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算命
有了顓瑞的支持,接下來的一切進展的比較順利,我將店舖交給獨眼龍打理,置辦一系列裝備,三天後,一行人到了廣西的寶溪鄉。*[最新章節]*[#夜-*-書-*-閣#]*[首*發]*這地方地處偏僻,輾轉了好幾趟大巴才進鄉,在當地人的指引下,租了輛三輪車,搖搖晃晃朝著上爻村進發。
上爻村是個原始的壯族村落,由於交通不便,因此村裡還保留了很多傳統習俗,進了村便能瞧見依山而建的吊腳樓。這地方人口少,來的外人更少,而且少數民族一向熱情,因此一進了村便有人主動詢問來意,我們隨意扯了個旅遊的謊便將淳樸的村民騙了過去,受到了熱情的招待,讓我心裡覺得挺過意不去。
站在上爻村的高地處,便能瞧見遠處環形山的山牆,雲遮霧繞一片。桂地多山,氣候潮濕悶熱,深山野林裡瘴氣叢生,毒蟲遍地,當地人都有一種土方兒,可以塗抹在裸露的皮膚上避蟲。
壯族人多說漢語,入夜時,老鄉跟我們閒聊,便聽豆腐問道:「你們村為啥叫上爻村?」
老鄉呵呵一笑,說:「我們壯族人很多都信道教,我們村子的祖先就是一位『仙家』。」有些地方,仙家是對道人的尊稱。豆腐聞言詫異說;「道士不是出家人嗎?怎麼能成為你們的祖宗?」我道:「小豆,這你就不懂了,道教又有正一和全真之分,兩教之下又各有宗門,有些是可以結婚生子,入世入俗的。」
老鄉道:「你說的不錯,所以我們這地方的人,多多少少會些批命推易的事。這地方深處群山,中年陰霧瀰漫,難免陰氣過重,上爻者,眾卦之先,是至陽之象,先祖將此地取名上爻村,有助長陽氣的意思。」
我們一行人大為驚訝,沒想到這地方的老鄉,各個說話都跟神棍似的,看起來還真有那麼兩把刷子。豆腐來了興致,伸出手說:「老鄉,那你幫我看看手相,給我算算命成不?」
那老鄉留著一撮鬍子,十分熱情,罷手說:「我不擅長看相摸骨,不過倒是可以幫你們看看八字兒,把你的出生年、月、日、時寫給我,我幫你看看。」說罷讓家裡紮著衝天辮的小崽子拿來了紙筆。
豆腐寫下年、月、日、時,便見老鄉掐著手指,批出了八字的年柱、月柱、日柱、時柱,一邊兒看,一邊兒寫,寫著寫著,就嘆了口氣,片刻後,對豆腐說:「年柱有殺,你的父母應該很早前就去世了吧?」
我聽的大驚,心說不是吧,還真給說對了,該不會是懵的吧?
緊接著,便聽那老鄉又說:「命裡凶險頗多,好在有貴人在側,不過……」他沉吟了一些,搖頭說:「常言道,說好不說壞,萬事小心。」豆腐聽的一愣一愣的,被老鄉一語言中爹媽的事,他有些急了,說:「我說,您別說話一半一半的,我不會英年早逝吧?」
老鄉的名字叫揭安,壯族沒有語言,這兩個字是音譯過來的,他敲了敲桌子,說:「前期有貴人在側,雖然凶險,但自能逢凶化吉,至於後面……天機不可洩露。」豆腐頓時急的抓耳撈腮,說:「那我的貴人是誰,您趕緊告訴我,我以後一直貼著他。」
老鄉想了想,提醒說:「誰救你次數最多,誰就是。」豆腐想了想,猛然盯著我,最後抱著我的胳膊就不撒手,說:「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叫你變態了,再也不背後說你壞話了,陳哥、陳爺爺,你別離開我,我的後半輩子會不會英年早逝,就看你了。」
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向來不信算命之說,若人的命真的是早已注定,那殺人犯還有什麼罪過?又不是他想殺人,是命運讓他殺人的,既然如此,又何來十八層地獄之說?這豈非自相矛盾嗎?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老鄉笑了笑,說:「人命天定,但又有句話,叫人定勝天,批命算卦,便是老祖宗們研究出的洞徹天機的法門,知命方能改命,成聖成魔,只在一念之間。」豆腐似乎對揭安深信不疑了,連忙把我推出去,說:「老鄉,再給他看看,這小子一直走霉運,是怎麼回事?」
豆腐其實挺有心眼的,他想借用我,趁機測試下揭安的水平。我們受到村民的熱情招待,這時候自然不能說什麼不相信的話去駁人臉面,便寫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揭安老鄉同樣是算了很久,隨後說道:「此命格剛直,有破命之像,如同雛鳥成鳳,鱗蛇化龍,擁有此命之人,日後當大富大貴,不過……」豆腐對此深信不疑,比我還著急,忙問道:「不過什麼?」
揭安看了我一眼,忽然搖了搖頭,說:「前勢勇猛,而後勁不足,月柱有妖星在側,容易命損於邪凶。」
肖靜緊張道:「邪凶是什麼意思?」
豆腐稍微懂一些,說:「就是容易被一些邪惡的東西給弄死。」說完,盯著揭安的目光一臉崇拜。我心頭如鼓跳,心道:歷來高手在民間,想不到這窮山僻壤之所,還有如此能人,如果說他給豆腐批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那給我批這個八字,就太準了。
不僅算出了我的破命之像,連邪凶都提到了。
肖靜聞言大驚,立刻從之前的老鄉改口叫大師,說:「大師,那有沒有什麼破解之法?」
揭安搖頭,說:「邪凶之像,我無能為力,不過還是那句話,人定勝天,歷來說吉不說凶,便是這麼個意思。你名字中帶了個懸字,便有定心的意思,可見給你取名字的人,也是位高人。」說起來,我這名字是我爺爺起的,歷來風水玄學不分家,想來爺爺當年肯定也給我看過八字了,所以才起了個懸字,就和這上爻村的來歷差不多。
想到此處,我便放下心來,也沒將揭安的話放在心裡,顧文敏更是不信命理之說,只站在一旁觀望,顓瑞則若有所思的盯著我們,也沒有出聲。
就在此時,肖靜忽然說:「大師,你幫我也看看吧。「
竭安欣然答應,他們這地方外來人少,本地人幾乎人人都有那麼兩手,根本不需要別人算,因此一身本事毫無用武之地。有我們自動送上八字兒,他正好練手。肖靜將八字遞給揭安,我在旁邊看著,想聽聽揭安還能說出些什麼,不知道能不能算準。
就在此時,我發現揭安眼睛忽然瞪大了一下,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緊接著,他猛地抬起頭盯著肖靜,問:「你八字肯定給錯了。」
肖靜說:「怎麼會,我父母從小就這麼告訴我的,身份證上都是這個,沒錯,覺得沒錯……大師,難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肖靜原本也不信這些,但見將豆腐和我算的都**不離十,因此頓時緊張起來。
揭安沉吟了片刻,最後搖了搖頭,說:「或許是我弄錯了,這個命格很好,是夫人命,日後會嫁個好丈夫的。」肖靜聽聞,看了我一眼,笑的一臉幸福,明眼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揭安見此,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便說:「床鋪給你們收拾好了,早點兒休息吧。」說完便離開了。
其餘人可能沒發現,但我卻心中瞭然,揭安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我發現,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揭安穿的是民族服裝,寬袖子,手垂下來後,半隻手都藏在衣袖裡,其餘人沒發現,但我向來警惕,盯著他顫抖的手指,心裡沉了沉。
轉頭看向肖靜,她笑的很甜蜜,一旁的顧文敏神情有些落寞,沒說什麼,便轉身回屋休息了。
床鋪有限,入夜,我依舊和豆腐睡一起,豆腐半夜起來上廁所,說:「走,一起去。」
我莫名其妙,說:「你是妹子嗎?」
豆腐道:「你沒聽算命的說嗎?他讓我不要離開貴人,否則就會死於非命。這地方又沒有馬桶,糞坑有十多米深,你不在我身邊,上廁所多危險啊,我肯定會腳下一滑,然後滾糞坑裡淹死。」我對豆腐的想像力佩服的五體投地,說:「糞坑也是有尊嚴的,裝的是大便,沒事兒裝你幹嘛。」
豆腐半晌才聽出來我是在罵他,怒道:「合著你的意思是說我還不如屎?姓陳的,竇爺爺今天跟你沒完,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告訴顧大美女,說你和肖靜在醫院裡那啥了。」
「等等。」我納悶,說:「我和肖靜只是親兩口,可沒那啥,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豆腐撇了撇嘴,說:「得了吧,脖子上一串口紅印,就你自己不知道吧。」我聞言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合著這小子當時居然沒有提醒我?那我豈不是頂著口紅印在古玩城晃蕩了一天?壓下想掐死他的**,我只能起身,說:「走吧……」
片刻後,豆腐蹲在糞坑處放茅,我在遠處的一顆樹下抽菸。這大半夜的,夜風嗖嗖的刮,我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明明這會兒我該在床上睡覺,為什麼現在會站在這個地方?唯一的解釋是:交友不慎,一失足成千古恨。
正想著,便聽身後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誰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