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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愛而非•洛予辰篇
今天,他離開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回到家,感覺屋裡空蕩蕩的。
我推開他的房門,連被子都不見了。空空如也的床和乾乾淨淨的書架,似乎不曾有人在這裡居住過。
十年的契約,終於結束了。
有這麼久了麼?身在其中倒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只覺得十年應該很漫長,沒想到倒真的有到頭的一天。
從肖恆說出那句「交換條件是你做我愛人,十年」開始,我就知道我和他之間什麼都完了。
我們從初一相遇,同窗六年,我那麼相信他,作為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隊友並肩攜手走了那麼久,他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要我留在他身邊。
其實我不是不知道他喜歡我,從高一那年他在旅館裡偷親我開始,或者更早,我就有所覺察。因為不想破壞兄弟之情,我一概裝作不知道,誰知道等到大家分開了疏遠了,孽緣才真正開始了。
一切起始於我愛上了夏明修,他變成了大公司的小開。
我從大學開始出來唱歌,開始多半是為了錢,這份工作變成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那時需要錢來幫夏明修度過難關。為了他的手術,他們家欠債五十萬,幾乎被逼得走投無路,夏明修還傻傻地拒絕我的幫助,沒有辦法,我只好把他也帶進演藝圈,不願意用我的錢,那他自己來賺總可以了吧。
我從不曾後悔我幫夏明修,雖然代價是我變相賣身給了肖恆,從此和夏明修從「情人」變成「地下情」。開始的時候真的很難過,很想夏明修很恨肖恆,後來則漸漸習慣了。再後來我發現我仍舊可以為所欲為,根本不用順著肖恆的意思,因為他太執念於我,所以表面上捆住我是他贏了,實際上他才輸得一塌糊塗。
在跟肖恆同居後,第一次和夏明修在一起是上節目的時候。在節目裡我們為了效果要摟摟抱抱,還做出了一個曖昧的親吻,實際上那只是攝影效果,我們並沒有真的親到。
某天回到家的時候電視裡正好在播,我本來還想解釋一下的,沒想到肖恆自己笑了一下,低著頭先說:「沒關係」,他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麼好說,就哼了一聲摔門進屋。
肖恆一向表現的包容度很高,而且經常自以為很偉大。和我在一起之後,聖誕節新年都還叫上夏明修跟我們一起玩。我看到了夏明修哪裡還能記得他,偶爾餘光看到,他都掛著一抹苦笑,讓我有很點做賊心虛的愧疚,然而轉念一想就會覺得很怪,如果你不想見他就不要叫他來,請了他還擺張苦瓜臉給誰看?
於是每次他看向我們這裡,我都刻意和夏明修保持得更曖昧,情人節也光明正大推掉,讓肖恆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留得住我的人,我的心則想也別想。
我的行為遭到了很多人的不滿,包括肖恆的哥哥方寫憶,肖恆的朋友LU,還有我的夏明修。
方寫憶和LU,一個護短狐狸一個白癡外國人,本來我們就互看互相厭,而夏明修,其實他最沒資格來指責我,我好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他居然倒過頭來怪我對肖恆太狠心。
我們一向很難吵架,最近倒真的吵了幾次,次次都是因為肖恆。我受不了他抱怨的時候就會恐嚇他:「好啊,你既然那麼心疼他,不如我順了你的意分手吧,我去和肖恆過一輩子好了。」
這種時候夏明修會乖乖閉嘴,不過不把我逼急了我不會說這種狠話。
和夏明修吵架講理為主,洩憤可以用肖恆,這點我分得清楚。我還不至於沒理智到身邊放著那麼一個可以隨意欺負的肖恆不凶,把氣撒在自己真正重要的人身上。
可是夏明修好像不是很懂我的心思,一星期前我們又不歡而散,原因是終於肖恆要搬出去了我讓他搬進來,他點頭答應之後居然跟我說:「洛予辰,你再仔細考慮一下,你真的就這麼放肖恆走了麼?」
我覺得他的問題相當可笑,問他:「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夏明修搖搖頭說:「我只是覺得……十年,說不定你早就慢慢喜歡上他了,只是你自己沒發現而已。我最近……總有這種感覺,洛予辰,我給你一周的時間,你靜一靜,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心。」
我當時還真被他這麼一說嚇住了,因為夏明修說話一般都挺有理有據的,恍恍惚惚回到家,看到肖恆坐在客廳裡頭埋在膝蓋裡好像在哭,火氣就又上來了。
他總是那樣好像他很委屈一樣,其實想哭的一直是我。一個人一輩子能有幾個兩肋插刀的兄弟,結果他把我們搞到這個地步;一個人一輩子能有幾個十年,我被他耗掉了一輩子最精華的部分,我還都沒問他要點補償呢。
「你幹什麼呢!」我走到他旁邊不客氣地推了他一把。
他抬起頭,沒開燈我也看不到他到底哭了沒有,聲音倒是如常,他問我:「洛予辰,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這個問題是典型的「肖恆式幻想」,是我從來不會給出回答的問題,即便如此這個人還是非常喜歡問,類似的問題還有諸如「洛予辰,如果時光回到高中,停在那裡有多好」,「洛予辰,要是一年四季都會下雪就好了」,「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在乎我一點點」……都是一些神經病問題。
每次聽到,我都渾身難受,都想衝他大吼:「你別做夢了!」
他見我沒有回答,又問了一遍,我本來想告訴他我當然不會想他,可是這麼回答太過直白,於是我說:「既然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偶爾還是想的起來的吧。」
「……好的。」肖恆回答,好像鬆了一口氣般,把頭繼續埋在膝蓋裡不說話了。
我覺得他沒有必要惺惺作態,說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根本是笑談,我們在一個公司,他是我老闆,以後不期而遇尷尬的機會多得是呢。我倒是無所謂,反正肖恆是不可能擠兌我的,如果他想不開了去封殺我,我立刻退出演藝圈從此讓他真的再也找不到我。
我看他沒話說,就去洗澡,剛脫了衣服,他就推門進來。
浴室的燈光很暗,就這這麼暗的光線看他手扶門框的樣子,還挺帥的。
他本來就很高也算結實,五官分明氣質也不錯。眼睛不算大,形狀修長,看著人的時候很能反映出主人的心情,身為同齡人,他眉宇之間的滄桑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平添了一份很酷的男人味。在他不發呆不發瘋不糾纏不休的時候,其實還算得上一個條件不錯的人。
我當然不怕他看,也知道他要幹什麼,我笑了一下,伸手抱住他,拉掉他的領帶解開他白襯衫的扣子,他的胸膛肉本來就不是很多,最近又瘦了,骨頭都很明顯,不過不算有礙觀瞻,我低頭含住他前胸褐色的果實,繼續剝他的衣服。
「啊……」他呻吟,聲音略啞性感誘惑,讓我的腦子有點充血,我想著夏明修之前說的話,搖搖頭,我知道在色慾當頭的時候迸發出來的感情這種東西是很不靠譜的,還是先做再說吧。
一起進了寬敞的浴缸,在泡沫裡面荒唐。肖恆這人算不得***,很少主動求歡,以前都是我興起的時候把他挾持到床以外的地方,今天他主動跑來跟我一起洗澡,相當難得。
我一下就想明白為什麼了,因為我們之間沒幾天了。一想到他這種獻祭的心情我又有點微慍,把他抵在浴缸邊用力地***起來,他叫得有點淒慘,好像在拚命忍耐著什麼,然後他自己環住我,眼淚流下來,也不知道是痛的還是爽的。
從浴室輾轉到客廳,我們雙雙倒在寬大柔軟的白沙發上。最近肖恆好像精神一直不好,很容易疲倦,只做了兩次而已,他就半昏半睡地在我身邊垂著頭躺著。我也不想再折騰他了,就拉過毯子蓋著我們倆,很久沒抱著他睡了,偶爾一次,做個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