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正月十五
「……姑母,這件事,真的錯不在國公爺!我,我也不是故意的。」馮玉盈直在留心注意著外面的動靜,所以雲鵬靠近門口,她便知道了。而馮氏呢,則是被她氣得整張臉煞白,氣息都亂了,哪裡還能聽到那細微的腳步聲?
「我當時想在廳裡等您,求您不要將我嫁到福建去,哪成想國公爺突然回來了,還喝了酒。他大概是醉了,才會將我誤認成了您,您,別生氣了。」馮玉盈哭得梨花帶語,肝腸寸斷,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馮氏怒喝道:「夠了,不要再說了!」馮玉盈的哭訴,只會讓她想起那極為不堪的幕,想起雲鵬冷酷又無情的話。
馮玉盈眼淚汪汪的道:「姑母,您要相信我啊!就算您不相信我,也定要相信國公爺啊!這麼多年來,您在國公爺心中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國公爺只是喝醉了~」
馮氏真是忍無可忍,直接將自己手邊的茶杯狠狠的砸到馮太盈面前。
茶杯摔得粉碎。
馮玉盈嚇了跳,本能的側過臉去,可是飛濺的碎瓷片還是割到了她的臉頰,雖然只是小小的點傷口,但是這也夠讓人心痛陣子的了。
傷在臉上,那可是輩子的大事。
馮玉盈雖然覺得很氣氛,可是她知道雲鵬就在門外,這個時候自己不能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來。
「姑母,您消消氣。」聲音更輕更軟了些,好像包含了無盡的委屈似的。
馮氏則是冷哼聲:「消氣?你讓我如何能消氣?我知道,你心裡有氣,是不是!因為當初說好要把你送到世子身邊的,可惜世子看不上你!我想著你年紀大了,給你挑門親事,也算是對得起你了!哪知道你的心居然這樣大,看不上福建的楊總督,卻看上了國公爺!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的心怎麼就這麼狠?」
馮玉盈欲說還休,淚急急的落了下來。
馮氏見了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憤怒的情緒瞬間到達了頂點,她甚至覺得馮玉盈就是在炫耀,就是來打她的臉的。
「你哭什麼?啊,你還有臉哭!別以為爬了國公爺的床,你就能留下來,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這麼些年了,國公爺的桃花債也不少,你瞧見他把哪個納回來了?還不是遠遠的都打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雲鵬的臉,陰沉的要命。
馮氏這麼說,不就是在指責他是個不負責的男人嗎?
原本想要陪著馮氏過節,將馮玉盈送走的心思,瞬間消散得干二淨了。
他大步走近正廳,看也不看馮氏,直接把跪在地上的馮玉盈扶了起來。
馮玉盈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驚訝,隨即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縮了縮脖子,將自己的手臂從雲鵬的手中抽了出來。
馮氏的表情也從最初的驚訝,變成了憤怒!
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啊!
「外面的人都是死人嗎?國公爺回來了也不知道通報聲!」馮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向雲鵬,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雲鵬臉上的表情嚇得站住了。
她很少見雲鵬有如此動氣的時候。
「大過節的,說什麼死不死的,難道不晦氣?」
雲鵬看著她的目光,陰沉的寒,讓馮氏輕輕的打了個顫,她正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卻見雲鵬不耐煩的轉過了身子,去看馮玉盈了。
馮玉盈穿了件月牙白色繭綢對襟寬袖的薄襖,底下配了條淺粉色挑線裙子。她這身衣裳,穿在身上雖然顯得有些寬大,可是卻難掩她胸前的偉岸風光,雲鵬見了,莫名就想起昨天晚上那飽滿的觸感來。
馮玉盈梳了元寶頭,臉上片素氣,連點脂粉都沒擦。雙頗有風情的眼睛,因為痛哭的關係,又紅又腫,反而顯得特別清澈乾淨。她見自己看過來時,目光閃躲了兩下,不知道是害怕了,還是害羞了,整個人就像朵搖曳在風中的只野花樣,柔弱得彷彿要被刮走了似的。
雲鵬的心顫了顫,他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好久不曾悸動的心,居然狂跳起來。
他下子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這麼樣個楚楚可人,心思單純的女孩兒,要是被送到福建去,被姓楊的王蛋給糟蹋死了,就太可惜了。
要是留在自己身邊……
雲鵬看到了馮玉盈臉頰上的傷口,眼睛眯了眯,然後才轉過身來,看著馮氏。
「國公爺!」馮氏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眼皮跳得厲害,嘴巴也幹了。
雲鵬卻是沒有絲猶豫的開口道:「人留下吧!我身邊也沒有個妥當的人侍候,她正好留下來。況且她又是你侄女,有她照顧著,你也能放心。雷兒大了,你也該把他的親事張羅起來了,與其把心思放在爭風吃醋上頭,不如好好管教下你的兒子!」
這話就有些嚴厲了。
馮氏被雲鵬的這幾句話打擊得像是丟了魂似的!國公爺怎麼能這麼說她呢!她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竟成了他口中這樣自私自利的人?
爭風吃醋。
那賤丫頭有什麼資格跟自己爭風吃醋?她有資格嗎?
馮氏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可是雙淬了毒似的眼睛,卻狠狠的朝馮玉盈瞪了過去。
馮玉盈嚇得倒退了兩步,低了頭,恰到好出的露出她柔弱的面,讓人見了,心生憐惜。
雲鵬本來就不是個能夠明斷事非的人,他心裡本就偏著馮玉盈,此時看了馮氏臉凶狠的樣子,當下就更氣了。覺得馮氏在質疑自己的決定,遠遠的擔不得賢良二字。
「照辦吧!擇個好日子,抬她進門,人就安排住到碧玉軒,她娘家那邊,你出面去辦!」雲鵬想了想,又囑咐馮氏道:「我聽說她父母都是無良之人,家裡兄嫂也沒個兄嫂的樣子,你乾脆讓他們寫下白紙黑字的字據,聘禮給足,以後盈兒便跟他們再無瓜葛了!」
盈兒?聘禮?
這兩個字像尖刀樣插到了馮氏的心尖上。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憑什麼!
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國公爺跟她不過是春風度,胡搞了回,這會兒就把人當成心肝寶貝了?還要去她家下聘禮,以妻禮待之?
那自己算什麼?
自己也不過就是個如夫人而已,難不成那馮玉盈進門,就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那個男人到底有沒有心,自己這麼多年來,為他生兒育女,處處為國公府的打算,結果呢,都成了場笑話!
馮氏如同受到了五雷轟頂的打擊似的,目光呆滯,連雲鵬和馮玉盈何時走的,都不知道。
程嬤嬤進來時,就看到馮氏這副呆若木雞的模樣,她連忙走過去,輕輕的推了推馮氏,「夫人,夫人?」
馮氏失魂落魄的道:「國公爺呢?」
程嬤嬤心裡不忍,卻也如實的回道:「回去了,跟,跟表姑娘起回去的。」
馮氏下子跌坐在椅子裡,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想哭,卻個音兒也不出來,可是淚水卻拚命的往下流。
多少年了,程嬤嬤也沒見馮氏這樣傷心過。她就像個孩子似的,也不管什麼形象,什麼面子了,用手捂著臉就哭了起來。
程嬤嬤心疼啊,「夫人,夫人您別哭了。」
馮氏哪裡聽得進去勸,她只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像是要把才纔在雲鵬那裡受到了委屈都找補回來樣。
「嬤嬤,我心裡苦啊!」馮氏哀哀的道:「這麼多年了,我為這個家,我為了他,付出了多少啊!他在外面尋花問柳,我都假裝不知道,我忍氣吞聲這麼多年,結果他又是怎麼對我的?」
程嬤嬤不知道該怎麼樣安慰她好,她愁著張臉,對馮氏道:「當初就跟您說過,大可不用這種方式來留住國公爺!您不聽,現在……唉!」
馮氏拿帕子胡亂的擦了臉,哽咽道:「當初我也是沒法子,若不是家裡被人冤枉了,我何苦能淪落到給人做妾的地步?馮家被平反的時候,我連雷兒都生下了,要是當初我下不得這個狠心,只怕現在就鬧成笑話了。」
馮家當初被貶為庶民,全家老無例外的被配回了老家。如果當初她也跟著起回了鄉下老家,草草的嫁了人,只怕這會兒即便馮家復起了,她也只能在鄉下呆著了。
她對於自己走的這步,並不後悔,隱隱還有幾分得意。
只是雲鵬的態度,實在是太讓她傷心了。
「嬤嬤你是沒有看到,國公爺那雙眼睛,像是粘到了那小蹄子身上了似的,根本不理會我的心情!他,他還居然讓我去馮家下聘禮!以妻禮待之,那我算什麼?我為他生兒育女,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難道連個馮玉盈也比不上嗎?」說到最後,馮氏有些語無倫次,歇斯底里起來。
程嬤嬤就道:「夫人,夫人您冷靜冷靜,這不過都是時的罷了!」
「時的?人都安排碧玉軒去了!」馮氏抽泣著,向保養得宜的臉上,表情猙獰扭曲,雙目含恨,咬牙切齒的道:「這事兒不能就這樣算了!」
程嬤嬤連忙出言勸道:「夫人,此事還要從長計議,切不能計較時的得失啊!您就是想出手,也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手,那馮玉盈若是出了事,國公爺頭個就得找上您!」
這話說不假。
馮氏這會兒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她想了想,只道:「嬤嬤放心,這些事兒我都清楚,不會莽撞的。」
程嬤嬤這才放下心來,寬慰她道:「國公爺雖然不是個長情的人,但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處處依靠您。不是奴婢胡說道,若是沒有您替他打理著這府裡府外的切,這國公府是怕早就敗落的不成樣子了!國公爺也不過就是空有副好皮囊罷了,到最後,還不是要依靠您。先讓那小蹄子過幾天好日子,等以後……還不是萬事都聽咱們的?」
馮氏這才勉強覺得胸口處的那口氣被順平了,她長長的嘆了聲,像是要把全身上下的濁氣都吐淨似的,緩了好半晌,才道:「那件事,你親自去辦吧!不過是納妾,哪裡用得著什麼聘禮?」她又恢復了往日的端莊模樣,只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帶著冷意,讓人看了,就覺得心裡寒。
程嬤嬤從打馮氏落地起,就服侍她,哪裡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娶妻有娶妻的程序,納妾有納妾的規矩。
像馮玉盈這種家世清白的人,就算是嫁人做妾,那也是要有文書,保單,要到官衙備案留底的。
可是夫人的意思,明明就是不想按正常的程序走。
「我那遠房的表兄,可是位貪財的!」
這便是有讓程嬤嬤使銀子辦事的意思。
讓馮家人出銀子把馮玉盈賣了,以後與家裡斷了親,那馮玉盈不就成了無根的飄萍?到時候想怎麼收拾她,還不是夫人句話的事兒。
「夫人,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那馮家人不知足,像螞蟥樣甩不掉,那可就不好辦了。
馮氏輕飄飄的道:「怕什麼?貪錢的人也都怕死著呢!抬出國公府這尊大佛來,還怕壓不住幾個小鬼兒?」
程嬤嬤就道:「是,奴婢馬上著手去辦!」
馮氏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眼中閃著不明意味的光芒。
想跟我鬥?
馮玉盈到現在,還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國公爺竟然親自將她送了回來,還讓人把碧玉軒收拾出來給她住,還要給她正名,讓她當姨奶奶!
這簡直就是近來她聽到的最好的件事情了。
還真被世子夫人給料中了。
小梅在她身旁立著,臉的喜色。不過她見馮玉盈轉眼就又換上了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頓時緊張起來,「姑娘,您怎麼還是這副模樣啊?」
「世子夫人年紀不大,可看人的本事真是……我不及她!」
小梅想了想,覺得自家姑娘說得有道理,她只道:「若不是世子夫人出手指點,恐怕您也不能順利的留下來。」
馮玉盈不由得點了點頭,「我到現在,還覺得不太真實呢!」馮氏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當初馮雨柔死得那樣幹淨,馮氏也脫離不了干係。她是個心狠的,人若是沒有了利用的價值,當下就會被她視為棄子。從馮雨柔的死,馮微姿進國公府,自己則是要被強行嫁去福建這三件事情上,就能看出馮氏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所以她能在馮氏手下大獲全勝,這簡直就顛覆了她的認知。
全靠周佳瑤的幫忙。
「姑娘,家裡那邊……」雖然國公爺答應了,要納馮玉盈為妾,可是老爺夫人會是什麼反應呢?馮家抱上了國公府這條大腿,幾位少爺怕是又要作了吧!萬他們藉機生事,讓國公爺厭棄了姑娘,那可如何是好?
小梅不是個機靈的丫頭,但是忠心可靠,事事都替馮玉盈考慮!當初馮氏把馮玉盈接進府中的時候,馮家就獅子大開口的要了回價碼,如今……
馮玉盈也覺得此事有幾分為難,只是她時半刻還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只得走步看步了。
「要不,咱們再去求求世子夫人?讓她幫忙出個主意?」周佳瑤現在在小梅眼中,簡直無所不能。
馮玉盈微微搖了搖頭,「世子夫人幫我,是因為想拉攏我去對付馮氏。眼下我寸功未立,如何能三番五次跟她講條件?自保尚且成問題,怎能處處依賴他人?小梅,我們得學著自己站起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得義無反顧的走下去,不管怎麼樣,現在這個結果比嫁去福建要好上百倍。
小梅點了點頭,似懂非懂的道:「姑娘說的是。」
馮玉盈陷入了沉思。
這些事,零零散散的傳到了周佳瑤的耳朵中。
馮氏失態痛哭,雲鵬開口留人之事,周佳瑤自然也都知曉了。
不管怎麼樣,事情是按著她的設想走的,這確實讓她鬆了口氣。
下步,就是要給馮氏添上個更大的堵。最好堵得她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現在知道心痛了,知道難過了!當初她這樣對待郡主時,可曾想過郡主的心情?
國公爺是郡主的夫君,是世子的父親,可是這麼些年了,在馮氏的刻意影響下,這父子倆的感情卻薄得像層窗戶紙樣!
這裡面,自然有國公爺的關係,但是同樣可見馮氏的刻意挑撥。
周佳瑤長長的出了口氣,戰告捷,她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青風特意跑回來給紅衣遞了信,只說世子爺有事,要晚歸,讓夫人不必等他用飯。
周佳瑤見怪不怪,並沒覺得失望。
世子爺自打去了侍衛親軍侍衛司,就特別的忙,差事要緊,頓飯兩頓飯的,自己吃也不打緊。
正月十五呢!
似乎是個很不樣的日子。
廚房裡煮好了湯圓,段大娘親自給周佳瑤端了過來。
周佳瑤興致勃勃的嘗了兩個。
味道確實好,皮薄餡大,吃起來甜而不膩,口感也十分彈牙!
也不枉杏兒念叨了那麼幾回。
周佳瑤讓人給世子留了份,差人往雲鵬那裡送了份,剩下的,就賞給兩院的下人了。
前世這個時候,她在幹什麼?
她好像從來沒有看過元宵節的晚會,因為要在廚房裡忙活,所以節日對她來說,和普通日子並沒有什麼兩樣,而且節日的時候,她會更加忙碌……
特別是外婆去世以後,她特別怕個人孤零零的過節。與其望著電視機呆,看不知所謂的節目,還不如在廚房裡跟食材打交道,聽著食材下鍋時的聲音,她的心情就十分愉快,那種嗆炒時出的清脆聲,好像特別的親切。
現在呢!
周佳瑤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已經很少碰鍋鏟了。
桃兒看得出來,夫人好像有心事,跟往日不同。
她捅了捅杏兒,意思是讓這個嘴快的丫頭說幾句俏皮話,讓夫人高興高興。
杏兒想了半天,才道:「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想必街上人來人往的,肯定很熱鬧!也不知道今年流行什麼樣的花燈,奴婢看陳耳朵買回來的花燈,不是走馬燈,就是蓮花燈,和往常也沒有什麼兩樣!」
周佳瑤聽她提起花燈,就又不由得想起那年的正月十五,他們全家剛過上好日子,準備去鎮上看花燈,好好放鬆下心情。結果當天就出事了,自己被劉家派去的人當成周翼文給擄走了,結果好巧不巧的在破廟,碰上了世子被追殺。當時她躲在仙府小築之中,還幫了世子不小的忙……
也不知道世子還記不記得這件事,他到底有沒有想過是誰在幫他?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有拿土豆當暗器的嗎?
那這個世外高人也太與眾不同些了。
周佳瑤想想就想笑,到最後,果真沒忍住,噗嗤聲笑了出來。
屋子丫頭都被她突如其來的笑給弄懵了。
周佳瑤大概想得太投入了,連雲霆霄回來了都沒現。
「想什麼呢!」雲霆霄出現的太過突然,把周佳瑤嚇了跳。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要晚回來會兒嗎?
「天都黑了呢!剛剛在想什麼?」
周佳瑤莞爾笑,展顏道:「想你唄!」
這樣大膽的話,夫人也敢說。
屋子的丫頭就識相的退了出去。
雲霆霄卻很滿意這個答案,他長避伸,把周佳瑤拉到自己的懷裡來,微微低下頭,準確無誤的吻上她的紅唇。
輕輕的吻,像片羽毛樣,落在周佳瑤的唇瓣上。
他們的氣息,相互交纏著,就像他們的宿命樣。
雲霆霄很快就結束了這個吻,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讓丫頭們進來給你收拾下,我們出去!」
周佳瑤愣住了,不由得傻傻的問道:「出去?去哪裡?」
雲霆霄只道:「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