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親事
原先京城裡的人覺得俞晨是占了六皇子和皇商尚家的光,才能開起俞家酒館。
可現在透明琉璃一露面便在京城掀起不小的轟動,不少人都眼紅了,誰說縣主是鄉巴佬不過僥倖抱上了英武侯和后君的大腿的?
不說酒館和茶酒了,單琉璃一項能為縣主帶來多少銀子!現在的反而有人羡慕起英武侯了,將這樣一尊金娃娃抱回家,英武侯得有多大的先見之明啊。
若是俞晨勢單力薄,恐怕得有不少京城勢力蠢蠢欲動插手這門生意,可眼下看看俞晨身邊站著的人,六皇子、英武侯、尚家、后君,更不用說佑德帝對縣主的態度都值得他們揣摩,他們擔心那爪子還沒伸出來就得被人給剁了。
於是駱晉源上朝的時候就收到了一眾羡慕妒忌的目光,起初把他看得莫名其妙,還是後來佑德帝的話給他解了惑。
「英武侯啊,」佑德帝輕咳了一聲,「晨哥兒這兩天怎沒有進宮?」
駱晉源奇怪地向上看了一眼,兩天之前還進宮的吧,不過面上仍舊恭敬地回道:「縣主這兩日抽不開身。」
佑德帝猛咳了一陣,駱晉源再次奇怪地看過去,這陣子陛下的身體明明好得很,臉色紅潤,怎會咳得這麼厲害?
左安低著腦袋肩膀抽動了兩下,心說陛下有話直說好了,英武侯又不是陛下肚子裡的蛔蟲。
「他有什麼好忙的,能忙得過朕嗎?朕年紀大了,都老眼昏花了,看看這禦書房裡光線多暗,再這麼下去朕的眼神會越來越不濟了,唉。」佑德帝無法只得繼續長籲短嘆地說。
駱晉源環顧四周,慢慢地,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再看一旁左安忍笑的神色,終於明白了佑德帝這番話的意思。
他的面色變得古怪起來,說:「陛下,臣會將陛下的身體狀況轉告給縣主。」
佑德帝這才滿意起來,揮揮手讓他退下去,意即趕緊回府跟晨哥兒說去,他都等不及將自己的辦公場所以及寢宮裡的窗戶都安上透明琉璃。
等駱晉源離開後,佑德帝朝一旁的左安抱怨道:「你個老貨就光看笑話了,唉,英武侯也是,非要朕把話說得那麼通透才能領會,現在看來,晨哥兒根本不愁嫁妝了,自己就能掙足了。」
想想京城裡那些權貴通過俞家酒館下的訂單,連佑德帝想想自己的國庫和私庫,都忍不住眼紅起來,但是,他老人家也不能伸手向乾孫要銀子花吧,唉……
侯府裡,俞晨正跟二管家商量事情,琉璃的暢銷使得原本已經擴大了規模的作坊還遠遠不夠,再加上保密工作的需要,俞晨考慮了一下,把負責作坊的二管家叫過來:「把作坊周圍的地能買的都買下來,那些不想搬的,你也想想法子,爭取說動他們,實在不行就說可以讓他們優先購買琉璃,把這一片地都給圈起來,再加派人手將作坊給守嚴實了。」
「是,縣主,小的一定努力去辦好。小的已經按照縣主所說,將作坊的幾個老師傅都用高價簽了保密契約,也只有縣主才會提供這樣優厚的待遇,他們除非想不開了才會生出旁的念頭。」二管家拍胸脯說。
「嗯,你去忙吧。」俞晨揮揮手,二管家告退下去,又碰上走進來的駱晉源,忙行了禮才離開。
出府的時候碰到溫文總管,溫文笑瞇瞇地拍著他的肩膀說:「你小子行啊,我還以為我們府裡沒一個有生意頭腦的,沒想到被你小子搶了這個好機會,嗯,好好幹!縣主和侯爺都不會虧待你的。」
「那是,還得多謝溫總管給我這個機會,否則不知有多少人搶著要給縣主當差呢,哈哈。」二管家樂得合不攏嘴。
溫文也很高興,一個酒坊,一個琉璃作坊,消耗了多少侯府原來養著的人,便是身體上有些傷殘的,也影響不了這兩處地方的差事,至於那些養成惰性的,溫文也覺得沒必要再對他們客氣了,侯爺養著他們是侯爺的善心,用縣主的話來並不是義務。當然這其中需要一個過程,他會慢慢減少對這些人的供給,讓他們看到,自力更生才是更好的出路。
授入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駱晉源進來將佑德帝的話,一字未動照搬了過來,俞晨聽了啞然失笑:「陛下消息倒是靈通,而且還得讓我主動去孝敬他老人家,也真是,輪到孝敬也該先由的兒子們來。算了,我們自己的地方先慢點,等酒館的窗戶都安裝好,就將作坊裡生產出的琉璃先盡陛下那邊吧,嗯,還有后君那裡也不能少。」他想想二管家剛剛說的作坊一天的出產量,應該這兩天就能夠提供上。
駱晉源面上不好說,但心裡也很認同晨哥兒的話,那些個皇子,哪個腰包裡少了銀子了,怎就沒一個起起來自掏腰包給陛下買琉璃呢,就連六皇子也在他鄙視的名單之列。「不必著急,慢慢來就是,先將這書房裡的窗戶安上才是,嗯,還有藥房那邊。」他還心疼晨哥兒呢,晨哥兒平時多在這兩處地方,先要弄得亮堂一些才好。
俞晨心裡暗笑,沒想到駱晉源也被他影響得不再以佑德帝為第一要務了。「對了,韓將軍一回來就給他家哥兒將親事定下來了,是定給了程侍郎家,他家公子是今科進士進了翰林院。」今天上朝時碰到韓將軍,他還特地跟自己說了聲。
「是大長公主之前看中的嗎?其實程家也不錯啊,起碼比那八皇子好得太多。」俞晨想想,能剛回來就將親事說定,可見是之前就看好了的,不過相看的肯定是大長公主,而不是看中八皇子身份的韓夫郎了。
看來大長公主還是顧慮到武將的特殊,未給自己的孫兒說到武官人家中,韓將軍會對自己夫郎有所容忍,也是因為長期在邊關兩地分居吧,程侍郎也算文官之列,又與后君走得比較近,尤其是在眼下的形勢中保持中立,這一點想必對於身在邊關領兵的韓將軍來說尤為重要。
不過這麼一來韓夫郎肯定要氣壞了,這一次他相公沒站在他那一邊,反而支持大長公主的決定,豈不是打他的臉。「還有,他家大公子被韓將軍扔到京郊訓練營裡了,說等到回邊關時要一起帶走。」駱晉源又說。
俞晨幸災樂禍地笑了下,這次韓夫郎可不止是氣壞了,估計得氣炸了,看來韓將軍還是非常拎得清的人。
的確如俞晨所料,韓夫郎因相公回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他雷厲風行的兩番舉動給氣得暈過去了,等到醒來,又被身邊的人告訴他,將軍將府務重新交給了大長公主,讓韓夫郎留在府裡靜養身體。
韓夫郎氣得差點吐血再次昏厥過去,等到終於見到韓將軍的面就與他吵起來。
他認為都是大長公主在後面攛掇的,挑撥他們夫夫的關係,否則怎一回來就給海珠定下了程家的親事。
他就看不過大長公主一副什麼事都掌握在手中的高高在上的態度,所以處處要強,生下的孩子也自己教養少讓大長公主近身,只有海珠,因為那時長子要啟蒙,才不得不丟開了手,說到底在他眼中,還是身為漢子的長子來得更加重要。
他知道大長公主身份貴重,在外人面前他始終要低頭,可他不甘心,以為自己同樣可以複製大長公主的道路,不就是在陛下奪嫡的時候站對了位,才得到陛下的敬重。
如今他相公手握兵權,自己外家在文官中又有一定的影響力,從龍之功對他來說並不那麼難以得到,如果不是三皇子年紀大了海珠不少,早有了正君和嫡子,嫁給三皇子才是最好的選擇,將來三皇子上位他就是后君的爹親了,比之大長公主的身份只高不低,只是他也知道讓海珠做三皇子的側君不合時宜,這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選擇八皇子。
在他看來,就是大長公主這個老東西阻了自己和兒子的前程,大長公主見不得自己身份越過他去,所以才會如此打壓。
韓將軍聽到自己夫郎對自己爹親如此不敬,一巴掌甩了出去,冷冷地看著跌倒在地上的夫郎。
韓夫郎從來沒想過自己相公會有對他動手的一天,驚愕之後就是大怒:「為什麼我就不行?當初大長公主不也因為選擇了陛下才有如今的地位,現在為什麼我們就不能選擇三皇子?你在邊關沒看到朝廷裡的情形,現在就三皇子四皇子爭鋒,可誰都看得出還是三皇子在朝為官中更有影響力,優勢更大,我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韓家!」
韓將軍沒想到爹親還是說輕了,武將的戾氣不加掩飾,斥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竅,韓家還輪不到你來作主,你就給我留在家中好好靜心,外面的事不用你來沾手。」說完轉身就走,離開前又吩咐人將主院守好了,來到大長公主這邊。
韓海珠趴在祖嬤膝蓋上,看到父親過來退了出去,如今這樣的局面也並沒讓他有多少快意。「阿爹,是兒子不孝!」
韓將軍跪在大長公主身前請罪,原本因為他長駐守邊關,自覺對不起娶回來的夫郎,所以明知道夫郎有與爹親較勁的跡象,但看到爹親並不在意所以也只當沒看到,沒想到卻因為他這樣的縱容,讓夫郎生出這樣膽大的心思。
大長公主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他頭:「你終究是我兒子,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夫郎只看到韓家如今的風光,卻不知道當初陛下奪嫡過程中的驚險,就是前段時間大皇子和五皇子的事,多少官員落馬,我以為你夫郎會意識到其中的驚險,卻不想讓他對三皇子更加看重了。」
「兒子不在京城,家裡多虧有阿爹,兒子也是那段時間沒在京城才能沒牽扯進來。」韓將軍早已明白那時阿爹不讓回來的意思。
「你也看好三皇子嗎?」大長公主看著他問,想知道自己兒子的真實想法,畢竟從龍之功的確誘人,否則也不會死了一批官員又有一批官員搶著站隊。
韓將軍想了想說:「目前來看的確三皇子和四皇子有奪嫡的能力,與四皇子相比,三皇子更加穩重一些,但是兒子回京見了陛下,絲毫看不出陛下前段時間大病一場的跡象,難道之前傳言不實?」也正是因為見過陛下,才讓他堅定地站在爹親一邊,當然,衝著八皇子的名聲,他也不可能將海珠嫁過去,這門親事不管如何是好都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