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欺騙”

　陸坤沒料到自己會在這時候遇見鄔霖。

　鄔霖完全變了一個模樣，穿了一件薄的皮草，化了濃妝，金銅色的眼影，拎著一個小巧的抱抱……最重要的是她身邊的男人讓陸坤看得幾乎是震驚，那個笑得眉飛色舞的男人不是大張五又會是誰。

　陸坤整個心都要崩了，他想起以前剛和鄔霖處的時候大張五看鄔霖的眼神就不對，帶著一種流油的垂涎的光……陸坤的腦子頓時已經搞不清楚什麼是什麼了，譬如大張五是為了鄔霖砸了自己的火鍋店還是鄔霖見風使舵主動勾搭了大張五……他腦子很混，點了根煙慢慢看著他們在舞池裡摟摟抱抱地跳舞。

　奇怪的是陸坤沒有暴怒，按他之前的性子是肯定要操著酒瓶子上前狠狠砸碎這對狗男女，可如今他只是翹著腿看著他們，他自己也發現自己竟然扯出了一絲笑容，一種自嘲的，悔恨的笑容，他早該料到鄔霖這表面上樸實無華的小姑娘裡子是不停地為自己打算盤的，而他竟然為了一時的貪鮮放棄了和酈三元的感情。

　整整一個晚上，大張五和鄔霖在舞池了跳了六七支舞，像是故意做給某人看一樣，周圍的小兄弟一個勁地鼓掌，鄔霖更是跳到大汗淋漓，笑個不停。

　陸坤摘下自己嘴裡的煙直接攥在手心裡，那股燙一直鑽到心口。

　倒是一邊的小賈看不下去，喝著啤酒罵罵咧咧。

　“算了，得了。”陸坤搖搖頭，“小甲蟲，你說這是不是我的報應？”

　“沒料到大張五是這麼個白眼狼，想當初大哥你多罩著他，他倒好一個勁地想著法……”

　陸坤聳聳肩，笑容淒涼，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對鄔霖的感情其實很淺，他喜歡的不過是鄔霖身上那股似有若無的藝術氣息，這是他曾經多次暗暗抱怨酈三元身上所沒有的，可是看此刻在舞池裡的鄔霖，像條水妖似的不停地扭來扭去，簡直是犯噁心。

　鄔霖的眼睛偶爾瞟到陸坤，她有些躲閃，不敢直接看著他。

　陸坤突然大笑，從口袋的皮夾裡掏出一疊紅色鈔票砸在吧台上：“今晚我請客，買全場。”

　酒吧里一陣歡呼，有人甩起了帽子，有人吹起口哨，酒保雀躍地搖了搖鈴鐺，只有陸坤一人黯然地離開，離開時最後瞟了鄔霖一眼，得，算是叫了一隻野雞，這些錢算是最後一次砸在她身上。

　酈三元晚上又接到了陸坤的電話，正要拒絕。

　“別掛，三元，求你別掛。”陸坤放低聲音哀求道。

　“什麼事情？”

　“三元，你真的討厭我了嗎？”

　酈三元不說話。

　“我知道你大概不會原諒我了，我現在在江邊……”陸坤笑笑，“人

　總是這樣，有的時候不滿足，沒的時候追悔莫及。 ”

　酈三元還是不說話。

　“你是不是嫌我煩？”

　“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了。”酈三元冷冷地說。

　“是因為那小子？”

　“陸坤，我和你說了很多遍了，不想再說了。”酈三元直接掛了電話。

　那晚，陸坤在江邊呆了一個晚上，時而唱歌，時而大叫，路過的人都覺得這人看著長得不錯，穿得也得體，沒料到卻是一瘋子。

　只有陸坤自己知道有一瞬間他連跳到江里的心都有了，他想起和酈三元在一起的每一天，最感動的是他三十歲那年的生日酈三元做了一大桌子菜，叫了一幫兄弟給他過生日，前期工作還保密得很好，最後進屋亮燈的一刻看見酈三元捧著一個愛心蛋糕笑著看著自己……現在想想那是

　他這一輩子最幸福的時刻。

　還是不甘心，他自己也沒料到自己會這麼纏人，但心裡那股不甘心怎麼也揮之不去。

　酈三元接到陸老媽的電話已經是一周後了，陸老媽在電話裡哭著說陸坤出事了，求酈三元來看看他。

　酈三元趕到醫院的時候看見陸坤躺在病床上，一手一腿都打著石膏。

　陸老媽見酈三元來了立刻喜極而泣。

　“三元……我都怕你不來，謝謝你，謝謝你。”

　“出什麼事情了？”酈三元問。

　陸老媽直搖頭：“他也不說，還是醫院通知我的，我嚇得都要暈過去了。”

　陸坤躺在病床上，看見酈三元來了，微微笑笑。

　酈三元無論怎麼鐵石心腸，這下子都說不出什麼重話，只是輕聲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疼。”

　“哪裡疼？”

　“哪裡都疼。”

　酈三元陪陸老媽問了主治醫生，醫生直接說什麼脛骨粉碎性骨折，什麼肱骨……總之說一句陸老媽的心就跳快一次，兩唇發白，一手牢牢抓著酈三元。

　陸坤是在江邊和兩三個十七八歲的小流氓之流的發生了衝突，那兩個小流氓喝多了酒前來挑釁加勒索，陸坤當然不把這幾個小毛頭放在眼裡，直接和他們幹上，誰知這幾個毛還沒長氣的小屁孩不是好惹的，明顯是古惑仔的電影看多了，直接將陸坤往死裡揍，最後陸坤癱倒在地上，幾個小流氓逃之夭夭，還是走夜路的一輛大卡車路過才發現快奄奄一息的陸坤。

　“三元。”陸坤的臉有點變形，擠出一個笑容，“你能來，

　我很高興。 ”

　“你好好養傷吧，不要多說話。”酈三元說。

　陸坤笑笑也就不多說什麼。

　此刻的酈三元很為難，陸老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捉住她的手一個勁地求她。

　“三元……你是好人，算我求求你，多來看看陸坤……自從你不要他後他每天都無精打采，渾渾噩噩的……我看著都急，這一次差點沒命了……三元，我求求你，你來看看他，他見著你會好起來的。“酈三元不知道怎麼拒絕這個老人，她從小就是沒母親的人，近三十年的歲月裡也就陸老媽給她帶來過母親的感覺，她又怎麼開口拒絕這個快要崩潰的老人。

　陸老媽說著說著腰越彎越下去都要給酈三元跪下來。

　“阿姨，我答應你。”酈三元咬了咬牙點了點頭。

　照顧陸坤這事酈三元沒

　和邵墨軒說，她潛意識裡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錯誤的事，她下決心等陸坤可以下床了就最後一次認真地和他談一談，那時候無論陸坤是怎麼個樣子她都堅決地和他劃清界限。

　陸坤因禍得福，他覺得以前的幸福時光又來了，每天就盼著酈三元來，雖然酈三元來了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坐在一邊偶爾幫他擦擦臉。

　陸老媽去醫院食堂買菜。

　“三元，我想吃個蘋果。”陸坤笑笑。

　酈三元為他削了個蘋果。

　陸坤看著酈三元低頭慢慢削蘋果的樣子，看著她那張白淨的臉。

　“三元，你瘦多了。”

　酈三元無聲地點點頭。

　“很辛苦？”

　酈三元無聲地搖搖頭。

　“你連話都不願意和我說嗎？”陸坤苦笑。

　“吃蘋果吧。”酈三元削下一塊大果肉遞過去，陸坤張口咬住。

　“你知道我昨天做了個什麼夢嗎？我夢見我們以前常常去的那個音樂噴泉……”陸坤說起過往的事情。

　“都過去了，別提了。”酈三元打斷了他的話。

　陸坤便不說話。

　邵墨軒覺得酈三元這段時間行徑有些詭異，長時間不在店裡講電話時候還有些支支吾吾的。

　“做什麽呢你？”邵墨軒問。

　“哦。”酈三元趕緊起身走到病房外去接電話，“我在外面。”

　“不在

　店鋪？ ”

　“嗯，在外面，有些事情。”

　“什麼事？”

　“哦，一個同學聚餐。”酈三元隨便找了個藉口。

　“那晚上的時間總該給我了。”邵墨軒笑笑，“有家不錯的粵菜餐廳，我訂好了位置。”

　“好，幾點？”酈三元問。

　“晚上七點。”

　接完電話酈三元又回到病房，陸坤正翹著脖子一副守候的樣子，他現在就像一個大孩子特別纏著酈三元。

　“誰的電話？”

　“他的。”酈三元輕聲說。

　“那個姓邵的？”陸坤撇撇嘴。

　酈三元冷冷地看了陸坤一眼，沒有說話。

　“你真要和他好？”陸坤吸了吸氣，問道。

　“我們當然是認真的。”酈三元說看了看陸坤又說，“陸坤……”

　“什麼？”陸坤簡直要將耳朵湊過去聽。

　酈三元低頭卻認真地說：“我和他感情很深。”

　陸坤一聽，突然又是一把刀刺入心中的感覺，他終於明白無論怎麼胡攪蠻纏都沒用了，酈三元的心已經徹底在別人身上了。

　“你和他可能嗎？”陸坤突然嗤笑道。

　酈三元抬頭。

　“他是那啥廳長的兒子吧，官宦之流的眼睛都高到額頭上去了，你覺得他們會接納你？”陸坤一副老者口氣，“三

　元，做人有時候不能太天真，什麼感情第一啊，什麼真愛至上，都別去相信……”

　“這是我們自己的問題。”酈三元說。

　陸坤嘆了嘆氣：“三元，我真是為你好，好，就算我們沒緣分，但你和那二世祖有什麼未來可言？他們家瞧得起你們家嗎？”

　“我們家沒什麼問題。”酈三元說。

　陸坤不說話，半晌後才搖搖頭，直視酈三元：“你明白我說什麼。”

　酈三元一怔，隨即起身要走。

　“還有！”陸坤簡直是要撐起自己的身子，突然哎喲叫了聲。

　酈三元轉身。

　“還有最後一句。”陸坤堅持說完，“三元，你太相信男人了，男人娶老婆也不是全憑感情的，說得難聽點，他們要一

　個擺設，一個看上去有價的擺設，供人看的，男人沒有一個是沒炫耀心理的。 ”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酈三元認真道，“墨軒他不會，他絕對不是那樣的。”

　陸坤淡淡地笑：“是嗎？”

　酈三元轉身出了病房。

　晚上吃飯的時候酈三元有點心不在焉。

　“想什麼呢？”邵墨軒問。

　“哦，我今天聽到一番謬論。”酈三元低低道。

　“什麼謬論？”邵墨軒好奇道。

　“哦，一本雜誌上說男人娶老婆是娶擺設，說是供人看的，還說男人沒幾個是沒炫耀心理的。”酈三元試探道。

　邵墨軒笑起來：“不無道理。

　”

　“你也是這樣認為？”酈三元問。

　“男人的確或多或少有炫耀心理，娶老婆的確要帶得出去的。”邵墨軒輕鬆道，“和你們女人一樣，有時候一雙不合腳的高級鞋子硬是買下來。”

　“沒想到你也是這麼想的，墨軒，我以為你不會贊成這個觀點。”酈三元認真起來，“婚姻不是為自己的嗎？感情不是第一因素嗎？只要自己喜歡，自己過得開心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在意外面人的目光？”

　邵墨軒喝了口紅酒，微笑：“你激動什麼？你怕你自己見不得人？”

　酈三元窘迫。

　邵墨軒笑起來，伸手過去捏捏酈三元的臉：“我的意思是帶我的小三元出去可有面子了，多內外兼修的一美麗太太啊。”

　“油嘴滑舌。”酈三元笑笑，心裡的不安又被壓下去。

　“對了，你知道嗎？我媽媽這幾天天天打電話給我。”

　“她說什麼？”酈三元問。

　“她問起過你。”

　酈三元突然緊張：“她問我什麼？”

　“哦，她好像記得你，對你印像還不錯，說是一個乖巧文靜的女孩。”邵墨軒笑笑，“開心吧？”

　“開……心。”酈三元低頭喝了口湯，心卻起了一絲不安，她知道在邵夫人的心裡自己怎麼也不可能是個乖巧文靜的女孩。

　“我下週的生日，你打算送我什麼禮物？”邵墨軒問。

　酈三元笑笑。

　“別說你忘記了啊。”邵墨軒笑。

　“怎麽會，我都記在手裡的，一個是爸爸的生日，一個是你的。”酈三元將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的號碼記在手機裡。

　“那送我什麼？”邵墨軒傾前問。

　“現在當時是保密。”

　“我可先說好了，不要什麼襯衣領帶皮包襪子刮鬍刀之類的。”邵墨軒擺擺手。

　“那還有什麼，範圍越來越小了。”酈三元本來是打算送他一襯衣。

　“別想了，你將你自己打包送我得了。”邵墨軒很自然提出“厚臉皮”的要求。

　酈三元低頭，一聲不吭，她當然明白邵墨軒的意思。

　“怎麼？這禮物很難？你就那麼害臊啊？”邵墨軒簡直要將手裡握著的叉子伸過去抬起酈三元的下巴。

　“好啊.”酈三元聲若蚊吶。

　邵墨軒一時難以置信，興奮道：“你說什麼？”

　“你明明聽見了。”酈三元“不滿”道。

　“你說真的？”邵墨軒高興地再次確認。

　酈三元不顧自己的臉紅還是點點頭。

　邵墨軒的腦子裡立刻浮現很不健康，很綺麗，很旖旎的畫面，突然體內一股熱潮，怎麼也擋不住。

　酈三元覺得邵墨軒瞇著眼睛在自己的樣子有點可怕。

　“想什麼呢？”

　“具體的步驟。”邵墨軒說。

　酈三元依舊“任務般”地去看陸坤。

　這

　一日太陽很好，陸坤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

　“挺不錯的陽光，我們去曬曬？”

　酈三元推車陪陸坤出去。

　小池塘，殘破的荷葉上綴滿水珠子。

　“這風景也太差了。”陸坤抱怨。

　“醫院裡，又不是公園，空氣好就行。”酈三元說。

　曬了半個鐘頭的太陽，陸坤慢慢閉上眼睛。

　“我說這幾天有幾個小護士整日騷擾我，說我長得像哪個韓國明星……”陸坤慢慢的說。

　酈三元壓根沒聽進去，她在心裡想著該怎麼給邵墨軒過一個別出心裁的生日，生日禮物還是要準備的……“你聽我說話了嗎？”陸坤問。

　酈三元轉

　頭看看他：“你說什麼？”

　“我竟然被忽視成這樣……”陸坤自嘲道。

　正曬著太陽，好巧不巧的事情發生了。

　酈三元瞟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遠遠地捧著一袋子中藥走過來。

　越走越近才發現是認識的人。

　“喲，這不是小三元嗎？”方磊摘下墨鏡，“怎麼在這遇上了？”

　酈三元有些尷尬，想迴避這個問題卻也迴避不了，只能打馬虎說：“你呢？”

　“給老媽配藥，中藥，排隊就半個鐘頭。”方磊笑笑，“你怎麼了？”

　酈三元還沒說什麼，陸坤一手綁著石膏，一手推著輪椅轉身看方磊。

　“認識的人？”陸坤

　問。

　方磊也很奇怪地看了陸坤一眼。

　“哦，一朋友，我來探病的。”酈三元說。

　“哦，住院的？”

　酈三元點點頭。

　方淚看看陸坤一手一腳被包著石膏：“哪個科？”

　“骨傷科。”酈三元說。

　“哦，那有個方醫生我認識，有事找我幫忙，儘管開口。”

　“好。”

　陸坤突然伸手去??酈三元的頭髮，動作極其溫柔。

　酈三元趕緊慌張躲開：“幹嘛你！”

　陸坤笑笑，笑得

　曖昧。

　方磊看看表說時間不早了，該走了，老媽等著呢，說罷聳聳肩走人。

　酈三元突然想到什麼，立刻追上去。

　“那個，方磊啊。”酈三元撥撥頭髮，有些尷尬地笑笑，“這是我一朋友，他出了車禍我來看看……”

　“哦，朋友朋友。”方磊點點頭。

　“不要告訴墨軒。”酈三元硬著頭皮說。

　方磊也不是糊塗人，立刻笑笑：“我哪裡是這麼多話的人啊？我已經不熱衷八卦了。”

　酈三元笑笑：“謝謝。”

　出了大門方磊春風得意，立刻掏出手機打給邵墨軒電話。

　“你猜我剛剛遇見誰了？”

　“說話別轉彎，別佔著我電話。”邵墨軒直接嗆他。

　“你不想知道？”

　“又是碰到哪個美女啊？”邵墨軒打趣，他知道他這個損友周圍美女一籮筐。

　“你的小三元。”

　“你在哪裡看見她的？”邵墨軒突然來了興趣。

　“醫院，我和你說啊……”方磊開始滔滔不絕。

　“你就編吧你。”邵墨軒沒好氣地說。

　“真的，真是一男的，樣子還不錯，還對你小三元動手動腳的，而且最可疑的是你小三元還特地過來叮囑我別告訴你，這不典型的此地無銀……”

　邵墨軒的心慢慢往下沉，直接打斷他：“那你告訴我幹嘛？我說你不八卦會死啊？

　”

　話畢，直接掛下電話。

　掛下電話，邵墨軒直接將手機扔在地上，吸了口氣後又撿起，撥號。

　“哪個醫院呢？”

　八卦男方磊笑嘻嘻地打圈圈：“誒，算了，別問了，也許就一普通朋友，別到時候說是我多嘴影響了你們的感情。”

　“你小子話怎麼這麼多，哪個醫院呢？”邵墨軒兇道。

　隔天早晨邵墨軒打了酈三元手機。

　“在哪裡呢？”

　“哦，在外面？”

　“怎麼老在外面？”邵墨軒冷冷道。

　“那個，有個老同學……”

　邵墨軒直接掛了電話。

　酈三元心虛得不得了。

　“誰呀？”陸坤啃著蘋果，悠哉地問。

　“我要回去了。”酈三元拎起包。

　“你才坐了一個鐘頭。”

　“陸坤。”酈三元正色道，“我是看在你媽媽的面子上才來看你的，沒有別的因素，等你這腿可以下地了，我就和你徹底兩清了，也不會再接你電話，陸坤，我認真的，你不要纏我了，我不是被纏得住的，你再纏我也沒用，我還是要過我的生活，和愛的人結婚。 ”

　陸坤露出一張大便臉：“結婚？”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勉強是沒有意思的，你應該知道感情這回事是要雙方的。”酈三元說。

　“三元，我喜歡……”

　“你的喜歡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歡。”酈三元嘆了嘆氣，“好吧，如果你喜歡我你不會這樣打擾我的生活，你應該會祝福我。”

　陸坤的大便臉繼續僵硬。

　酈三元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