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利用

　　東方勝放下手中的書，這本《魔法概論》他已經看了三次，實在是沒什麼好看的了。他把目光看向那個在屋中踱步已經踱了大半夜的王子殿下，終於開口道：“有什麼棘手的事嗎？”

　　朱利安的身形停滯了一下，俊臉在魔法晶燈照不到的陰影處繃得死緊，一句話都沒有說。

　　東方勝知道朱利安的情緒在生日宴之前就不好，沒想到過了生日宴之後也沒有得到緩解。不是決定要成親了嗎？怎麼還一副要到了末日的臉色？

　　東方勝知道這個年輕的王子殿下向來很要強，從來把和他說什麼煩心事，所以在得不到回答後也不以為意，重新拿起那本《魔法概論》，淡淡道：“要是覺得心煩，可以去找米勒。”東方勝對那個會治癒術的祭司印象很不錯，這兩年來也一直時不時見面，雖然只是點頭之交。

　　朱利安聽到米勒的名字，這回有了反應，嘆了口氣道：“他在聖殿裡閉關兩個多月了。”這也是朱利安暴躁的原因之一，有米勒在的話，也許他還會有個得力的人幫忙。別看聖殿置身於宮廷之外，但祭司的身份還是很好用的。最不濟也能當他的垃圾桶，聽他抱怨抱怨什麼的。

　　“哦。”東方勝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怪不得在朱利安生日宴上，沒有看到米勒的身影。東方勝看著手中的書，心思卻並沒有在那上面。憑他的閱歷，自然早就看出來朱利安最近在煩惱什麼。可是朱利安不提，他自然也沒必要貼上去問，他是男寵，不是幕僚啊！

　　所以東方勝繼續心安理得地靠在軟榻上，而朱利安卻一直盯著那恬靜的側臉，一瞬不瞬。

　　年輕的王子殿下覺得自己真沒用，在皇兄的手段之下，根本毫無反擊之力，被壓制得死死的。連他原本以為板上釘釘的婚事，昨日也傳來了那邊的消息，說是血薔薇家族要召開家族大會，再次商議一下這次的婚事。

　　商議個鬼啊！還不是因為最近財政赤字的事情鬧得太大，他們打算磨過這段時間，作壁上觀嗎？

　　朱利安覺得異常的憋屈，身為一個堂堂的王子殿下，活得還不如一個平民快活自由……

　　他知道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可是他不想認輸。

　　他承認他的母后早逝，讓他的境遇變得複雜。按理說都應該是母以子貴，可是反過來說也是成立的，子以母貴。他的父皇雖然喜愛他，可是卻是嚴苛的父愛。兩父子之間吵架，沒有母親在其中做緩衝，那就會越來越難以調和。而且在父皇的後宮之中，他皇兄的母妃還不一定怎麼添油加醋呢。

　　他就像是無根的浮萍，只能依靠自己，可是他已經覺得越來越難支撐了……

　　朱利安呆呆地看著東方勝，突然想起晚飯後那個魔法師的建議，如同魔障一般怎麼都甩不掉。

　　“當解不開一個頑固的繩結時，索性一刀把它切斷。既然大王子殿下如此難纏，不如直接……”

　　朱利安並不排斥和他的皇兄揮刀相向，畢竟在前幾年，他也沒少受到皇兄的“特殊”照顧，可問題就在如何行動上。皇兄本身的鬥氣就不錯，更別提他身邊的侍衛都是四級武者，不可小覷。但這個難題，那個魔法師也幫他想好了。問題就在於他捨不捨得了……

　　東方勝再次扔下手裡的書，撇了撇嘴道：“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當他是死人嗎？看什麼？再看就把他吃掉！

　　朱利安張了張脣，發現自己的喉嚨都已經乾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麻木地拿起桌上的果酒一飲而盡，冰涼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給他帶來了一絲勇氣。他捏著空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正常，一點點地把自己想要做的事說了出來。

　　“哦？你是想讓我去殺了那個大王子？”東方勝挑了挑眉，有點意外，但卻並不覺得有什麼。那個愛德華王子，撐死也就是三級武者的級別，就算身邊有幾名高強的侍衛，他也絕不會放在眼裡。東方勝甚至有些躍躍欲試，他到這個世界，除了兩年多前在風語者森林裡殺掉的那幾隻不長眼睛的獅鷲，他還沒動過手。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

　　朱利安根本沒發現東方勝眼中的興味，他反而覺得心中無比愧疚，走過去把東方勝攬入懷中，死死地抱住。“勝，我會讓法師閣下給你做一個黑魔法，到時候碰到你手掌心的人都會中毒。當然這個黑魔法對你是沒有害處的。”朱利安生怕東方勝誤會，反反覆覆地強調著，那個黑魔法據說根本無人能察覺得出來，而且發作的時候會像急病，不會給東方勝帶來麻煩，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東方勝撇了撇嘴，想要說點什麼，卻沒開口。好吧，既然這個世界習慣用魔法，那他就聽他的話吧。看來這死孩子是想藉口著生日宴會那晚愛德華說的那個提議，把他送過去，好換那什麼財政赤字的消失，然後順便通過他除掉那個愛德華王子，當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不過事情會那麼簡單的進行嗎？

　　東方勝並不看好，但他並沒有再說什麼，反而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不用費太多的事，就可以離開這裡的好機會。

　　至於那個愛德華王子的性命，就作為臨別禮物，送給朱利安吧。

　　東方勝無聲地笑了笑，道：“好的，你是我的主人，我一切聽你的安排。”

　　年輕的王子殿下聞言，越發縮緊了懷抱，好半晌之後才悶聲問道：“勝，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東方勝並不覺得，這四年中，他陪在他身邊，雖然了解的情況不多，他也從不說他面對的情況，但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孩子，在這個吃人的宮廷中存活下來，肯定付出了很多。

　　伸出手來，東方勝揉了揉王子殿下柔軟的金髮，淺笑道：“不會，為王者，必須認清何者可以利用，何者可以捨棄，你要學的還很多，不要急。”說到這裡，東方勝甚至有些後悔，他有些後悔這幾年中的冷眼旁觀，若是他早點指點於他，也許這個年輕的王子殿下就不會這麼困擾了。對於權力爭鬥，他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可是東方勝卻立刻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他朝他伸出手倒是容易，可若是那樣，他再想抽回手離開就難了。一個人的成長若是有人參與扶持自然是好事，可是卻也是天大的憾事，只有自己覺悟出來的道路，才是真正的王者之路。

　　況且，他當真不想再多費心力了……

　　朱利安並不知道東方勝心中的想法，他聽到後者說的話時，就憋紅了一張俊顏，狠狠地把東方勝壓倒在軟榻之上，恨聲道：“勝，我不是利用你，也不是捨棄你……我……”

　　東方勝的臉上掛著縱容的微笑，心下卻暗嘆了一聲。

　　果然是孩子，這不是利用，不是捨棄，那還是什麼呢？

　　其實人都是一樣的，他不也利用了他的身份，換取了四年悠閑的生活。而現在，他也想離開，想捨棄他了。

　　這樣很公平呢……

　　“不是的！不是的！那……我不要你去了！”朱利安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只是知道東方勝臉上的笑容讓他很心悸，他迫切地需要什麼來證明他還擁有著他。

　　東方勝任憑朱利安剝掉他身上的睡袍，莽撞地分開他的雙腿，草草地擴張了幾下，便直接衝進他的身體。

　　疼痛僅僅是讓他皺了皺眉。

　　“勝……勝……我錯了，我絕對不把你交給任何人……”年輕的王子殿下瘋狂地衝撞著，像是通過占有才能確定身下人的存在。他已經一無所有，他不能再失去他了。

　　東方勝一陣失神，最終還是攬住王子殿下不甚寬厚的肩膀。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