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炮-挑撥

聖誕前夕，周燊終於搞定了大部分的學習任務，計畫著和學長度過一個浪漫的耶誕節時，突然收到學長要去隔壁市出差的噩耗。這讓周燊無比失落，連帶著好多天心情都不美麗，明顯得同學教授們都看在眼裡。

“怎麼了，最近這段時間狀態不好啊，前段時間忙狠了一放鬆下來要注意身體，不然容易生病的。”下課之後歐教授把周燊招到辦公室關心了幾句。周燊還是選了歐教授做他的導師，可能是因為歐教授的泰然處之，周燊並沒有覺得之前那段經歷對兩人的師生關係有什麼影響。現在歐教授就像是長輩一樣的關心讓周燊的心情緩和了不少，抱著水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忍不住開始抱怨：“前天他告訴我耶誕節要出差，我們都有大半個月沒見了。”說完周燊覺得自己的語氣太怨婦，又急忙補救兩句：“主要他事先沒和我說這，早說我也可以跟著他一起去玩幾天，不然耶誕節待在寢室裡多沒意思。”

“呵呵，小燊這學期就一直和他在一塊兒了麼，感覺怎麼樣？”歐教授沉默了幾秒鐘笑著問了這麼一句，周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歐教授的表情有些落寞。一股莫名的負罪感突然泛起，周燊沒有細想，壓下異樣的感覺回答歐教授的問題：“很不錯啊，我們雖然不像那些男男女女的天天膩歪著打電話發短信，但每次見面都激情四射的，特別棒，哈哈哈哈……”乾笑幾聲，周燊故意壓下嗓子湊過去低聲說：“不是我說，學長這半年技術進步神速，那啥生活特和諧。”

“所以，你們其實就是平時不聯繫，見面就上床唄。”

歐教授這句話把周燊噎得不行，乍一聽好像就是這樣，但仔細想想好像又有哪裡不對，但周燊真找不到恰當的理由來反駁歐教授，因為兩個人的相處確實是這樣的。然後周燊又忍不住埋怨上了，本來打算耶誕節像普通情侶那樣約個會，就不是見面就上床了嘛，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計畫就被學長給槍斃了。

“咳咳，小燊啊，你們真的在談戀愛麼？我怎麼覺得其實就是穩定的炮友關係嘛。”歐教授輕咳了兩聲忍住笑意說道，聲音不大不小，周燊警覺地四下張望，才發現辦公室早就空空蕩蕩的了，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恰好是週末，不光學生有安排，老師們也一樣。

“也不能這麼說，怎麼說呢？感覺和學長做跟之前不一樣，有種兩個人就這麼一直連在一起再也不分開的念頭，膩歪得很。教授，你知道的吧，那種感覺。”周燊也自然了一些，跟歐教授說起心裡面的感想。歐教授摸了摸鼻子，翹起二郎腿，不動聲色地把手搭在大腿根兒。其實他今天故意把周燊留下來是有企圖的，只是他沒想到周燊真的和那個直男學長能有多深厚的感情，在他看來兩個人談戀愛就像是在玩。學長玩的是同性戀的禁忌感，周燊則玩的是兩情相悅的假像。這種沒有根基的戀情不會長久，歐教授很清楚。他從來就沒對周燊死過心，伺機而動，看到這兩天周燊的情緒有異，估摸著機會來了。

“怎麼說呢，愛情這種東西看不見抓不住的，兩個人因為愛情使得做愛更有感覺是真的。但相反的，有時候做愛的時候體會到快感以外的感情也並非就一定是愛情，也可能是一時的迷戀。對於男人來說愛情並不是必需品，身體上的感覺更誠實，你和你學長之間到底是那種感覺，你一定要想想清楚。不要太跟著自己的感覺走，要記得你學長以前可是喜歡女人的，說不定哪天他又覺得還是女人比較好了呢。小燊，保護好自己，別受傷了才覺得痛苦難過。”

歐教授這段話讓周燊有點感觸，離之前發那個帖子已經過去了半年，這半年裡周燊已經快要忘記網上那些朋友的警告，憧憬著，打算著畢業之後，兩個人一起的生活。歐教授像是給周燊當頭一棒，讓他想起那些隱患，再加上本來學長耶誕節這件事兒就讓周燊心裡面疙瘩。可以說從這時候起，周燊漸漸從那種熱烈的感情中清醒過來。

明白這次不能得手，歐教授埋下定時炸彈就壓抑著自己的欲望，率先走出了辦公室，讓本來還對歐教授的動機有一絲懷疑的周燊徹底壓下了這個想法。

聖誕過後，學長感覺到周燊對他冷了很多，他自以為知道周燊生氣的原因，小意討好了一段時間，兩人再次和好如初。很快就要放寒假了，學長不是本地人，在A市待不了多久就要回老家過春節。周燊還是很珍惜這段朝夕相處的日子，卻沒想過這是兩個人最後一段甜蜜的時光。

“學長，明天你們單位應該放假了吧，咱們好好安排一下啊，過兩天你就回去了，不好好放縱一把就得有小一個月吃不著肉了哦！”周燊趴在床上，翻著海洋館的介紹資料，看上去很不錯，可惜要大年初七才開門營業。這個時段市里的娛樂活動真不多，大家都在一門心思準備過年。

“好啊，對了，上次聽你說A市有個冬泳活動，似乎就在這幾天，具體是什麼時候你看一下唄，咱報個名說不定還能拿個名次。”學長一邊整理著裝，套上大衣準備出門上班，隨口提了個建設性的意見。周燊瞬間腦補的是在冰冷的露天泳池邊，跟學長嗯嗯啊啊地做得身體發燙，夾緊了屁股，早晨沒發洩掉的欲望蠢蠢欲動。周小受和學長的腦回路有點不一樣，這個美好的誤會就這樣產生了。

兩天后，市中心的河道邊上，一群泳褲泳帽渾身腱子肉的漢子們正縮手縮腳地做著準備活動。A市雖然是南方城市，冬天氣溫也有零度挨邊，那條穿城而過的大河沒有結冰，但水溫最多零上幾度，遠遠低於人體體溫。

周燊和學長夾在人群中，這種氛圍和環境裡，什麼旖旎的小念頭都發散不出來了。周燊冷得跳腳，讓從小怕冷的他來參加冬泳活動如果說出去恐怕連周燊媽媽都不會相信，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周燊腦子打結地想著。偷偷瞄著不遠的學長，本來以為會看到學長冷得手腳不靈活的窘態，沒想到卻看見學長神態自若還隱隱帶著興奮，正手腳大開大合地做著伸展。

臥槽，簡直是非人類，不對，學長是北方人，難怪不怕冷，這點溫度小意思……話說跟個北方人學長一起冬泳，我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_＝周燊默默地吐槽，接過工作人員遞給他的號牌貼在褲子上，緊繃繃的泳褲前面大大的一坨，軟趴趴的，讓周燊欲哭無淚，太冷了，泳池play根本就不現實，這特麼是條河！還是在兩條濱河路中間夾著的河，全程5公里，要命哦OTZ...

發令槍一響，學長率先一個魚躍，瀟灑入水，其他人跟著下餃子似的往水裡擠，周燊就這樣與學長失散了，被一群大叔大爺們擠在水裡，緩慢地往前遊。周燊游泳其實還不錯，雖然達不到學長那運動全能的境界，還是比市里這群湊熱鬧的大齡選手要厲害得多。所以漸漸地周燊跟上了第一梯隊的十多名選手，望著學長的後腦勺，奮勇前進。

岸邊有工作人員維持秩序，大部分不明真相的群眾看著熱鬧。就在這樣的氣氛中，周燊遊完了全程，渾身無力地爬上岸，披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厚毛巾。當他喝了杯熱水緩過神來尋找學長的身影，才發現他還光著膀子站在一台攝像機前被記者採訪，一臉雞血上身的表情，熱情波及著四周的選手和群眾。周燊猛然間覺得學長離他好遙遠，和自己平時認識的那個學長區別也太大了。

平時的學長成熟冷靜，很多時候面對自己的挑逗顯得特別羞澀——這也是周燊喜歡不斷挑逗學長的根本原因。除了在床上，周燊似乎沒見過學長有特別激動的時候，回想起來當初在球場上認識的那個人似乎和今天眼前這個人更相近。

“在想什麼呢？麻溜的換衣服，哥帶你吃飯去，折騰一上午累死了。”學長一巴掌拍在周燊肩膀上，拉回了他的思緒。心情大好的學長沒有發現周燊的異樣，只覺得這小學弟這學期來太疏於鍛煉了，這點運動量就累得晃神兒，這樣下去可不行，看來平時要敦促他加強鍛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