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壁咚
趙杼這些天有些不對……好像非常愛看書。
身為在逆境中百折不撓磨練出的一朵奇葩,平王文武全才,隨便一點本事拿出來都能甩別人幾條街,文學修養自然也是不差的,空時手裏攥本書看很正常。
在邊關,戰爭間隙,難得的空閒時間裏,官兵們會分批放鬆,喝酒的,進城逛窯子的……平王有錢有權,明明該是酒池肉林最肆無忌憚的那一個,他卻並不,常窩在主帳裏拽著本書看,兵法,子集,術數,天時,民俗,遊記,傳記,不一而足……
所以邢左認為此事很正常。
洪右一臉『你這蠢物怎麼一點也不長進』的無奈,提醒他,「你看王爺最近看的都是什麼書?」
邢左這兩天值夜,表示自己有好好工作並且視力很好,一一數著趙杼看過的書,「《鶯鶯傳》、《玉釵記》、《鳳凰圖》、《金石開》……咦,好像都是話本子啊!」
「還是改成戲摺子,騙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眼淚的才子佳人故事。」洪右默默補充。
邢左一想還真是,不過……「看這個不好麼?現在又沒戰事,王爺放鬆一下沒什麼不對……」
「你喜歡看那些膩膩歪歪的戲?」
邢左頭搖的像波浪鼓,「不喜歡!」只有娘們才喜歡!
「這不得了,連你都不喜歡,王爺又怎麼會喜歡?」
邢左不懂了,「那王爺這是……」
「嗯——」洪右聲音拉的深沉,「王爺會看的書都是有用的書。」所以現階段看這種書,一定是認為它們有用。
邢左秀氣的眉毛擰成一個疙瘩,這種話本子有什麼用?
洪右想了一會兒,把邢左拽到一邊,神神秘秘的同他低聲說,「我有個想法……」
趙杼看了幾天被大多數人奉為情愛寶典的書,感覺到來自世間深深的惡意。
所有討人喜歡的角色,都得是面白膚嫩的俊俏書生,謙謙公子志向高潔,還得會甜言蜜語,會變著法的誇人,誇心上人美,誇心上人靚,誇她善解人意風姿卓絕,如空谷幽蘭似水上菡萏,寧願這輩子不吃不喝,也得見小姐面,不然不如死了!
趙杼抱著誠肯學習的態度來看書,看完後雙眼冒火,差點把書給撕了。
瘦雞子似的書生有什麼好!不說別的,小姐要是胖一點抱都抱不動好嗎!嘴甜有什麼用,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沒事時自然百般好,出了事……呵呵,肯定會各自飛吧!還公子如玉志向高潔,多半是裝的!那些小姐若不是有個好家世,你一個窮書生會喜歡?怎麼不見你們去求那寒門小戶的,哦對,那些不是大家閨秀嘛!
趙杼心內瘋狂吐槽,如果他生在現代,沒准還能飆出類似『臣妾做不到啊』這種此情此景最適合的用詞。
總之,趙杼研究幾天後覺得,這些書幫不了他,他一條都不占!
盧櫟還是被沈萬沙天天拽出去玩,他總想找機會吸引盧櫟,可惜除了早上那段練武時間,盧櫟亮晶晶的眼神永遠都不在他身上。最近因為與沈萬沙的玩的太瘋,盧櫟早上經常起不來,連這可憐的練武裸半身吸引時間都沒有了!
趙杼略有些煩惱。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體驗這樣的感覺。
與邊關殺敵不同,這樣的煩惱不致命,卻很細碎,時時縈繞,令他心緒蠢動,一刻也不得閒。
就在趙杼覺得再不想到辦法就要忍不住想殺人時,他聽到了暗衛們聊天。
這天晚上,他煩的不行,把所有人都打發走,酣暢淋漓的練了足足一個時辰的武,粗粗洗個澡,見月色不錯,他拎著酒壺到盧櫟斜對面房間的屋頂賞月,剛找好位置,就見出去遛的邢左洪右回來了。
兩個人顯然出去玩的蠻好,臉上都冒著紅光。
趙杼緩和一些的心情立刻又不好了。
他看向盧櫟房間。
四月晚春,夜風暖人,少年窗子開著,臨窗一個長條案幾,散亂放著幾本書,靠牆的地方有一套淺青纏枝紋的茶具,杯中茶水飄著嫋嫋白霧,顯是剛沏好的。茶具旁邊用相同式樣的小盤放了點心,碧綠的顏色通透的面皮,樣式很是可喜。
窗臺放著一支長頸圓肚花觚,花觚裏斜斜插著一枝月丹,花瓣繁複,晶瑩剔透,吐蕊含芳。
少年精緻面龐映著這枝月丹,唇畔微微揚起,笑容明亮又溫暖。
許是剛剛好渴了,他纖長手指探向茶盞。配著那淺青瓷器,只見其膚色玉白,光澤如釉……
少年每個動作都很正常,可在這夜色映襯下,仿佛帶著某種不自知的純真誘惑,令看到的人心躁口乾。
趙杼煩惱的心緒不但沒有恢復,反有上升危險,覺得簡直不好能了,這惱人的春風!
牆那頭,洪右正與邢左聊著今日見聞。
「唉呀可見識到了,原來小倌也是什麼樣的都有,那小倌館的先生好有才!」
「阿右也是,撞到那種地方也不走,非要瞧新鮮。」
「就是新鮮嘛,反正他們又沒在接客,只是上課,多好玩,小左不覺得好玩嗎?」
「好玩!」
邢左聲音明顯充滿了興奮,「那先生說的好好,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是渴望被愛的,只要手段合宜,就能攻破。女人不是他們的客人便不講,只講這男人,怎麼做一個男人會喜歡的男人……哈哈哈好繞口!」
洪右聲音也比往日裏高,看起來聊興很好,「說的也很有道理嘛,別的不說,只說這頭一條。怎麼攻破一個男人的心呢?就是讓他感受到你的魅力,怎麼展示呢?不同的客人得有不同的方法,比如有一種渴望被壓的,他們喜歡這樣……」
這兩人真是偷偷去小倌館裏取經了,因為時間不多,他二人又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管不管用,學了一招便回來了。
這招是針對趙杼盧櫟情況,二人特意問的。
鑒於他們不是特殊從業者,只是想迫切攻陷喜歡男人的心,而且錢給的很大方,小倌館先生非常有職業道德的講述了必殺器之一——壁咚。
當然先生不是說這招叫壁咚,古代沒有這個詞,先生只是說,要在狹窄空間,極近距離,要將人逼到牆角,單手或雙手往人頭頂耳邊啪的一放,呼吸相聞肌膚相觸的那麼近,眼神對視充滿男人味的威脅,再加上聲音語氣的表現……
重要的是,拍牆必須有聲音,必須有氣勢,勢必要讓人立刻心跳加速!
然後麼,就若即若離,似吻非吻,讓懷裏的人為你臉紅……當然這第一次,是不能真親下去的,得一來二去幾回,談感情不是做生意,一點點醞釀才來的濃……
因為洪右邢左給予的資料和提問方向,小倌館先生給予了詳細解說,還給出相當全面的建議方法。
在這方面人家是權威,二人便照著別人建議,將這些話用這種方法傳給趙杼聽。
說完兩人一頭汗,非常期待效果。
趙杼聽著聽著就入了神,然後恍然大悟。
對啊盧櫟是男人!他想讓盧櫟喜歡,看那些才子佳人的沒用,那些學會了只能討女人歡心,男人女人是不一樣的!
最初他還為暗衛私下逛小倌館這種地方很不滿,聽完之後卻覺得這個意外非常好!就應該這樣!
趙杼怔怔看著窗邊少年,坐在屋頂吹風,連酒都忘了喝,心內開始計畫……
第二日盧櫟依舊起晚了,沈萬沙更是,起床時直接吃中午飯了。
眾人在餐桌上會面,沈萬沙打著呵欠,「逛過書鋪茶鋪點心鋪,銀樓戲樓兵器閣……小櫟子,接下來你想玩什麼?要不咱們去聽書?」
盧櫟無可無不可,「好啊。」
趙杼卻突然插話,「女兒節後,說書先生紛紛休憩,現在外面跑的都是徒子徒孫,不若等幾日再去。」
「也是,」沈萬沙斂眉,「說書先生累著了要休息,可他們是要賺錢的,休息不了多久,等等就好……那今天玩什麼呢?」
「那個叫周全的今晨又來了一次。」趙杼眉也不抬的提醒沈萬沙——你該去辦正事了。
盧櫟想起來也覺得沈萬沙該辦正事了,「我們到興元麻煩周家不少,連吃用都是人家在管,沒一句怨言,你即用生意拉住了人家,也不好老是推,不如先去把事情談妥,之後我們再玩。」
沈萬沙眉眼耷拉著,老大不願意,「可是周家那個老東西可難談了,跟他拉鋸好累的……」他想著離開前快刀斬亂麻搞定來著,不過總放著的確也有些不好,那周全見天的來……
見他猶豫不決,盧櫟乾脆替他拿主意,「我今天不出門了,縱使你不去談正事,我也不同你出去玩。」
「怎麼這樣……」沈萬沙一副天塌了的可憐表情。
趙杼適時加了一句,「周全說下午還來。」
沈萬沙卡殼了,認命的耷拉下頭,「好吧好吧……」
趙杼想把沈萬沙支開,他好進行計畫,沒想到沈萬沙臨了還是坑了他一把,拽著盧櫟磨,「那我今晚可能要與他們吃飯,小櫟子你必須要來接我!不然萬一我喝醉了被人欺負怎麼好辦,好可憐的……」
盧櫟知道他是想借機躲酒或早一點回來,爽快的答應了,「好啊。」
趙杼:……簡直陰魂不散!
本來他想下午帶盧櫟出去玩,晚上吃一頓愉悅的晚飯,在氣氛正好時試用一下那個所謂的絕招,豈知時間還是被沈萬沙蹭掉了!
未時,沈萬沙離開園子去赴周家之約,趙杼便說可以帶盧櫟出去看早荷。
四月的天時最好,不冷不熱,百花開放,蔬果飄香,很適宜玩耍,盧櫟有些動心,不過這些天天天出去的確有些累,而且他答應了沈萬沙……便回絕了趙杼。
趙杼手指捏的哢吧哢吧響,聲音都漏著涼風,「你若擔心沈萬沙,我們出去一會兒回來便可。」
盧櫟仍然搖了頭,「不用了,昨日我尋得一本好書,內裏技藝記錄頗為新奇,我想接著看。」
第一次約人卻鎩羽,趙杼很不高興,比起『丟臉,沒面子』這樣的感覺,心裏氣憤更多一些。盧櫟明明很喜歡看他的臉,看他裸半身練武,怎麼這會兒書都比他好看了麼!
不過他下意識覺得不能勉強盧櫟,不能讓盧櫟生氣,否則計畫還未施行便會胎死腹中。
於是他聲音放緩,「我陪你。」
盧櫟驚訝,「你今日無事?」他不是這些天特別忙?
趙杼搖頭,「無。」
……
二樓敞廳,窗子全部打開,臨窗鋪薄席置矮榻,散落幾個綿軟的迎枕靠墊,榻上放檀木方桌,置整套釉色深青的茶具並拼盤小點,榻邊三足瑞獸香鼎吐香。走進廳來,遠目江景浩淼,翠樹喜人,近聞淺香襲鼻,氣氛清幽,若對面再坐個面龐精緻,舉手投足都優雅溫潤的少年……
趙杼突然覺得,很滿足。
自懂事開始,因為身邊環境不怎麼好,他一直處於不滿足的狀態。他出身高貴,明明可以擁很多,為什麼別人要把這些拿走,為什麼要打壓他,這不公平,一點也不公平。他非常不滿,幾乎是帶著怨氣逼自己強大起來,但最後不管搶回了多少,站到多高的位置,他仍然不滿足。
好像他生下來就學會了『欲求不滿』四個字,當然這個欲,指的並非身體某處器官本能,而是他的心好像很大,怎麼都填不滿。
如今坐在盧櫟對面,氣氛詳和寧靜,他的心好像也靜了下來,好像只要這樣,只要能保持這樣就好。
旁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盧櫟靜靜看書,偶爾渴了便給自己倒杯水,每當這時,他看到對面一樣在看書的趙杼,唇角總會不自然輕揚,然後替他也續上一杯。
兩人沒有說話,卻也不覺尷尬,氣氛舒服的不像話。
趙杼這時總會心中微動。
只有他自己知道,盧櫟是在看書,而自己,卻是在看他。
武者洞悉人們動作前表現,所以盧櫟每每欲抬頭喝茶時他總能提前知道,然後眼簾垂下做出看書的樣子。
盧櫟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如同這四月驕陽,活潑,燦爛,充滿感染力。
趙杼覺得喉嚨乾渴,腹內似有團火。
他開始想怎麼實施計畫。
榻不抵牆,他得讓盧櫟去別處。盧櫟看書看的正起勁,怎麼會願意去別處?
要說趙杼頗有些急智,他開始給盧櫟灌茶。
看入迷的盧櫟根本沒注意其他,茶杯被塞進手裏,他就下意識喝,再塞,再喝,終於……他想上廁所了。
豈知他起身後,趙杼也起來了,「我也去。」
盧櫟不疑有他,「好啊。」
在房間拐角處,趙杼終於等來一個時機,位置,角度都很合適,所以他當機立斷,大手往牆上一拍——
盧櫟卻因為擋著馬桶的屏風就在前面,起步跑了起來……
所以當然,趙杼慢了一步。
聽到響聲盧櫟回頭,有些疑問地看著趙杼抵牆的動作,「你……在做什麼?」
趙杼略有些尷尬的左右看了看,清咳一聲,「有蚊子。」
「哦……」天氣暖和,蚊蟲的確出現了,又是挨著馬桶的地方,盧櫟展顏沖他笑,「趙大哥辛苦啦!」
馬桶只有一個,所以他們輪流過去,不過盧櫟人很好,在外面等著他。
趙杼失望的心情立刻恢復些許,想著時機又不錯,乾脆再來——
豈知他如廁後洗了手,卻沒擦,手掌往牆上這麼一拍……濺了盧櫟一臉水珠。
盧櫟皺眉眨眨眼,「又有蚊子?」
趙杼黑著臉,「……嗯。」
……
之後兩人繼續對坐看書,趙杼不死心的嘗試兩次,皆以失敗告終。
盧櫟這個醉心書本的人完全沒有發覺他在做什麼,這大概是唯一慶倖的事。
趙杼有些不滿,覺得這方法沒用,暗衛們該抽打!
殺氣溢出,邢左洪右掛在屋簷外打顫。
「王爺該不會要殺了我們吧……」
「大概……不會。」
……
等天色暗下去,月亮爬上樹梢,沈萬沙悄悄使人來傳話,盧櫟便準備換衣服往外走。
趙杼提出跟隨。雖然行動失敗,盧櫟的安全還是要保護的。
不過出門前發生了一件小意外,盧櫟不小心蹭到了牆上的灰泥,十分不雅,便回頭重新換了件衣服,這樣時間就有些耽誤了。
盧櫟擔心沈萬沙心急,便問趙杼,「可有什麼近路往那邊走?」
趙杼想了想,「有一條暗巷,只是有點長,還很狹窄。」
「沒關係,時間要緊,我們就走那條巷子,」盧櫟沖著趙杼笑的燦爛,「再說有趙大哥呢,我一點也不怕!」
趙杼頜首,心情很好。
這條巷子果然很暗,很窄。明明月光大亮,卻照不清地上的路,一人走不嫌寬,二人並肩太擠。
盧櫟走在前面。
巷道長長,沉夜無聲,月色溶溶,背後的腳步聲沉穩安定,好像不管路有多長,多險,都會相伴……盧櫟真的覺得,有了趙杼,他什麼都不怕。
「啊——」突然腳底一空,盧櫟往前一傾。
趙杼用時拽住他的手往回一拉,盧櫟才站定。
盧櫟只是一時沒站穩,動作很小,只憑自己也能穩住,更何況趙杼拉了一把,他穩住的非常快。
趙杼蓄的力卻未平息,一時收不回來,他下意識往前略邁一步,手掌往牆上一拍——
巷道狹窄,他往前一步就與盧櫟站在一起,盧櫟剛剛側過身,他也下意識側過來……
於是他的大手剛剛好越過盧櫟耳畔抵在牆上,兩人離的很近,春衫很薄,他們身體相貼,能感覺到彼此體溫。
盧櫟比趙杼矮了一頭,此刻高高抬起下巴,看著趙杼的眼神有些迷惑。
趙杼低下頭,鼻尖幾乎抵住他的。
呼吸相聞。
月光很美,落在趙杼側臉,冷硬的五官線條變的柔和,深邃眸底燃著火,就像他的體溫,霸道熾熱。
盧櫟突然心跳有些快。
這樣狹窄的巷子,這樣有些壓迫的姿勢,不容錯辨的男性氣息……他沒有害怕,但他被趙杼的雄性荷爾蒙糊了一臉,趙杼真的很帥啊!
「你……沒事吧。」趙杼聲音有些暗啞。
溫熱呼吸落在臉側,盧櫟臉漸漸紅了。
他們離的太近……趙杼這樣,給人一種即將接吻的錯覺。
兩人胸膛相貼,趙杼感覺到了盧櫟略快的心跳。
少年頭高高抬著,下巴到頸部的線條極為誘人,他還紅了臉,眼神躲閃害羞,竟然還下意識舔了舔唇!
趙杼身體瞬間燥熱,盧櫟就是這樣,總是這樣,不自知的,用這樣純真害羞的模樣,沒羞沒臊的勾引他!
這是想被親吧!這是很欺待被親吧!如果不親他會很失望吧!
少年呼吸很輕,氣息間仿佛有青草的清香,太誘惑,太醉人……
這磨人的……趙杼決定滿足他!他雙眸微闔,頭漸漸低下來——
突然『啪』的一聲,不遠處牆頭掉下來半塊磚。
盧櫟一抖,立刻從趙杼胳膊下鑽了出去,「怎麼了怎麼了?」
嚇死他了……他以為趙杼要親他,而他好像中了什麼咒,根本反應過來等著趙杼來親一樣,太嚇人了!
趙杼黑著臉,瞪著不遠處的方向。
邢左扒在牆那邊不敢冒頭,王爺會殺了他的一定會殺了他!可是小倌館的先生說第一次不能親實了,他是為王爺好!
「無事,年深日久,牆皮脫落罷了。」
旖旎氣氛盡消,趙杼無奈的拉起盧櫟的手,「走吧。」
盧櫟覺得有些怪,雖然與趙杼拉手習慣了,但現在不是什麼危險時候,不需要拉手,可是這麼掙開好像又不太好……
盧櫟眼珠一轉,想起一事。
他將手從趙杼手裏脫出來,從袖袋裏拿出一物,遞給趙杼,「那日借趙大哥將此物借我忘還了,正好帶著,還給你吧!」
嬰孩拳大的圓潤珠子,散發著柔柔光澤,正是那夜夜探柏府時的夜明珠。
「還給我?」
「你的東西,自然得還給你了!」盧櫟眉眼彎彎,一點想占為己有的意思都沒有。
趙杼臉又黑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