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血

　　「……」

　　「要去追蹤一下嗎？」

　　「算了，不過是一個比較古怪的人類。」

　　確認了那個老人身上並沒有任何魔法痕跡後，遊魂對著提出建議的歐根搖了搖頭。

　　這個時代實在是過於麻煩。彼此之間說話打機鋒，還要考慮到當時的感受和人與人之間的暗號，遊魂覺得自己沒必要摻合到這些人類的交流中。

　　只要維持著最低限度的交流，讓周圍的人感覺到確實是有這樣的人存在，但是又不太引人注目這樣的關係即可。發生什麼問題也不會過問，然而卻可以證明此人的存在，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隱蔽關係。

　　然而問題在於，這個老人究竟是怎麼找上門來的？

　　「我聽伊麗莎白姐姐說過，在這個城市中確實是有著幾大家族的說法。」

　　歐根看著離去的背影咬了咬嘴唇，低聲對著自家提督解釋道：

　　「在這個城市創建的時候是一群法師和鍊金術師組成的。而這些法師和鍊金術師裡面又有派系的劃分。布羅德家族當初似乎是第一家族。然而因為一次莫名的事故後，他們的家族很快就衰落了。到現在似乎只剩下那個老人一個。」

　　「也就是說我過去的話，可能會找到一些這個時代的書籍？」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可能會有點危險……」

　　「沒有危險。」

　　他們理應害怕我，而不是我去害怕他們。

　　聽了歐根的介紹後，遊魂點了點頭，對此表示出有些興趣。

　　不過也僅僅是有些而已。很快他就把這個人類的事情拋在了腦後，開始在圖書室裡翻閲分析著那些符文和歷史記錄。

　　當然，遊魂所參考的也不可能只是一些書籍。他不是一個會拒絶好用東西的人。所以在辦公桌上還放上了一臺配置相當優秀的筆記本電腦。利用圖書館購書所得到的權限，在網路上搜索各種各樣的訊息。

　　以遊魂的動態視力自然是不可能落下什麼微小的細節。一邊翻閲著書籍一邊上網查資料，對於已經吞噬了數萬現代人靈魂的遊魂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他甚至還有閒功夫意識到，華盛頓和獅現在在演武場裡裝作大姐頭的樣子教育歐根的模樣。

　　……這倆孩子還沒折騰夠嗎？有意思嗎？

　　遊魂想了想後直接變出了一個分身，讓分身跳了下去開始教兩個女孩做人。

　　另一邊本體則是步驟不停的在書房內操作著電腦不斷查閲著資料。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在身後演武場哭爹喊娘的背景音裡，他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法術與現代法術的分歧點。

　　「嗯？」

　　看著那書籍上標註的某個比較熟悉的符號，遊魂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毛。

　　埃爾德里里的守護者，一個倒掛的燭臺符號。只要是誓約保護埃爾德里里的人就會得到這種符印的加持。

　　雖然說作為一種契約依然顯得比較稚嫩，但是這也顯現出了埃爾德里里對於力量的掌握與把控。也正是因為如此，遊魂才得以分析出古代與現代之間的分歧。

　　在隆道爾的黑暗遠征後接近千年的時光裡，人類的歷史記載混亂不堪，各種矛盾衝突此起彼伏。等到黑暗時代結束後，那些咒法符印已經被賦予了新的意義和新的形態。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遊魂網頁上標註的這個印記。

　　他從原本的誓約保護吞噬神明的埃爾德里里這個誓言中拆解分開，將原本的保護這個籠統的概念逐漸轉化為一種真實的能量體存在。無數書籍從旁佐證，這個已經被稱之為『深海』的符印能夠有效的緩解衝擊，讓肉體籠罩在一層混沌的洋流之中。

　　這個符印與如今深海艦隊的關係尚不得而知，然而這個扭曲變形的過程卻讓遊魂感到有些好奇。這是一個不同於火之時代的，全新的思路。

　　『盟約逐漸異變成了真實的法術嗎？怎麼做到的？精神同時可以影響著肉體存在？』

　　是那個螺湮城裡見到的扭曲怪獸的另一種變形體嗎？

　　看著網頁上記錄的言語，遊魂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推演起來。

　　但是目前的訊息還是太少，他帶著一點好奇繼續的向下翻閲起來，尋找著可能彼此連接的訊息。

　　可後面的記載則越發的詭異恐怖起來。包括大腦雕刻手術，血液祭奠，剝皮儀式等等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東西。甚至有一段時間，這些法術的繼承者認為人類本身是不潔的，熱衷於將自己改造成各種各樣古怪的模樣。

　　這些巫師們瘋狂的將自己的皮膚和骨骼剝開，然後往身體上安插著各種各樣的屍體零件，稱之為神聖的血脈儀式，並且面對排異反應痛哭流涕。他們甚至會故意的在自己的身體裡培養著寄生蟲，認為這是一種特殊的淨化儀式，淨化著他們身體內的污穢。

　　更讓人感到可怕的是他們似乎還真搞出來了什麼鬼東西。在一段時間的記載中，這些記錄全是空白的。而等到再一次有了記載之後，這種怪物巫師就被斥之為異端，徹底的打壓進了歷史的塵埃之中。而負責封印的家族後來則來到了灰城，成了這個城市的組建家族之一，一直流傳到如今。

　　而終結了這一切的人，也在資料上大為推崇。然而那個家族的名字卻讓遊魂覺得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或者說他早就料到會有這種展開。

　　不論是文書還是電腦上都清楚的記載著，終止了這場鬧劇的人，是當時巫師家族布羅德家族的族長，索雷斯‧布羅德。

　　他用一種神秘的咒法將所有異形巫師全部燒乾沸騰，但是他也承認這些怪物的研究成果。他宣佈人體內的蟲子是無法被淨化的，只有死亡才能夠看到人體內的污穢。並且後半生專研於此，最終發現血之咒法和淨化儀式。

　　對於這兩種咒法的具體效果和步驟並不明確，但是有人相信這是布羅德家族毀滅的根源。因為據說導致布羅德家族人數驟減，生育率下降到為零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一直在遵循著組訓，用血咒和淨化儀式來逐漸拔除體內污穢的蟲子，最終導致所有人神秘死亡。

　　「……布羅德家族，血之咒法。」

　　兜兜轉轉居然又繞回來了嗎？這應該是巧合？

　　看著桌面上組合起來的紋章與符印，遊魂帶著一絲不好的預感翻開了那兩本一起帶上了兵器書。

　　「這個是……」

　　而在翻開後看到那些字眼的一瞬，他的眉頭微微一挑，露出了饒有興緻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