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燈紅酒綠

　　hollow，空虛的，虛無的。

　　內藏全無，意識全無，只是悲涼而孤獨的遊魂。

　　但是有一個遊魂卻不一樣。他一直有著一個堅定而恐怖的信念。

　　滅盡一切，然後，重塑一切。

　　『——華盛頓嗎？』

　　寂靜的思緒中傳來了一聲沉穩的詢問。

　　本來坐在平穩的車子中有些昏昏欲睡的華盛頓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那渾身一顫的模樣看的身邊的伊麗莎白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但是還是什麼都沒說。

　　而看了眼很明顯沒有察覺到的女孩之後，華盛頓有些小心翼翼的向腦海中自家提督的聲音回應道：

　　『是，提督。是我。』

　　『嗯，有關於深海和提督背叛的問題我已經知道了。你和獅一起拿走我的武器吧。煙特大劍和獵龍劍槍你們自己隨意選一個。相比較我，你們更需要這些武器才對。』

　　『是，多謝關心。但是有關於那兩個武器，我們兩個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操縱比較好……』

　　『按照你們的想法來就可以。武器始終是武器，按照人的想法來。』

　　『是，我明白了。』

　　『還有一點，華盛頓。』

　　『什麼事？提督？』

　　『沒有辦法提供給你們艦裝這一點，我很抱歉。』

　　『沒，沒什麼，提督，我們不介——』

　　『所以拿著我的武器的時候，你們要做到比艦裝更強大。』

　　『……誒？』

　　這是什麼意思？

　　聽著腦海中自家提督那平穩的跟往常沒有兩樣的聲音，華盛頓微微一愣。

　　什麼叫做比得到艦裝的時候更強大？難不成拿著這些武器的時候能夠得到什麼了不得的加成不成？

　　『我是說，別用我的武器來做那些小孩子的把戲。』

　　把你們那些天真的想法全扔掉。

　　腦海中的聲音依舊平靜，如同深邃的大海：

　　『在今後，拿著我的武器的時候，和獅一起，殺了那些你覺得可疑的人。』

　　『是，是讓我們殺死所有有嫌疑的人嗎……』

　　『是的。一切你覺得有問題的，或者獅覺得有問題的，格殺勿論。不論老人還是小孩，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哪怕是同為艦娘也好也要刀劍相向砍下頭顱。這麼說你理解了嗎？』

　　『……可是為什麼？』

　　『因為我不確定那個艦娘說的話是否是真是假。我也不確定艦娘與提督之間的信任度究竟如何。更不知道叛變的規模有多大。所以殺了所有有嫌疑的人那麼就一定會安穩。人類也好，艦娘也好，既然得到了消息的話，那麼就以整個城市的人為假想敵。』

　　『整個城市？！百萬人的假想敵？！』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數百萬人的人命雖然看起來異常震撼，但是習慣了也就是那麼回事而已。你應該已經習慣了吧？在我的思想與夢境之中。難道你還沒有看到洛斯里克與伊魯席爾的慘狀嗎？』

　　『……』

　　實際上我們連古達都沒過去啊。

　　看了一眼聽著靈魂傳音臉色瞬間變的微妙起來的獅，華盛頓臉色數變，然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實際上正如他們的提督說的那樣，這並沒有什麼好怕的不是嗎？就算是她的記憶中也有炮擊碼頭陣地的時候，而且還為數不少。

　　只不過把艦炮變成近戰的武器而已，沒有什麼好怕的。而且要說殺人的話，在那個世界裡面不是已經殺過不少了嗎？那個重複著死亡與甦生的夢境中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

　　應該，沒問題吧？

　　『……我明白，提督。殺死一切可能有問題的人或艦娘對吧？』

　　『嗯。不過我更正一點，是所有的東西，而不是單純的人或艦娘。如果理解的話，就執行下去。』

　　『我瞭解了，沒有問題。』

　　『很好。』

　　你們能執行就好。

　　對於華盛頓的答覆，遊魂感到很滿意，直接關閉了靈魂的連結。

　　而看著遊魂微微一動的模樣，坐在車子前面的光頭有些意外的看著後視鏡，對著遊魂詢問道：

　　「怎麼了？您對於如今的城市您有什麼看法嗎？」

　　「……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看法，只是覺得十分的新奇。」

　　你們的城市要更有活力一些。

　　完全沒有說出消息的意思，遊魂眯著眼睛看著那些飛速倒退的古怪光芒，眼底沒有任何流露的情緒。

　　古怪的光芒在招牌上凝結成一個個遊魂不能理解的符文和字句，被稱之為電燈的器具把整個城市的夜晚變成了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

　　在街上行走著穿著暴露的女人，在櫥窗裡站著一些叼著什麼東西的男女，而這些明顯已經虛浮墮落的人群看著自己所在的交通工具時，臉上卻露出了明顯的厭惡與恐懼的表情。

　　光是這個表情就足夠說明非常多的問題了。

　　很多人都憑藉著外表和體型來判斷別人的行動和智慧，而遊魂很清楚這一點。

　　就如同那些螺湮城的法師們一樣，有誰會想到一個身高兩米五的小巨人會是一個睿智的法術大師呢？

　　同樣的，這裡也不會有人覺得遊魂能夠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判斷整個城市和勢力之間的關係。但實際上遊魂真的不傻。

　　他一點也不傻。

　　「好了，就是這裡了。我們的飯局在三十樓。請跟我來吧。」

　　「多謝。」

　　讓你們頗費一番了。

　　跟在那個光頭男人的身後，遊魂眯著眼睛，莫不做聲的走進了那棟燈火輝煌的摩天大樓。

　　而等到遊魂跟那些黑衣人們都走到了摩天大樓中後，侍立在門口的警衛這才鬆了口氣。但是剛剛吸氣的瞬間，其中一個警衛就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對著身邊的夥伴問道：

　　「你聞沒聞到一股糊味？」

　　「確實有一股……」

　　「哪裡來的？」

　　是不是什麼地方燒了？

　　門口的警衛皺起了眉頭看著周圍的景物，然後看到了一串漆黑色的腳印從車上蔓延到了建築的內部。

　　一層淡淡的火焰繚繞在黑色的腳印上，仿若幽靈般在空氣中燒灼出扭曲的蒸汽，在警衛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噼啪的小聲炸響著，消散成了一團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