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聘禮
在程府正式派媒人去韓府提親時,英武侯府已經抬著一抬抬的聘禮前往俞府,最前面是一對活的大雁,六皇子穿著華服大搖大擺地在一旁吆喝,讓人見了以為是他自己辦喜事。
一抬抬聘禮抬進俞府,讓人對英武侯府的家底咋舌,這才幾年英武侯攢下的這麼多身家?
而且瞧英武侯的架式,是恨不得把整個府邸都搬給縣主了吧,這讓許多給自家哥兒相看人家的夫郎以及未婚哥兒看得羡慕眼紅不已,因為,這些聘禮以後就是哥兒的私產了,以後進了門腰杆子也能硬起來了,誰說英武侯是個煞星不解風情的,看看他對縣主的一片赤誠,是多少哥兒的求嫁的理想對象。
六皇子戳戳程軒說:「看到沒,學著點,等到你去韓府下聘時,我跟晉源也幫你抓一對活的大雁,就你們這些讀書人的力氣……」六皇子順帶鄙視了一眼程軒的弱雞身材。
程軒哭笑不得,與六皇子接觸多了,才覺得這人與傳聞中大不同,性情直爽,都不像是皇家人,而且看順眼後待人也不擺架子,不像與其他皇子打交道時心裡會不住犯嘀咕,這些皇子說出的一句話背後是不是還有另一層含義,否則一不小心牽連進去的就是整個家族。
「好啊,到時就有勞六皇子和侯爺幫我找一對活大雁,程某也能出出風頭了。」程軒拱手說。
程夫郎則拿著聘禮單子帶著俞晨一樣樣地查看,笑得合不攏嘴:「原本還擔心侯爺這樣的情況家底會不厚實,沒想到倒是個會持家的,今天別的不說,單單送過來的聘金五千兩黃金,就要讓不少人家眼紅了。」
就他們程家也拿不出這樣的大手筆,就算有這樣的家底,程家也不只程軒一人,還要顧慮到其他人,家大業大,有再多的銀子攤派下去也剩不了多少了,哪有英武侯這樣實惠的。
俞晨都被一箱箱金子給閃花眼了,還有一箱箱珠寶玉器,純粹暴發戶一樣的,真不知駱晉源這些年來怎收集了這第些東西的,恐怕真的把自己的老底都掏空了搬了過來了吧,俞晨看了也失笑。
程夫郎又說:「不過晨哥兒你的也不差,不說其他就你自己的兩個產業,那就是會生金蛋的雞,往後賺的銀子不比英武侯少,有這樣的家底,你們小倆口足夠把日子過得讓旁人羨煞了。」
不說旁人了,就是他自己羡慕,要是自家也能娶進這樣一個會掙銀子的兒麼回來,雖說這些產業屬於兒麼的,但以後不還是要留給程家的子孫。
不過這樣的念頭也只是想想而已,程家環境算是簡單的了,但也不一定能入得了縣主的眼,相比而言,還是海珠更加適合程家的環境,對兒子今後的前程也有幫助。
只能說各花入各眼,英武侯和縣主是前世就定下的緣分了。
古人成親聘禮嫁妝不會遮遮掩掩的,因而這樣豐厚的聘禮很快傳開了,也有那嘴快的傳到了武安侯府諸人的耳中,那心中一個五味雜陳的滋味,要多複雜就有多複雜。
姚氏將手裡的帕子都扯得快撕裂開了:「你當真沒看錯?抬過去的聘禮單聘金就有整整五千兩黃金?!」說到最後聲音拔高變得尖銳。
羅氏抬頭嘲諷一笑說:「是啊,好一箱箱金元寶,不知讓多少人看花眼了,再加上其他的珠寶衣料,外面人都傳單聘禮就超過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了。」
羅氏知道怎麼戳姚氏的心,他越不想聽的他就偏要說出來,誰讓姚氏自己做事不檢點,導致他相公的世人位置不保,爵位要眼睜睜地看著讓才那麼丁點大的小叔子得了去,所以他這會也不管了,怎麼讓這家裡的人不痛快怎麼來。
姚氏喉間一陣腥甜,眼前一陣陣發黑,鼓起眼睛瞪羅氏,可羅氏什麼人,破罐子破摔,反正再糟糕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差了,幹麼還要伺候這些人?
討好了他們也沒有好處,就姚氏這種自己不檢點專會爬人床的臭不要臉的,還好意思嫌棄他的出身低,嗤。
「你……你給我出去!」姚氏顫抖著手指指著羅氏。
「行,出去就出去,真是,好心來通報一下阿爹,阿爹居然不領情。」羅氏很乾脆地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彷彿又突然想起一樣轉身說,「唉喲,阿爹你說,英武侯不管怎麼說也是姓駱的,是從咱武安侯府出去的,他成親會不會請父親還有祖嬤過去?否則這婚禮上沒個長輩可怎成?」
在姚氏要吐血之前趕緊跑人,最好氣死了才好,羅氏心裡哼哼,不管是姚氏還是他生的兩個兒子,沒一個好東西,他對自己的相公也失望透頂。
姚氏險險被兒嬤氣死,一想到他口中的十萬白花銀子更是嘔血,也就他們武安侯府,換了其他人家,繼子掙的銀子難道不還都是整個府裡的?現在府裡一個個花銀子如流水只出不進,他支撐起這個侯府容易嗎?尤其是侯爺,成日只知道花天酒地,銀子花光了就知道伸手向他討要,還有他的長子,也是借酒澆愁,照這樣的情形再過下去,不用將爵位交到小兒子手裡,這武安侯府早成了空殼子了。
不止十成兩聘禮,還有縣主手裡的俞家酒館和琉璃作坊,他成日聽到外面說酒館生意有多好,琉璃作坊有多掙銀子,外面那些達官貴人都捧著銀票上門求琉璃,讓姚氏聽得恨不得全都給攬進府裡。
不,這些本來就該是武安侯府的,如果一拆二分別給自己兩個兒子,他們親兄弟倆也不會感情越來越不會疏遠了吧。
長子厭惡小兒子的目光他看得清楚明白,簡直是拿刀子捅他的心。
他知道長子怨恨自己,可當時的情形由不得他不如此,如果不是有大兒子,他怎可能入得了侯府,更不可能在那賤人死後被扶正坐上這侯府主君的位置,長子怎就不能體會一下他的艱難?
姚老主君同樣得到了消息,他在床上歪了好一陣子身體才有起色,勉強能下床。
聽下人稟報後啞著嗓子譏笑:「果然什麼鍋配什麼蓋,也就那沒有教養的鄉下來的才配得上那個天煞的,去,把主君給我叫過來,就算皇帝發話也沒用,只要他活著一天就更我駱家的子孫!」
自從聽那個孽種看上一個鄉下來的哥兒他就高興,就算如今封了縣主又如何,能改變得了他的出身?
「是,老主君。」下人不知道老主君又要生出什麼主意,這身體才剛好轉,哪裡經得起折騰,要他說,既然那麼多年沒過問過,以後還是如此不好嗎?
說到底府裡還是眼紅那位掙得的錢財和爵位,恨不得搶過來,卻不看看這府晨的小主子們,有幾個爭氣的。
府裡一個哥兒去了大皇子府,跟著大皇子一起落了難,府裡讓人捎話給那位,那位不理,府裡也沒人再去過問他的死活,就是他們這些伺候主子的下人看了也不免心涼,主子都如此,何況他們這些下人,如果一旦府裡遭難,首先被推出去的就是他們了吧。
不怪府裡的下人如今都蠢蠢欲動想法子另找門路,好脫離這個泥潭。
聽下人傳話,姚氏不得不收拾起心情,扶著下人一路走過去,看著府裡的景色都比過去蕭條,姚氏心中一陣悲涼,也越發恨那個賤種,要不是他,武安侯府如今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你來了。」姚老主君不鹹不淡地說,耷拉的眼皮子都沒撩一下。
「老主君喚我過來有什麼事?」姚氏欠了欠身就起身走到一邊坐下,拭了拭額頭的汗,對姚老主君也沒過去那般敬重,這府裡的一切早就變了。
姚老主君突然抬起來,眼神像毒蛇一樣射向姚氏,他病了這麼長時間,兒子不過來就不說了,就連姚氏都難得過來幾趟,每次也只是在外面虛虛問候幾聲,就迫不及待離開了,連小孫子都不往這邊送,等不及嫌他是個老不死的了?
姚氏面色平靜地看著,老主君嫌棄他當年做下的事了,也不想想當年是誰極力撮合自己和相公,嫌棄當年那人對武安侯府沒有任何助益反而是個拖累,又覺得那人心高氣傲不將他放在眼裡。
姚氏遮住嘴角輕笑了一下,怪聲怪氣地說:「老主君聽說了沒,咱府裡出去的二公子,抬了十多萬兩的聘禮去了縣主府上,老主君你說說,過陣子縣主又會帶上多少嫁妝嫁過去,這麼多銀子,他們小倆口估計一輩子都花不完,何況那是個多少人眼紅的會掙銀子的主。」
姚老主君盯了他好一會兒,突然陰陰笑起來,笑得就是旁邊伺候的下人都毛骨悚然,這府晨如今沒一個正常的了:「你想我去死,我偏不死。」
他病中連藥錢都不給支足,還是他自己開了箱子掏出私房銀子讓人從外面買藥,這身段才有起色,「就算我死了,我手裡的東西一文都不會落進你手裡,你個毒夫就做夢去吧,我是眼瞎了才當你真是有孝心聽話的,呸!」
一口腥臭的濃痰吐出射向坐在那裡顯得漫不經心的姚氏,姚氏看清是什麼後跳著尖叫起來,讓人給弄掉後又跑到門邊一陣陣地乾嘔。
姚老主君惡毒地陰笑:「等英武侯成親那日,咱這府裡必須去個長輩,你看著辦吧,也把這話帶給侯爺。」
姚氏虛弱不堪扶著下人走了,姚老主君也不管他聽沒聽清,接過旁邊伺候的下人遞來的茶水漱口,吐到一旁的痰盂裡說:「也別這個時候想往這賤人那邊投靠,看看他連將他扶到如今主君位置上的我都能這麼狠心對待,又何況你們這些下人,好好伺候著,等我臨死前自然會給你們留下一些東西,我如今就算把私房扔水裡也不會給那賤人留一個大子。」
「小的不敢。」下人心驚膽顫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