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篇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離尤情懷
剛剛斟滿的酒杯忽然劇烈的晃動了下,潑出半杯酒水。
「那你……打算留在天門山了?」抬頭喝了杯中的烈酒,遮蓋那末情愫。
搖搖頭「我留在他們身邊,而不是天門山。」
「你到多情。」離尤只是說了句。
其實,我有些不明白,為何當初母親選擇了蘇羽然而非眼前這個男人?蘇羽然對她更多是冷漠,幾乎沒有回應過自己的感情。而眼前這個男人卻不同,願意為她承擔一切願意接受這樣的感情,徒弟和師傅這樣的感情同樣是禁忌,可這個男人毫無顧忌。最終願意為她支撐起一片天地,願意認肚子裡其他男人的孩子為父。
付出了如此多,卻得到什麼?回身時冰冷的一劍,害得自己險些傷命他人之手……
不知為何,忽而對眼前這人產生一抹憐惜,攔住他還要倒酒的手「別喝了,傷身。」
離尤詫異的看著我,這時才發現自己做了多餘的事,尷尬的為自己斟滿。
「孤兒泡過這裡的溫泉嗎?」突然他問了句。
「沒。」別說這裡,我哪裡的溫泉都沒泡過。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大概是來了興致,率先推開房門。
跟在他身後,走了段路,便飛起,半刻後落在地。
四周朦朦朧朧無法看清,濕潤的暖氣撲面而來,地上清脆的佈滿綠草,點點滴滴中夾雜著不知名的小野花。
還在觀察四周,前方不遠處便聽到入水聲。
向那兒走了幾步,霧氣微微散去。離尤已然悠閒的靠在岩石上,全身浸泡在水中。
跨出幾步,他含笑掃了我眼,接著拿出酒杯慢飲。
解了外衣,最後的裡衣讓我猶豫了下,不知為何最終還是穿著下水。
溫暖柔和的水緩緩淹沒全身,肌膚似乎瞬間張開,閉著眼。酒不知喝了多少,忽然被他奪走杯子,不解的抬頭。
「為什麼不用真元化了?」說罷便想用妖力幫我。
向後退退「不要,那喝酒多沒意思?」溫水中,酒精揮發的更快,我似乎已經感到醉了……
「你!」拉住我的手「回去吧!」
抽開遊到一旁「為什麼?我還沒泡夠呢。」的確有些醉,但那種微微暈眩,全身無力的感覺很舒服,難得放鬆自己為何不及時行樂?
「回去!」離尤強硬的拽住我的手往岸上托。
「不要!」拉著手腕很疼,惱怒的瞪了他眼,可怎麼也掙脫不出。情急之下……變回狐狸的樣子漂浮在水面……
愣愣的看著我,手上拿著我的中衣,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理睬,甩甩九條尾巴,四隻爪子刨著水往深處遊。慢慢的覺得累了,便甩著尾巴,控制方向,向前遊了會兒便隨著水波遊動……
眼下,自己的絨毛鼓鼓的漂浮在一旁。打了個哈氣,慵懶的反了個身,四隻朝天平躺依舊用尾巴控制方向。
離尤不知怎麼又下水,雙手撩起我。手掌抱著前腳下腋,目光對視「怎麼這麼小?」
甩甩尾巴「你當我多大?從出生到現在也不過四百年而已~」這還是算上兩世的呢~不過不算上也四百多……
「可一百多年的狐狸都比你大上幾倍……」突然撇過頭,但還是被我甩著腦袋濺了一臉的水,在我嘿嘿的壞笑中無奈的嘆息著「的確小了點。」眼神有種包容的寵溺,柔和的穩重。
沒有來想要知道他是什麼變得,可子書落說這個不禮貌,問還是不問呢?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離尤卻張口搶先「怎麼可能,語煙懷你是在三百年前!」
張口閉口都是她,煩死了!用尾巴甩起一道水花打向他「沒見過難產的啊?我媽憋了三百年才生我,不行吶?」水花被他用妖力擋住,氣惱的有一下沒一下甩著尾巴。
隆起眉頭「也就是說懷了你三百年?」離尤把我平躺放在水裡「你有是修神的,可你那個仙人師傅怎麼回事?」
「初銳瞳?他啊~對我很好,把他從仙陣裡救了出來後,就非要收我為徒,教我修劍,照顧我,臨走前還給了我好多好多東西呢~嘿嘿~」傻笑了兩聲,答非所問的回答他。
「天門山的人呢?對你可好?」離尤順著我的毛,手時輕時重。
舒服的閉起眼「他們對我都很好,汝修墨很愛我,蘇羽然也好愛我,可都是我的錯,不然他也不會死了……我一定要血染那兩門!」
「愛你?你父親?」離尤語氣有些奇怪。
「愛我,很愛很愛我。可以為我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離尤,我好想他,好想告訴他,我願意廢了自己的功力也要救他,可是一切都晚了……都來不及了……」腦袋沉入水中,淚水悄無聲息的與溫暖的泉水融合……
水流把我推到離尤懷中,毛茸茸的小腦袋,蹭著他的胸膛,而他寬大有力的掌心似乎在安撫著我……
「離尤,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感情……」很噁心或者其他……
「不,不會。」頭頂傳來沉穩的嗓音。
「離尤,你是什麼變得?」醉了,真的醉了,不然現在所說的平日我絕對不敢說一句,做一下。
「我?」聽不出感情,只是平穩的反問了句。
「嗯,想知道。」既然如此也別顧及了,現在做的、問的也別壓制在心裡,痛痛快快表達出來吧。
「龍血樹。」語氣有些無奈有些寵妮。
「龍血樹?!」嘩啦一下翻過身「那就是陰性了?」榕樹和柳樹以及一些其他的樹……我就感覺到,他極其穩重所以只聯想到陽性體質。
「怎麼了?」手伸向我。
卻在這時,我變回人形,一把抓過他的手腕探入。昨日治療沒有極其正對陰陽兩性,可心裡還是認為他是陽性,不知會不會稍有差遲有些不妥?
仔細查看他的內服,並無不妥才收手。先前一直懶懶散散,忽然集中精力先下疲憊感越發濃烈了「沒事,沒事~」擺擺手「是我多心了。」
慢慢讓自己沉到水底時,感到腰間有條手臂,攬過我。身體毫無力氣,而且面對著人本能的沒有反抗,皺了皺眉頭「怎麼了?」
「我們見面到現在才幾個時辰,為何要對我如此好?」雙目緊緊鎖著我,耳旁感到一陣陣的氣息,溫暖的確帶著一種別樣的感覺。
搖搖頭「不知道啊,大概你是我娘過去的師傅,你又對她這麼好,最後卻又被她這樣,所以就不討厭了……」昏昏沉沉的感到我們之間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什麼不對。
「可憐我?」語氣有些不快,低沉的嗓音也帶上一股漠視和諷刺。
依舊是搖晃著腦袋「也不是,說不清,的確有些憐,不過到底是什麼大概連鬼都不知道罷。但絕對不是可憐,我還沒心思可憐別人,我自己都可憐不過來呢~和我說說語煙吧,從來沒人和我說過。」
大概泡得太久,酒也喝得不少,頭暈的厲害。
「她?赫赫~」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感覺提到她,離尤的語氣便柔和異常「小時候語煙便很頑皮,我收她為徒也是當時被纏得。沒幾年,這小丫頭便在我眼中慢慢長大,或許是妖狐的天性,她身邊從不缺情人。只是我連自己何時愛上她都不知,慢慢的慢慢的無法漠視這個小丫頭,幾百年的陪伴,讓我逐步正視她,明白她是一個美豔的女人。只是……那孩子卻不愛我,最後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死在我所不知的地方。」
說了等於沒說,也就簡潔概括了下他自己的感情史「我先上去了,頭暈。」
「嗯。」在背後應了聲,似乎還在思考著些什麼或者惦唸著些什麼……
懶得再遊到台階的地方,隨便挑了個地。雙手搭在岩石上,支撐起身體想往上爬。
原本雙手就無力,而石面又滑,忽然爬到一半的身體「撲通」一聲掉回水裡,整個身體沉入水底,耳旁口中全被淹沒。
「孤兒?」音色中有些急迫,一把拉起我,帶入懷中。
靠在他肩上,乾咳。而離尤有些慌亂的順著我的背「怎麼這麼不小心?好些了嗎?」
整個身子貼在他胸膛「再也不要喝這麼多酒還泡溫泉了……」
「呵呵,你這孩子~」見我還能說出這話也知道無事,便橫抱起我,走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