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鎮守府的地下監牢

　　很難想像，一個小島嶼會有著如此龐大的地下設施。

　　就如同很難想像一個軍事要塞下面會有一個遠比要塞龐大得多的墓地，裏面還有一群死人一樣。

　　至少在鋼鐵與灰泥的叢林中走了十分鐘，遊魂都沒有感覺到這個地下建築的盡頭在哪裏。這更像是某種戰略設施，而不單純的是什麼監獄。

　　「這裏曾經是地下核試驗的保護室。上方是用來觀測的觀測所。理論上原子之間的裂變會造成一種猛烈的爆炸，製作出一個超級恐怖的武器。但是實際上他沒有，而愛因斯坦也被譽為歷史上最大的騙子，因為他騙了所有人。」

　　走在前面，圖書管理員對著身後穿著一身裝甲插著一柄螺旋劍的無名英雄喋喋不休的說著這裏面的歷史。

　　「不過當時的戰略訛詐還是成功了的，戰爭因此而提早結束了很多年。所以這裏也就像是一個玩笑一樣的保存了下來。」

　　「作為實驗場所或者高端武器的研究製造，這裏曾經儲存著很多歷史寶貴的遺產，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太空開發計劃的失敗，這裏也就成為了歷史的遺產。」

　　「所幸的是深海的到來重啟了很多東西，也包括這裏的地下設施。而如今看管著那個智慧的深海，這裏也是功不可沒。超過數十米厚度的防禦層足夠阻攔任何程度的攻擊，至少是我們已知程度的。」

　　「……」

　　回想了一下自己全力發揮的奇蹟，無名英雄決定沉默以對。

　　不過圖書管理員並沒有因為沉默而變得尷尬，倒不如說這正讓他發揮出了自己話嘮的本質。

　　一會兒說著這裏的歷史，一會兒說著那邊的結構，然後還要把各種各樣的建築風格和含義來批判一番，搞的好像是很高端的樣子。

　　直到無名英雄已經徹底不耐煩，正想著要不要乾脆把這個話嘮背刺處決了的時候，這個怪人突然走向了一個小道，然後拐了一個彎，指向了一個鐵欄杆的黑暗角落。

　　「就是那邊。」

　　指了指鐵欄內部的一片黑暗，圖書管理員認真的說道。

　　而遊魂之王看著那片黑暗並沒有感覺到自己被忽悠了，正相反的，他的直覺告訴他，有什麼東西潛藏在那黑暗中。

　　就如同當年的霸王沃尼爾藏在陰影中一樣的，這個所謂的深淵似乎也有著類似的，或者說是一模一樣的能力。而現在，被注視的渾身發毛的感覺正告訴遊魂，有什麼存在在看著他。

　　「哦……讓我想一想……對於你們來說我還能有什麼作用……」

　　很快的，從黑暗中傳來了一聲嘶啞而嘲弄的聲音。

　　那就像是從黑暗中生長出來的怪物一樣，在圖書管理員不適的目光中，那一團黑暗不斷的湧動翻滾，彷彿活物一樣，從裏面緩緩的鑽出來一個腦袋。

　　那看起來有點像是一個人類女性的面孔，相貌柔弱不堪，表面上還有一層朦朧的面紗籠罩著她的面孔。周身瀰漫著一股黑暗的霧氣，纖細的鎖骨在霧氣之中若隱若現，彷彿下面根本沒有穿著任何衣物一樣。

　　但是從那裸露的雙臂和脖頸來看，到處蔓延著觸目驚心的傷痕。那蒼白的傷口足夠讓任何普通人看到這一幕都會心生一種憐惜之情。尤其是那些自詡愛護女人的人，更是願意為這種柔弱不堪的少女奉獻出自己所謂的心意。

　　就連圖書管理員這種經常見過的人，臉上都不經意的露出一絲驚艷的色彩。而唯有遊魂的面孔籠罩在鐵甲之中，看不清究竟什麼表情。

　　「你們還想要折磨我嗎？放棄吧，我的肉體根本帶不來任何愉悅的。不會比一具冰冷的屍體好到哪裏去。」

　　伸手撫摸著自己脖頸上的傷痕，女人的聲音越發的哀怨起來。

　　「還是說你們終於打算要再一次折磨我了？」

　　「火炮？炸藥？鐵烙？或者說用刀？用斧子？用長槍？我很難死去，這讓人很憂傷不是嗎？」

　　「對於你們來說我是個怪物，而對於深淵來說我也是一樣。」

　　「不，我們並沒有這種打算。」

　　聽著那讓人心肝發顫的聲音，圖書管理員嚥了一口唾液，把目光挪了過去，慢吞吞的說道：

　　「我們只是想要和你交流一下，就像是普通的對話一樣的，我知道你們有智慧，但是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僅此而已。」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那就像是本能，就像是你們人類需要呼吸一樣……沒有呼吸的孩子會在第一時間內死去，而沒有罪孽的深海也會如此……你問為什麼？對啊……為什麼呢？」

　　「……埃爾德里里的子嗣，深淵的孩子嗎？」

　　「啊，真罕見，居然有人知道我們的名字嗎……」

　　聽著遊魂之王沉悶的聲音，女人驚訝的說道，如同幽魂一樣的身軀向前湊了湊。

　　就像是想要看清楚說話的人一樣，蒼白的透明的手掌從黑霧中伸了出來，向兩個人伸了過去。

　　而遊魂和圖書管理員同時後退了一步，讓女人的手掌在半空中揮舞了兩下，徒勞的抓住了一片空氣。而意識到了什麼的女孩，也只是緩緩的收回了手掌，發出了一聲嘆息。

　　「謹慎而又正確的選擇……我的手掌確實是能夠帶來痛苦和災厄，這是必然的事情……因為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一副模樣了……跟其他的深海也不相同……跟其他的兄弟姐妹們都不一樣……我只是我而已……」

　　「不過你居然能認出來我們……這很不一樣……非常的不一樣……我們本能就知道自己是埃爾德里里的後裔……深淵的傳承者……但是為什麼……我的同伴們並不知道……你知道嗎？」

　　「我為什麼和其他人有著如此的差異……我為什麼和所有人都不相同……我們明明是一體卻又如此迥異……為什麼……」

　　「……因為你是死者。」

　　看著那個蜷縮在黑暗之中的影子，遊魂沉默了半晌，回答道：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的。但是你的狀態同立志成為最後一名死者的霸王沃尼爾是一樣的。但是很遺憾的，他被拖入了深淵裏。」

　　「是我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