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驗毒
「那你說他是怎麼死的!」耶律衛瞪著盧櫟,一點也不信他只看看屍體就能知道死因。
盧櫟指著屍體,「死者眼瞼下垂,瞳孔散大,嘴角有涎,唇角及指甲發紺,血液發黑,屍僵出現快且強……這是中毒後會出現的屍體反應。」
「你說沒藏祿中了毒?」耶律衛語氣頗為不善。
「是,」盧櫟目光清澈,語意篤定,「死者中了毒。」
現場頓時一片譁然。
西夏人面色鐵青,不甘不願不忿各種情緒交雜;其他各異族使團私下悄悄使眼色,內裏飽含濃濃深意;大夏圍觀群眾與有榮焉,看向盧櫟的目光開始變的不一樣,這少年倒是有幾分本事!
沈萬沙膽子大,狠狠拍了下瞿九的肩,「聽到沒聽到沒?那人是中毒死的,不是被你射死的,跟你沒關係!」
瞿九撓著後腦勺,憨憨傻笑,「我就是有點倒楣,箭飛錯了地方。」
「就是就是!」沈萬沙也笑出聲,一邊笑,一邊瞪著那些西夏人,看你們還敢耍花樣!
盧櫟靜靜注意著四外所有人的反應……覺得異族使團有些彆扭。
也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就是直覺有些不舒服。
他看了眼趙杼。
趙杼微微沖他點頭,表示他在注意。
不僅他在注意,他的手下也全部在注意所有人動靜。
他性格本來就有些陰謀論,這樣時間,這樣地點,出現這樣的敏感事件,要說沒點什麼貓膩,他根本不信,遂早一步下了命令,監視現場所有人。
好在他的手下足夠多,常年跟他做事,專注力也還行。
……
「不知可能驗出沒藏祿的死亡時間?」這一次,耶律衛的哥哥耶律齊站了出來。
盧櫟眼眸微斂,「可以。」
他再一次仔細驗看屍體的眼睛,體溫及屍斑表現,道,「死者新死,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
春獵隊伍一大早從上京城出發,抵達此地後稍適休息調整,祭天,捕獵,到現在已經過了近四個時辰。
耶律齊面色悲肅,「所以沒藏祿仍然死於春獵現場。」
他的話不多,指意卻很明顯。就算死者身上那枝箭是死後傷,剛剛的事是個誤會,但死者仍然是春獵時死的!不管是中毒還是什麼其他原因,大夏人都脫不了干係!
在場圍觀的大夏人臉色立刻沉下來,這耶律齊是打算咬著不放啊!
耶律齊仿佛在等大夏皇帝給句話,但太嘉帝神色未變,認真看著盧櫟驗屍,好像沒聽到他說話一樣。
「兩個時辰前,」趙杼突然說話了,「各使團隊伍尚未分開。」
沈萬沙恍然大悟一般,拳砸掌心,「對啊!自離開上京開始,各使團隊伍都在一起,從未分開,連與平王競獵都是抱團的,分開……也就是這一會兒的事!」
瞿九跟著指向西夏使團,神情憤怒,「你們自己殺人,卻想賴到我大夏頭上,其心可誅!」
圍觀大夏人全部怒了,連薛俊達郭陽也齊齊指著西夏人鼻子罵,「覺著我大夏好欺負是不是!」
「你們抱團不分開,我們還能眾目睽睽之下千里之外下毒不成!」
「就算這裏是我大夏國土,我們也管不了你們內訌啊!」
……
耶律衛急的跳腳,耶律齊雙眸眯起,並不說話,只看向太嘉帝。
太嘉帝手一揚,現場立時噤聲,再次安靜下來。
他仍然沒有與耶律齊說話,只與盧櫟說話,「朕覺你尚有未盡之言,可愁數講來。」
「是。」
盧櫟驚訝於太嘉帝的觀察力,理了理思緒,「死者衣領擠在一起,衣腳團成一團,褶皺相當多,腰帶……」他將手伸進死者腰帶,讓所有人看清楚,內裏空間非常大,他的手可自由活動,「非常鬆。」
見眾人仍然不明白,盧櫟比劃著解釋,「我們穿衣服,再不修邊幅,也不會讓身上衣服皺成這個樣子,腰帶還留那麼鬆……這樣並不舒服。」
沈萬沙眼珠子一轉,「所以他衣服是被人換過的!」
盧櫟讚賞點頭,「給失去意識的人換衣服並不容易,很難理順,鬆緊度也不能很好掌握。」
耶律衛不同意,「你這只是猜測!是沒有根據的臆想!」
盧櫟眼睛微微眯起,「即是來打獵,死者的束袖護腕呢,為什麼沒有?他的弓箭呢,又在何處?」
「從離開上京到現在,時間過去那麼久,又一直在奔波,為什麼他身上沒有絲毫塵土痕跡,衣服潔淨如新?別告訴我他換過衣服了,連你這個頭領都沒換,他卻換了?」
耶律衛站在原地,愣愣無語,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盧櫟繼續說著推測結果,「死者一定是被人換了衣服,至於為何被換,不是衣服上有別人要的東西,就是衣服上有什麼痕跡,可能會暴露兇手資訊!」
所以這可能是一起有計劃,有組織的殺人活動,兇手與死者有一定的關係,非說大夏故意在春獵時以此行為震懾壓制西夏,就太可笑了。
大夏群眾神情振奮,幹的漂亮!
異國使團繼續用內涵深刻的眼色傳達微妙觀感;西夏人則大部分和耶律衛反應一樣,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然而盧櫟還沒有說完,「此地沒有任何痕跡,並非第一案發現場,屍體曾被移屍。兇手故意將死者放在這裏,可能有其他打算,但我們方才一場陰差陽錯,讓屍體被發現,兇手可能不會再有後續動作……」
找到第一案發現場,找到死者原來身上的衣服物品,可能是破案關鍵。
至於屍體是怎麼被放過來的,盧櫟請趙杼幫忙察看。
兇手不想留下自己痕跡,四周草叢沒有踩踏,便只有從大樹上下手了……
趙杼親自運輕功躍上樹尖,並請異族使團一起見證,果然樹幹上有踩踏痕跡,枝葉也有外力致使的彎折,明顯有人來過。
所以應該是兇手攜屍體到附近,運輕功上大樹,從樹上下來,把死者放在地上,之後照原路返回。
……
至於屍體那麼大個人,如何攜帶不被發現……春獵現場上,並不是問題。今天所有人都在打獵,盛放獵物的網兜不知道有多少,大小也不一樣。對於會武功的人來說,一個人的重量不是問題,只要兇手注意運送屍體的袋子不要引人注意,儘量避著人走就行。
這次春獵場很大,會武功的人只要自己願意,就能避開別人視線,悄悄轉移屍體……
太嘉帝對另一個問題比較感興趣,「死者中了何毒,可能驗出來?」
耶律衛一拍腦門,對啊,中了什麼毒才最關鍵!他陰惻惻看向盧櫟,「你那麼厲害,肯定知道吧!」
盧櫟卻搖了搖頭,「只憑表徵,無法確定,解剖後或有發現。」
解剖……
就是剖屍了!
太嘉帝指節敲打著龍椅,「是剖開死者肚子,看內裏情況麼?」
盧櫟垂手肅立,「正是。」
這對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把屍體剖開……看內裏情況……這少年是誰,怎麼敢這麼說!
有那聽說過剖屍傳言的人立時興奮起來,難道今天要在現場親眼見證這種時刻嗎?唉呀太刺激了請一定要剖啊!
沈萬沙甚至嗷嗷叫,跳起來大喊,「剖屍剖屍,小櫟子讓他們看看你的本事!」
瞿九不明白,「剖屍……是什麼?」
「就是小櫟子把死者肚子打開,取出五臟六腑查看,死者告訴小櫟子哪里受過傷,是怎麼死的,小櫟子再把人肚子縫上……屢試屢靈,特別厲害!」
瞿九也跟著眼睛放光,無比期待,「剖啊!必須剖!」
「不行!」眾人激動之時,耶律齊突然暴喝出聲,「我西夏武士,客死異國已經很慘,剖屍這等殘忍之事,請恕我耶律齊不能答應!」
圍觀群眾很是不滿,不但大夏人,各異國使團也滿臉遺憾,少了一個見識的機會啊……
耶律齊眼睛微眯,看向盧櫟的目光非常不善,「我不知道這位會驗屍的少年從哪里來的,但他說的,就一定對麼?傷口流出的是黑血,就一定是中毒?沒藏祿連七竅出血的症狀都沒有,或許只是臟腑受了內傷,體內有淤血!」
耶律衛跟著點頭,「對!不一定是中毒!」
「我們也不是沒見識,」耶律齊聲音微涼,「聽聞大夏仵作驗中毒,可取銀針刺喉,若發黑,就為中毒,你為何不試?」
耶律衛立刻讓手下找了根銀針出來,「你若沒作假,不心虛,就試!」
沈萬沙跳腳,「這些混蛋不見棺材不掉淚,小櫟子,試給他們看!」
幾乎所有人都跟著附和,「試!」
盧櫟歪頭看了看屍體,「也好。」
他拿過銀針,蹲到屍體面前,輕輕刺入死者喉嚨,稍停片刻,拔出——
銀針乾淨明亮,沒有黑!
大夏人齊齊啞火,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耶律衛跳起來,憤怒的指著盧櫟,「你果然在騙我們!」
弟弟指責盧櫟,哥哥耶律齊面色嚴肅的掃視一周,重點看向各異國使團,眸光裏帶著『你們看清楚,大夏人就是這麼狡猾』的提醒。
很快,其他使團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認為大夏欺負人。
沈萬沙看著耶律兄弟得瑟樣子就生氣,很想高喊小櫟子弄死這倆貨,可銀針並沒有探出中毒跡象……他擰起小眉毛,想了半晌,還是要相信小櫟子。
小櫟子說中毒,就一定是中毒了!
銀針沒反應,是銀針的錯,小櫟子一定沒有錯!
沈萬沙跳出來,兩隻手攏在嘴邊,大聲喊道,「小櫟子,亮點真本事出來,讓他們瞧瞧你的厲害!」
胡薇薇也跟著跳出來,這節骨眼也不顧是不是御前,有沒有女人說話的份,鞭子一甩,嘹亮聲響傳出,「主子,別藏著了,讓這些野蠻人長長見識!」
瞿九不明就裏,卻也跟著大喊,「盧先生,揚我大夏國威!」
諸多不信任的眼神中,這些話語甚是暖心,盧櫟看過來,眉眼展開,微微一笑。
燦爛陽光下,他眉目如畫,笑容明亮耀眼,透著無窮的溫雅與暖意,似要與太陽爭輝。長睫下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紅唇間小小虎牙白的閃亮,整個人散發著睿智聰慧的純淨氣息,讓人下意識想靠近,相信。
大夏人明白了,和著咱們這小先生還沒露大手,並不是驗錯了啊,立刻激動起來,「驗!驗給他們看!」
耶律衛抬著下巴看盧櫟,目光裏滿是蔑視,他就不信這少年還能耍出什麼花招。
「正常。」盧櫟微笑著晃了晃手裏銀針,「有些毒,只驗喉嚨不一定能驗的出來。」
「比如毒草,剛吃下去可能沒事,遇到消化液分解才開始有反應,就算五臟六腑被毒爛,喉嚨也不會有表徵呈現。」
他這一解釋,眾人懂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耶律衛又要跳腳,耶律齊制止了他,只沉著臉,「所以你怎麼就確定一定是中毒!」
盧櫟眼梢微垂,「明明讓我解剖取出胃腑一看便知……」
「不行!我西夏勇士的身體不能受此侮辱,讓你驗屍我們已經很大度了!」
所有人都以為盧櫟沒別的辦法,一定會說服西夏人剖屍,連太嘉帝都這是這麼想的,沒想到盧櫟一抬頭,笑容非常燦爛,「如此,咱們就只有用複雜一點的辦法了。」
竟然還有辦法!
眾人齊齊一驚。
連太嘉帝都忍不住看了趙杼一眼。
趙杼手負在背後,目光環視一周,非常犀利,他的媳婦,就是這麼厲害!
「今日,我不剖屍,也必讓爾等心服口服!」
盧櫟輕飄飄放下這話,偏頭轉向趙杼,「我需要一些東西,勞煩平王準備。」
他此刻表情自信,神采飛揚,隱隱有少年人爭勝的銳氣,特別耀眼。趙杼看的差點眼睛都直了,他喜歡這樣的媳婦!若不是有外人,尤其是太嘉帝在,他一準忍不住,先撲上去啃兩口再說!
「講。」他喉頭滾動,咽了口口水。
盧櫟察覺到他過於灼熱的視線,立刻看了看四周,心下暗罵,這臭流氓!
他迅速報著要用的東西,以期拉回趙杼理智,「煮好的大米飯,淘洗完的酒米,雞蛋,藤連紙,酒糟,棉絮,釅醋……」
盧櫟把東西報完,趙杼揮手令手下去準備的時候,盧櫟微笑著與太嘉帝行禮,「這個驗法用時稍稍有些長,請皇上允許,疲累的人可自行休息,只要不破壞現場就好。」
太嘉帝手指撐著下巴,「可。」
盧櫟此舉很體貼,但事實上,沒有一個人想離開。
就算時間稍微長點,能親眼見識到不一樣的驗屍方法,累也要堅持住!而且今日不單是開開眼界的事,還有大夏與西夏的對抗,這是大夏的尊嚴之戰!
東西到齊,眾人興奮目光下,盧櫟開始忙碌。
因為與趙杼說的清楚,所以事情做起來也比較簡單。
他把淘洗好的酒米用布包包起來,放到煮好的大米飯上繼續蒸,同時將釅醋入另一鍋煎煮,再把棉絮放進醋液中。
酒米蒸熟後,他把雞蛋打破,只取蛋清,與酒米拌勻,稍稍放在飯上晾一晾,便用手指捏成鴨蛋大的飯團,掰開死者嘴巴,將飯團趁熱放在其牙齒外側。
再迅速將藤連紙分成小張,搭蓋在死者的口,耳,鼻,肛,陰戶等位置。
之後把酒糟打散,擁敷於去除所有衣物後的死者周身,並用熱醋裏滾煎的棉絮覆蓋……
他這一串動作做的非常快,行水流水般順暢,看的人們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大家雖然不懂為什麼這樣做,但並不影響心內激動,太好奇了,太神秘了!接下來會是怎樣呢!
做完一切,盧櫟終於能稍稍歇息,趙杼親自看著人打水,給他洗手,用眼神愛撫詢問:累不累?
盧櫟搖搖頭,沖他微笑,讓他安心。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現場所有人都等的頗為心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看結果?
太嘉帝連喝兩盅太監送上的茶,面上雖不顯,眸底深處亦隱隱充滿好奇,這個少年,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等盧櫟終於說可以了的時候,所有人齊齊睜大眼睛,伸長脖子,恨不得跑到屍體跟前,近距離觀看屍體到底有何反應。
「耶律使者,」盧櫟看向耶律齊,「人若中毒而死,體內必有汙物,若銀針刺喉後變後,針上會有異味,是否如此?」
耶律齊點頭,「確是如此。」
「我說死者中毒,過喉時毒未發,入胃腑才發,遂體內有汙,喉間未有痕跡。今日我施以此法,若能驗出汙物,死因便是中毒,你可承認?」
耶律齊微微眯眼,「若的確是中毒致使的汙物,我認。」
「好!」盧櫟走到屍體跟前,握住屍體上棉布一角,「使者請看好了——」
他將棉絮拉開,眾人齊齊一驚,屍體竟然……身體腫脹了一圈!
驚訝還沒完,眾人又齊齊捂鼻,這是什麼味道,怎麼這麼臭!
「以此法檢驗,若死者生前中毒,屍體便會腫脹。」盧櫟指著棉絮上髒臭黑色汁液,「胃腑內臟汙亦會湧出。」
酒糟擁敷的是死者周身,不包括臉部,棉絮卻包裹了死者整個身體包括頭臉,那團惡臭髒液的位置,正是蓋在死者臉上,正對著嘴的地方。顯而易見,這團髒液是死者嘴裏噴出來的,而且這團髒液毒性很強,直接化穿了嘴部藤連紙,噴在棉絮之上。
然而這些還不夠。
盧櫟取了銀筷,蹲下身,提醒圍觀人群,「諸位請注意。」
做了仵作之後,他身上隨時攜帶自製的蘇合香丸,只是數量不多,分給趙杼太嘉帝小夥伴們,自己再一顆,已經用罄。他們吃了藥可以抵抗屍臭,別人可沒有,不提醒不行。
饒是如此,他還是深吸口氣,才掰開死者嘴巴,用銀筷去夾那顆酒米團。
這顆酒米團已經被髒臭汁液染成黑色,臭不可聞,用來夾取它的銀筷,也被染成詭異的青黑色……
聽了盧櫟話有心理準備的,仍然被驚天惡臭熏的想吐,那些以為盧櫟嘩眾取寵亂玩一氣的,當場就被熏的翻白眼,兩腿發軟,幾欲暈倒。
嗯,也真有立時跑到一邊吐的,兩眼一番倒地的。
沈萬沙捏著鼻子,這樣時刻竟然也能大笑出聲,嘲笑西夏人,「這下看你們還怎麼說!」
這樣從人體裏出來的汙物,這樣惡臭難聞的味道,再加上已然被染成青黑色的銀筷,你還敢說死者不是中毒而亡麼!
盧櫟舉著筷子上的酒米團,上前兩步,笑眯眯問耶律齊,「耶律使者以為如何?」
耶律齊被那臭味熏的臉色發青,急急退後兩步,嘴唇翕動半晌,「……我認!」
耶律衛捂著口鼻,看向盧櫟的目光變的非常敬畏,這個少年簡直是魔鬼!他舉著那麼臭的東西,竟然還能笑!
剛剛他說過什麼來著?對,剖屍,他說他想剖屍……竟然還敢沖死人下手!這個人不能惹,他是魔鬼啊魔鬼!
「如此便好。」盧櫟將黑臭酒米團用布包裹好,裝封,請記錄屍檢格目的做特殊記號,特別指出這東西是有毒的,需小心保存,案破之後更要妥善處理。
之後,他將驗屍物品收拾好,給屍體覆上白布,上前與太嘉帝行禮,「盧櫟幸不辱命。」
「你很好。」太嘉帝眸底笑意幾乎要溢出來,默默看了趙杼好幾眼,極盡調侃。
趙杼走過來,草草給太嘉帝行了個禮,拉盧櫟一邊體息。
太嘉帝才調整表情,看向耶律齊,「這樁命案發生時間地點皆多詭異,大夏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