跟端正,問道:「我怎麼了?」
「姐!」賀天華激動地問道:「姐!你沒事吧姐!感覺哪兒不舒服?」
「我沒事……」賀美姍動了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摸了摸頭頂,一手血,剛才掙扎的時候不知道撞到哪兒了,額頭磕破了一塊。
賀天華忙去找醫療箱,只留下王思奇幫忙招呼賀美姍,兩人對視一眼,你氣氛端正頓時有種尷尬的感覺。
端正乾脆也不管這倆了,站起來去找賀天華,把周通吩咐給他的事情都交代清楚,送出了蝠紋玉佩之後才算是徹底的大功告成了。
他跟賀天華道了別就往門外走去,王思奇跟賀美姍兩人坐在桌子上說著什麼,端正多看了一眼,表情古怪地有了個想法。
回頭他就跑去周通店裡,把看的事情都一股腦地告訴周通,端正悶了口茶,說道:「哎!小通,你是不知道,那倆真的是看對眼了!我敢肯定!」
「是嗎?」周通自從確定那天出現在王思奇家裡的人是賀美姍開始就懷疑兩人之間有什麼關係,以賀美姍在賀天華面前表現的狀態,不太可能跑去王思奇家裡,還拎著兩袋子食材說要給王思奇做飯。賀美姍裝瘋賣傻幾乎是板上釘釘子的事實,都不用再多考慮。
至於目的……跟他沒什麼關係。
一個星期後,大早上,周通一開機就發現電話快被端正打爆了,他晚上一向有關機睡覺的習慣,一開機一大堆未接電話的提示短信湧了進來嚇得周通還以為怎麼了,回過電話之後,就聽端正滿是驚悚地說:「出事了!小通!!!賀美姍她——她死了!」
「死了?」周通驚訝地問道:「怎麼死的?」
「猝死。」端正說道:「賀天華也沒具體說怎麼死的,就說是猝死,這他媽也太奇幻了吧?我上次去看生龍活虎的,發起瘋來跟頭牛一樣,拉都拉不動,這才過了一個星期說死就死了?」
話音一頓,端正猜測道:「臥槽,不會是吃王思奇的那個藥吃的吧?」
「別亂說。」周通低聲說。
端正立馬四下看了看,想起來自己這是在洗手間裡,沒準就有人推門進來了,他立馬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這不是跟你說嘛……」
周通說:「這件事你別插手,王思奇不是什麼好人。」
「嗯。」端正點了點頭,跟周通又聊了幾句別的就把電話掛上。
中午吃過午飯,王思奇的電話打了進來,周通接通之後,聽王思奇說:「周先生,我家裡已經布置好了,你什麼時候有空過來看一下風水?」
「今天就可以。」周通說道。
「那就太好了!」王思奇說道:「我馬上派車去接你。」
「嗯。」
電話掛掉之後,凌淵問道:「你既然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你怎麼還幫他布置風水局?」
「一碼歸一碼。」周通漫不經心地說道:「人不好,房子卻是沒罪,你也知道,風水可以相互作用,風水養人,人也養風水,這方面我有分寸。」
「嗯。」凌淵聽話地點了點頭,拿好外套之後對周通說:「我出去一下。」
周通把頭從書裡抬起來,疑惑地問道:「你最近在忙什麼?怎麼總是出去?」
「哦。」凌淵敷衍地應了一聲,就往外走去。
周通:「……」
不對勁啊。
周通問天眼鎮壇木:「他做什麼去了?」
天眼鎮壇木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小偶貓在一旁打了個哈欠,忽然往前一撲壓在天眼鎮壇木上,被周通養的圓滾滾的小身子正好壓住了天眼,隨後圓溜溜的眼睛一眯開始打起了盹。
過了沒多久,王思奇的車就到了,周通坐車到了王思奇家裡。
今天又換了一個司機也換了一輛新車,是不怎麼起眼的普通牌子跟普通型號。
到了別墅群門口,周通走了進去,王思奇就在不遠處等著,他見周通來了才迎上去,把周通帶到了自己的別墅裡。
大門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確都揭走了,房間內的布局擺設也明朗了很多,氣更是比之前要穩健不少,沒那麼飄忽不定。
周通四下看了看,說道:「裝修的時候留有的發揮空間很大。」他指了指西南角的位置,問道:「這裡原本的打算是客房是嗎?」
「對。」
「改成主臥,西南是坤位,有利於老年人健康長壽。」
王思奇記下來,跟在周通身後,周通將落地窗簾拉開,說道:「這兒窗戶改成八扇,兩側柱子去掉,採光面積越大越好。」
周通又說了幾點,對王思奇說道:「暫時先這麼改動吧,回頭買盆松樹擺放在這個位置,再找個能鎮得住流竄之氣的鶴形法器為風水局的中心就成。鶴算千年壽,松齡萬古春,這兩樣都是延年益壽的好物。但要記得,一山不容二虎,最好有個高低排布,我的建議是鶴更具靈性也更為好鬥,而松樹則要沉穩也更有包容性,鶴的靈場覆蓋範圍不宜超過松樹。」
一般來說,風水師只提供布置風水的意見並指導風水布置,中途需要的一切材料、法器跟人力全都有屋主負責,周通將需求的東西都詳細寫在紙上交給王思奇。
王思奇拿到紙之後有些為難地說:「那周先生……您看在事業方面這裡的風水有沒有可以改進的地方?」
「事業嗎?」周通沉思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他說道:「《八駿圖》你可以弄到嗎?最好是大師的手筆。有越多人觀仰過的就越好。」
王思奇頓時想到有一個合作商送了他一個大師所做的《八駿圖》,但是因為太過招搖他一直沒敢拿出來掛上,這次既然能派上用場就咬牙拿出來算了,畢竟風水局一旦布置好了就是大事。
王思奇點頭應是:「我盡力。」
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周通就離開了王思奇的別墅。
他給王思奇布置的風水局主要功效就是延年益壽,但是對於五十歲以上的老人才有效,對於年輕人的收益不大,至於那個八駿圖也不算是他胡說八道,馬一向是「雄性」與「陽剛」的象徵,《八駿圖》寓意為「事業成功」,只不過,擺放在這個風水局裡,被松與鶴占據先機,也只能對五十歲以上的老人才能有效。、
王思奇既然說了是為他父母求的風水局,又是以延年益壽為目的,他也算是契合主題了,至於求的事業……啊,他能力不夠,也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周通回家之後,等了半天沒等回凌淵,一直到過了晚飯的點,凌淵還是沒回來。
周通頗為不安,連書都看不進去,他守在店裡等了一會兒,手機響起,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周通接通電話,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凌淵:「喂。」
周通:「……」
周通說:「你去哪兒了?」
凌淵沒正面回答,說道:「在外面,今晚不回來了。」
周通:「?」
凌淵背後傳來嘈雜的聲音,陌生的方言在耳畔響起,周通問道:「你不在A市?」
「嗯。」凌淵語氣裡老大不爽,但是沒多說,說道:「你好好休息,晚安。」
周通道了晚安,也把電話掛了。
凌淵不爽是嗎?他也很不爽。
周通嘖了一聲,把書插.入書架,走到後面去休息。
過了三天,凌淵才回來,回到家的時候周通還沒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潛進來的,周通聽見浴室有水聲,察覺到凌淵的氣息才知道,他靠在浴室門口敲了敲門,裡面傳來凌淵悶悶的應和聲。
「凌淵?」
「怎麼了。」
周通說道:「你去哪兒了?衣服這麼髒?」
凌淵:「……」
凌淵瞥了一眼被他丟在洗衣機裡,正被洗滌劑瘋狂清洗痕跡的衣服,有些納悶周通是怎麼知道的……
周通說道:「留了一地的腳印,一會兒出來自己拖地。」
凌淵:「……哦。」
周通食指繞玩著空氣裡殘留的陰氣,說道:「去墳地了?」
凌淵:「……」他怎麼又知道???
周通聽到埋在浴室裡面的凌淵不說話了就笑了笑,轉身走了,去廚房給凌淵煮面吃。
凌淵是趁周通不注意鑽空跑進浴室的,根本就沒準備換洗的衣服,等洗完了想起來要穿衣服的時候他就蒙了。
光著腳站在浴室的地面上,扭頭看了一眼鏡子裡赤.裸著的男性身體,濕漉漉的長髮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凌淵的眉頭皺得死緊。
怎麼辦?就這麼出去還是喊周通幫他拿衣服?
可是……說不出口啊!!!實在是太蠢了!!!
凌淵雙手撐在盥洗池上,有力的胳膊上肌肉微微隆起,垂著頭滿臉掙扎。
浴室的門被敲響,凌淵忙直起身體,調整了下表情,「怎麼了?」
周通說道:「給你換洗的衣服。」
凌淵:「……」
好喜歡他,他真的好喜歡他。
凌淵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很多,他打開門,將周通拉了進來,周通完全沒想到凌淵會這樣,猝不及防地被凌淵一下子拉到懷裡,按在盥洗池上,用力地親吻著。
他們兩人個子都很高,盥洗池只到周通的腰部,周通腰後墊著陶瓷堅硬的邊緣,後腦勺在凌淵的壓覆下頂在鏡面上,凌淵單手撐在鏡面上,另一隻手摟住周通,將手環上他的腰部,墊在周通與盥洗池的邊緣之間。
這個吻進行了很久,久到兩人都覺著氧氣不夠用才分開,銀絲黏連在兩人唇間,凌淵不捨地在周通嘴唇上舔了舔才移開嘴唇。
凌淵的眼睛滿是欲.望地看著周通,那雙黑漆漆的眸子裡藏著萬千情緒,似乎有很多話都要噴湧而出,但是卻被一層薄薄的東西壓住,咆哮著要鑽出來。
那情動的樣子弄得周通也臉紅心跳,周通咳了咳,說道:「你先穿衣服吧,冬天天冷,小心感冒。」
凌淵沒回應,他抓住周通的手放在他已經勃.起的□□上,低頭湊在周通耳邊,輕輕咬了一口周通的耳垂,啞聲說:「雙修嗎?」
周通:「……」
這種問法可真是別緻……
別緻的玩法進行了一晚上,周通第二天起來感覺腰都快斷了,凌淵太能折騰,悶聲不吭地壓著他幾乎做了一晚上,到了天濛濛亮的時候才停下來,心滿意足地咬著他的嘴唇壓在他身上睡著了。
周通摸了摸凌淵熟睡的臉,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愛了。
周通俯下身吻了凌淵的嘴角,掀開被子坐起來要給凌淵做早飯,結果剛坐起來,就被凌淵一把勾住,整個人被凌淵拉過來抱在身上,凌淵蹙著眉頭,不高興地說:「你去哪兒?」
「餓了。」周通說道:「真是要人命的體力活。」
凌淵難得的露出一個微笑,他在周通腰後很□□地摸了摸,說道:「讓人開心的體力活。」
周通嫌棄地看著凌淵,眼裡卻滿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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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奇做事的效率不得不說很快,在五個工作日就將周通的要求準備好了,擺局那天,他特地把周通請過來,要周通幫他看著風水局,以免出什麼問題跟漏洞。
這次來接周通的又是不一樣的車跟司機,可見王思奇十分謹慎。
周通坐車到了別墅,不少工人都在現場,周通找了工頭詢問過後才知道,王思奇正在西南角的主臥那邊,吩咐工人只要周通到了,就叫周通直接去那邊找他。
周通道了謝後就直接進了別墅,一進到主臥,王思奇就熱切地打招呼:「周先生您來了啊,您看,我準備的這個八駿圖怎麼樣?」
墻面上正掛著那幅八駿圖,周通只粗略地瞟了一眼八駿圖就將目光移開,隨口應了一局,他一直在看向王思奇,確切來說,是看向纏在王思奇身上的女鬼。
那張女鬼面色鐵青,一頭長髮如水藻一樣附著在王思奇身上,乍一眼看去跟章在上面的一樣,她雙眼突出,嘴巴咧著,不斷地在王思奇臉頰上跟脖子上吸吮著,王思奇頭頂的氣被她用下半身卷住,幾乎跟她的魂魄攪在了一起。
毫不知情的王思奇,笑著看向周通,一臉熱絡。
這女人正是猝死的賀美姍。
這才是真正的撞客啊……
賀美姍那個根本就是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