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副業

聶勝最近有些心煩。

按理說，他找到份很好的工作，每天可以領食物，不用擔心下一頓飯在哪，應該覺得幸福。 但是，他卻開心不起來。

一共六個保安，除了他，個個都是武者。 就連新來的十二歲孩子，都比他厲害！ 聶勝很受打擊，一度考慮要不要吃星獸肉。

可是，他下不了決心。

萬一吃了之後，得病治不好怎麼辦？ 他還年輕，剛十八歲，有著大好年華。 再者，他每天工資不僅養自己，還要養爺爺，本身只是勉強夠吃。 如果換星獸肉，就算他為了變強冒險願意吃，可爺爺的口糧就不夠了。

一想到爺爺，聶勝忍不住頭大。

他幾次三番跟爺爺商量，搬到天賜小區住，這樣他上班方便，不用天天冒著危險上下班。 老實說，每次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都心驚膽戰。

雖然知道老闆會每天清理小區四周的星獸，回家的路還是挺安全的，但他依然很擔心突然冒出頭星獸。 他不過是個戰五渣，遇上星獸就是個死，跑都跑不了。

如果搬到天賜小區，樓底下有人巡邏，樓裡都是員工，爺爺安全有保障，他上下班也方便。 但是，老人家死活不願意搬。

聶勝甚至在考慮，要不要請同事幫忙，把爺爺打暈了搬到小區。 到時候醒來人已經在小區，生氣也沒辦法。

不過聶勝再想想自家爺爺的倔脾氣，很可能邊罵著不肖子孫，邊從小區走回家。

要是他有王媛那麼厲害就好了。 聶勝心想，二級武者，就算沒有工作，一個人也可以過的很好吧。 在街上隨意走動，需要的東西拿回家，偶爾獵殺星獸，大概能過上末世前舒心安穩的生活。

聶勝暗地裡羨慕，殊不知王媛也有煩惱。

收音機裡幾天沒有新消息了，翻來覆去重複之前播過的內容。 萬一被老闆以為自己藏私，有了新消息故意不說，把她趕走怎麼辦？

雖然已經成為二級武者，但是王媛越發不想離開這裡。

晚上可以放心睡覺，周圍的人就算沒多大來往，起碼也沒存著害人的心思。 再加上自己的老闆……王媛一想到那個男人就覺得安心，實力深不可測，人品也靠得住。 離開了，她上哪去找這麼好的老闆？

沒有新消息，王媛琢磨著做點其他事，以證明自己是個有價值的好員工。

“幾個人結伴出去探查？”姚白湘驚訝重複道。

“對。”王媛點點頭，“咱們住的毛坯房，屋子裡什麼都沒有，一般人進超市只會拿食物，飲料之類，衣褲鞋襪應該還有貨，拿回來平常就有換洗的衣物。”

聶勝猶豫，“萬一遇見星獸呢？”

“我是二級武者，再加上幾個一級，足夠應付危險。就算打不過，我拖著，總歸可以跑得了。”王媛顯然仔細考慮過，“如果能夠獵殺，星獸肉平分，工資可以要求拿米拿粥。”

王媛覺得這點非常人性化。 每天工作，可以要求領取不一樣的食物。 不管是星獸肉，還是煮好的粥，還是換大米，都可以。

王媛看著張強夫妻，“雖然兩個人工作，不過有孩子有老人，食物不夠吃，對吧？”

視線轉向陸信，“雖然小孩子吃的少，食量不大，但你要養弟弟妹妹。如果能賺到更多食物，他們就不用那麼辛苦地砍柴了。”

接著是姚白湘，“你和老闆認識，單獨一人，壓力倒不大，但多存些糧食總是好的。人難免有個頭疼腦熱，生病上不了工，可是得吃飯。”

最後是聶勝，“你不需要星獸肉，倒是沒必要去。不過如果你想去的話，可以一起來，一路上收穫按人頭平分。”

一片寂靜。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說話。

王媛有點失望。

居安思危，雖然現在過得不錯，但她不滿足。 糧食當然是越多越好，找些家具把房間佈置得像個家，她可以過得更好。

結伴出門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為了推動這件事，她甚至主動要求一路上收穫按人頭平分。 結果呢？ 其他人因為害怕，更願意呆在小區裡。

“我加入。”稚嫩的聲音響起，“我是哥哥，要努力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現在他倆整天睡地板上，對身體不好。超市有床嗎？”

王媛欣慰地笑了，“超市沒有，不過我們去商場，商場裡有床。”

姚白湘第二個響應，“我也去。”

雖然別人看她是唐明帶回來的，無不對她禮讓三分，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她主動投怀送抱，唐明跟躲瘟疫似的避開。 萬一以後生病，誰來照顧她？ 她吃什麼喝什麼？ 必須未雨綢繆。

自從在這當保安，她不用故意裝出嗲嗲的聲音勾引人，不用時時刻刻防範別人，每天有得吃，能睡個安穩覺，姚白湘非常珍惜。

更何況……姚白湘不著痕跡掃了王媛一眼。 未來老闆娘的提議必須擁護！ 有老闆娘在，說不定外出的時候，老闆會暗中跟隨，一路保護。 這麼算，外出很安全。

“我就算了吧。”聶勝猶豫了下，拒絕道。

幾個武者行動，他一個普通人，體力跟不上，東西搬不動，去了只會拖後腿。

張強見狀，不由道，“那就中晚班的人一起吧，蔣倩和聶勝在小區值班。本身就得留人看門，不可能所有人一起去。”

“沒事，你們一起去，有我在。多個人，能多拿不少東西，還安全。”聶勝體貼道。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沒說話。

蔣倩拒絕了，“我得上班，工作時間出去不合適，你們幾個去吧。”

“誒——”

聶勝還想說什麼，張強卻轉了話題，“雖然是武者，我們拿不了太多東西啊。”

王媛立即道，“老闆有輛三輪車，一般放在車庫不用，可以問他借。商場離這距離還行，普通人步行單程三十多分鐘，武者的話二十分鐘足夠了。”

姚白湘見她熟門熟路，不由問，“你怎麼知道？”

“不用上班的時候我去探過路。”王媛接著補充，“商場以前大學時候，有空經常去逛，東西擺在哪我全清楚。前天一個人過去探過路，日用品很多擺在架子上，沒人拿。”

其他人見她自信滿滿，準備充分，覺得放心了些。

王媛主動跑去跟唐明提借三輪車的事，唐明爽快答應。

於是，王媛騎著車，另外三人跟在後面跑，一起出門了。

聶勝留在保安室，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感覺得到，蔣倩嘴上說要上班，不好離開，其實是幾人對他一個人留守不放心，所以蔣倩留下陪他。 他是幾人裡最弱的一個，其他人不信任他。

聶勝想到這些，心裡悶得慌。 可是，當王媛說一起結伴外出時，他膽怯了。

其他人都是武者，被星獸傷了休養一段時間就行。 可他呢？ 他是普通人。 星獸稍微碰一下，弄出個傷口，他就活不了了。

要不還是吃星獸吧？ 成為一級武者。 看其他人，行為舉止都很正常，沒見受影響。 但萬一如果其實是有影響的，還沒來得及發作呢？

聶勝抓了抓頭髮，只覺得腦子裡一團亂麻，越想越不知如何是好，煩躁的很。

過了很久，外面一陣喧嘩聲，蔣倩說，“他們回來了。”

聶勝一聽，立馬朝外看，發現三輪車後座裡裝滿東西。

“回來啦！”王媛把車停在保安室外，臉上淨是遮掩不住的喜氣。 她沒想到運氣這麼好，外出一趟，不但沒遇見星獸，還帶回來不少有用的東西，比如她惦記很久的姨媽巾。

陸信也高興。 他拿了三張折疊床，還有好幾塊毛絨絨的毯子，摸起來舒服極了。

姚白湘則拿起一大袋保質期三個月的真空包裝麵包。 她估摸著保質期這麼長，大概裡面有防腐劑。 可誰在乎呢？ 星獸肉她都吃了。 好久沒吃麵包，挺想念。

“你們都能吃星獸，我家有倆人需要普通糧食，兩袋麵粉我拿走了啊。”張強打了聲招呼，一把將兩袋子扛到背上。

老實上班的蔣倩聽到有兩袋麵粉，忍不住揚起笑容。 終於能讓孩子吃上頓飽飯了！

四個人各取所需，很快分派好，把東西拎回家。 王媛順便把三輪車還到車庫。

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唯獨聶勝……僵硬著嘴角，沒辦法扯出笑容，嘴裡滿是苦澀。

沒想到運氣這麼好，沒遇上星獸。 早知道，他就跟著去了。 可惜，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聶勝心想，要不，下次跟著一塊兒出去？ 可萬一下次運氣沒這麼好怎麼辦？

聶勝重新陷入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