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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不務正業[穿越]》第72章
  第72章

  一早醒來,裴澤抬手就撩開了床邊的簾子,轉頭瞥一眼灑了滿地的耀眼陽光,便又把簾子放下了。

  看這樣子是已經日上三竿了,早朝都該結束了,怎麼沒人來叫醒他們?

  轉念一想又想到今日早朝該是徐離善主持,於是裴澤便徹底沒了要起床的意思,轉頭凝視起蕭言之的睡臉。

  半個多月沒見,這個被他好不容易養胖一些的人就又瘦了下去,甚至比之前最瘦的時候都要纖細幾分,即使安睡一宿,他眼下的青影也沒有完全消散。

  想了想,裴澤小心翼翼地抽回被蕭言之當枕頭的手臂,而後轉身下床,自行穿戴整齊後,就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寢室。

  推開房門,便見何晏、張紹生、胥仁和孔卿四個人都守在門口,裴澤抬手阻斷了幾個人要問安的聲音,反手輕輕關上了門,才開口道:「你們幾個過來。」

  說著,裴澤便帶著四個人坐在了屋前小院的石桌旁。這裡離屋子有一段距離,說話的聲音不會吵到蕭言之,卻又離屋子不遠,不管發生什麼,他們都能立刻沖過去。

  見何晏四人規規矩矩地站在旁邊,裴澤便隨手指著位子道:「坐吧。」

  「謝王爺。」四個人低聲道謝,而後紛紛落座。

  等四個人坐好,裴澤就看著胥仁,開門見山地問道:「我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什麼了?」

  就知道裴澤會先問這個,胥仁早就將這段時日裡發生過的大事小情理順清楚了,此時被問道,便一點兒磕絆都沒有地給了裴澤回答。

  裴澤一言不發地聽著,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走之前他有想過徐離謙會想法設法地索取蕭言之和徐離善的性命,但他覺得蕭言之和徐離善能應付,十六衛都在,何況還有陛下在,因此才放心地去了西北,只是沒想到徐離謙竟也得到了左右威衛的幫助,而後他竟會先對陛下下毒手。他也沒想到雲淑妃竟是蕭言之下令給懸在城樓上的,更沒想到局勢會逼得蕭言之動手殺人。

  蕭言之可是從來都沒殺過人,也難怪會憔悴成這樣。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後躲在被子裡哭了一宿,之後被他殺調的人越來越多,有那麼一兩年,他夜夜都睡不安穩,總是夢見惡鬼索命,只是時間再久一點、殺的人再更多一些,他就已經習慣了。

  當從胥仁口中聽到皇帝的遺旨中有一道是要將蕭言之貶為庶民的,裴澤先是一愣,而後陷入沉思。

  陛下的意思,他明白。蕭言之原本就是個不適合待在朝堂上的人,不管他有多瞭解人情世故,不管他有多擅長處理朝堂紛爭,他都是個不適合留在朝堂上的人,他將情看得太重,而朝堂是一個可以抹殺任何情感的地方,陛下大概也是與他一樣,不想看著蕭言之在那與他無關的紛爭中一次次地被傷害。

  庶民嘛……

  裴澤正在進行著深沉的思考,突然就聽見身後的屋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裴澤和胥仁四人都被嚇了一跳,同時轉頭看過去。

  只見蕭言之赤著腳站在門口,身上只淩亂地繫著一件外衫,一頭青絲披散著,正一臉呆相地看著院子裡的幾個人。

  「怎麼了?」裴澤起身,往蕭言之的方向走去。

  蕭言之似猛地回神,一瞬間臉色通紅,而後兩手一拉,砰的一聲又將房門給關上了,而後蕭言之帶著一絲懊惱的聲音才從屋子裡傳出來。

  「沒事。」

  裴澤被那關門的聲音嚇住,倏地停下腳步,等聽到蕭言之那略顯慌張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沒事?沒事他慌慌張張地做什麼?

  「你們去歇著吧,換兩個人來守著。」

  給胥仁四人留下最後的吩咐,裴澤便大步走到屋門前,伸手推了推門,卻沒推開,似乎是蕭言之正在裡面抵著門。

  「言之?」裴澤疑惑地敲了敲門。

  屋子裡的蕭言之背抵著門站著,搔了搔嘴角後道:「都說沒事了,你不是正跟他們說話嗎?回去繼續說吧。」

  他不過就是睜開眼睛的時候沒看見裴澤,還以為是自己已經精神恍惚到開始出現幻覺了,這才急著確認一下,但他好像是有點兒太著急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歪歪斜斜掛著的唯一一件衣裳,蕭言之一臉懊惱。

  「說完了,快開門,我要進去。」

  「進來幹嗎?」這話脫口而出後,蕭言之就更加懊惱了,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

  不等門外的裴澤再說什麼,蕭言之一陣風似的跑回屋裡,動作迅速地竄上了床,將床邊的簾子拉了個嚴嚴實實。

  聽見屋裡的聲響,裴澤挑了挑眉,而後再推門便輕易地將門推開了。

  抬腳進門,裴澤卻沒看見蕭言之的人影。

  「言之?」裴澤走到床邊,抬手想要打開簾子,卻發現蕭言之又從裡面捏住了簾子。

  裴澤無奈。

  不讓他進門之後是不讓他上床了嗎?

  裴澤又拽了拽簾子,卻還是拽不開,轉頭看了看簾子上角綁在床上樑一角的繩子,裴澤抬手將那繩子解開。

  解開繩子之後,裴澤一鬆手,那簾子就理所當然地掉了下去,半邊床沒了遮擋,躲在簾子後的蕭言之自然也就出現在裴澤眼前。

  蕭言之呆呆地仰頭看著裴澤,而後又低下頭去看那已經拖在地上的簾子,又抬起頭愣愣地看著裴澤。

  被蕭言之的這副呆樣子給逗笑,裴澤抬手在蕭言之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腿,伸出來我看一下。」

  蕭言之鬆開簾子,伸出一條腿。

  裴澤抽了抽嘴角:「另一條。」

  把沒受傷的腿伸出來幹嗎?

  「哦。」蕭言之把這條腿收回去,換另一條。

  裴澤這才一臉無奈地蹲下去,扶著蕭言之的腳,輕輕捏了捏纏著紗布的那個部分。

  「疼嗎?」

  蕭言之眨著眼回答道:「你捏它它當然疼啊。」

  裴澤白了蕭言之一眼,又捏了兩下:「誰讓你下地亂跑了?」

  覺得蕭言之的骨頭沒再錯位,裴澤鬆了口氣。

  蕭言之搔搔嘴角,道:「這不是醒了沒見著你嘛。」

  裴澤一怔,仰頭看著蕭言之問道:「是在找我?」

  「……恩,」蕭言之捂著臉懊惱道,「啊!!丟死人了!」

  裴澤輕笑出聲,道:「我倒是很開心。」

  起身在蕭言之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裴澤轉身去到水盆旁,打濕了布巾後又折了回來,重新在蕭言之面前蹲下,拉過蕭言之的腳,就認真地幫蕭言之擦掉腳底的灰塵。

  「喂!」蕭言之一驚,下意識地就抽回了腳,收到長衫下藏起來,「布巾給我。我自己來就好。」

  裴澤卻一臉不滿地看著蕭言之,伸手探到蕭言之的長衫下,又將那只腳抓了出來:「別亂動,弄髒床鋪了。」

  蕭言之抽了抽嘴角。

  夜裡怎麼不見他擔心床鋪弄髒?又不用他洗,這會兒介意什麼?

  不過看裴澤一臉認真且樂在其中的樣子,蕭言之又覺得臉上發燙。

  替蕭言之把腳擦乾淨之後,裴澤再一抬頭就發現蕭言之偏著頭,儘管用手遮住了臉,可還是能看出他滿臉通紅的樣子。

  裴澤眉梢一挑,抬起蕭言之的腳就在腳背上親了一口。

  蕭言之驚得打了個激靈,瞪著眼睛看著裴澤:「你!去了趟西北,你都跟誰學的!」

  他記得裴澤不是這樣的人啊!

  裴澤好心情地笑道:「西北民風奔放,大概是學到了一些。」

  從昨日見到蕭言之開始,他就只想好好疼愛蕭言之,他有什麼辦法?大概是他的心境也有所變化吧。

  這一個月來,他經歷了兩次生死,一次是在西北大營裡被張茂成擒住時經歷了自己的生死,那時的事態發展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以為張茂成會立刻殺了他,而在那一刻,他想不起能解圍的方法,也想不起要如何將消息傳回長安,他想到的只有蕭言之的音容笑貌。

  若他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那那個愛闖禍的蕭言之該怎麼辦?他這半生為許多人做過許多事,卻還沒為蕭言之做些什麼,他還有機會再做嗎?

  第二次是昨天經歷了蕭言之的生死,當他看到武成王府被身穿陌生輕甲的人圍住時,當他看到蕭言之被徐離謙帶人圍住時,他當真以為蕭言之會被殺,那一刻除了本能地奔向蕭言之,他的心中除了懊悔就什麼也不剩下了。

  若蕭言之就此離開,那他該怎麼辦?他還有想跟蕭言之一起做的事情,他還有想對蕭言之說的話,他要再對誰說?

  上天垂憐,他回來了,蕭言之也沒有離開,他還有機會再為蕭言之做些什麼,他還有時間再對蕭言之說些什麼,只是這一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長,他的機會與時間都不多了。

  蕭言之紅著臉瞪著裴澤,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裴澤揉了揉蕭言之的頭,而後走到衣櫃前,一拉開櫃門就見裡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裳。

  裴澤略微有些驚訝,卻什麼都沒說,只挑出一套衣裳,而後又回到床邊。

  一見裴澤拎著幾件衣裳過來,蕭言之立刻縮到床裡側,而後向裴澤伸出手道:「衣裳給我,我自己穿。」

  見蕭言之一副認真抵抗的模樣,裴澤只得遺憾地將衣裳遞出去。

  虧他還想體驗一下服侍別人的感覺。

  接過衣裳,蕭言之一邊戒備著裴澤,一邊坐在床上艱難地將衣裳穿好,都穿戴整齊之後,才蹭到床邊,準備穿上靴子。

  不料裴澤卻突然彎腰將蕭言之抱了起來:「鞋就不必穿了,省得你亂跑。」

  蕭言之啞口無言。

  裴澤抱著蕭言之踏出屋子,一出門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連勝和蕭春月。

  蕭春月先抻著脖子看了蕭言之一眼,見蕭言之的臉色比前些日子好看多了,這才鬆了口氣。

  身為姐姐,她卻只能照顧言之的衣食起居,真到了言之的關鍵時刻,她卻什麼忙都幫不上,甚至不能成為言之的依靠和慰藉,幸好有武成王在。

  向裴澤和蕭言之行禮問候之後,連勝便笑眯眯地問道:「啟稟王爺,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兩位王爺想要在哪裡用?」

  聞言,裴澤和蕭言之同時轉著腦袋環顧四周。

  蕭言之問道:「這蜀王府裡有什麼景色不錯的地方嗎?」

  他對自己的地盤還真是相當地不熟悉啊。

  連勝連忙點頭道:「有,蜀王府裡特地補建了一個後花園,引了龍首渠的水造了個池子,可好看了!」

  蕭言之一怔,而後問道:「你說後花園是補建的?」

  連勝一怔,聲音也低下去了一些,道:「回王爺的話,是前年補建的,後花園裡的花木都是從御花園移植過來的。」

  裴澤低頭看了看蕭言之的臉色,而後對連勝說道:「就把午膳擺在後花園吧。」

  話音落,裴澤就抱著蕭言之往後花園走去。

  走出一段路,一直愣神的蕭言之才發現他依舊被裴澤抱在懷裡。

  「輪椅呢?讓人去把輪椅拿來吧。」

  裴澤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有我在,要輪椅做什麼?」

  蕭言之笑笑,便由著裴澤去了。

  走進後花園,裴澤的腳步不由地頓住,蕭言之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這後花園的面積大概比前面正經的蜀王府還要大上一些,連勝說是引了龍首渠的水造了個池子,但實際上卻是修整地形做了一個人造湖,湖的一邊是從龍首渠引出的溪流,龍首渠的水便是沿著這條溪匯入湖中,而湖的另一邊又是一條小溪,這溪流將湖水引出,大概是要送回龍首渠,這樣一繞,那湖便成了一個活水湖。

  有水自然有橋,而這裡的橋是跨湖而建,正中一個方形臺子,不知道原本是要留著做什麼用的。而被溪湖環繞在中間的是一座觀景亭,築台高架。

  整個花園便是以這溪湖和亭子為主要景觀,周圍以花木裝扮,蕭言之仔細分辨一下,便發現那些花木都是些花期不同的種類,大概能保證這花園裡花開四季。

  蕭言之的喉嚨一哽,搭在裴澤身上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裴澤的衣裳。

  裴澤看了看蕭言之,而後就抱著蕭言之進了那觀景亭。

  等待午膳的時候,裴澤問蕭言之道:「我聽胥仁說陛下留下的遺旨有一道是給你的。」

  蕭言之深吸一口氣,而後點頭道:「恩,是要將我貶為庶民的。」

  「那你有什麼打算?」難得蕭言之沒有束發,裴澤便撩著蕭言之的頭髮把玩。

  蕭言之搖搖頭,道:「我還沒想好。」

  裴澤抱著蕭言之,輕聲道:「你想接受吧?不必顧慮我,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蕭言之偏頭看了看裴澤,而後道:「並不是在顧慮你。」

  裴澤的臉色一僵。

  蕭言之繼續說道:「即使成為庶民,我也是可以住在武成王府的,只要你允許。」

  覺得蕭言之說的有道理,裴澤的神色稍緩,但還是覺得不痛快。

  「那你在猶豫什麼?」

  蕭言之歎息道:「最初選擇幫助徐離善的確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完全地脫離朝堂,可……我似乎沒辦法對父皇一心想要守護的這片江山置之不理。」

  裴澤默然。

  還是為了陛下嘛……

  「沒關係,慢慢想。」裴澤拍了拍蕭言之的腦袋。

  當連勝送午膳來時,也一併送來了徐離善。

  看著這精美不輸御花園的後花園,徐離善撇了撇嘴,當看見裴澤抱著蕭言之一派悠閒地坐在亭子裡時,徐離善的眼角狠狠一跳。

  「兩位兄長若是這麼閑,勞駕移步皇宮給弟弟幫個忙如何?」徐離善憤然踏入了觀景亭,坐在了裴澤和蕭言之的對面,「聽說昨日徐離謙去了武成王府,皇兄沒傷著吧?」

  「沒有,」蕭言之笑笑,想要從裴澤腿上下來去一旁的石凳上坐著,奈何裴澤的兩手扣緊,怎麼都拉不開,「幸好裴澤回來得及時。」

  「可不是嘛,」徐離善斜了裴澤一眼,道,「裴大哥一回來就直奔武成王府,我是能理解他擔心某個愛闖禍的人的心情,畢竟那個人比我這個弟弟重要啊,但事情解決了之後能不能去皇宮裡知會我一聲?兩個人同時缺席早朝,我還以為你們被怎麼樣了呢!」

  裴澤不以為意道:「不小心睡過頭了。」

  徐離善抽了抽嘴角,道:「可以不必跟我解釋,我不想想像到什麼讓人尷尬的場面。」

  蕭言之眨眨眼,頗感興趣地看著徐離善問道:「你還會想像嗎?想像我跟裴澤?」

  雖然他覺得很有趣,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好像又挺詭異的。

  徐離善大窘,扶額懊惱道:「別問了。」

  裴澤附和道:「我也覺得還是不要問了。」

  這已經不僅僅是尷尬的程度了。

  蕭言之搔搔嘴角,不再多話。

  徐離善改變話題道:「既然你們兩個都沒事,那明日的早朝別再缺席了。」

  蕭言之剛要答應,裴澤卻突然開口道:「我要告假。」

  暫時還是不要讓蕭言之回到朝堂了。

  「啊?」徐離善瞪著眼睛看著裴澤,「告什麼假?」

  裴大哥當了五年的武成王,從沒告過假,怎麼他才一上任這就要告假了?他知不知道朝堂上有多少事情等著他們做?

  裴澤理直氣壯道:「親人故去,我應該有三年假吧?」

  一聽這話,蕭言之兩眼一亮,道:「那我是不是也有?」

  「有什麼有!」徐離善怒,「普通官吏是有,可你們倆是當朝王爺,哪來的這種假?!如果你們兩個有,那我是不是也有啊?」

  裴澤道:「當皇帝的人全年無假,你好自為之。」

  「我!」徐離善氣得臉色通紅。

  裴澤又對蕭言之說道:「不如在皇陵旁邊建個廬墓住?」

  蕭言之眨眨眼,道:「我無所謂。」

  「我有所謂!」徐離善嚷嚷道,「你們兩個這是要拋棄我嗎?」

  「並沒有,」裴澤淡笑道,「只是代替你盡一份孝道。」

  徐離善氣得咬牙切齒,只能以權壓人道:「朕不准!你們兩個明日起不許缺席早朝!」

  這話說完,徐離善就氣呼呼地走了。

  等徐離善走了,蕭言之才問裴澤道:「做什麼欺負他?他才剛將朝堂上的所有事情攬下,想必已經焦頭爛額了吧?這個時候若你跟我都離開了,他要怎麼辦?」

  裴澤睨了蕭言之一眼,而後道:「你就淨擔心別的男人,能認真地替我擔心一下嗎?」

  「你怎麼了?」蕭言之好笑地看著裴澤。

  裴澤趴在蕭言之的肩上,道:「我這半輩子要麼就是領兵造反,要麼就是為了抓住謀反的人身陷險境,幾條命都不夠賠。我累了,要休息。」

  蕭言之笑道:「領兵造反那會兒你怎麼就沒覺得累?」

  裴澤道:「那會兒沒有更重要的事情可做,但現在有了。」

  「是什麼事?」蕭言之不解地看著裴澤。

  裴澤抬起頭在蕭言之的鼻尖上咬了一口,道:「陪著你。」

  蕭言之臉色一紅,而後瞪著裴澤道:「你今兒早上是不是吃錯東西了?」

  「都是跟你一起吃的。」說著,裴澤便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送到蕭言之嘴邊。

  蕭言之把肉吞下,狐疑地看著裴澤:「那是病了?」

  蕭言之抬手摸了摸裴澤的額頭,卻覺得裴澤的體溫是正常的。

  裴澤斜了蕭言之一眼,道:「我對你好就顯得這麼不正常?」

  蕭言之搖頭,道:「你對我好是很正常,但你話這麼多就很不正常。」

  「話不說給你聽,憋在肚子裡有什麼用?」

  蕭言之撇了撇嘴,道:「我還是覺得你怪怪的。」

  裴澤笑道:「日後大概都是這樣,你儘早習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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