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彌留真情

　聽了這話，林小寒的心裡暖暖的，朝著他微微一笑回答：「謝謝你，陳大哥。」

　陳方文不敢看她，把視線轉在別處一擺手：「不用客氣的，你家現在亂，我就先回去了。」

　陳方文離開，林小寒就轉身回主屋，看見陳大和已經緩緩的醒轉過來，氣息非常微弱，陳王氏正撲在他床前柔聲的問：「大和，你想說什麼，只管說！」

　陳發趕忙端了水過來給陳大和喝了兩口，順了順氣，他才勉強說出聲來。

　不看三個兒子，他先是伸手握住了陳王氏的手：「我大概是熬不過今晚去了，有些話我要交代……」

　陳王氏哭著搖頭：「大和，你不要這麼說，你的身體好著呢，會好起來的。」

　陳大和頹然一笑道：「我知道的，我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報應。我在外頭養外室，還給外室花了好多錢，結果摔成了癱子。回來我又那樣的委屈你，結果被余娘下毒毒了個半死不活。是我的報應！」

　他朝著陳王氏露出從未有過的溫柔笑容：「我這人嘴硬心軟，這些日子你不離不棄的照顧我，我都看在眼裡。放心吧，我走之前，定然會安排好，不會讓你餓了肚子去。過去的事——」

　他說著蒼白衰敗的老臉竟然泛了微微的紅，「今日兒子和兒媳都在，我當著他們的面，對余娘那件事跟你道個歉……」

　林小寒聽得陳大和這樣說，意外又心酸。這古代男人都是大男子主義，要面子得很，能當著兒子的面給自己婆娘道歉，那大概真的就是只有在臨死前了吧。

　陳王氏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個勁的往下掉，卻又勉強想要笑，真真笑得比哭還要難看：「算了，我們夫妻一場，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麼。你不過是一時被那狐狸精迷了眼而已！當初你寫給我的休書我就沒拿過，在我心裡我也一直當自己是你的結髮妻子……」

　聽到這裡，林小寒都忍不住的哭了出來，這場景真真的讓人心酸啊。

　旁邊的四個小子更加是不住的抽泣起來，一聲一聲的，在這屋中交織成悲鳴曲。

　聽到幾個小子的哭泣聲，陳大和才轉頭看，目光掃過幾人，露出慈愛神色：「你們都是好孩子，爹就算去了心裡也安心。」

　陳雷終於忍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膝行到陳大和的床邊放聲大哭：「爹！是兒子的罪過，是兒子不好！」

　陳大和顫抖著手輕輕撫上他的頭，聲音微弱道：「你說得沒錯，上樑不正下樑歪，是我沒有教好你。但是回頭去想，我確實不應該因為自己和賈元的恩怨就拆散你和賈大丫這對小情-人。」

　他停下來休息一會，彷彿是下了決心：「爹准你和賈大丫成親了，等著三年守孝期滿，就讓你娘做主，讓你和賈大丫成親吧。不過——」

　他輕輕撫摸陳雷的頭，接著又說：「賈大丫的性子你要注意，她的爹娘心腸都不大好，你不要讓她隨了她爹娘去。」

　陳雷悲慟欲絕，連連點頭，哪裡還會在意自己爹最後的這聲囑咐呢？

　陳大和說完，轉頭將目光落在林小寒的身上，輕輕的喚：「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