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神秘
江湖中人對打架事件非常敏感,聽到碎瓷聲響時,已經迅速讓出一個圈子,抱著膀子圍到外側。動作非常統一,神態間充滿興奮。
幾乎是一瞬間,桌椅齊飛,茶盞骰盅破碎四濺,人群立刻安靜,整個大廳只有打架雙方製造的各種激烈聲響。
玩骰盅的東瀛人有四,他們的對手是三個彪形大漢。三個大漢一方臉一豹眼一膚黑,相貌不同,體格氣勢,連脾氣都非常相似,看起來好像是結拜的異姓兄弟。
「膽敢欺到我兄弟頭上,哪個門子混的!」豹眼大漢率先出手,沒亮兵器,直接拎起一隻椅子朝東瀛人砸了過去。看起來很衝動,很氣憤,其實卻是留了餘地的。
東瀛人卻並未接受這點好意,直接腰刀出鞘,對著椅子劈了過去!
細長倭刀刀身微彎,異常鋒利,若非方臉大漢把豹眼漢子扯到一邊,豹眼漢子必會被其所傷!
東瀛人不說話,直接上刀,口鼻間皺起鄙夷紋路,這樣表現直接激怒了兄弟三人,不再廢話,也抄起了刀子,用武力說話!
一群江湖人在邊上,看熱鬧不嫌事大,饒有興致的點評:「唉呀這下可惜,該朝後心插!」「機會,機會,腰露破綻了!」「下盤啊下盤!」
武人打鬥激烈程度難以想像,他們中間的所有障礙物全被破壞亂飛,圍觀江湖人知道躲,場中走動端酒賣東西的侍女卻不知道怎麼躲,被亂飛東西砸到的,被激動圍觀人員撞倒的,不一而足。
於是場中飛舞的,除了桌椅茶盞酒杯,還有酒壺託盤,以及侍女們頭上金釵,臂間輕紗。
驚叫聲連連。
涉黑的百寶樓,煞氣外露的江湖人,再加上東瀛人略帶刻意的挑釁姿態,這場打鬥雙方沒一點收斂,很快見了血。
赫連羽拉著沈萬沙貼著牆,避免受到波及,沈萬沙知道情況危險,不能胡鬧給赫連羽帶來麻煩,可還是忍不住跳著往前看,心急火燎。
小櫟子在哪里!可千萬不要有事!
打鬥場面升級,相當血腥,再沒有人管,後果不堪設想!
場邊站著的年輕人迅速跑了五層樓,敲開掌事房門。
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身材精瘦,目光矍鑠的老者正背手順著窗子往外看,表情很是不悅。
「掌事……打,打起來了……」
「我看到了。」老者雙眼微眯,唇角微抖,神情頗有些凶戾,「咱們百寶樓還真是低調太久,都有人敢砸招牌了……」
「怎麼辦啊……」年輕人有點著急。
老者像想起了什麼,神情陡轉,閉了閉眼,回頭惡狠狠瞪著年輕人,「怕什麼!打死了丟出去,沒打死的讓他們賠錢!」
「那您剛剛……」不是要收拾人的意思?
「剛剛什麼?沒有剛剛!」老者趕蒼蠅似的趕人,「就這麼辦,去去去,別在這煩老子!」
年輕人還是沒挪腳,滿臉擔憂,「那他們把別人也帶起來打,真砸了咱們招牌怎麼辦?」
老者目光犀利,唇角噙起冷笑,「他們不敢。」
年輕人有些猶豫,腳尖挪一挪,又挪了回來,看樣子是真擔心。
老者歎口氣,目光悠遠,「咱們百寶樓……雖說不再買賣消息,只做點擦邊拍寶生意賺辛苦錢,江湖官家兩不得罪,但數百年積攢下的威名還在,不會有不長眼的刻意挑釁。你安心下去,不會有事。」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返回案前,低頭繼續研究桌上一份機關圖,沒再看年輕人了。
年輕人看老者意見不會再變,沉沉歎口氣,無聲退下了。
老者聽著年輕人腳步遠去,才甩手拂開機關圖,目光越過窗子,瞪著鬧事的人,『嘭』一聲,拳頭砸在案上。
不說這亂七八糟敢在百寶樓地盤上撒野的雜魚,就說樓底這一堆異族人,皆是有備而來!
此次百寶大會,怕不會善了……
若是宗主令還在,他延七哪會受這種侮辱!
「延老年紀大了,不想膽子倒小了。」一陣香風從門口吹過,女子清脆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誰!」延七即刻轉身,視線鋒利。
來者是一個紅裙女子,慵懶隨雲髻,水流般華緞裙,身姿姣好,步態嫵媚,膚如白玉,眉眼生波,偏生面上覆了淺紅薄紗,讓人看不到相貌,只覺得神秘嬌俏,勾的人心癢。
紅紗穿在妙齡女子身上,一般都會顯得有些輕浮,少有姑娘會這樣周身上下裹同樣的純色大紅紗綢,可面前女子穿起來,一點不顯輕浮,只覺奪人心魄,媚氣入骨。
延七卻一點都不敢輕忽。百寶樓裏各層夥計都沒動靜,任她無聲無息走到這裏,這個女子,很不一般。
他手負在背後,姿態凜然,「不知閣下是誰,來我百寶樓,有何賜教?」
「我姓胡,」女子施施然坐下,眉眼微微一彎,「賜教不敢當,我只是猜想,延老應該很懷念當年百寶樓的輝煌。」
延七更加謹慎,緩緩眯了眼,「胡姑娘此言何意?」
女子素手托腮,眼角微翹,直到延七耐心即將用罄,方才開口,「我知道宗主令在哪里。」
延七失手打翻了茶盞。
……
沈萬沙的擔心還真沒錯,因為離東瀛人很近,腦中思緒沉浮,江湖經驗也沒那麼足,儘管趙杼第一時間抱著盧櫟離開了,二人也仍在圈子內,沒有第一時間到達絕對安全的位置。
一切發生的太快,盧櫟驚恐看著豹眼漢子被狠踢一腳,沖著他們的方向撲來時,腰間一緊,視野顛倒,他知道,他被趙杼抱住了。可趙杼長腿『砰』的一聲,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之後耳邊風響,他聽到一連串『奪奪奪』類似什麼東西戳到牆上的聲音。
直到腳再次落地,他方才看清,剛剛他們站的位置,從地上到牆上,射了整整一排暗器!
而那個朝他們撲過來的豹眼大漢,此刻捂著腰在另一個方向掙扎著站起來,朝趙杼點頭,像在感謝。三個東瀛人每人臉上,肩胸,腹腰,都插了一堆筷子!
雙方交手已然結束。
盧櫟看看現場,看看四下,再看向集所有人目光焦點的趙杼,突然明白了。
應該是東瀛人把豹眼漢子踹過來的同時,放了暗器,危險波及他與趙杼。趙杼把豹眼漢子一腳踹開的同時,抱著他踩著牆在空中翻轉,躲避暗器,還不知道從哪里抓了一把筷子,當暗器甩向東瀛人,以一己之力終結了這場比鬥!
真是……太厲害了!
盧櫟心『怦怦』直跳。
可今日在場上的東瀛人並非只有這三個,在其他區域玩樂的同伴早已站在圈外,見自己人被欺負,另外五個立刻撲了上來!
趙杼嗤笑一聲,修長墨眸裏噙了冷意,保持摟住盧櫟腰的姿勢,緩緩伸出右手,劃了個半圓,做出起手勢——他不怕!
他非但不怕,還來多少都接著!
盧櫟覺得自己可能是個負擔,捏了捏趙杼胳膊,示意趙杼把他放到一邊,趙杼不為所動,箍住他的手臂如鐵鉗一般,讓他躲都躲不了!
東瀛人沖上來的一瞬間,趙杼動了。他托著盧櫟屁股,像抱小孩那樣抱在懷裏,只用單手,未拿任何武器,沖進東瀛人圈子!
肌肉『砰砰』碰撞聲響在耳邊,雪亮刀光留在虹膜之中,盧櫟怕的不行,可趙杼沒有放開他,他不想拖後腿,緊緊抱住趙杼不敢動。
這次同樣結束的很快。盧櫟忐忑的時間非常短,大概只有幾息,趙杼就停下了。
他緩緩回頭,就見面前東瀛人一臉不可思議瞪著自己左胸——趙杼右手擊在他心臟的位置,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整只手穿透了他的胸膛!
再看四下,東瀛人死了三個,另外的,已經不敢再靠近,看著趙杼的表情像看到了地獄惡鬼。
鮮血濺到了臉上,血腥味盈滿鼻間……盧櫟很少直面這種殺戮,他應該是害怕的。可他看到趙杼側臉到下巴的線條,緊繃,充滿張力……這個人嘴唇緊抿,眼睛裏殺意跳躍,透著一股野性磅礴力量,一點也沒有猶豫,一點也沒有後悔。
他保護大夏的心堅定果決,保住自己同樣不留餘力!
盧櫟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猛猛一撞,顫慄到不行。
這樣的趙杼……好吸引人,好帥!
在趙杼懷中,聽著趙杼沉穩的心跳,他感覺自己正在被小心呵護,認真對待,好像他是趙杼的寶貝一樣。
這就是我看上的人……我喜歡的人!
盧櫟目光灼灼,似暗夜繁星。
趙杼甩開東瀛人的屍體,看看自己右臂上的血,偏頭對上盧櫟亮亮的眼睛,眉心微微蹙起來。
抱住盧櫟的左臂彎起,大手扣住盧櫟的頭,壓到自己肩窩,趙杼聲音低沉,「乖,不要看。」
趙杼沒有管場中屍體,只拉了一個活著的東瀛人離開打鬥地點——他還有話想問。
剩下的東瀛人想跑,被豹眼三兄弟給按住了,同時百寶樓的夥計過來,儘量不顫抖,笑的僵硬,「在樓裏聚眾鬥毆,按規矩要照價賠錢……」
豹眼三兄弟立刻威脅東瀛人,「賠錢!」
東瀛人不敢有二話,甩下一袋金子就溜。赫連羽抱起沈萬沙,悄悄跟上。
……
趙杼找地方洗了手,踩著東瀛人問供,可惜抓到的這個是個小嘍羅,一問三不知。
趙杼很生氣,拉著盧櫟走開,今天百寶樓的東瀛人不少……至於這個,自有暗衛們接手處理。
盧櫟一直拉著趙杼的右手不肯放。
趙杼摸摸他的頭,像是在安慰,「這些……是隱在大夏的奸細,該死。」
盧櫟點點頭,「我知道……」他不至於想維護這些人,他在古代,該遵守古代的社會法則,再說這些人並不無辜,他只是有些擔心,「你疼不疼?」
趙杼有些不解,盧櫟這是在擔心他力氣不足麼?
「人的骨頭……很硬的,你只用手就打碎了別人胸骨肋骨……」一定很疼。
「哈哈……」趙杼突然胸膛鼓動,笑出了聲。接著他抱住盧櫟,傾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多信任你男人一點,嗯?」
「我很信任你的!」
「那就再多信任一些。」趙杼抵著盧櫟額頭,兩人鼻尖相抵,呼吸相聞。
盧櫟感覺趙杼的溫熱氣息落到唇間,聲音似月下溪流飄過耳畔,兩人中間的氣氛很奇怪,好像比親吻還要曖昧……
「謝謝你……保護我。」盧櫟看著趙杼眼睛,臉有些紅,「但下次遇到這樣危險,你還是放開我好了,我可以自己找地方藏起來,你打贏回來找我就好。」
「看,你還是不夠相信我。」趙杼把盧櫟緊緊抱到懷裏,親吻他的發頂,「我不會讓你遇到危險的,嗯?」
盧櫟輕歎口氣,「……好吧。」
二人平息心情,再次回到了百寶樓。這次為免人們發現,他們一直溜著邊走,趙杼在人群中尋找東瀛人的身影,盧櫟則打聽四方寶石戒面的扳指,或者戴寶石扳指的男人。
他不知道他的思考方向對不對,在大街上劫擄少女的男人,手上戴著一個足以閃瞎人眼的寶石戒指,目的地是百寶樓……經過今日對百寶樓的瞭解,他下意識猜想,那個寶石戒指,是不是樓裏貴客的身份銘牌?
古代人喜歡各色玉石,珍珠,金,銀,女子首飾會出現寶石,男人佩飾仍然以傳統玉飾為佳,而閃瞎眼的寶石,或到到鑽石級別,與現今流行不同,男人覺得新鮮或許會秀一下,卻不會經常佩戴。這樣的東西價值高,經常用不可能,不用又可惜,所以用它來做身份銘牌很合適……
問了半天沒有結果,正愁著,突然有人從他身邊經過,不注意撞了他一下。盧櫟下意識靠到趙杼身上,趙杼眉頭皺起,想找人麻煩,盧櫟趕緊拉住了他。
因為剛剛那一下,有人在他手心塞了個紙團!
百寶樓人太多,許多人在廳中穿行,除了樓裏夥計,侍女,還有各種各樣的客人,盧櫟根本看不清是誰在他手裏塞了紙團……
他拉著趙杼走到一邊,看看左右,拳頭伸到趙杼面前,展開——
趙杼看到紙團,也有些意外,展開一看,上面只有六個字:百寶樓貴客簿。
趙杼不明白這六個字的意思,盧櫟卻一激靈,真被他猜中了!
這紙團在這種時候到自己手裏,說明他在樓裏打聽寶石扳指的事被有心人知道了。人不僅知道,還送來這張紙條,確定他的想法,並給他指出線索,那戒指就是百寶樓的身份銘牌!
可有心人能知道,百寶樓的東家會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過來提醒?
線索指示百寶樓貴客簿,他若繼續查下去,一定要接觸百寶樓管理層,可管理層會願意給他行方便麼?而且夥計之前說過,百寶樓貴客身份銘牌,只認信物不認人,那這個貴客簿,是否真的存在?
這是熱心人順手提供幫助,還是有心人故布陷阱?
一時間,盧櫟腦中思緒沉浮。
留意到趙杼不爽臉色,盧櫟示意趙杼低頭,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所有猜慮和思量。
趙杼聽完拇指滑過盧櫟唇角,眸色暗沉,「是幫助還是陷阱,試試看就知道了。」
盧櫟有些癢,推開趙杼的手,「你的意思是……咱們去找管理層?」
趙杼頜首。
「可人為什麼要答應咱們?百寶樓愛錢,難道要花大筆銀子拍寶貝?」盧櫟說完搖搖頭,直覺不行,「這樣太被動,消耗也太大,沒准砸下大筆銀子,還撈不到一個水花,不行。」
趙杼環視廳堂片刻,唇角斜斜勾起,「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盧櫟好奇。
趙杼指了數個方向,讓盧櫟認真觀察,「你看這些異族人,是不是很囂張?」
盧櫟若有所思,「百寶樓此次百寶大會……尤其最後三樣至寶,是不是這些人也想要?」
「百寶樓歷史悠久,亦正亦邪,可從未做過不利國民之事,更別提與異族探子打交道了。」趙杼曾看過皇家秘志,這百寶樓組織很有血性,有自己的一套處事法測。他們對黑道中人,哪怕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沒有同情憐憫,同樣也沒有厭惡敵對,對他們就像對百姓,一視同仁。只有一點,若有外人,也就是異族人,與本國人有矛盾,那麼不管誰對誰錯,百寶樓一定幫著本國人。
百寶樓很不喜歡異族,甚至發自骨子裏的厭惡,好像祖上有什麼積怨,遇到就不死不休。他們不會喜歡樓裏有異族人鬧事,最後還要來搶寶。
「若我們幫百寶樓解決這個麻煩,那麼百寶樓承我們的情,借貴客簿于我們一看,當不是問題。」
盧櫟認同趙杼想法,這樣解決方向很對,「可是如果百寶樓不承這份情呢?而且這麼多異族人,要怎麼處理?」
「百寶樓做生意這麼多年,信譽還行,應該不會耍賴。」雖然是他們主動的。趙杼輕笑一聲,「至於異族人麼——」必須得死!
盧櫟眨眨眼,「交官府麼?」
人數太多,的確得給官府送個信,趙杼頜首,「人太多,為了全部抓獲……我們可能又要活動活動了。」
說這句話時,趙杼眸中充滿嗜血殺意,盧櫟明白,接下來要面對什麼。
可他不怕。
趙杼見盧櫟不語,捏了捏他的手,「害怕?」
盧櫟抬頭看他,眉眼彎彎笑容燦爛,「不怕!」
「很好,」趙杼獎勵似的親了親盧櫟額頭,富有磁性的聲音滑過盧櫟耳畔,「在我身邊,你不需要害怕。」氣氛輕鬆又旖旎。
盧櫟心中悸動,踮起腳親了親趙杼臉頰,「……嗯。」
……
五樓,掌事房間。
離開很久的延七終於回來了,「對不住,樓裏有點事。」
紅裙女子神情姿勢一點沒變,卻也不見疲累,沖延七打招呼的聲音一如既往清柔嫵媚,「遇到麻煩了?官家的人在打聽你樓裏貴客銘牌?」
延七目光略有緊,「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紅裙女子美眸流轉,纖纖素手抬起,指了指牆壁,「隔牆有耳啊。」
「我都聽到了,什麼很像官家的人在打聽樓裏貴客銘牌……你這惹上官家麻煩了?可處理好了?」她聲音帶著嫌棄,「我說你也該好生調教調教下屬了,這麼重要的事,也不知道避開人說。」
「這事算不得機密,聽到就聽到,不礙什麼,」延七對這件事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另一件,「只是這宗主令……到底在何處?」
……
趙杼發手勢集合暗衛,同時聯繫赫連羽,一刻鐘後,各處都有了回音。
與此同時,他拉著盧櫟轉遍了百寶樓整個一樓,看清所有樓梯口,偏門,側門……待各處回音到來,他立刻眯了眼,一項項指示發下去。
盧櫟知道趙杼身邊有信得過的屬下,可是並不多,今日局面想雙贏,必得好生佈局。這方面他不懂,只好奇的看著趙杼動作,乖乖的沒問。
發完命令,趙杼捏捏手腕,大手伸向盧櫟,「寶貝兒,準備好了麼?」
都是男人,能不能別用這麼粘乎的昵稱!鑒於現在時機緊張,盧櫟忍住了沒吐槽,把手放到趙杼手心,「準備好了。」
「乖……」
下一刻,盧櫟視野陡轉,趙杼再一次把他抱到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