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視而不見
她說這話的時候,漂亮的臉上顯得有些嚴肅,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漆黑明亮的雙眼,在暗淡的光線中直勾勾的凝視著我。這讓我想起了之前的女朋友肖靜,她從來不用這種富有壓迫力和沉默的視線看我,總是熱情如火,嬌滴滴的,現在想一想,我覺得自己當初真是昏了頭了,為什麼會有肖靜喜歡我的錯覺,她明明就是喜歡我的錢。
面對著這樣深沉和黑亮的眼神,我臉皮再厚,也覺得有些不自在,於是打了個圓場,也不想就此撕破臉皮,便將那子彈和腳印的事情一說。
顧文敏聞言,鬆了口氣,道:「原來你們說的是這回事。」頓了頓,她道:「不錯,槍確實是我開的,不過那把槍在那東西將我卷下來時,就放在地上,有些年頭了。它當時抱著我,距離很近,我順手拿起槍就朝它開槍了,但我沒想到,裡面居然真的有子彈。」
說著,顧文敏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從裡面掏出一支滿是塵灰的手槍,黑色的,看不出型號,有些笨重和老舊。我和豆腐對視一眼,沒想到她會給出這樣的解釋,一時也有些錯愕,心想:這可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好的沒譜了。
豆腐忙道歉:「都怪變態陳這個混蛋,沒事兒就喜歡疑神疑鬼,你別多心,我立刻為你報仇。」說完作勢欲揍我,顧文敏歪著頭,一眨不眨盯著我倆。
豆腐愣了,舉著拳頭,可憐巴巴的對顧文敏說道:「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說誤會一場,不需計較,然後阻止我麼?」
顧文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道:「行了,別耍寶了,你們對剛才的事有什麼看法?」她到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這一笑,之前嚴肅尷尬的氣氛也一掃而光,將事情說回了正題上。
若說剛才的事情,無非就是我們撞見了有人商量挖公主墓的事兒,看法自然是有的,但這個看法肯定不能跟顧文敏說,於是我反問道:「你呢,你有什麼想法?」
顧文敏沒有多想,支著頭道:「他們想去挖墓,而且還提到了八鯉斗蛟鎮海石,這事兒我得管。」我聽她這麼一說,瞬間就懵了,豆腐也變得結巴起來,道:「不、不是。咱們之前管那幾個偷獵者,那是出於道德的高度,救人要緊。現在那兩個人是要去挖墓?我們怎麼管?況且他們手裡還有槍,這荒山野嶺的,殺人滅口可太容易了。」
顧文敏道:「怕什麼,咱們也有槍啊。」她指了指自己手裡的黑匣子手槍,又指了指我和豆腐背上的獵槍,說道:「這事情說起來也巧,我認識一位朋友,在考古研究院工作。
她曾經跟我提起過關於八鯉斗蛟鎮海石的事。你們知道都應該知道大禹治水的事情,而相傳那塊石頭,就是大禹治水時所使用的神器,後來流落民間,不知所蹤。若真有這麼個大禹時期的東西,那它的研究價值就太大了。我不能讓這件東西,落入盜墓賊的手裡。」
豆腐明白過來,說道:「你打算把這塊石頭拿到手,然後交給你朋友?」
顧文敏點了點頭,道:「我那位朋友一直醉心於研究遠古歷史的考證,這塊八鯉斗蛟鎮海石,她也不止一次提到過。我必須得這麼做。這件事情有一定危險性,我不勉強你們和我同行。」頓了頓,顧文敏神色和緩下來,說道:「其實我看的出來,你們不是單純出來旅遊的。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但我認為你們倆不是壞人。」
說完,她看著我和豆腐,似乎在等我倆的答覆,豆腐顯露出為難的神情,估計他正在為難,該怎麼勸說顧文敏打消這個念頭。畢竟我倆也是挖蘑菇的盜墓賊啊。
眼瞅著豆腐說不出個三五六,我便只能開口,道:「這不是個小事,得容我們再考慮考慮。你一個姑娘家,去找什麼神泉、公主墓的,也太危險了。咱們現在還被困山洞中,不如先出去之後,再做打算。」
剛說完,豆腐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咦了一聲,道:「剛才那兩個人,是朝著咱們來的方向而去的,也就是說出口處就是那間龍神廟,這會兒,廟裡八成已經全部是大蛇了。他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凶險,我看八成要出意外。」
顧文敏搖了搖頭,道:「我看不一定。那位任姑娘對這裡的情況很瞭解,身上必然會帶驅除蛇蟲的東西,咱們不如跟在他們身後出去。」
話音剛落,便聽前方傳來一陣急速的奔跑聲,隱隱帶著喝罵:「牆壁上有繩子,媽的,這裡有其它人。」是那個林胖子。
我心說不好,定是我們下來時的繩索被他兩人發現了。
又聽那任小美女說道:「黃金或許就是被那些人拿走的。那條人頭蛇尾的怪物,看樣子才死不久,那些人必定還在這附近,快搜。」隱約的,我們三人聽到了槍上膛的聲音。
顧文敏臉色一變,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這緊急關頭,我不由心裡一黑,想著這荒山野嶺,對方兩個人,我們三個人,而且他們在明,我們在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暗地裡一人給一槍,保證無後顧之憂,這樣顧文敏也不會再去尋找什麼鎮海石,可謂一箭雙鵰、
這黑心一起,便有些蠢蠢欲動,但下一刻,我又想到顧文敏在旁邊。對於豆腐我是絕對放心的,就算殺了人,他估計也會假裝我是在殺雞。但顧文敏會怎麼想?這事兒她以後會不會捅出去?
幾個念頭閃過,我手已經慢了來,便聽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那兩人之前心急,也沒有發現這道裂縫。但如今二人有意仔細搜查,這個藏身之地被發現,也就是遲早的事了。
此刻我位於最前方,豆腐和顧文敏都在我身後,那腳步聲來的極快,頃刻間便看到裂縫外出現一雙女人的腳,穿著小碼的牛皮靴,一雙小腳顯得很秀氣。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雙快速移動的腳,在我們的裂縫前停下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由眯了眯眼,沖身後的豆腐打了個手勢。我和豆腐默契度比較高,他一看我的手勢,就知道什麼意思,驚訝的張大嘴,似乎想說話,我朝他搖了搖頭。
豆腐嚥了嚥口水,終於將獵槍口朝向了裂縫外。
我們兩隻槍齊刷刷的對準外面,只要有人敢低頭查看,就先打爆他的腦袋再說。此刻也已經顧不得顧文敏會怎麼想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張臉忽然出現在了裂縫外,是那位姓任的小美女。小巧的瓜子臉,在暗淡的光線中,顯得十分朦朧,沒等我扣動機扳,便見她收回腦袋,對林胖子說道:「裡面沒人,繼續找。」緊接著,二人的腳步聲迅速遠去。
我一時間懵了,心說怎麼我一個大活人杵在這兒?她沒看見?
緊接著,豆腐也反映過來,揪著我的領子,說道:「好哇,好哇。姓陳的,你小子該不會和那妹子有一腿吧?她怎麼假裝沒看見你?你說……是不是吃飯的時候你倆看對眼了!從實招來。」
最後面的顧文敏,聞言也用懷疑的目光打量我,好像我就是那到處拈花惹草的壞男人一樣。
我頓時不樂意了,這可太冤枉人了,我陳懸做事,雖然手黑,但最重感情,從來不做對不起朋友,更不做勾三搭四的事兒,這可太冤枉人了。
一時間我也滿肚子疑惑,拍下豆腐的手,怒道:「別他媽的瞎說,那女人就跟沒斷奶的小屁孩一樣,我看著就沒胃口。就算要勾三搭四,我也是搭顧大美女這類型的,你這麼說,太降低我的品位了。」
顧文敏頓時哭笑不得,說道:「陳懸,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些。剛才到底怎麼回事,那人為什麼對咱們視而不見?你到底跟她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