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路遇
瞿幼良道對宗主令知之甚少,但對盧櫟來說,已經足夠多。
起碼他知道有座島叫穿雲島,是宗主自己的地方,歷任宗主令持有者都在那裏產生。宗主令傳承並非根據血緣,而是個人天賦,苗紅笑這個奇女子,是由老宗主一手帶大,也是歷年來唯一的女宗主。
苗紅笑跟著老宗主學習,幼時深居淺出,並不聞名於江湖。老宗主突然察覺危險,把苗紅笑送到瞿家,將部分事實告知瞿幼良,讓他不可說于苗紅笑,並積極帶動苗紅笑過正常生活,若老宗主有歸來一日,自然會親自告訴她。
苗紅笑熱情開朗,人也長的很漂亮,來到瞿家這個陽盛陰衰的家裏,很快引來所有人喜歡。不光同輩的哥哥弟弟,長輩們對她很是疼愛。
苗紅笑非常聰明,性格也頗為古靈精怪,在上京城裏創下不少傳說,也給瞿家帶來許多利益,甚至還精准點評他們優缺點,提點他們適當的發展方向……
瞿幼良說話時,盧櫟一直靜靜看著他。看著老爺子眼神溫切,語氣懷念的說起過去的事。
那些歲月裏,苗紅笑是個漂亮可人自信張揚又冰雪聰明的姑娘,她視禮俗如無物,敢於男兒比肩,帶著哥哥弟弟們胡鬧,滿上京城到處闖禍,讓家中長輩操碎了心。可不管過程多麼糟心,最終她總能神奇的扭轉局勢,不讓自己,以及瞿家任何人受一點傷害。
瞿家人的心臟一點點變強,最後甚至有種不動如山,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灑脫。心胸開闊,眼界變寬,眼裏的世界也跟著變的不一樣……
苗紅笑與瞿家本無血緣關係,但在瞿幼良描述裏,人生七情充滿過往歲月,非常鮮活,那些記憶就像一張巨大的網,將他們牢牢網住,連成不可分割的羈絆。
雖然身上流的血不同,雖然姓氏不同,但他們,是一家人!
盧櫟眼睛微熱,有種想流淚的衝動,這具身體,並非沒有人真心疼愛……
「那爺爺……知道我的存在麼?」盧櫟有點理不清照苗紅笑被安身份該怎麼稱呼瞿幼良,索性與瞿九一樣喚了爺爺。反正苗紅笑與瞿家並無血緣關係,按年紀輩份叫聲爺爺也合適。
這一聲爺爺叫的,瞿幼良瞬間笑眯了眼,歡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他連連掏衣袋,發現身上沒什麼好東西,乾脆把腰間隨時掛著賞人的一袋金珠摘下來塞到盧櫟手裏,「拿去花著玩!」
盧櫟:……您已經給過見面禮了啊!
瞿家看起來很有些財大氣粗,想來不缺這點錢,大家開心才最重要。瞿幼良將近七十,長者賜不可辭,盧櫟認真道謝,仔細的把金珠袋子收了起來。
瞿幼良相當滿意,滿意過後又有些不好意思,「以後爺爺再給你好東西……」
盧櫟:……
「你剛剛問我知不知道你的存在?」瞿幼良想起這個吹鬍子瞪眼很不高興,「當然知道!你抓周還是在咱們家裏辦的,就在前頭正堂!」他怎麼會忘記苗紅笑的孩子!
盧櫟又有些不理解了,既然苗紅笑和瞿家關係這麼近……「我娘出事時,您知道?」
瞿幼良歎口氣,「你娘很聰明,一年兩年沒覺出不對,四年五年,時間長了不可能沒察覺。她嫁人之後,跟著夫婿走天涯,應該也順便去瞭解了穿雲島的事,只是這些事與瞿家無關,所以她並未提起。」
「她出事時,我接到一封信,信裏她有諸多安排,希望我幫忙。還說自己一定不會出事,但情況緊急,她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與瞿家聯繫。我知道宗主厲害之處,她信裏也說的非常為嚴重,還說若我不照他的話做,她一定會死,而且死不瞑目……我只得答應。」
那封信,其實就是苗紅笑對自己後事的安排。說如果出現她去世的消息,請瞿幼良去哪裡哪裡,收屍骨火化,處理接二連三的各種消息……
「所以你覺得我娘沒死?」
「肯定沒有!那些屍骨都是假的!」瞿幼良拳頭緊握,「阿笑那麼好,怎麼會死!她答應過會來看我的!」
古人其實並不長壽,瞿幼良的年紀和體格,已經很難得,盧櫟一點也不想打破老人期待,只是疑問,「娘親為何把我放到劉家,交給姨母馮氏,您可知曉?」
「不知道!」瞿幼良說到這事更生氣,「明明我瞿家與你娘關係最親,你要在我這裏,一定能長的更好!你奶奶臨死前都閉不上眼,特別想看你一眼,就是看不著!」
說著說著瞿幼良情緒更加激動,握住盧櫟的手,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臉,好像在確認什麼,「我知道你不會死的,你娘怎麼會讓你死……」
盧櫟怕老人傷心,趕緊靠過去任瞿幼良摸頭,笑眯眯搖著他的胳膊,「我很好的,還學了本事,總能嚇的別人哇哇叫,爺爺您別擔心啦!」
「好好好……小櫟子是好孩子!」瞿幼良被逗笑了,但後來還是問,「那劉家對你怎麼樣?」
盧櫟想了想,開始告馮氏的狀,說她都不疼他,小時候有時還吃不飽飯,全靠當時好心鄰居,日子才過的不錯。
老爺子對苗紅笑感情很深,見到自己情緒起伏很大,盧櫟擔心老爺子身體。輕描淡寫說一說過去經歷,讓老爺子以為他過的不錯,就是馮氏有點壞,但也沒壞到哪裡,他還是健健康康好好長大了……應該會好很多。
果然,瞿幼良聽完拍著他的手,「那個馮氏惡婦,回頭看爺爺收拾他!」
「嗯嗯,爺爺要為我做主,把欺負我的人都打一頓!」
「哈哈哈不錯,全打趴下,看誰還敢欺負我孫子!」
老爺子心疼還是心疼的,但看到盧櫟精氣神足足,還求著他做靠山,他就心情非常好!
「爺爺知道這個馮氏麼?」
「不知道。」瞿幼良搖搖頭,聲音微緩,好像也很不明白,「你娘沒親人,有的只是宗主令手下。」
盧櫟點點頭,心內有了些猜想。苗紅笑遇事沒來找關係近的瞿家人,應該是當時情勢緊張,她在上京風頭很大,擔心如果有意外,盧櫟送到瞿家就像立了個靶子,不但自身安全不能保證,還會連累瞿家人,索性給他安排另一個地方。
苗紅笑有宗主令,宗主令下施恩無數,盧櫟猜馮氏,或者其長輩是受恩之人,苗紅笑有托,她們不敢不從。至於馮氏為何苛待於他……人和人不一樣,有知恩善報的,就有那忘恩負義的。
盧櫟在劉家多年,知道馮氏是一鄉紳獨女,鄉紳嫁女後幾年,突得急病而死……盧櫟大膽猜測受恩者大概是這位鄉紳,馮氏可能並不知情。
否則以馮氏性子,憑著與平王府繼妃來往,就能拿捏他,若知道苗紅笑這一層,大概更了不得。
馮家地處偏僻,家世也不大,盧櫟猜測苗紅笑如此安排,應該是避免他被外界知道,好保全性命,不想卻料錯了馮氏為人……
盧櫟思考半晌,又問瞿幼良,「爺爺可知我娘為我訂了親?」
「知道,」瞿幼良捋著鬍子,笑的見牙不見眼,「你娘當時不在上京,只寫了封信回來,說為你訂了門好親,信裏說了一大堆,偏忘記說人家門戶姓名……是哪家姑娘,漂不漂亮?」
「姑娘?」
瞿幼良沒聽出盧櫟話中古怪,哈哈笑著,「你娘說那那孩子長相肖娘,粉妝玉琢的,可好看了!那孩子娘親與你娘是好友,兩人拼酒之後義結金蘭,就給你們訂下這門親事……長輩關係好,你以後得賢妻,日子也會過的不錯!」
原來這門親是拼酒拼來的?盧櫟眼角直抽。
趙杼好看是好看,但是……粉妝玉琢?盧櫟怎麼也把這四個字與他聯繫不到一塊。
盧櫟明白瞿幼良誤會了,但此事已定,而且往後日子還長,瞞著老爺子好像不太好……他微微側首,「趙杼。」
瞿幼良沒明白,「啊?」
「平王……趙杼。」
瞿幼良根本沒把倆人想一塊去,「我知道平王名諱啊,但他與你之事有何關係?」
「與我訂親的……」盧櫟淺淺一笑,「就是平王趙杼。」
瞿幼良愣了半晌,突然跳起來,「你說什麼!」
盧櫟趕緊站起來扶住老爺子,同時拍撫他的背給他順氣,「就是我們……訂親了。」
「堂堂平王,竟然強搶民女……啊呸,民男!」瞿幼良擼袖子就往外跑,「老夫跟他拼了!閻王敵鬼見愁又如何,敢欺負我孫子,老夫要一頭撞死到他王府門前!」
「爺爺——」盧櫟大急,可惜用盡力氣也沒能拽住瞿幼良。
老爺子這一激動,聲音幾可震天,瞿家人現在還在外堂開茶話會,就等著老爺子說完話,他們好跟弟弟親近親近,順便再喝點小酒玩一會兒,聽到老爺子怒吼,以為出事了,嘩啦一下子就圍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
別看瞿幼良年紀不小,力氣卻很大,大手一揮,把盧櫟拎到後頭,振臂高呼,「孩兒們,抄傢伙!」
瞿家兄弟吼聲震天,「是!」
瞿幼良又喊,「跟老夫去滅了平王!」
瞿家兄弟們喊是的聲音低了下去,「……爺爺,平王可不好惹。」
瞿幼良瞪眼,「他要擄你們弟弟做媳婦!關起來天天打!」
這還得了,瞿家兄弟們眼睛立刻紅了,振臂高呼,「滅!敢欺負小櫟子,就從咱們屍體上踩過去!」
群雄激憤。
……
盧櫟只是認為,他要認瞿家做親戚,有些事便不好相瞞,但他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結果!而且他身板不如瞿家人壯,再怎麼用力也擠不過去,怎麼高喊聲音也會淹沒在瞿家兄弟震天吼聲中,根本沒有人聽他解釋!
這群人之前把他圍在世界中心,巴巴盼著他說話,現在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個個擼袖子抄傢伙,連誓師大會都不開,看架式馬上就要往外奔,血濺平王府了!
盧櫟:……這麼單純的人,真能屹立數年不倒,得盡皇寵麼?
正頭疼怎麼把這群人安撫下去,突然一道聲音傳來,「你們要把本王如何?」
這道聲音低沉微暗,帶著夜色的森寒,上位者的威壓,存在感十足……正是趙杼。
瞿家人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家院子,穿著王爺常服,月光下氣勢不減,殺氣翻湧的平王,齊齊一愣。但也只是瞬間,瞿幼良率先沖上前來,眼睛瞪的溜圓,「你休想搶走我孫子!」
趙杼眯眼,「你孫子是——」
後面的『什麼東西』還沒說出,盧櫟已經在人群後高呼他名字,「趙杼!」
盧櫟一邊喊,一邊往裏擠,可惜瞿家人太多,他擠不出去……
「盧櫟!」趙杼看死人一般的視線掃過瞿家人,這群人把他媳婦怎麼了!盧櫟要是傷一根毫毛,這些人都不用活了!
還是瞿九機靈,幫忙擠出一條路來,放盧櫟過去。
天可憐見,他剛剛也很想反對,可是大家都太激動,他的話根本沒人聽啊!
盧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沖到最前面,雙臂一張——
趙杼穩穩把他接住,抱在懷中。
盧櫟覺得今夜鬧劇難破,索性咬咬牙,眾目睽睽之下,湊過去親了親趙杼嘴唇。
瞬間兩邊人都愣了。
瞿家人眼睛齊齊瞪圓,嘴巴大張,幾乎都不會說話了,他們看到了什麼!!!!
趙杼也詫異的看著盧櫟。二人相處時,盧櫟不失熱情,但到人前總會很害羞,不肯與他過於親近,現在這是什麼福利?
盧櫟親完,清咳一聲,指著瞿家人對趙杼說,「這是我的娘家人,不許你對他們凶!」
說完又看向瞿家人,「就是這樣……我與趙杼早已訂親,如今感情甚篤,或將不日成親,屆時還需要大家幫忙……」
瞿家人齊齊一懵。
剛剛回來,嫩嫩的軟軟的可愛弟弟,他們還沒來得及疼愛,就被人叼走了!叼走弟弟的還是這麼一大匹惡狼!瞿家兄弟們心內簡直在滴血,非常不想相信事實,還是很想剁了趙杼!
以往那個眾人敬仰,高高在上不敢多看兩眼的平王,現在怎麼看怎麼可惡,而且一點也不怕了呢!
瞿幼良還愣在原地沒動,看樣子是沒想通。
盧櫟自覺闖了大禍,不敢再留在原地刺激大家,抱住趙杼脖子,小聲道,「咱們走吧。」
趙杼自然聽話,本來他過來就是接媳婦回家的。
盧櫟一邊跟趙杼往外走,一邊與瞿家人辭別,還不忘甜甜叫幾聲爺爺,「我過兩天還要來找您,您可不能生我氣啊……您是我爺爺呢!」
二人身影很快消失,瞿家安靜非常,院子裏掉根針估計都能聽到。
瞿九上前溫聲安慰瞿幼良,「爺爺,小櫟子與平王感情很好,平王很護著他的……可平王府那一位——可不是省油的燈,兩個人就快成親,您要不挺起腰杆護著小櫟子……」
那一個當眾親吻,已經讓瞿幼良明白了盧櫟心意,老爺子震驚非常,一點也不想相信,可盧櫟喜歡,旁人就管不了,就像當年他娘,夫婿也是她自己選的。
而且這親事,還是苗紅笑給他訂的……瞿幼良很想罵苗紅笑一句哪根筋搭錯了,可聽瞿九提起平王府繼太妃,立刻瞪眼睛,「她敢!」
是的,比盧櫟喜歡男人,這個男人正好是他娘幫他訂下更重要的,是將要面對的惡婆婆!
以為盧櫟沒娘家人好欺負是吧,他就就那惡婆娘看看,他瞿老頭的厲害!
……
盧櫟拽著趙杼在瞿家外面轉悠兩圈,見瞿家沒出什麼大動靜,暗衛們也送來一切平安的消息後,盧櫟才鬆口氣,與趙杼離開。
趙杼想起之前那個吻,抱住盧櫟在月下親吻良久,才滿足放開,「今日收穫如何?」
盧櫟仔細與他講說從瞿幼良那裏知道的過往,與他討論自己的猜想。
趙杼聽完頜首,「我與你猜測相同,你娘行事有自己考量,大概當時局勢非常緊張。」
「我覺得……我娘大概不會故意把我配給男人,應該是與你娘之間有別的計畫。」趙杼之前坦誠過不知道苗紅笑之事,盧櫟對比之後得出此結果。
比如只有暫時這樣才能避災,等他們成長後再想辦法解決什麼的。
趙杼根本不去想這個問題,反正到事情到現在,已經板上釘釘砸實了!他擁緊盧櫟,佔有欲十足,「你是我的。」
盧櫟其實也沒為這問題煩惱,只是偶然想到,他摸摸趙杼的臉,「嗯,你也是我的。」
兩人膩了一陣,盧櫟長長歎氣,「可惜關於我父親的問題……還沒來得及問。」
趙杼親了親他額頭,「以後時間很長。」
「這倒是。」月光下,盧櫟笑容燦爛無比,似能照亮人心房。
……
盧櫟正在思索馮氏之事是否如他猜測,拜託趙杼去查一查馮氏家族的事,暗衛們就送來一條他不怎麼喜歡的消息。
馮氏正往上京方向走。
而且大張旗鼓,姿態招搖,說是要為盧櫟與平王府商談成親之事。
盧櫟直覺這裏面有什麼事,眉頭緊皺,趙杼卻冷嗤一聲,把他擁入懷裏,「有我在,怕什麼!」
盧櫟歎口氣,他倒是不怕,就是覺得……很麻煩麼。
……
豈知他還沒等到馮氏,先在路上遇到了趙杼同父異母弟弟趙析。
許是出門沒看黃曆,這天對盧櫟來說,真是極為忙碌的一天。
這天趙杼被太嘉帝叫進宮,盧櫟坐著無聊,帶著胡薇薇出門逛,走入街市沒一會兒,就偶遇趙析。
趙析錦帽華衣,連靴子上都綴著寶石,可謂通身富貴。他矜傲的帶著下人阻住盧櫟路時,盧櫟覺得有些面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可這人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盧櫟拱手問道,「閣下是——」
趙析眼睛微眯,削薄朱唇開合,「怎麼,先生不認得我了?」
陰冷語氣證明來者不善。盧櫟便也不客氣,聲音冷下去,「我應該認識閣下麼?」
「有些人總是自視過高,自不量力,以為抱住金燦燦的大粗腿,就能自此登高望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過真是可惜,上不得臺面就是上不得臺面。我哥早訂有未婚妻,目前正談婚論嫁,我勸你有點自知之名,離我哥遠些!」
趙析語氣非常不客氣。自打趙杼返回上京,就像變了人似的,以往他找機會與哥哥親近,趙杼就算不喜歡,也沒冷面推開,可打去年底開始,就不一樣了,趙杼特別煩他這個弟弟。
後來他才知道,趙杼金屋藏嬌,有了個相好。
為了這個相好,他還警告自己與母親,不准接近,不准耍心機手段,甚至春獵那麼大的事,他都把自己與母親關在府裏,不讓出去!
他從未聽說過盧櫟此人,稍做打聽,只知道是個行賤行的仵作,不知道哪個山頭爬出來的,人賤身份也賤,連做的事都賤!這樣的人,趙杼還護著!
這種人一般也沒什麼見識,他催車到盧櫟園子外面,想表現親切一點,見見盧櫟哄哄他,看看能不能掌握,做點對自己與母親有利的事,誰知道這賤人明明看到他了,卻不上前問候!
不上前也就罷了,還讓下人過來驅趕!
那時若不是趙杼身影遠遠出現……
這樣不懂眼色地份低賤的人,趙析本來都不屑教訓,可今日與人做賭輸了,心氣特別不順,這人還敢撞上來!
他想起母親提起,趙杼那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未婚妻要來,索性就噁心噁心盧櫟,也讓他知道害怕,王府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若是盧櫟識趣,知道巴結他……他不介意給些好處,大家好合作。
盧櫟的回答是:直接調頭離開。
根本不想和這人說話。
趙析一急,伸手去拽盧櫟袖子——
卻「啪」的一聲,被人打了下來。
「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本少爺的朋友!」沈萬沙手握玉扇,橫到他面前,雙眉豎起,目露凶光。
趙析看著手上瞬間腫起的紅痕,陰陰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