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貝耳朵問葉抒微是如何找到朱學長他們夫婦的,葉抒微說很簡單,登陸十三中的校網,在高考光榮榜一欄找到朱子辰三個字,隨便搜索了一下,就有相關資料,從十三中畢業的學霸朱子辰二十三歲創業,在本城注冊了一家環保科技有限公司,至今已有三年,公司口碑很不錯,葉抒微有了聯系方式後很快找到朱子辰。
“其實我有點驚訝朱學長會站出來澄清,我以為他早不屑理會這些事情。”貝耳朵說。
“任由謠言瘋傳對他也沒好處。”葉抒微沒提自己幫朱子辰介紹了一單生意的事情。
“說起來我真沒想到朱學長和許學姐兜兜轉轉還是在一起了,簡直是奇跡。”
“為什麼是奇跡?”
“大部分高中的戀愛都會無疾而終,但他們修成正果,不令人羨慕嗎?他們還有一段共同的美好記憶,以後還能帶孩子去母校舊地重游,多浪漫。”
“原來你在遺憾我們認識得太晚。”
“呃?你想太多了了,我只是單純的感慨。”
“沒關系,如果你對此有遺憾我可以理解,但並不是沒有彌補的方式。”
“怎麼彌補?讓時光倒流?估計我也考不上你的學校。”
“不用那麼復雜,只要你抓緊余生的時間和我在一起就行了。”
“……”貝耳朵竟然無言以對。
“今天晚上帶你出去吃飯。”某人是行動派。
平心說,和葉抒微約會是一件很省心的事情,一切都交給他安排就行,他找的餐館都不算高級,但環境清幽,食物新鮮,味道好還有營養。吃完後,他會開車帶她去兜風,常常車子停在一處靜謐的地方,他們就坐在車里听歌,等她完全沉浸在音樂和夜景里,他會開始對她的親密肢體接觸,把她的目光拉回自己身上。
除此之外,他對她的要求只是讓她唱歌給他听。
今晚,她唱了一首四季歌給他听。
“船在橋底輕快搖,橋上風雨知多少,半和半唱一首歌謠,湖上荷花初開了,四季似歌有冷暖,來又復去爭分秒,又似風車轉到停不了。”
突然想不起後面的歌詞,貝耳朵有些小無奈地側頭,而葉抒微正看著她,眼眸比夜色還要濃郁幾分。
“很好听。”他手攬住她的肩膀,帶她入懷,親了親她的額頭。
自從關系確定後,他就不僅限于淺嘗則止的吻,從她的額頭,眉心,鼻梁一路吻下去,直到她的唇……一邊吻一邊手摩挲她薄薄的衣服下擺,趁她被吻到無力的時候,修長的手指從下擺探了進去。
貝耳朵的皮膚瞬間燒起了星星點點的火,意識到有危險,用手推他的胸膛。
“只是踫了踫。”他低聲,“這樣不行?”
她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又貼過來。
“但如果允許你的話,你會越來越放肆的。”她雖然第一次談戀愛,但不代表沒看過愛情
他凝思了一下,認真保證︰“不會,我只想想踫一踫。”
在他的信誓旦旦下,貝耳朵默許了他的“揩油”行徑,姑且相信他一次,卻沒料到男人在某些時刻都會撒謊,葉抒微也不例外,當她察覺他的手指已觸踫到她胸口布料的邊緣,大有向內研究的趨勢,那觸覺太可怕,她立刻喊停,果斷地把他的手從自己衣服里拉出去。
他坐正後還堅持自己沒有違規。
“你的手太不老實了,總想往不該想的地方去。”
“只是手而已。”他淡淡道,“並不是別的。”
貝耳朵一秒鐘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兩頰有點熱,不敢再往這個話題發展,其實她一點也不排斥他的觸踫,只是有點害怕,害怕某些不受控的東西。
看出她有些局促,他也感覺自己急了點,畢竟才正式開始沒幾天,這麼做的確很愉快,但會嚇到她。為緩解車內的氣氛,他調了一首輕緩的音樂,忽的提起一件事︰“這個月末,樹野將在星赫劇場辦一場民謠演唱會,她送我兩張票,讓我帶你一起去听。”
“裴樹野?你表妹的演唱會?”貝耳朵眼楮一亮,自從買了裴樹野的專輯後,她反復听了好多遍,每一首歌都很喜歡。
“嗯,她會在全國巡演,共九個城市十場演唱會,月末是第一站。”
“我很想去听,不過那麼多人,我們去不方便吧?”
“沒事,她給我們安排了兩個角落的座位。”他說著看她,“耳朵,我們只是普通人,遠不到一起現身就引人轟動的程度,而且那天的焦點都在台上,沒有誰會刻意注意我們。”
貝耳朵想想也對,有時候自己的確過于謹慎了,若以前是假的,現在她是真的在和葉抒微談戀愛,如果要一直躲著藏著實在太累,況且已經成真的事情,也不用太避諱。
“對了,你表妹夫也會登台嗎?”裴樹野的老公木堤會各種樂器,常常給她伴奏。
“去了就知道了。”他似乎在賣關子,又似乎不願多提自己那位表妹夫。
這更讓貝耳朵好奇了。
很巧,在裴樹野演唱會的前一天,節目發布了第二個宣傳片,這一回的二十四小時點擊率是第一個宣傳片的兩倍,貝耳朵和葉抒微這對身高差三十公分的情侶再次成為眾人焦點。
說真的,比起第一個宣傳片的文藝唯美,第二個宣傳片色調清藍,風格簡約,節奏略緩慢,很有夏天的感覺,讓貝耳朵看了更心動。
此外,五分鐘的宣傳片讓貝耳朵捕捉到了一個重點,當她閉眼躺在葉抒微的腿上,葉抒微手里拿著一本書,視線卻跳過了書頁,落在她的臉上,足足有幾秒鐘的時間。
那個眼神她再熟悉不過,每當他想做什麼之前都會這樣凝視她一會,然後再實施行動……
如果當場沒有那些圍觀的人,如果那不是一場拍攝,葉抒微接下來會做什麼,她完全可以猜到。
剎那間想起徐貞芬以前說過的一句話︰“好的女孩子絕對不會坐在男人大腿上,那樣不安分,又輕浮,活該被佔便宜。”
貝耳朵聳了聳肩,無所謂了,反正已經被某人佔便宜無數回了。
她再次點擊重播,又觀賞了一遍宣傳片,這一遍除了心動還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這一幕又一幕不完全是在拍攝,有很多是真實的,其中最不可思議也最真實的一點是,葉抒微已經是她的男朋友。
她又掃了掃評論區,看見有個網友在問︰“貝耳朵,葉抒微最可愛的一點是什麼?”
她鄭重其事地回復︰“在我眼里,他每一點都很惹人愛。”
……
月末,星赫劇場,裴樹野的演唱會。
裴樹野不是商業歌手,她主打民謠,雖然不如人氣歌手那麼大紅大紫,但出道三年也積累了很多忠粉。
她的演唱會就是時下流行的小眾演唱會,入場人次不會超過一千人,一張演唱會門票通常只賣八十元到兩百八十元,讓忠粉覺得很實惠。
貝耳朵和葉抒微被裴樹野安排在角落最不起眼的兩個位置,便于他們听歌外做一些別的事情。
葉抒微在門口買了貝耳朵喜歡的零食和飲料,他自己只帶了一瓶礦泉水。
台上正式表演之前,貝耳朵一邊吃巧克力豆一邊悄悄觀望四周,發現在座的基本都是女粉絲,每一個都打扮得像文藝青年,化著淡妝,面色恬淡,隨意地品著一杯咖啡,完全沒有呈現出追星的狂熱,姿態優雅仿若只是進來看一看書,小坐一會。
貝耳朵伸手戳戳葉抒微的手臂,對他說︰“我看了一圈,喜歡你表妹的都是女人。”
“因為她結婚了,正常男人不會有興趣追一個已婚的女歌手。”
“啊,那邊門口,進來兩個人……終于是兩男的。”
“他們手拉手進來,其中一個把下巴擱在另一個的肩膀上,顯然是一對。”
貝耳朵驚喜地看向葉抒微︰“沒想到你觀察力這麼強,只需一眼就逮到一對好基友。”
“見過了也就知道了。”某人淡聲,態度並不謙虛。
“什麼意思?有男人對你示好過?”
“剛工作的半年踫到過兩次。”他對她直言。
“那你怎麼對他們證明自己是直的?”
“不需要證明,我站在那里就是。”
“……”
“現在要證明的話更方便。”他低下頭,伸手握住了她空著的一只手,選擇與她十指緊扣。
演唱會正式開始,裴樹野一襲黑色長裙坐在椅子上一邊彈吉他一邊對著話筒輕唱。
唱的第一首歌就是《小狐狸》也是貝耳朵最早听她的那首歌。
干淨,慵懶的聲音隨著童話一般輕緩的曲調悠然吟唱,中間停歇的部分只有吉他柔和明亮的獨奏,讓人身臨其境在綠油油的有氧森林里。
貝耳朵听得很認真,完全忽視了身邊那道有深意的目光。
當裴樹野唱響那首經典的《屬于我的你的初戀》貝耳朵听得更投入。
那首歌是裴樹野親手作曲作詞的,寫的是自己和木堤的故事,他們從相識相戀,彼此正好是對方的初戀,唱到動情的地方,她的聲音溫柔如棉花糖,充滿濃濃的幸福味道。
那種初戀的甜美和熱情感染了貝耳朵,她一下子想起身邊的人,轉過頭,發現他已經不知不覺地近在咫尺。
她難免有些心跳加快,裝作若無其事︰“你表妹的聲音太好听了。”
“是嗎?”暗金色的一道光在他眼眸里溢開,他旁若無人,只是看她,“我覺得不如你的好听。”
貝耳朵成功地被電了一下……
“耳朵。”他湊過來,貼在她的耳邊,“從開始表演到現在,你都沒怎麼看我。”
“是嗎?”可他們的初衷就是來听演唱會的吧。
“反正等會還有時間,現在你想听歌就听。”他暫且放過她。
說是如此,貝耳朵已經沒有心思專心听歌了,他的余溫還留在她耳朵上,熱熱的。
何況,他的手一直握著她的,一分鐘也沒有松開過。
時時刻刻都在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已經听不清楚台上在唱什麼了……
三個小時的演唱會結束,按原來的打算,葉抒微將帶貝耳朵去後台和裴樹野匯合,一行人去吃夜宵,但中途出了一個小意外,葉抒微和貝耳朵剛起身,準備沿著座位走出去,就被兩個女學生認出來了,其中一個嗓門很大︰“你們是那對身高差三十公分的情侶,叫什麼來著……”
貝耳朵下意識地拽過葉抒微的手臂,一溜煙地跑了,留下兩個女學生面孔詫異,不解當事人為何如此反應過激。
跑出星赫劇場,一直跑到就近一個小公園的空曠處,貝耳朵才停下來,有些氣急。
葉抒微遞給她水,她接過後喝了小半瓶。
“耳朵,你是不是忘記一個事實了?”他提醒道。
“什麼?”
“我們現在已經是男女朋友了。”
貝耳朵恍惚了一下,而後醒悟。的確如此,男女朋友出來看一場演唱會很正常,什麼錯都沒有,天王都會帶著天王嫂出來逛夜市,她躲躲藏藏這又是何必。
“抱歉。”貝耳朵道歉,“我的確忘記了。”
葉抒微不說話。
“下次絕不這樣,你別生氣啊。”
葉抒微依舊沒開口。
“真的生氣了?”貝耳朵觀察他的臉色,在公園夜燈的映照下半明半暗,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他似乎默認了自己正在不悅。
“你要怎麼樣才消氣?”
他看著她,沉吟後說︰“讓我踫一踫你,我就會消氣。”
“……”
自從上一回在車里他對她過分揩油後,“踫”這個字成了某種鮮明的暗示。
五分鐘後,葉抒微的手緩緩從貝耳朵的衣服里退出來,並幫她整理好有些凌亂的衣服,攏了攏頭發,貝耳朵萬分尷尬,完全不敢看他。
直到他拉起她的手,帶她回劇場和裴樹野匯合,一路上,她都維持安靜的狀態。
“我知道你對這樣的事情很保守。”夜色下,他主動說起剛才的親密,“不過,其實我也一樣。耳朵,我從不隨便踫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