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分開
俞晨鄭重地將最後一樣物品取出來,是盛放在玉瓶中的木氣原液,一些藥丸中雖然融入了稀釋過後的原液,但到底不及原液本身來得生機強大。
人不在自己身邊,他無法判斷得出會不會有突發事件,總之,他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發生任何危險。
「這是……」駱晉源的手從後面伸出,低下頭看著懷裡人的表情,這東西似乎重要?
俞晨打開玉瓶,讓他看清裡面裝的是什麼,駱晉源還沒看清裡面是什麼,便覺得體內的氣息受到什麼牽引變得活潑起來,面上頓時露出驚訝之色,然後才看清裡面裝著的是一種綠色的液體,那氣息,與晨哥兒身上散發的味道非常相似,僅僅嗅上一口,便倍覺神清氣爽。
俞晨再將瓶子蓋上,瓶子不大,放在早準備好的錦囊中,轉身將之持在駱晉源的脖子上,並不顯得突兀。
他用手按了按,說:「這才是真正的救命良藥,只准你用在關鍵時刻,而且只能你一人使用,這次,不管陛下遇到什麼樣的危機,這東西都不准拿出來讓他用了。」
駱晉源頓時明白瓶子裡綠色液體的重要,今日他進宮覆命時便聽陛下說讓晨哥兒明日進宮,抬頭見到陛下的神情時便了然,陛下怕死,陛下想讓晨哥兒不斷地為他調理身體,這綠色液體比藥丸更好,倘若陛下有這樣東西的存在,那晨哥兒……陛下必是不能容忍藏私的吧。
駱晉源心裡一緊,緊緊將晨哥兒擁在懷中,鄭重道:「不會!我不會讓晨哥兒涉險的!」
到那樣的境況下,陛下也許會讓晨哥兒活命,但晨哥兒最想要的自由恐怕不再,他怎能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晨哥兒陷入那樣子境況之中。
「嗯,」俞晨拍拍他的手臂讓他放鬆一些,解釋道:「其實我做給他的藥丸中,包括這個匣子裡的一些效果比較好的藥,都摻入了這液體,反正除了我之外別人很難察覺。所以,我是想告訴你,正常手段內,其實太醫院的那些御醫們做的已經足夠了,而非正常手段,能少用則少用。」
「我明白,晨哥兒,我都明白,」駱晉源心知是自己當初的行為讓晨哥兒不能對自己完全信任,才會費力作出這般解釋,「是我將晨哥兒拖進這京城的漩渦之中。」可是讓他再放開,他捨不得。
俞晨笑了笑說:「以前的事沒那麼嚴重,當初與你初識,既然那藥丸做出來能讓你用上,也表示可以用在外人身上,」這才是他沒有怪責晉源的原因,那個時候,駱晉源只不過比旁人多一層可利用的價值罷了,不用費力去外面尋找,他自己送到了他面前,「現在,我願意相信你。」
否則就不會拿出來,他本身也擔著風險,但想到駱晉源可能會遭遇的危險,他願意承擔這些風險,去努力一把。
「晨哥兒!」駱晉源眼中流淌著熱意,若非為了自己,晨哥兒何必留在京城這個是非圈子中。
與晨哥兒相比,自己的付出何其少,一直是晨哥兒為了自己一步步地退守底線,他何其有幸。
「晨哥兒,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我們過我們自己想要的日子!」駱晉源承諾道,心中堅定了某個決心。
俞晨目光閃了閃,笑了,沒有說話。
第二日天亮,房裡有動靜,楊柳進來:「縣主醒了。」
「嗯,侯爺走了?」
楊柳掛起帳子:「侯爺天沒亮就出發了,讓我不要驚動縣主。」
俞晨懶懶地起身,接過楊柳遞來的衣裳穿上,又問:「宮裡是不是有人來了?」
楊柳替俞晨打理頭髮:「來了,是左公公,我說縣主還沒起來,左公公便沒讓我驚動縣主。」
俞晨低垂的眼眸中掠過一絲諷色,與跟晉源想的一樣,佑德帝越來越怕死了,昨天沒讓人來請他進宮,是看在晉源要去辦差的份上吧,這差事可不好辦,而且容易得罪人。
上午進宮裡,王院下也在側,見到他嘆道:「老夫倒是想去南邊看看,可惜又怕自己這個年紀身體支撐不了。」
話是這麼說,可俞晨也知道,就算他想走,佑德帝恐怕也不放,這位可是佑德帝最信任的御醫,又是醫術最高的院正。
「陛下身體如何了?其實將我叫進來也派不了什麼用場,我除了製藥丸子還能做什麼。」俞晨在佑德帝面前自嘲道。
佑德帝緩過一夜後身體沒那麼重了,指著俞晨笑道:「你看看他,這是怪朕將成親才沒有多久的英武侯給派出去辦差,讓小倆口分離了吧。」
王院正也樂意輕鬆一下氣氛,順勢打趣道:「可不是,這才成親幾日,小倆口正是恩愛的時候。」想到他們成親之前英武侯來尋自己問那些事情的情形,這次真的忍不住笑開了。
佑德帝還是讓俞晨給他把了脈,俞晨送了道木氣進他體內,轉了一圈下來,哪裡還不清楚他眼下的情形,這次真是被所狠了,加上朝堂上的事情不斷,佑德帝又是不肯放權的人,事事盯著自然操勞過度了,所以之前藥丸的調理效果打了不少折扣,這樣的情況下想要長壽,難。
「怎麼了?朕的身體如何了?不好說?」佑德帝見俞晨不說話,眼一瞪說。
俞晨鬆開手,說:「其實陛下身體的情況陛下自己都知道,又哪裡需要我多說什麼,否則我說讓陛下靜心修養不要動氣,陛下會聽?就是陛下肯聽,恐怕外面的大臣們也不肯。」
佑德帝瞪了他一會兒又笑了:「看看,朕就說還是晨哥兒不會欺瞞朕吧,有什麼就說什麼,也知道眼下的情況根本容不得朕好好躺著,朕躺著,柳江兩岸遭難的百姓要怎麼辦?」
「陛下仁慈。」王院正恭敬地說。
「只不過陛下還是要控制自己的脾氣才好,只有自己的身體好了,才能更快的處理這次災情,有精力安撫遭難的百姓。」俞晨也順著勸道。
佑德帝露出舒心的神色:「朕知道晨哥兒關心朕的身體,晨哥兒放心,朕這把老骨頭還能發揮餘力,不會輕易就折了的。你去看看后君吧,他也惦記著你呢。」
俞晨帶著楊柳告退離開,路上,楊柳說著他聽來的消息,原本定好的琪公主的婚期,因為這次的災情又要往後推了,否則就一切從簡,琪公主不想從簡,所以就只能後推。
楊柳沒說的是,之前縣主大婚那般風光,琪公主又怎可能咽得下這口氣,讓自己的婚禮辦得比縣主還簡陋?
剛說完琪公主的事,轉了一個彎,就看到前面被眾宮侍簇擁在中間的身著繁複宮裝的琪公主,匡琪一看到對面走來的俞晨,傲氣的神色都變得扭曲起來。
「是你這個賤人!」匡琪咬牙切齒道。
俞晨瞥了他一眼,離得還有些距離就站住了:「是啊,是我,公主有何指教不成?」
「本公主豈敢,否則被你這賤人一狀告到我父皇那邊,豈不是又讓你這個賤人得意了!」匡琪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撕了,就是這個人自己才一步步倒楣,嫁給一個扶不上檯面的肥癡讓滿京城的人笑話不說,還被逼得婚期往後推。
楊柳皺眉,堂堂公主在宮裡就一口一個賤人地稱呼縣主,真是太過分了,他自己落到今天這種地步與縣主又有何干,還不是他自己作的,就是沒有縣主琪公主這副性子嫁到誰家誰家倒楣,他以為沒有縣主侯爺就會娶他?做白日夢呢!
俞晨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理,轉頭對楊柳說:「既然公主沒什麼指教,那我們走吧,別礙著公主的眼。」說完連禮都不行,就徑直離開。
這般無視的態度讓一向自恃身份的匡琪如何受得了,在他眼裡俞晨不過一個山溝溝裡出來的走了狗屎運,才會救了英武侯又攀上后君的關係,這樣的賤人居然敢跟他爭鋒,還處處被人拿來跟他比較,他也配!
「你給本公主站住!」
俞晨停都沒停,繼續往前走,楊柳小心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琪公主面容扭曲的可怕,可也沒讓他叫縣主停下,停下做什麼?受琪公主的侮辱不成!
這宮裡的人誰看不出,琪公主被嫁到成國公府其實就是被陛下放棄了的,除非他同胞兄弟四皇子能成為太子繼承皇位,否則哪有琪公主翻身的日子。
四皇子?楊柳想到四皇子做下的那些事,更是生出一股子惡氣,也低著腦縣主不聞不問地往前走。
以往他在宮裡做事的時候可不敢任著性子來。
「公主……」匡琪身邊的人都愣住了,居然有人這樣不將公主放在眼裡,無視公主的命令,但讓他們出手阻攔……想到縣主今日為何進宮,他們抖了抖,到底沒人敢往前跨出一步。
「你個賤人,本公主看你還能得意幾日,駱晉源那混帳東西,跑去南邊你以為他還能活著回來?哈哈……本公主就看著駱晉源回不來了,你個賤人靠什麼再囂張!」匡琪氣急敗壞地罵道。
直到遠了,俞晨才轉頭看了一眼,那邊仍傳來匡琪罵身邊人無用廢物的聲音,楊柳卻是氣了:「縣主,侯爺為陛下辦差,琪公主怎能這樣……」居然詛咒侯爺回不來,也就是詛咒縣主要成為寡夫。
俞晨勾了勾嘴角說:「沒這麼簡單。走吧,跟這種人費什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